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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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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微微一福,“道长,您这跳的舞,翩翩好似云中仙鹤,和这些白鹤在一条飞舞,我倒是一时半会分不清楚,到底是人是鹤了。”

    出云子挥挥手,两只白鹤伸着腿慢慢的走到了两边,“是人是鹤,是焉非焉,化为白鹤,林姑娘能想到这句话,真真是有禅理之人,可见夙慧极深。”

    她伸手请黛玉到一边的敞轩坐下,虽然是出家之人,可出云子颇为精通诗词歌赋并琴棋书画等,就在敞轩之内,就摆着一张素琴,出云子请黛玉坐下,边上的小道童奉上了茶,出云子殷勤邀之,“这是崂山的云雾茶,不算什么名贵的茶种,不过味道空灵,滋味平淡,但是有一些我们出家之人返璞归真的寓意。”

    黛玉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出云子心里暗暗一叹,黛玉又谢:“家慈过世,迎来送往之俗务都由道长操劳,实在是过意不去,小女在此谢过。”

    “无妨。”出云子笑道,“贫道虽然为出家之人,但是从来都是入世修行的,人情冷换,生离死别,都要一一经历过才好,若是自己个不懂其中滋味,又是如此超脱别人呢?”

    黛玉点点头,“道长所言极是。”

    “此间事了,贫道也要告辞了,”出云子动了动手上的拂尘,神色随和,一脸仙气,“贾夫人仙逝,贫道已经在元始天尊驾前,焚烧了往事经,贾夫人在天之灵,必然能安稳如意,在贵府的时候把事儿都办好,自觉不辱使命,也到了告辞的时候了。”

    “如此如何敢当?”黛玉忙道,“道长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还请再多住些日子,前些日子听闻道长抚琴,实在悠长深远,不落俗套,若是得空,还请多多点拨小女才是。”

    梅子伺候在边上,见到院子垂花门处薛蟠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薛大爷来了。”

    两个人起身相迎,薛蟠摇着扇子,笑吟吟的跨步进了院子,边上一只白鹤突然之间对着薛蟠那金色穗子的荷包十分感兴趣,扑哧着翅膀,用喙去啄薛蟠,薛蟠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去。”把白鹤给赶走,白鹤受了惊,惊恐的飞开了。

    敞轩内两人无语的看着不懂情趣的薛蟠,薛蟠到了敞轩,见到黛玉似乎满脸黑线,奇道:“妹妹怎么了?”

    “道长刚才和白鹤翩翩起舞,”黛玉摇头,“哥哥倒是好,一来,就赶了白鹤走,真真是焚琴煮鹤之徒!”

    “吓,”薛蟠笑道,“那白鹤来啄我,我吓了大跳,自然要赶紧让它走呢,你蟠哥哥怎么可能不解风情呢?绝不会的。”

    出云子朝着薛蟠稽首,薛蟠也拱手回礼——出云子有理教院正经的官位在身上,算起来也是体制中之人,不好轻易怠慢,且又有这一次帮衬办理丧事的情分在,“道长真是雅人也,不知道这鹤舞,从何处学来?”黛玉刚才说了鹤舞之景,薛蟠好华服美食,对着一切美好的事务都很是喜欢,故此要问出云子。

    “这算起来,还是前朝留下来的,”出云子说道,“前朝哀宗皇帝,最喜欢白鹤,在金陵宫中养了许多白鹤,命宫人模拟白鹤飞翔之姿,苦心孤诣,创造出鹤舞,故此贫道得蒙家中传授,也还会一些。”

    薛蟠这才想起出云子乃是前朝帝裔,会一些前朝之物,也是寻常,只是他不知道这鹤舞,会不会犯禁,毕竟历朝历代,都不会对着前朝之物太过于迷恋,出云子显然是看懂了薛蟠的脸色,微微一笑,“民间也有鹤舞流传,本朝不禁舞乐,薛大人无需担忧。”

    出云子似乎很会看人心,薛蟠问道,“道长看的懂人心?”

    “人心是最复杂的,”出云子请薛蟠喝茶,自己也喝了一口,笑道,“凭他是谁,也不敢说自己个能看懂人心,贫道只是会一些察言观色罢了,薛大人虽然老到,可还是年轻的很,许多事儿,一股脑儿的摆在脸上了,贫道一瞧便知。”

    这么说的就好像自己是一个中二少年,不高兴和没头脑都摆在脸上了,薛蟠讪然,摸了摸鼻子,“道长看的很准嘛。”

    “我瞧着薛大人喜色入紫宫,又有红云在印堂出现,”出云子看了一眼薛蟠的脸,“必然是有极好的喜事了?”

    薛蟠这会子可是后颈上的寒毛都要倒竖起来了,这臭牛鼻子,还真他妈的的有套路,“道长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喜事?我刚才瞧着你们两个说话,可在说什么高兴的事儿。”

    “道长说要离去了,”黛玉连忙道,“我还舍不得她呢。”

    薛蟠看着出云子,出云子点头道,“缘分尽了,也到了该走的时候。贫道从福建北上赴京,原本只是在扬州休息几日的,奈何贫道算定,在扬州城还有一场大缘法在,故此拖延至今。”

    大缘法……薛蟠是对着着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无奈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奈何黛玉看上去似乎十分相信了出云子的装神弄鬼,“这些日子帮着办好了贾夫人的事儿,见到了薛大人和林姑娘,这一番大缘法就算了了。”

    黛玉看了一眼薛蟠,又好奇的对着出云子问道,“请道长仔细说说。”

    “嗨,天机怎么可泄露!”薛蟠插话说道,“妹妹你干嘛为难道长!”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出云子神神秘秘的说道,“贫道的梅花易数,从来都是可以说的。”

    “天机不是不能泄露吗?”薛蟠笑道,“不然不是改了未来的定数?”

    “未来是从来没有什么定数的,每一刻都会发生无数的变化,”出云子笑道,她拿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盖碗,是一个五彩四时花卉粉彩的钧窑盖碗,“这个盖碗,若是地下的人不小心砸了,那贫道必然会怪罪,原本好端端的下人,就变了心情了,可我若是拿出去送给街边的乞丐,那乞丐把这个盖碗变卖了,指不定就能置办下一番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