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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杀国君的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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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杀国君的不是一个人

    目前赵城依旧在大兴土木,整个城市仿佛一个大工地,所有的百姓在这农闲时,都热情高涨的来工地搬石料。春日本来就道路泥泞,这下子,道路更加不堪行走。

    在这样一片泥泞中,单姑娘的车马缓缓入城。马车上,单姑娘迟疑的询问旁边的马车上一位贵妇:“我曾听晋国大夫炫耀说:满天下数赵城的道路整洁,数赵城的城市优美如画,它的街道都是用石板铺的,沟渠设置完全按照管子(管仲)之法,据说管仲在齐国临淄都未曾完美实现自己的设想,但赵城全完成了……怎么这里一片肮脏,活像……?”

    旁边的贵妇回答:“单姑娘说的不错,赵城确实整洁整齐,但这里还不是赵城——不,这里也算是赵城,但它是赵城的环卫七町之一。去年我国国君被弑,赵武立刻急修赵城城墙,随后决定将城内的商业设施迁出城外,环城分设为七个町,正对七个城门。

    这七町分别是香町、木町、油町、布町、铁町、炭町、蜜町。它既是赵城的卫城,也算赵城的城郊商业区。我们目前所在的是香町。听这个名字你就知道,这是座卖香料的市场。其余六町也根据各自的名称贩售不同的货物。

    我的人给我安排的住所就在香町内一条街上。单姑娘,你不用急,我听说武子正随诸位卿大夫去迎接新国君,我们且在这里等候,等他回来后再去传递消息。”

    马车上说话的那名贵妇赫然就是赵武在河边遇到的郤犨之妻,她决然告别施孝叔后返回国都,在路上被私奔中的单姑娘赶上。见到单姑娘在寒风中行色匆匆,郤犨之妻便与她结伴同行。抵达国都后,这位郤犨之妻因为还要处理一点私事,便将单姑娘藏在郤氏一处秘密庄园中。最近,搜捕郤氏余党的风声越来越紧,郤犨之妻只好又带单姑娘迁徙到赵城香町躲藏。

    现在,这名贵妇很难命名,她虽然曾是郤犨之妻,但郤犨现在成了罪臣,封地、谥号都被剥夺。而她又曾去归附施孝叔,结果又未能成功。因此,按照春秋时的习惯,只能用她的父姓来称呼。因为她是鲁国人,所以被称为“鲁郤姬”。

    早已安排好的迎接人员将她引入附近一条巷道。在车队进入巷道前,保护她的兵不时被旧友认出来,但认出他们的人顿时发现自己“失忆”了,他们往往暧昧地冲马车上的人点点头,脚下不自觉围成一堵肉屏风,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等马车进入巷中的一处院落后,鲁郤姬下了车,迎接她的一名管家模样的人长出了一口气,感慨说:“幸好这是赵城香町,否则,定会出大乱子。”

    鲁郤姬淡笑:“当初三郤甩掉新军进入国都,随后遭遇刺杀,新军自此下落无踪,既没有回到领地,也没有向军方报到。我还一直纳闷,怎么郤氏覆亡的如此快,连个复仇的人都找不见。难道是元帅下手快,背地里解决了新军?

    如今看起来,原来新军在武子手里,刚才在路上我遇见不少新军士兵,这说明:武子回国途中替国君解决了新军,所以国君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动手后毫无顾虑地在匠丽氏园子流连忘返……哼哼,武子向来装的很无害,其实心中还记恨当年三郤攻灭赵氏的大仇,所以在该落井下石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鲁郤姬当着单姑娘面如此咒骂,单姑娘不明所以然,瞪大眼睛看着恶狠狠的鲁郤姬。倒是刚才迎接的那位管家劝解:“夫人可不能如此说——新军崩溃的经过我都知道,那不管武子的事。当时他只是顺口下令新军回家,随后,担心遭到报复的新军便随同下军回到了赵城。

    这次赵城新添了一万列国弓弩手,人手来源庞杂,赵城武备人员统计他们时,多数新军士兵混入其中,统计人员不加详查,一时疏忽将新军随行人员计入弓弩手行列,此后,新军人员贪恋赵城税轻负担少土地多,便偷偷接来自己家眷。恰好我们三郤家族崩溃,无人管束人口,致使他们成功逃入赵地。”

    鲁郤姬冷笑:“统计人员事先不知新军的事,我却不信他们事后也不知道。”

    管家再次恳切劝告:“夫人,我们家族崩溃,人人都把家族产业当作一块肥肉掠夺,即便赵武子事后知道新军的事,可他无意归还也说得过去——便是归还新军,这群武士又该还给谁?……再说,我等如今寻求赵氏庇护,若没有那些新军士兵的帮助,恐怕我们也不能如此顺利进入城。”

