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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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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的钱谦益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毕竟这一次自己的手段不是很光明,万一瞿式耜给抖出来,那这张老脸岂不是要丢尽了?

    可是不见又不行,瞿式耜是自己的学生,如果不见的话,自己作为老师,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想了一会,钱谦益也是无奈,罢了罢了,他要真想抖出来,那也是迟早的事,无非与他争上几句罢了,在老夫家里醉酒,强行污辱老夫的丫环,老夫念在师生的情分,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有理了?

    想到这里,钱谦益不由得底气也是足了一些,于是对下人说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众官员便看到了犹如落汤鸡般的瞿式耜,见他这个模样,众人不由得有些心烦,就这瞿式耜,官不大,气倒不小,做给谁看啊!

    这时的瞿式耜看着这满厅的文武大员,不由得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就这样一群人,怎么会有今日这般地位?想我瞿式耜自幼苦读诗书,满腹的经纶,竟要日日与这般人为伍,真是笑话!

    钱谦益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过意不去,于是关心的说道:“起田,你怎这般模样?快快去更衣,若是着了凉,那便麻烦了。”

    瞿式耜无所谓的笑了笑,对钱谦益拱了拱手,说道:“今日我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告诉大人一件事,从今日起,我瞿式耜与大人师徒情分已尽,日后再无瓜葛。”

    说完,瞿式耜又是做了一礼,说道:“告辞。”

    这一礼下去,从此便是恩断义绝,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现在已经看清钱谦益的真面目,那么又何须再做纠缠!

    说完告辞,瞿式耜毫不停留,大步而去。

    只留下一众官员目瞪口呆,众人没有想到瞿式耜竟然与钱谦益反目,要知道天下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拜钱谦益为师而不得!

    钱谦益那可不是一般人,钱谦益,字受之,苏州常熟人,生于万历十年,自幼聪慧,出口成章,万历三十八年考取探花,正欲踏入仕途之时,父亲突然病亡,只得回家丁忧三年。

    在家期间,一心讲学,又专心研究诗词,使得学问远播,在士林之中崭露头角。

    天启元年出任浙江乡试主考官,并参与修篆“神宗实录”,因受浙江考场舞弊案牵连,第二年托病告假,又回老家做学问去了。

    天启四年再度复出,这时的钱谦益已经才名满天下,身价百倍,已经是士林领袖,东林党的大佬。这么大的名头,自然是惹得魏忠贤的不快,于是当年就被魏忠贤赶回老家。

    崇祯元年再度复出,出任詹士,礼部侍郎,后与温体仁,周延儒交恶,可谓仕途一波三折。

    当然,他最出名的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娶了柳如是,崇祯十四年以五十九岁高龄,娶了二十三岁的名妓柳如是,这在当时,那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么大的年纪,那年代都能做太公啦!竟然还能当新郎,了不起!并且还和柳如是生了一个女儿。

    第二件事就是投降满清,南明弘光元年,清兵大举围困南京,走投无路之下,柳如是说道:“相公,家破国已亡,宁死不做亡国奴,我们殉国吧!”

    钱谦益豪气的说道:“好。”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了后花园,准备跳河。哪知钱谦益脚一沾水,这时退缩了,说道:“夫人,这水太凉,要不夏天再来如何?”

    柳如是大怒,也不费话,直接跳了下去,钱谦益大吃一惊,以老迈之躯将柳如是救起。

    而后,钱谦益便降了满清,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钱谦益在历史上留下了骂名。

    不过降清之后,钱谦益也是时刻不忘恢复大明江山,积极地联系各方的反清势力,号召他们团结起来,共同反清,并且出钱出力,银子都是几万两几十万两的捐,几乎将家财散尽,并且因此还做了几次牢,差点被杀。

    不过因为钱谦益在士林之中影响力太大,名声也太大,所以满清也没杀他,毕竟也想留着他装装脸面,就这样,钱谦益几次从刀口上活了下来。

    最后因为无数次反清复明的失败,老迈的钱谦益也是心灰意冷,无奈写道:冷看末运三辰足,苦恨孤臣一死迟。

    康熙三年,钱谦益在老家去世,享年八十三岁。一生留下许多文学价值极高的著作,在明末清初是文坛公认的泰斗级人物。

    钱谦益这个人很难去一语概括,是非对错,就留给历史和后人去评价吧。

    再说瞿式耜走后,钱谦益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瞿式耜是他的得意弟子,他真的也没有想到瞿式耜会这般如此,如果想到这样,也许他就不会做这样的事了,这时的钱谦益不免心中有些后悔。

    那些官员见到钱谦益如此,自然也是要上前开导,

    “钱大人不必如此,不过是个小小的给事中,竟然如此这般猖狂,真是目中无人,走了更好。”

    “不错,以钱大人的声望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弟子没有?他一个瞿式耜又算的了什么。”

    钱谦益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走了,那便是我与他师徒无缘,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

    说完,钱谦益又举起了酒杯,对大家说道:“来,谦益敬诸位一杯,望诸位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又恢复了热闹,一众官员推杯换盏,真是好风光啊。

    等到宴席完毕,送走一众官员,钱谦益无力的坐在书房里,这时幕僚刘文山劝道:“东主也不必太过如此,凡事没有尽美,朝堂争斗用些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瞿公子这样,只能说他还不适合朝堂而已。”

    钱谦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如何不知,只是瞿式耜是我最看重的学生,我对其抱有厚望,现在闹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刘文山又道:“事情已然这样,东主看开些就是了,要不要回乡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