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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避如蛇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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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阿嫣来慕家的第一天,是她十六岁生日。

    今天也是小小溺水之后的第十个年头,是她的生日也是忌日。

    忌日?

    轻言可不承认。

    没见着尸体,他不会承认妹妹已经死了。

    每年的今天他都不会回家。今天在家里是因为夏至说今天会有新成员加入,强制性的让他留在家里。

    阿嫣很文静,不爱说话。被夏至拉着从院子里进了屋子。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喊我阿姨或者妈妈都可以。”

    阿嫣清澈的眸子看向她。她三十多岁,犹如二十出头一样,美丽、高贵,能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的孩子应该是每一个孤儿的梦想吧。

    十六岁的她被夏至从孤儿院带回来,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因为她看到了站在厅堂中央满脸诧异的漂亮男孩儿。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带着与身俱来的高贵和不可一世的傲骨,眼神似寒风刺骨般,带着探究的神色盯着她。

    这一路她都非常忐忑,怕见到他,但又带着些期待。

    “轻言,快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她…”

    “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她的眼神怔了怔,略抬起的眸子,朝那个男孩子看过去。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陌生的气息,让她慌忙低下头。她觉得这样的相遇很尴尬。他们已经同班了三年,他是班上的佼佼者,是众多女生暗恋的对象。而她是班上最不起的一个,却总是因为担心自己上不起学而无法安心的学习。

    夏至并未觉得轻言打断自己的话有多尴尬,反而高兴的道:“你们认识?该不是同学吧?”

    她点头,却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他嘲笑声,接着就听他说道:“你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双眼睛,没有一处是和她相似。”

    她茫然的抬起头,眉头不着痕迹的蹙起。接着就听夏至带着少许的怒气,“轻言!”

    “难道是不是?”轻言直视夏至,眼里的倔强和叛逆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从未打听过他的家人,知道他刚刚说的“她”是谁。只是刚刚并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没有关系的。”她很柔声道:“轻…”

    她是不是应该喊一声“哥哥”?可是她一点都不愿意。

    轻言扬起了眉梢,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请问你喊过几个人妈妈?是不是谁领养了你,你就可以认她当妈?”

    “轻言!”夏至真的怒了,她只是思女心切,领养一个暖心的小丫头,以问慰藉自己,难道错了?

    她轻笑道:“可能是我出现的太突兀了,哥哥他不能接受,没关系的。”

    轻言斜了她一眼,十分厌恶他口中的“哥哥”,他迈开了长腿,背对他们道:“我只有一个妹妹。”

    其实她心里是窃喜的,她也有点小心思。

    夏至无奈,这么多年了轻言始终放不下小小,她有何尝不是?

    “你来看,妈妈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明天可以穿着新衣服去上学了。”

    房间很大,布置的很漂亮,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只是,她不是个公主,那些漂亮的裙子,不知道她穿在身上会不会感觉别扭。

    “谢谢妈妈。”她说。

    夏至找了一套公主裙,热情洋溢的给她看,“等下穿这件吧,一定非常漂亮。”

    紫色的裙子,高贵的代表。

    只是穿在她身上,真的就能成为公主?

    当她穿着出来的时候,至少夏至的眼里是惊艳的。她正拿着手机看到阿嫣的时候笑道:“别动,对,就这样,ok。”

    夏至拍了一张照,群发给了昔日的好朋友,并且获得了一群人的认可。她更加确定,自己领养阿嫣回来是正确的。

    “很适合你。”夏至道。

    其实阿嫣知道,这都是她买给自己女儿的,如果她还在,应该轮不到自己吧。但愿她在天堂一切都好。

    “来,我们去吃蛋糕。”夏至拉着她去了桌子旁。

    桌上放着十二寸的生日蛋糕,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有一个“妈妈”给她过生日,第一次住入大房子里,第一次和慕轻言说话,第一次…

    人生中有太多的第一次,全部都在十六岁这一天实现了。

    她看着夏至点燃了蜡烛,看着她将生日王冠戴在自己头上,看着她为自己唱生日歌…

    她知道,这一切全部都属于慕小小的,现在被她占有了,慕轻言应该是恨自己的。

    至少这一刻,她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她想脱离以前的生活,先天的生活条件不能实现她的愿望,好容易被夏至看中,她不来入住慕家,还会有别人来,那她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呢?

