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朱门风流 > 第三百七十六章 纷乱

第三百七十六章 纷乱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六章 纷乱

    尽管先前皇帝已经在宫外赐府,但毫无疑问,那是给朱宁大婚准备的,所以如今她只是把十几个护卫安置在那里,自己仍然住在西宫。回程的路上,她自然不复在张越杜绾夫妇面前的镇定,抱膝而坐满面忧虑。有道是可一可二不可三,父亲躲过了三次劫数,这一次真能平安无恙?皇帝对于亲生儿子尚且会怀有疑心杀心,那对于封在一方的嫡亲弟弟呢?

    “郡主,西宫到了。”

    闻听此言,朱宁恍然回过神,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掀开车帘跳下了车。此处乃是西宫一侧行人较少的神威门,她平日进进出出都是走的这里。那车夫虽然是周王府精挑细选的护卫,但却无法进宫,此时她便遣了他回去,自己单身入宫。才进神威门没走几步,她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个老者白面无须,大红纻丝罗纱袍上赫然是锦绣麒麟,却是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向她躬身行礼。

    “郡主可是回来了,刚刚还有几个小猴儿四处乱跑,说是在找您呢!”

    即便是朱宁,面对这个头号权阉亦是打点起了全副精神:“黄公公可知是谁找我?”

    “还会有谁,自然是皇上!”黄俨满脸堆笑,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今东边的宫城已经造得差不多了,所以皇上决定这两天迁居乾清宫,让内宫各位娘娘也渐渐搬过去,郡主当然也得一并搬迁。如今图卷已经送到了仁寿宫,皇上必定是想让郡主挑一处好地方住。”

    看黄俨那笑容可掬的恭谨模样,朱宁着实猜不透这个老太监是否知道有人出首密告周王谋反,当下连忙笑着谢过。因黄俨还要前往新造成的司礼监署去看看,因此只分了几个小太监随侍朱宁前往仁寿宫,等到人走了,他便没好气地对那些回头观望的随从喝了一声。

    “你们要真的想跟郡主,赶明儿她出嫁的时候,咱家就打发了你们去郡主府伺候!”

    几个随从都不到十五岁,俱是戴着乌纱小顶帽,乃是司礼监中供使唤的小太监,此时顿时大多噤声。只有一个仗着是黄俨的徒弟,遂笑道:“公公,皇上待郡主比那些公主还好,就算进了郡主府,以后总比在宫中做杂役强吧?”

    “没眼没皮的,你要是乐意咱家眼下就把你送给郡主!”黄俨一瞪眼睛,没好气地冷笑了一声,“就算皇上宠爱,郡主毕竟不是公主!那几位公主的驸马个个都是顶尖的勋贵,可郡主虽说是得了御命亲自挑选仪宾,可她敢挑勋贵?哼,她要是敢挑那就不是陈留郡主了!闲话少说,赶紧和咱家走,司礼监要搬过去,诸多杂事一大堆,耽搁不得!”

    敲打了这些小太监,黄俨望了一眼已经相隔老远的朱宁,心里想起了陆丰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有道是得志便猖狂,那个小猴子才多大的年纪多深的资历,竟然敢打他的主意。他在朝鲜的那点勾当乃是皇帝默许的,他夹带的私货里头更有赵王的份,那小子倘若不知天高地厚,这一次他非得让其栽一个大跟斗!想到这些,他重重一甩袖子,背着手就往神威门的方向而去,口中哼起了不着调的小曲。

    朱宁赶到仁寿宫见了朱棣,果然是为了移宫之事。她对于这些事情素来是可有可无不上心的,于是就在那幅阔大的卷轴上随手指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谁料朱棣瞧了一眼,竟是哑然失笑:“宁丫头果然是和朕一条心。东西六宫那些嫔妃住的地方大约你会嫌聒噪,也就是西边的紫竹苑还清静,朕原本就寻思着留给你的。”

    见朱棣面色霁和丝毫不像是发过火,朱宁应对时不禁更存了几分小心。陪着闲话了几句,她正预备告退,谁知朱棣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今天去了孟家和张家?”