    管家提醒的是:郤氏现在如同过街之犬,是国中人人喊打的角色。在此情况下,鲁郤姬如果去别处躲藏,肯收容她的家族一定会被人借机攻击,攻击者或许不会伤害这位鲁国大夫之女,但她那些随从以及收容她的家族却成为别人的战利品,人们会很乐意俘虏这群三郤精兵,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仆人使唤。

    因此,对鲁郤姬来说,现在的晋国,唯有赵城是最安全的。这一方面是因为赵武打算把赵城建设成一座开放的市场,对进出城町的人采取管仲式完全放任的管理方式,所以躲入赵城,只要进城时不被别人察觉,茫茫人海中想要再搜捕她出来,那要看赵武的许可与否。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那群三郤旧兵的掩护,附近万一有个风吹草动,鲁郤姬这支庞大车队不愁没有躲藏的地点——尤其是鲁郤姬又带了私奔的单姑娘,危急时刻只要透露出单姑娘的身份,还有谁敢在赵城动手缉拿?

    鲁郤姬不再说了,她打量一下藏身的院落,回身向单姑娘解释:“你男人将商人全部迁出赵城,如今赵城中只剩下武士与学生,城里人口单纯了,外人反而不容易进出……我们且先在这里住下,回头我安排人向你男人传话。”

    单姑娘倒没有因此失望,她用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四周,说:“我听说他制作了《百器谱》,被誉为‘天下工匠之师’,最擅长营造。我倒是很期待见识一下他营造的手段。待在这座小集市里也好,亲眼看着这座集市的成长,也是一种快乐……姐姐放心,我不会胡乱走动的。”

    鲁郤姬笑了:“你到应该四处走走,我已经将你的身份隐约透露给四邻,你为周王卿大夫之女,又是私奔来投赵武子,这座城市就是你的,闲暇时分四处走动一下,也好让武子知道你到来的消息,这不好吗?”

    春秋人个个不简单,鲁郤姬本是鲁国大夫之女,在三郤家见多了勾心斗角,此刻为生存拼命,不自觉地对单姑娘用上了心机。她要求单姑娘四处走动,传递入城的消息,这样,有心人即使注意到了一支神秘车队入城,一追查就会发现单姑娘的身份,自然不敢追查下去。这样一来,反而掩护了鲁郤姬的行踪。

    然而,她出的这主意实际上没有顾及单姑娘的安危。确实,单姑娘在赵城,外人不敢出手招惹,但赵武在外忙国事,家里做主的是著名“刀子嘴”,向来横蛮霸道的智娇娇……

    当夜,孙周进入国都,他没有直接进入王宫,而是暂时住在伯子同氏家中,这种举动表明了孙周对于继位的不确定性。为了让自己睡的安心,他还任命赵武做为侍卫统领,保护自己的安全。

    “侍卫统领”是一个卿的职衔,在进入国都的路上,身为国君的孙周已经不止一次不顾身份的称呼赵武为“武哥”,赵武这一升迁任命,诸位卿大夫已经早有预料,他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的解散而去。

    第二日,执政栾书带着卿大夫请悼公进入王宫,悼公却不愿意,他下令赵武引领他进入武宫,并宣布:头一天就在武宫办公。

    武宫又称 “固宫”,它是毗邻王宫的一座宫殿,这座宫殿居住环境并不舒适,从现代意义上讲,它实际上是一座军官学校,专门培养“旅贲及虎士”,亦即“士官生”。因为它是军校,各项训练设施齐全,所以它拥有坚固的防御设施以及足够的训练场地,拥有自己的武库,还有无数忠心的、一心想爬入“士”族阶层的勇猛之士,所以这所军官学校一般都当作国君在危急状态下的避难所。

    新任国君悼公在武宫第一天办公,到达的晋国八卿依次是:中军将栾书、中军佐郤锜(空缺)、上军将荀偃、上军佐韩厥、下军将荀罃、下军佐郤犨(空缺)、新军将郤至(空缺)、新军佐士匄。除此之外,还有四军五官吏共二十余人。

    悼公发话了,放逐不臣者七人——其中包括弑君者程滑,以及前任国君幸存的嬖人夷阳五等。

    发誓遵守封臣义务的晋国卿大夫对于这一妥协方案低头表示同意,悼公下令任命新的八卿:中军将栾书;中军佐荀偃(中行偃);上军将韩厥;上军佐荀罃(智罂);下军将魏相(吕相);下军佐士鲂(范鲂);新军将魏颉(令狐颉);新军佐赵武。

