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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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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堂杂著摘抄》里也有说到,吴俗之奢,莫盛于苏杭之民。有不耕寸土而口食膏粱,不操一杼而身衣文绣者,不知其几何也?盖俗奢而逐末者众也。只以苏杭之湖山言之,其居人按时而游,游必画舫肩舆,珍羞良酝,歌舞而行,可谓奢矣。

    虽说抨击了当时苏杭等地的奢侈无度,但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江南的繁荣。

    明军光复杭州城,对百姓的冲击无非是心里上的。

    从切实的利益而言,还感觉不出来。

    说到根本,三日之后,兴奋劲一过,也就那么回事了。

    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除了在坊间酒肆、茶楼闲聊间,还以明军防御杭州城,以少胜多,以寡击众,编成剧本说书盛传之外,已经看不出什么特别了。

    普通百姓更有兴趣的反而是吴争“勒索”城中富户,探究共得了多少银子的事。

    与之相反的是,杭州府九县衙门的清洗,已经开始露出了狰容。

    吴争是下了死命令的。

    凡投靠、归降过鞑子的官员一概罢黜,永不录用。

    吴争知道,这会得罪很大一批社会中上阶层,但吴争更想到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可以收容旧臣,但不是这个时候。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为官者都可以左右摇摆、见风使舵,如何去强求百姓从一而终?

    与得到这些人及他们身后势力支持相比,吴争更看重的是风气。

    要想抗清,必须全民皆兵,至少要养成同仇敌忾的风气。

    于是各县衙门来了一场彻底的清洗。

    鉴于吴争手中掌控的兵力,清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任何阻挠。

    许多官员都自觉地挂印而去,府衙只需要安排新官上任即可。

    但无法否认的是,吴争由此得到了一个新的外号——酷吏。

    当吴争听闻此外号时哈哈大笑,相对是恨天将军而言,吴争更喜欢酷吏这个称呼。

    让人怕也是一种威慑嘛。

    整顿、训练军队也在同时朝廷,与牧民相比,整训军队来得更容易一些。

    当然,这是以强大的财富作后盾的。

    钱肃乐说得没错,方国安积累的钱财都落入了吴争之手,这其中就包括方国安从杭城拉回去的二十船财物。

    吴争不会傻到将这二十船财物返还杭州城百姓。

    而是砸在了那七万将士的身上。

    所以,七万将士说起吴争来,那是个个翘大拇指的。

    无论是身为明军时,还是归附清军时,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以至于这时降军中心怀异志的将领,想拉帮结伙,组建山头派系,都无法得逞。

    这个时候,也是吴争在军中威信最高的时候。

    这伙子兵痞,愿意为吴争卖命。

    可嘉兴府就没有杭州府这么容易了,嘉兴府下辖嘉兴、秀水、嘉善、海盐、石门、平湖、桐乡,共七县,治下大约一百多万人口。

    钱肃典、夏完淳之前占领嘉兴府城,虽说得到了周边义军响应、投效,可对于诸县的影响力,短时间还无法做到。

    不是军力不够,而是没有合适的官员派驻。

    只能暂时留任旧官员继任,这就造成了百姓的不信任和旧官员心中忐忑。

    可吴争也没有办法,嘉兴府做为抗清最终前沿区域,寻常官员根本不乐意去。

    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俘、被杀,这种风险,没有人敢冒。

    许多事,欲速则不达,吴争只能搁置嘉兴府,全力整治杭州府。

    这一日,宋安笑着来报。

    莫执念派人来投贴,欲在家中设宴,宴请吴争。

    吴争这几日,是忙得不可开交。

    每个人见了,都说吴争清减了。

    吴争自己也知道,一日只睡两个时辰,换谁不消瘦?

    所以,听闻莫执念邀宴,吴争第一个反应是,那老头想拍自己马屁。

    第二反应是,也好,人是铁饭是钢,累了几天了,也得注意身体不是?

    累死了,也没谁记得自己的好。

    于是,吴争一口应下邀约。

    ……。

    吴争不是苦出身。

    无论今生前世,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缺。

    而且吴庄在始宁镇,那也是有些名望的。

    对吃而言,吴争不讲究,但也见识过,至少自认不是没有见过世面。

    可今日,吴争确实成了个乡巴佬了。

    准确地说,他的脑子里,太小看大明朝的吃货了。

    先不说那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的餐具,一溜的……反正吴争是不晓得该叫啥名的瓷器,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款式就有不下数十件。还有那身后侍候的侍女就排了两排,单就送擦嘴、擦手什么的侍女就有六个,端的金盆就有大小四种。

    就说面前这一款主菜前的细点,乳白色的半圆,盛放在一只整方青玉雕琢出的盘中。

    视之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关键是稍加触动,便轻轻地颤抖起来,让人都舍不得向它下手。

    入到口中,吹气胜兰,沁入肺腑。

    吴争本想大赞一个“妙”字,可憋了半晌,愣是没发出声来。

    整张丈许桌子,十六道冷盘,就莫执念一人相伴,而莫执念除了为吴争添酒夹菜,自己是几乎没有动过筷子。

    这时见吴争有些局促,莫执念微笑着介绍道:“伯爷,这款甜食名叫带骨鲍螺,出自苏州,夜取乳置盆盎,比晓,乳花簇起尺许,用铜铛煮之,瀹兰雪汁,乳斤和汁四瓯,百沸之,后煎酥作皮,再辅以鹤觞花露入甑蒸之,可谓天下至味。”

    吴争关心得显然与莫执念不同,问道:“如此一小颗,需费多少文钱?”

    莫执念抚着短须道:“若伯爷是问坊间此款的价钱,那也就数两纹银。”

    “哦?这么说来,莫老府中这带骨鲍螺,想必是需要更多了?”

    莫执念呵呵一笑,摇摇头道:“伯爷误会了,老朽府中这带骨鲍螺,是不须花费钱的。”

    吴争一愣。

    “莫家有各地名厨近百人,几乎囊括各地名食,自然是不用花钱的。”莫执念淡淡地说来,就象是在说这山是山、水是水、房子是房子、你是你一般,没有任何违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