    虽说只带了一个随从出门,朱宁却本就不打算瞒着皇帝这些事情,于是便点了点头,少不得大大方方地把在两家说的一些话原原本本都说了,甚至自己找杜绾参详选仪宾的事情都没有隐瞒,末了,她又笑嘻嘻地说:“瞧着张越对绾儿那呵护劲,我不指望将来的仪宾能当多大的官有多高的爵,只要有张越对绾儿那一半好就够了。”

    朱棣素来知道朱宁性子大方,此时也不以为意:“贵妃在时就指望你能嫁一个如意郎君,只要慢慢挑,朕就不信没人及得上张越。这高官朕大约许不了,厚禄却无所谓,以后赏个不世的伯爵也还使得!你是五弟最宝贝的女儿,你的婚事要是马马虎虎,他可不得找朕拼命?”

    面对这样颜色慈和的皇帝,朱宁几乎动摇了心中念想——倘若朱棣真的接到了告发周王谋反的密报,怎么会漫不经心地说这种话?正当她满腹惊疑的时候,一个太监忽然报说工部侍郎蒋廷瓚求见,她连忙告退。从侧角门离开的时候,她有意放慢了一些脚步,结果就听到蒋廷瓚在拜见之后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宫城营建情况。

    “乾清门乾清宫以及其后的交泰殿坤宁宫已成,奉皇上旨意,皇城东南的皇太孙宫也已经修成,只等皇太孙殿下回舆……”

    朱宁无心听这些,正预备加快步子离开的时候,忽然只听到里头传来了咣当一声。吓了一跳的她连忙转过身子,却只听那正殿内传来了朱棣恼怒的咆哮声。

    “还没死就想着死后的事,朕怎么有这么没出息的孙子!”

    虽说不明白朱棣好好地听着蒋廷瓚的呈报,怎么忽然又莫名其妙扯到了这种事,但朱宁忖度片刻,终究还是没有留在原地,连忙匆匆离开。回到自己在宫中的居所,她便吩咐几个宫人和太监收拾东西,这一忙就到了晚间。然而,她这晚饭才吃了一半,那一头仁寿宫使唤的小太监倒是来了一个。

    “郡主,自打您走了之后,皇上看了一本奏摺就忽然大发脾气,结果奏事的蒋侍郎狼狈地告退走了。眼下尚膳监送去的晚膳皇上都给掀了,斗胆劝谏的小魏子给拉了下去打板子,这会儿有没有命还不知道。刚刚黄公公张望了一会也不敢进去,所以让小的来请郡主。”

    朱宁随手用丝帕在脸上一抹,这才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当初常常在皇帝发怒时去求王贵妃,这会儿见朱宁一举一动竟是酷似那位刚刚薨逝的贵妃,不禁呆了一呆,旋即哭丧着脸说:“究竟是什么事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那是汉王世子殿下送来的奏摺。听说世子殿下病重快不行了,所以大约在奏摺上求皇上赦免什么人,结果惹得皇上大怒……”

    这接下来的话即便不听,朱宁也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汉王只有两个嫡子,如今一个快死了,一个还在幽禁当中,朱瞻坦自然是希望世子之位能够落在一母同胞的弟弟身上。只不过,以皇帝的脾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当初以子告父不忠不孝的朱瞻圻?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东西,明里恭良俭让暗里居心叵测,以为朕不知道!”

    “这个奏请添护卫,那个说护卫的兵器磨损需要调换,还有的则是死捏着兵权不肯放!如今天下太平,他们要那么多护卫干什么,要造反吗?”

    “什么兄弟,什么儿子孙子……大概朕死了他们就能安心了!”

    在仁寿宫足足盘桓了两个时辰,好话说尽手段用足,朱宁方才哄了朱棣吃药安歇,等到出了寝殿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走路都是飘的。虽说从前她也曾经担当过这种救火的角色,但那时候毕竟王贵妃仍在,可适才朱棣说出的话简直犹如刀子似的句句诛心,若不是她心里有所预备,这鼓起的气早就被戳破了。

    心事重重的朱宁一路走到大殿门口,一阵冷风一吹,她顿时打了个寒噤,刚刚昏昏沉沉的脑袋陡然之间清醒了。她原本还以为皇帝把张越安置在兵部是一时起意,如今看来,难道是皇帝对于五军都督府和京营京卫等等都不放心?若是如此,那还真的是“大用”……

    迁宫并不如外人想象中那样规模浩大。新造好的皇宫中一应家什木器摆设都已经齐备,除了朱棣中意的物件书籍以及用惯的器具衣物等等需要随同搬过去,要搬过去的实际上只有人。即便如此,单单是皇帝移宫就足足花费了五天。这五天之中,朱棣还在朝会时下诏正式改北京为京师,随同北巡的一应官员也顺理成章地去掉了官衔前头的行在二字。

    在这上上下下乱哄哄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英国公张辅带着七八个家将随行,终于回到了这新晋的京师。在宣府练兵将近两年,他较之当日瘦削了不少,额头上又多了几条刀刻般的皱纹,但腰背却比从前更挺更直。面对奉旨前来迎候的几个昔日战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不管愿意不愿意,他终究是回来了!

