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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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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宁皇被打了一记闷棍,被两个太监拖进了深合堂。

    “就是这厮,在门外窥视好几天了!是否就打死?”

    楚宁皇听到“打死”俩字,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但见自己已经被拖进了深合堂的主厅。厅子里暮气沉沉的,散发着年久失修的建筑物特有的腐朽气味。厅子昏暗阴沉,摆着几件典雅的木家具,此外就别无装饰了。

    楚楣穿着一身苎麻夏袍,相当朴素,但气度自华,尽管身居陋室、衣着简朴,仍不改如玉风姿。

    “是你?”楚楣看到楚宁皇,“你是玉王爷身边的仆从?”

    楚宁皇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他就扯谎说是玉王爷身边的人,现在更不好改口了,便硬着头皮圆谎:“是啊!我之后没见到你,担心你的处境,特地来深合堂找你来着……”

    楚楣微蹙,说:“是吗?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说你是深合堂的吗?”楚宁皇说道,“那你应该和我一样吧?”

    “不要脸的东西,谁跟你一样?”太监恶狠狠骂道,“这位可是主子爷!”

    楚宁皇听到“主子爷”三个字,迅速调动面部肌肉,露出惊讶的样子:“什么?什么主子爷?”

    那太监冷哼一声:“这就是皇子殿下。还不赶快行礼?”

    “啊……太让人震惊了!我完全都不知道呢!”楚宁皇用话剧风的演技夸张地叫道,“我的老天爷!殿下,请宽恕我吧!”

    楚楣看眼前的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总一惊一乍,倒是活泼得很,便淡淡一笑,说:“罢了,放了他吧。”

    太监才答应着将楚宁皇放开。

    楚宁皇又问:“殿下,我能坐下吗?”

    太监皱眉:“你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楚宁皇撇嘴:“我跟玉王爷也是这么说话的!”

    楚楣有些讶异,但仔细一想,都说玉王爷不注重礼数,治下也很宽松,大约真能养出这么个小厮吧。

    “坐吧。随意就是了。”楚楣说,“玉王爷是我的长辈。你对我比对他还恭敬的话,倒是我不恭敬了。”

    楚宁皇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环视四周,只说:“殿下,你在溪边的时候还说没有遭到苛待呢!我看你这儿的庭院都没人打理,主厅只剩几个桌子凳子的,连个花瓶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啊……怎么深合堂一直锁着门,害我想叩见都没有办法。”

    楚楣蹙眉,只说:“你这些话不要再问了。我过得很安稳。”

    楚宁皇见楚楣不愿意多说,便也不问了。索性和楚楣闲聊起来,只说起些宫里宫外的趣闻。楚楣虽然看着古板,但到底是个少年郎,又从未离开过宫门,听着这些事情也觉得很新鲜,不觉听得入迷了。

    楚宁皇说得眉飞色舞的,楚楣也听得高兴。左右太监看见了,便改变了对楚宁皇的态度,主动沏茶,端了一碗绿茶给楚宁皇,只说:“说话累了,喝口茶润润吧。”

    楚宁皇揭开盖子吃了一口,只尝得一口粗糙的陈茶味,险些咽不下去。

    楚楣观察到了楚宁皇的脸色,便笑道:“吃不惯?”

    这楚楣及左右太监看楚宁皇喝不惯粗茶,仍没怀疑楚宁皇的身份。毕竟,玉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物?能当玉王爷的小厮,那吃穿用度可比多少人家的少爷都强。

    楚宁皇却想着,别人拿出来待客的茶,自己却一副嫌弃的样子,实在是太失礼了,免不得有些尴尬。他忙说:“行宫的下人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让殿下吃这种茶?”

    楚楣只说:“一饭一食,皆是天恩。”

    楚宁皇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又说:“啊……我明儿给你带点好茶吧!”

    说完这话,楚宁皇意识到左右太监的脸色都变得忿忿不平的。楚宁皇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皇帝,而是个小厮!做个小厮还跟皇子说“我给你带点好东西吧”,这可不是不给皇子面子吗?这不是羞辱皇子吗?

    楚宁皇赶紧改口说:“我……我的意思是给您进献一些好茶……”

    楚楣轻笑,说:“不必客气了。我喝惯这个了。”

    说着,楚楣又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姓名是什么?”