    有时候恨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傻孩子,哭什么?”夏至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慌忙移开了头,笑着道:“太高兴了,谢谢妈妈。”

    她伸出手抱住夏至,真心实意的对她说谢谢。这些事情,对夏至是来说举手之劳,可对阿嫣来说,意义重大,影响一生。

    “快许愿吧。”夏至道。

    她点头。合掌、闭眼,许下小小的心愿,随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嫣嫣,生日快乐。”夏至拍手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爸爸队里忙,轻言又…”

    “没关系的,我已经很开心了。哥哥以后会接受我的。”

    阿嫣真的很懂事。

    夏至很欣慰的看着她,随后道:“来,切蛋糕吧。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这就是蛋糕的味道。

    “我给哥哥拿一点去。”她鼓起了勇气,以后都会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都要与他处理好关系。

    夏至担心她会尴尬,怕轻言会为难她,她起身却被她阻止。

    “妈,我自己去吧。”她甜美一笑,信心十足。

    夏至知道她不是软弱的姑娘,她的眼里透着征服欲,只是自己儿子的性格比较冷,怕一时半会根本就融化不了。

    “去吧。”她鼓励道。

    房门叩击了三声,里面传来了冷淡的声音。

    “我不吃,拿走。”

    她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头上,居然有一个摄像头。还好她刚刚没有做什么不雅的动作。

    “很甜的。”她对着摄像头笑道:“你可以当这个不是我的,但是今天也是她的生日不是吗?”

    下一刻,房门突然打开。面对他阴森的眸子,她的心不由得颤了颤,但是她依然告诉自己,他不是鬼神,没什么好怕的。

    他漂亮的眸子睨了一眼她手里的奶油蛋糕,姿态肆意的靠在门框,居高临下,只能看到她纤长而又浓密的眼睫,调皮的翘起来。

    她的手一直举着,他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语气似刀剑直击她的心脏。

    “如此处心积虑,目的何在?”

    她眸子倏然一缩,有一种想要将蛋糕摔他身上的冲动,但是她忍了,依旧笑靥如花,配上她这身衣服,美的无懈可击。

    慕轻言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美的惊魂动魄。

    “如果今天我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你的尊重?”

    她很冷静,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他的眼神那么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出生是没有你好,若是你我身份互换,指不定,你还不如我,起码我没有安于现状,我在努力的改变现状。像你这种富家子弟,又怎么理解得到?所以,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妈妈的选择,就算今天进来的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

    他冷着一张英俊的脸庞,紧蹙着眉头。为了表示她说的尊重,他接了蛋糕。

    阿嫣以为自己算是成功了,下一秒那块蛋糕就被丢弃在垃圾桶里,就像自己曾经被人丢弃在冬天的雪地里一样,冷意霎时传遍四肢百骸。

    “你可以走了。”他毫无感情道。

    阿嫣视线从垃圾桶收回来,秒变回无所谓的模样,冲他僵硬的笑了笑,随后华丽的转身,却在下一秒眼泪决堤。

    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生硬,而是因为她就像那块蛋糕一样,总是会被人随意的丢弃。

    或许明天,就会被慕家丢弃。

    她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强大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出生卑微,并不代表她骨子里就卑微。

    “怎么样?轻言他收了吗?”夏至看她来,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担忧之色消失在脸上。

    “嗯,哥哥说很好吃。”

    夏至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能接蛋糕,但是绝对不会吃,因为他不喜欢甜食。阿嫣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她放心。

    “明天我去学校给你改名字,以后你就叫慕嫣。别人再问起来,不可以再说没姓了知道吗?”

    她愣愣的看着夏至,沉默片刻后道:“你不会后悔?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可能很坏,很调皮,会惹事,这样也没有关系?”