    张辅回来的这一天,阳武伯府却正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兴许是朱宁的一番当头痛斥把人给骂醒了,兴许是难以背负始乱终弃的骂名,兴许是咬咬牙下了最后的决心,总而言之,在前一天浑浑噩噩回到家中熬过了一晚上之后,次日一大早,张超来到北院上房向祖母请安之后,就直挺挺跪在那儿把事情一五一十兜了出来。彼时一家老少都正在上房,听到这话,东方氏险些背过气去,而张攸更是面色铁青。

    “老二你身上还有职司,去你的左军都督府做事,别忘了顺便给超哥儿告个假。”

    顾氏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了一句,恰是把张攸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看了一眼房中神情各异的一群晚辈,她又不咸不淡地说道:“超哥媳妇留下,越哥儿留下,其他的都散了,该去衙门的去衙门,该去上学的去上学,该管家务的去管家务。只有一条,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张起张了张口想要求情,却不防张攸拉着他上前行礼告退,他只得怏怏出了屋子。不多时,他就看到其他人也一一退了出来,母亲东方氏脸上尽是懊恼,大伯母冯氏皱着眉头,自己的媳妇满脸幸灾乐祸……等到别人都走了,他不禁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父亲张攸。

    张攸想起顾氏刚刚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刚刚在胸膛中翻腾的那股火气顿时消减了许多。他能怪谁?怪自己没管教儿子?怪妻子宠溺?怪儿媳没用?他自己年纪一大把都曾经荒唐糊涂过,教导儿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也难怪顾氏把他打发了出来。

    看了一眼张起,他便沉声说道:“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负责,你大哥既然能说出来,总比继续糊涂下去的好。不要惦记他了,先做好你自己的事。”

    东方氏在气恼之后,却觉得刚刚婆婆那种冷肃的表情实在是骇人,在她看来,不过是儿子一时糊涂藏了个女人,虽可气却并不是什么大事,见张攸要走,她连忙叫道:“老爷,超儿还小,左右只是一个女人,他若是喜欢纳回来作妾就是了,不如咱们再去求求老太太……”

    “这事情你别掺和!”张攸回头瞪了妻子一眼,随即就觉得自己过头了些,又放软了语气说,“男子汉大丈夫没了担当,受点教训也是应当的!再说,母亲刚刚都已经吩咐过了,还有什么好回头去求的?你别忘了,眼下你是阳武伯夫人,超儿是我这个阳武伯的长子!”

    此时此刻,上房之内一片寂静,外头的说话声从门帘的缝隙中清晰传了进来,越发让站着的人跪着的人心里不安。直到人声渐渐远去,顾氏方才冷冷看着张超,一字一句地说:“你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旁的话我也不想多说,那次你媳妇过门的时候,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本以为你虽说性子粗疏,却还懂大体,谁知竟是这么不懂事!去宗祠里跪着,好好想想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好好想想你眼下的荣华富贵是哪里来的!白芳!”

    一旁的白芳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对张超低语了两句。这时候,张超方才艰难地挪动着发麻的腿站起身来,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往外走,一直等到了门边上,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却是转身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她无干,都是我一时糊涂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把别的思量都忘了。祖母,我只求你放过她,我……”

    “住口!”顾氏此时方才真正怒了,当即站起身怒斥道,“你以为张家是那等仗势欺人,只把过错推给别人的人家?你是我的孙子,我自然只管你,和她有什么相干?难道我还得派上三五十个人,把人家撵出了北京或是打死,把张家的脸都丢尽了才算完?你以为我是你这个满心只想着自己的混账东西?规矩方圆你都忘了,你这是……”

    顾氏从来不曾发这样大的火,这一通骂完顿时有些接不上气来。张越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又从银瓶中倒了一杯热水。眼见她恢复了一些,他便连忙朝张超打颜色,旁边的白芳见机得快,连忙把人拉了出去。忙活完这些,他方才看见大嫂李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手中的绢帕已经被绞成了一团糟。

    “芸丫头,你过来!”