    此外,公族大夫四人,分别是: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

    御戎为弁纠(栾纠,一般来说,国君的御戎也兼任“校正”官职,负责战车驾驶人员的教育培训,故称为‘弁’);车右为荀宾;中军尉祁奚(羊舌职为副手);中军司马魏绛;中军候奄张老;上军尉铎遏寇;上军司马籍偃……

    悼公这名十四岁的小孩挨个讲述他任命这些人的原因,比如说到魏氏突然获得了两个卿位,一个司马位,他的理由是:“当年攻灭潞国的战役,秦国人从背后偷袭,妄图败坏晋军灭潞的计划。魏颗凭藉自身之力在辅氏击败秦军,亲手俘获了杜回,他的功勋铭刻在景公的钟上。魏颗的功勋让秦国人至今不敢妄动,因此不可不起用他的儿子。”

    悼公突然大面积启用魏氏的人才,他对魏氏的称赞淹没了对其余人的提拔,所以赵武突然获得一个卿位,大家反而没有惊讶的感觉,因为论祖先的功劳,魏氏哪能比得上赵氏,论本身的本领,即使魏相的文学才能再高,怎能比得上书写了《百器谱》、鄢陵之战中敢于单身追击十万楚军、击杀了潘党的赵武。

    再加上悼公沿路显示出对赵武的亲切与偏袒,所以对赵武的任命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这样,赵武在二十出头的年龄,就相当于进入了政治局,成了政治局仅有的几个“常委”之一。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郤家的覆灭,再加上赵武本身力量不足,而魏家要兼顾下军,所以重新组建的“新军”已经大大缩编了,缩编成一个加强师的兵力。

    在这次任命中,士匄从卿位上退了下来,换上了他的叔叔士鲂。而韩起原来在赵武的职位之上,此次赵武突然获得“超拔”,跃升到了士匄与韩起之上,奇怪的是,所有的卿大夫对这种越级提拔毫无异议。

    晋国是君国主义国家,将领同时也担任行政职务。赵武的新职位是皇宫守卫再加上军校校长、后勤装备部部长,类似原先韩厥所干的职务,因为他编录《百器谱》的名声,诸位卿大夫反而觉得赵武最适合干这事。

    除了任命百官,悼公同时下令:免除欠债(应为公债),资助鳏寡,起用被埋没的人才,救济贫困,援助灾难,禁止邪恶,减轻赋税,赦免罪犯,节省用度,按时用民,个人的欲望不与农时冲突。

    整套新政在一天之内基本确立,官员们有升有降,但奇怪的是无论官职升降,刚刚集体参与了一场弑君行为的晋国百官们却都没异议,反而欢呼踊跃的齐声称赞悼公。

    第一天国事会议结束后,赵武这名新任的八卿之一随同人流前往栾书的府邸进行交接,才走到栾书府门口,一名似乎早已守在那里的武士与赵武擦肩而过,低低说:“单姑娘在我们手里,他正在找你?”

    “单姑娘?谁是单姑娘?你们,谁又是‘你们’?”赵武话才出口,马上想起“单姑娘”是何人。他抬脚去追那名擦肩而过武士,此时,元帅府守卫的武士已把目光投注在这里。

    转瞬间,人海茫茫,那名武士的背影已找不到。

    赵武急喘几口气,心想:单姑娘没事就好。现在只需等那些人联系自己了……瞧那背影,似乎是本国的武士,晋国人当中,谁扣留了单姑娘?想跟他开玩笑还是想要什么东西?

    元帅府门前围着不少车马,都是等待交接的、新升官的官员。赵武细心的发现,所有官员似乎都喜气洋洋。

    轮到赵武交接了,他被官员引入栾书的办公大厅。一路走赵武一路奇怪,怎么栾书的府邸如此简朴——不,已经不能用简朴来形容栾书府邸了,似乎“寒酸”两个字更恰当。

    现在刚刚春天。在春秋这个时代,由于缺少御寒设备,所以身为贵族,府院中最常见的东西就是一个硕大的鼎器。一座烧红的鼎器散发着腾腾热量,加热着房间,也同时显示着主人的财富与权势。

    但栾书身为执政,他的办公室里却没有一只鼎,四周墙壁空空如也,迎面只有栾书的一张桌案,桌案边堆满了竹简——那张桌案破旧而古老,许多地方还被刻竹简的小刀划伤……

    赵武看着四周空空如也的墙壁,忍不住感慨:“我家的销售人员不得力啊,常听他们说墙毯销售的多么火爆,怎么执政的办公室都没有卖出去一张墙毯,这说明我被骗了,执政的办公室都不挂墙毯,我家墙毯又怎么算时尚用品。”

    栾书微笑从后室走出,背着手看赵武四下打量他的办公室,他语气低沉的问:“武子,当初你加冠的时候也来过这里,怎么今天再来,依旧好像第一次一样处处好奇?”

