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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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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的人掌柜的挺眼生,也很少看见这种世外高人道士模样的人来这玉海楼吃喝玩乐。

    他殷勤的跟上去道:“道长,就你一人吗?其他两位呢?钟老先生说今天有三位。”

    “他们随后就到。”玄真道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楼梯口,上了二楼。

    吴三财在心里偷笑,看吧,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什么用。

    在这玉海楼干了很多年的掌柜的也不在意,脸上笑容如故,只是纳闷这道人果然不好亲近。

    第二位进入玉海楼的老先生依然看着眼生,掌柜的砸吧着嘴唇,这定位子的钟万松干嘛去了?

    又等了一会,那个期待中的钟万松姗姗来迟,掌柜的一路小心翼翼送上三楼。

    在玉海楼三楼,他又多看了几眼那个不好亲近的道人,以及那个不认识的老先生一眼,没自己的事了,这才去了一楼,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些大名鼎鼎人物果然不同凡响,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家。

    玉海楼上明烛燃烧,映衬的这一楼之地也明亮异常。

    楼外晚风徐徐,万家灯火绵延到很远的地方。

    圆桌上坐着三个人,玄真道人坐在靠窗的地方,沉默着,对桌上美酒佳肴视而不见,好一会才打破这有点尴尬的寂静:“三十年了吧,两位过的还好吗?”

    魏元武拿着酒坛倒酒,每个人面前都满了一杯,声音徐缓的道:“老夫还好,三十年也不长嘛。”

    最后开口的钟万松,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似乎也懒得去计较酒桌上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自斟自饮,自有一股难以磨灭的苍凉之感:“闲云野鹤,治病救人,顺带着干点行侠仗义的事,日子倒也过得去。”

    沉默,三个认识的人,很罕见的没有老朋友见面那样热络。

    玄真道人继续倒酒,倒完了,自斟自饮,也不管另外两人喝的如何,推杯换盏更是没有。

    “那人有消息吗?”说话的是钟万松,杯子空了,没有再倒一杯的意思,不是酒鬼,也并非嗜酒如命的他对喝酒没太多讲究。

    魏元武摇头,叹息之中夹杂着几分无奈:“没有。”

    “那次之后凭空消失了。”玄真道人也道。

    中午在徒弟家里喝了酒的魏元武,依然有兴致喝一杯,拿过酒坛,自行到了一杯,烈酒入肠,味道正合他的意:“还有执念吗?”他随口问道。

    “成仙问道,天下共求之,何况我们三人。”玄真道人说话之间的语气,并不似他此时略显冷漠的表情,看得出来魏元武所提执念二字,他依然很关注,至于放不放得下,不论他如何在外界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得道高人,眼睛不会骗人。

    “求而不得,何必还要不撞南墙不回头。”钟万松语气比之其他两人更加坚决。

    没人说话,又是有点冷清的尴尬。

    过了会,魏元武问道:“李贤你们知道吗?”

    “我有幸那天在逝水河上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也亲眼见证了他一掌断江,十里开天门的杰作。说了解,不见得;此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看不透。”逝水河那一别之后,玄真道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番在此等候故人,不久之前又亲眼见证了李贤在这玉海楼上的惊人之举,疑问似乎比往常更多了。

    “是敌是友?”钟万松总共来这青阳城没几次,他不喜欢这地方,总觉得接近北蛮,荒凉萧索,民风彪悍,远不如他所在的万松谷山清水秀,鱼米之乡。

    “说不准。”玄真道人很审慎的面对这个他如今回答不了的问题。

    “罢了,不管是敌是友,青木蛟之事,我是没有念想了,加之北阳王朝这个棘手的对手,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能不能如愿,没人知道。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是时候放下了。老天待我们不薄,贪心不得。”钟万松单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辈子,没有要喝的意思。

    魏元武起身走向那边的栏杆边,抬眼望着青阳城灯火辉煌的街道,口中喃喃自语:“北阳王朝怕是永远不会罢手。”

    玄真道人忽的一笑:“那也是无用之功,北阳王朝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宗门岂是他们想撼动就能撼动得了的。几代人的努力,结果呢?当今陛下志大才疏,空有一个韩士卿苦撑危局,青木蛟这团火早晚包不住引火烧身。”

    钟万松倒是相对平静很多,自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二位,这次青阳城的事情结束,我们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再见面了。各自安好,愿意追寻那成仙大道,继续去求索。江湖路远,但愿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至于三个人都凑不齐。”

    魏元武从新回到桌子上,将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

    玄真道人不动如山,自始至终没有去动过筷子。

    玉海楼上又沉默了,楼外点点灯火在如墨的夜色中闪烁摇曳。

    ……

    飞燕湖,在青阳城以西之地,因整个湖泊从空中俯瞰,嫣然一只飞翔的燕子,故而得名。

    夏日飞燕湖波光粼粼,湖中船只来返往复,还有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艄公吟唱着当地的歌谣。

    靠近岸边并不起眼的长堤上,一个渔翁拿着钓竿,鱼线深入水中,旁边放着个装鱼的竹篓。

    渔翁全神贯注于水中鱼线,稍有异动,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拉起鱼竿。

    今日运气不错,竹篓里十几条个头不小的鱼,大多都在活蹦乱跳。

    小的鱼看不上,往往钓上来了又扔进水中,口中还要嘟囔一句:“年纪轻轻,莫贪心。”

    湖中船上传来声音,引的渔翁很是不快,往那边瞥了几眼,继续钓鱼。

    湖中小船上,一主一仆,一个坐着,一个站在背后。

    拿着高额船费的船夫船撑得很认真,也懒得去在乎这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实在是屋里呆的久了,快发霉的李贤,天气正好,今天偷空出来玩玩。

    大街人多的地方上去不了,逝水河满目疮痍,能去的地方实在不多,这便想起了飞燕湖这一处少见的清净之地。

    “老乞丐也会钓鱼吗?”身后孙有才不止一次往长提上的渔翁望去。

    “什么?”李贤没怎么听明白。

    “少爷,刚才在那边的时候,我一直觉得那个钓鱼的老头眼熟的很,起先想不起来,刚才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老乞丐吗?要饭的老乞丐,什么时候有闲心钓鱼了。”

    李贤不由的往那边看去,距离太远的缘故,看不真切,没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