    楚宁皇愣了愣,才说:“我叫叁叁。”

    “叁叁。”楚楣喃喃念了念这个名字,只笑道,“倒是个可爱的名字。”

    说着,楚楣又说:“你离开许久了,不用回王爷身边伺候么?”

    楚宁皇想了想,认为这应该是变相的逐客令,便站起身来告辞了。

    楚宁皇离开了深合堂后,又在行宫中乱逛,逛来逛去,竟逛到了皇后的宫室面前了。

    大热天的走了半天的路,楚宁皇也有点口干了,想着进皇后那儿讨点茶吃,但又怕被皇后嫌弃,便在宫门前踌躇不进。

    恰好皇后正从门前过,见到了楚宁皇,便冷道:“干什么呢?”

    楚宁皇见焉薄晚站在门边,身上穿着短打,额头沁着汗珠,显然是刚刚练过武了。此刻的焉薄晚不穿红衣,不做装饰,看起来更是一个热血男儿了,汗湿的短打也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让任何基佬看到都会心动。

    楚宁皇心快速地跳了跳,但赶紧压下这阵悸动,自己骂自己:不要命了?怎么还敢肖想焉薄晚?

    焉薄晚却已走上前来了,见楚宁皇一身便装,衣服上还沾了泥,道:“怎么闹得这么狼狈?”

    楚宁皇摇摇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却感到一阵疼痛,“啊呀”一声。终于想起来,自己后脑勺挨了一棍子的事情了。

    焉薄晚见状,把楚宁皇拉过来一看,见楚宁皇的脑袋上肿起了一块。焉薄晚脸色一沉,道:“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对你动手?”

    楚宁皇赶紧摇头:自己挨了一棍子,确实很疼。但说到底也是个误会。真要追究的话,那个太监可不得满门抄斩?

    楚宁皇可没这个狠心。

    楚宁皇忙说:“表哥别胡说了,怎么会有人敢对朕动手呢?朕可是皇帝啊!”

    焉薄晚哧一声笑了:“你是皇帝,我不还推搡你进粪坑了吗?”

    “……”你他娘的还记得这事呢!

    看着楚宁皇脸色发青,焉薄晚忽而想起,自己推了楚宁皇之后,宫中便传出楚宁皇生病的消息,皇帝一病就好多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个,焉薄晚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心里难受。

    楚宁皇却笑说:“我们那是‘缘粪’。”

    焉薄晚心中的郁闷随这玩笑话松了先些,却仍板着脸道:“别油嘴滑舌,你的伤怎么回事?”

    说着,焉薄晚又扭头吩咐道:“传太医!”

    “别传太医啦!”楚宁皇拉住焉薄晚,“是我自己翻墙玩闹,摔出来的!”说着,楚宁皇指了指自己衣服和鞋子上的泥污,“真的,你看,我摔得衣服都脏了。这要是被太医知道,就等于被太后知道,太后又该说我了。”

    焉薄晚倒相当无奈了,叹了口气,说:“进来说话吧。”

    楚宁皇也没察觉,以前自己摸摸焉薄晚的袖子,焉薄晚都嫌弃。现在他一身泥的,焉薄晚倒肯让他拉着。

    焉薄晚将楚宁皇带到室内,让人给皇上沐浴更衣。

    皇后的宫室是备着皇上的寝衣的,因此,楚宁皇洗完澡便能穿上自己的寝衣。

    然而,这还是焉薄晚第一次看到楚宁皇穿寝衣的模样。

    楚宁皇身子骨薄,这个焉薄晚是知道的,但平常的礼服、便服倒有几层可以给他撑一撑,现在楚宁皇只着一件单薄的棉纱寝衣,便完全显出那纤弱少年的体态来了。就像没长开的花骨朵似的。

    沐浴完毕的楚宁皇把长发用一根金簪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领口处还氤氲着温热的水汽。

    焉薄晚眸光沉沉,忽而想到:平时侍寝的妃子都能看到他这个模样么?

    楚宁皇自顾自地在美人靠上坐下来,摸着后脑勺,说:“表哥,听说你老是骑马打架的,有没有什么治伤的药啊?”