    赵武被栾书的话惊醒,他望向栾书,立刻吓了一跳。怎么半天没见,栾书的神色如此灰败,仿佛人生的所有奋斗目标都已经被摧毁——是的,栾书脸上的神情全是萧索,以往他身上那种咄咄逼人以及精明,全然不见了,只剩下一股心灰意冷的颓废。

    栾书递上一件东西,摆摆手说:“这是竹符,国中的‘旅贲及虎士’有数千人,各个都记录在名册上,你拿这个竹符去校正那里领取名册,然后对他们进行清点,我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赵武躬身接过了竹符,栾书交代了几句,等赵武起身告辞的时候,栾书突然问:“武子,你说国君为什么任命你?”

    赵武带着天真的表情想了想,躬身说:“这是国君奖赏我的功劳!”

    栾书笑了:“你听说了吗,国君已经派人去召唤他的同母弟弟杨干——三郤覆灭后,国君超拔魏氏、赵氏,理由上似乎无懈可击,但却另有深意,武子,这个小孩不简单啊。”

    赵武理解不了栾书的话,按照自己家臣的交代,对理解不了的话就装深沉,所以他深沉的站了起来,深沉的鞠了一躬,而后非常深沉的走了出去。

    身后,栾书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到自己车上,赵武将刚才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给齐策,齐策嘿嘿笑了:“人都知道国君与你关系亲密,栾书却敢在你面前说国君的坏话,这是为什么?”

    赵武反问:“为什么?”

    齐策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大腿:“栾书弑厉公,又岂是为他一个人弑的国君?现在的国君一上来便扶植毫无根基的魏氏,扶植复起的赵氏,这是为了什么?这小孩子的心机实在可怕——他是为了制衡,为了制衡晋国卿族势力的膨胀。从君上召唤弟弟杨干回国的举动看,国君有扶植‘公族势力’的打算。真难以想象,小小的孩子心思如此复杂,这还不可怕吗?”

    看到赵武还不明白,齐策又解释:“元帅刚才问你的话,是代表所有的领主在问你,他问你在今后的君权与领权的斗争中,你站在哪一方面?正因为他是代表所有的领主在询问你,所以他不怕你跟国君私下里沟通,因为他不惮在你面前说国君的坏话。”

    这下子赵武明白了,他想了想,答:“我傻了嘛,有了领权我才是一个小领主,没有领权我怎么有权力拥有财产,没有对财产权的保障我跟仆人有什么区别?”

    齐策点点头:“主上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无需提醒了——元帅背后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阶层。没错,国君是对主上好,但主上没有了领权后,不过是国君的一个嬖人而已,元帅刚才是希望主上能把握自己的立场。”

    齐策说这话时,武宫里,孙周正坐卧不安,他是被屋外的狗叫声,吵得定不下心神。翻来覆去之后,他起身走出自己的屋内。

    国君的寝宫外值守的是公族大夫,此时,栾黡与韩无忌当值。

    悼公不满的询问:“怎么武宫之内,走狗咆哮不止。”

    栾黡正盘膝坐在武宫的台阶上,他翻了翻眼,看了看身高才及自己胸口的悼公,一点没有尊重的意思,回答说:“这是赵兵的体制——君上今后要是让赵兵守卫宫殿,听到狗叫声那是常事。”

    韩无忌在旁站着,他拱拱手,谦和的回答国君:“君上,去年下军出战郑国,夜里被郑国军队偷袭,回来后武子就将牧羊犬编入军中。他说:人不能保持夜里一直清醒,而狗却能轻易做到这点。如果军中有狗守夜,以后别人想偷袭他就难了。”

    韩无忌看到国君仍有点不明白,他马上又解释:“君上,武子的领地山多耕地少,为了吃饱肚子,赵地竭力发展养殖业,如今他们的领地里除了牧羊之外,还养鹿、养猪、养鸡、养鸭,而狗是赵地牧人家中必备的家犬,赵地百姓家中养狗技术。

    武子要求军中配备家犬守夜之后,拨给狗一个服役名额,凡家中缺乏男丁的人,可以献上自己家的狗作为战犬服役,这狗享有一份士兵的军粮,服役期限等同一个士兵,因为有这种优待,所以赵氏私兵中,狗也是一种军中编制。

    君上昨天住宿在伯子同氏家中,值守的是伯子家的私兵,今天进入武宫,值守的是隶属新军的赵氏私兵,所以就突然多了狗叫之声,请君上多多宽待,这狗也是突然换了地方,所以咆哮不止,士兵们正在竭力安抚,等一会儿狗叫自然平息。”

    孙周理解的点了点头,他一扭身,正准备返回自己的寝宫,突然间又发现墙头多了一些奇怪的设备,他指了指墙头,问:“那些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