    夏至知道她在担心在害怕。她拉着她的手随和笑道:“你都叫我妈妈了,我也给你过了生日,买了礼物,还能反悔?你坏不坏我知道,女孩子调皮点我喜欢,惹事了也没有关系,我宠着。”

    她眸子顿时红了起来,有这么好的妈妈,为什么不努力的让自己更配的上这个慕姓?

    “好。”她轻声道:“我以后叫慕嫣。”

    这一天她都处在恍惚之中,只怕幸福太容易,只怕自己太贪心,怕老天在开玩笑,怕下一秒醒来告诉她只是一场梦。

    晚上她不敢睡,怕明天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睛后就坐起来,先把房间看一遍,才松下一口气,接着看了时间,也接近闹铃的时间,她笑了笑。简单的马尾,白色的T恤,牛仔背带裤外加小白鞋,充满青春活力。

    开门就看着慕轻言从对面房间出来,她怔了一瞬,尴尬的打招呼:“早。”

    慕轻言冷眼睨她一眼,迈开了修长的步子下楼。

    “轻言,喊妹妹下来吃饭。”夏至抬头看他一眼。

    慕嫣无所谓的笑着应声,“我下来了。”

    她像一阵风,匆匆的从他身边下去,又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鸟,挥动着结实的臂膀,让他有些诧异。但是,仅是那一瞬,他又恢复了冷峻之色。

    “给这是你的。”夏至将三明治递过去,又递了一杯牛奶。

    “谢谢妈,爸爸没有回来吗?”她问。

    夏至摇头,“他最近太忙,等他有时间了,我在带她去学校看你。你们慢点吃,时间还够,今天我亲自送你们去学校。”

    慕嫣不由得看向对面的轻言,在他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慌忙的移开。

    名门望族的富家子弟吃东西的模样她是在不能比。她只能说自己这叫狼吞虎咽,而他那叫文雅。

    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一句诗,用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

    陌生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无双是无双,只是君子就非君子了。

    以前只是觉得他很严肃,难以接近,但是起码在心里是一个温润儒雅少年老成的形象。今天形象彻底颠覆。目中无人、毒舌、天生的傲骨,这是现在的印象。

    慕轻言余光,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似有若无的嘲笑在他唇边闪过。

    “我自己打车去,不用麻烦了。”他说。

    慕嫣一愣随后跟着推辞,“是呀,我们打车去就好了。”

    她不愿意让其他同学看见,他们同一辆车下来。或许是她自尊心作怪,不太想听到别人说三道四,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不行。”夏至抽出纸巾擦了嘴巴,看向轻言道:“今天是嫣嫣第一次以慕家小姐的身份去上学,我作为她的妈妈,一定要送她去学校。”

    他抬头,瞥了慕嫣一眼,放下空杯道:“我打车。”

    说完他起身拿起了书包欲走,却听夏至怒道:“慕轻言,在你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之前,你都要默默接受这一切。你是我儿子,你想什么我比谁都懂,可我的良苦用心,你又懂几分?”

    慕轻言顿住,眨眨泛酸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对慕嫣的恨意又上升几分。

    她说的对,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默默承受!

    慕嫣最终还是和慕轻言同一辆车上学。一路上他的视线之中落在窗外,不曾扭过半分,避她如蛇蝎。

    ------题外话------

    正文从上章开始已经完结。这章开始是轻言番外,依然万更,下面是简单的文案,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依然双洁,至于小小的事情,表急哈。喜欢看的继续追吧,不虐。

    她是被人丢弃的孤儿,十六岁第一次进入慕家,被他冷热嘲讽,她忍了。

    她出生卑微,却一身傲骨的让他诧异,一点点瓦解他冰冷的心。

    她被欺负,他背后收拾,当某天她问道:“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会帮我摆平一切麻烦?”

    他依然冷言冷语,“不想因为你,影响到我。”

    多年以后,当她再次提及这件事,他一改冰冷态度,邪魅笑道:“你是我慕家人,怎能看你被欺负?”

    她瞪眼,“承认先喜欢我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