    焉薄晚闻言才回过神来,拿起了一早给楚宁皇备好的伤药,说:“我给你上药吧。”

    “噢,谢谢表哥。”楚宁皇十分乖巧地低下头,纤细的脖颈随之伸长,因为过分白皙,连青色的血管也可见。

    看着那根看起来一折就能断的脖子,武夫焉薄晚忽而生了些又爱惜又暴虐的矛盾心情,不自觉摩挲着指掌下柔软的肌肤:“忍着点儿。会痛。”

    “啊!”楚宁皇立即把脑袋缩回去,“那还是不要了。”

    “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焉薄晚冷哼一声,将楚宁皇按倒在美人靠上。

    与此同时,太后正来到皇后宫室外,本想和焉薄晚聊一下天,却依稀看见楚宁皇被焉薄晚压在美人靠上,又传来二人话语声:

    “忍着点儿。会痛。”是焉薄晚的声音。

    “啊!”楚宁皇的声音,“那还是不要了。”

    “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啊……你干什么啊!表哥不要……好痛啊!”

    “忍着。”

    太后闻声,扭头就走,只说:果然男妃就是比女妃生猛!

    也不知皇上这小身板儿能不能受得住!

    太后回到了自己宫室看折子,等到了掌灯时分,嬷嬷就来报说:“今晚皇上宿在皇后那儿了。”

    “噢,”太后点头,似乎一早就知道了,“好。”

    嬷嬷又说:“这还是头一次皇上在初一、十五之外的日子里召幸皇后呢。”

    平时,焉薄晚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楚宁皇也一副不敢攀折的样子。因此,除了初一、十五这样的“法定临幸皇后日”,楚宁皇都不会去皇后那儿触霉头。

    嬷嬷喜说:“看来,皇上和皇后感情越来越好了。”

    “那可不么?”太后也乐见其成,只是又想起今天听到的焉薄晚与楚宁皇的对话,不免忧虑地说,“不过啊,晚儿看着精致,实际上是个武夫,毛手毛脚的,咱们皇上却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啊。”

    于是,太后便命嬷嬷送去了一罐膏药。

    楚宁皇留在皇后那儿,主要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脑袋肿起了一个包。他要是回自己宫室去,受伤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便索性在皇后这儿歇着。

    二人一同用膳,正在吃饭的时候,却见嬷嬷送来了一罐膏药。

    楚宁皇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嬷嬷笑答:“回皇上的话,这是太后特意送来的,这个药膏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楚宁皇脸色一变:嗯?难道太后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呢!她居然这么神通广大?天啊,那她会不会也知道了我是在深合堂受的伤?

    焉薄晚似乎也和楚宁皇想到一处去了,但却掩饰住了脸色,只淡然说:“知道了。”

    嬷嬷便笑着告退了。

    待嬷嬷离开之后,楚宁皇立即将膏药抓在手里,一脸急切地说:“太后难道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了?”

    “说不定。”

    “那也太可怕了吧!”楚宁皇很惊讶:为了隐秘行事,他特意选了无人走的小路,这还被发现了?太后是在宫里装监控了吗?

    焉薄晚也觉得不太痛快:“她这样把膏药送进来,说不定是想要暗示我们,无论我们想要掩盖什么,她都会知道。”

    “咳咳。”小梁子干咳两声,说,“两位主子说得很有道理,但奴才觉得太后可能还是不知道皇上受伤的事情的。”

    这个小梁子是焉薄晚的心腹,是从焉家府里带进来的,打小就伺候焉薄晚了。

    小梁子只说:“这个膏好像是传说中的‘分桃膏’……”

    “……”楚宁皇沉默了。

    焉薄晚却好奇地问:“什么是分桃膏?”

    小梁子干咳两声,说:“分桃膏……就是……”

    小梁子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个寿桃,说:“这是个桃。”小梁子拿起一个筷子,往寿桃中间的凹陷插进去,“筷子插进去十分的干涩,就可能需要一些润滑……”小梁子将筷子插进去一些,又抽出来一点,,“这个时候,用了分桃膏的话,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闭嘴了!”焉薄晚粗声说,一脸肃然,但白玉似的耳根却泛起了红晕。想必,他已经明白了分桃膏的作用了。

    面对小梁子生动形象的讲述,楚宁皇不觉赞叹,真是个小机灵鬼啊。讲课如此生动详实还会借助教学辅助工具,这小梁子很适合去幼儿园上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