    刚刚大动肝火,此时顾氏自是满心疲惫,却仍是打叠精神招手示意李芸过来。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她便深深叹了一口气:“超哥儿虽然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其实却是九头牛拉不回来的脾性。今天这事情自然是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是,但你也得明白一条,你对他实在是太百依百顺了。女人贤惠自然是好的,但一味贤惠连一丝小性儿也没有,他自然会贪图外头的新鲜撂开了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若是你想明白了愿意了,就去见见他。若是你恼他,那索性先让他饿上一天好好清醒清醒!”

    即便摊上了东方氏这样难处的婆婆,常常有为难的时候,李芸也实在学不来学赵芬,因此刚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那儿的。此时听到顾氏这番话,她更是觉得心头一片茫然。她自己的哥哥就是贪新鲜的人,所以嫂子就变着法子在自己家里挑丫头,只是为了让哥哥不在外头厮混,她也是照着嫂子的吩咐贤惠大度,为什么偏生错了?

    眼见李芸挣扎着站起身点头行礼,又一步步挪出了房门,张越这心里也颇觉得不是滋味。此时屋子里再没有外人,顾氏怔怔坐了一会,便对张越叹了一口气:“多亏你昨晚来告诉我一声,也多亏了陈留郡主狠狠训斥了你大哥一顿,否则这事情不尽早解决,之后必定酿成大乱子!早知道如此,兴许当初在超哥媳妇嫁过来之前,我就应该好好教训他……”

    张越当初陪张超再访泗水街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于是他尽管知道这其中另有名堂,但此时听祖母说出来,他不禁本能地问道:“祖母,当初那位姑娘真是您打发走的?”

    “我还不至于那么霸道!”顾氏狠狠瞪了张越一眼,随即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劝过他,但当初你若是陪着他见到了人,他硬是不肯撂开手,你又怎么办?你当初能够教训赳哥儿,可毕竟不能教训自己的大哥。那一次是跟着他的小厮生怕出事禀报了我,我就派甘妈妈去见了那位姑娘。甘妈妈只是简简单单将家里的情形说了,说超哥儿其实一早定了亲,问她是否乐意作二房,人家姑娘却是一等一有骨气,一口就回绝了,还说以后再不和他往来。可你看看他,要和人往来却不敢报家底,不敢说出已经定婚,他哪里有半分大家子弟的自觉!”

    “我那时知道,与其错到底,还不如半路扭过来,谁知道他竟是到现在还不拧弯!要真是那位有骨气的姑娘,不论她是什么缘由又跟了超哥儿,我如今还会允准了她进门,但眼下这一个……来历不明且不说,居心如何也说不准!越哥儿你既见过,你觉得人如何?”

    张越那天陪张超去见人的时候,就觉得那个秦凤容貌确实妖娆,但大约是先入为主的观感,他每每不由自主地想要敬而远之。此时听到顾氏这一问,他便思量片刻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虽说并非满城禁婚嫁,但只要是晓事的都不会穿红,而且,昨天她还极其殷勤地劝酒,心思并不是完全在大哥身上,常常偷瞥我。所以,即便昨日没遇上郡主,我也打算先查一查。毕竟,算算时日,这个女人大约是大哥下江南平倭的时候带回来的,军中军纪森严,怎么会接触到女人?所以昨儿个下午,我就派人过去看住了那个院子。”

    “你已经派人过去看着了?”顾氏诧异地一挑眉,旋即点了点头,“横竖咱们也不曾喊打喊杀的,不过是派几个人过去看护看护,那也是应当的。我待会派两位妈妈过去,先把人悄悄送去稳妥地方。昨儿个郡主骂得痛快淋漓,只可惜老婆子我无缘得见。罢了,不说这个,我留你下来还有件事和你商量。你把灵犀借回来给我使两天,我有要紧事差遣她。”

    “灵犀?”张越没料到顾氏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愣了一愣,随即方才笑道,“祖母既然要用她,我回头与绾妹和她说一声就是了。”

    顾氏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三言两语打发了张越出去,这才悠悠叹了一口气。她把灵犀给张越原是有那一层意思,只孙媳妇杜绾缜密谨慎,学问见识都远不是灵犀能及,秋痕琥珀则胜在跟着张越时间长。看张越那脾性,又岂是会单单为了暖床收了她的?如今之计,只有等灵犀为她办好那件事再作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