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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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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禁室外走廊上,守卫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突然站定脚步,呆呆望着金属门,几秒后毫无预兆走上前,用自己的虹膜和指纹开了锁。

    紧接着,金属门打开,苏寄桥就那么轻松地直接走了出来。

    守卫就像被某种精神异能魇住了,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从动作分辨出他正对苏寄桥喋喋不休说着什么,那表现活像狂热粉丝见到偶像,直到苏寄桥从他腰间拔出枪,抵在了他眉心上。

    出乎意料的是,守卫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要示警的迹象,甚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见苏寄桥对他摇了摇头,惋惜地说了句什么,从口型分辨应该是:

    “即便杀了你,他也不会太痛心吧。”

    然后苏寄桥闪电般一枪托把守卫打晕在地,反手一枪打碎玻璃,砰!

    “——谁开枪?”“怎么回事?”“站住!”

    枪声惊动了看守室,远处脚步纷沓而来。但苏寄桥完全没有任何慌张,干净利落一跃而出,瞬间消失在了高层窗外。

    监控画面戛然中止。

    “死亡一人,受伤一人。苏寄桥应该是用我们不了解的某种S级异能逃跑的,推测应该是与意念控制相关。”

    监控屏幕前,水溶花转过身,凝重望向会议桌边的众人:“伤者已被送往申海进化专科医院救治,目前还在昏迷中。等醒来后我们会立刻开始询问他精神异能的详细情况。”

    会议室里气氛艰涩,陈淼小声问:“有苏寄桥去向的任何线索吗?”

    警备队长说:“他跃出窗外之后直奔大门,最后的目击记录是在监察处外街边人行道上,有人开空间异能救走了他。因为上次荣亓带人入侵监察处之后,我们整栋楼都耗费巨资设立了反空间异能装置,所以……”

    所以野田俊介是入侵不了监察处的,哪怕他拥有逆天的空间隧道异能,只能在外围等着捞苏寄桥。

    众多视线心惊胆战地看向会议桌首端。

    阴影中,沈酌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甚至都没有太多表情,但任何看到他的人都能感觉到那极度暴怒的寒流扑面而来。

    “……ECNU2764582。”他开口低沉地吐出一段数字。

    警备队长蓦地抬头。

    “异能追踪芯片,我让人混在高倍神经药剂里打进了苏寄桥体内。”沈酌沉沉地道,“只要他离开申海市监察处,一动用异能就会实时显示精确方位,追踪范围涵盖全球。”

    警备队长大喜过望,立马起身:“是,我这就让人启动追踪!”

    其实沈酌给苏寄桥打芯片,纯粹是为了防备荣亓把他劫走,再强行借走他的异能,因为根本没想到苏寄桥自己跑出去的可能性——以那种神经药剂的常规浓度,打两支甚至能让沈酌都进入大脑异常期,更别提浓缩十倍后打给苏寄桥了。

    更何况,沈酌根本没想着让苏寄桥再醒来。

    因为他让人给仪器设定的注射频率是每小时一支。

    这种恐怖的注射量,他根本就是奔着把苏寄桥打成脑死亡去的。

    没想到的是,苏寄桥竟然能扛过足以把一群大象放翻的高倍神经药剂,而纯粹为了防范苏寄桥被人劫走的追踪芯片,反而在这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监察官。”秘书放下电话,快步进来俯身道:“已经通知家属了,教授的家人……在赶来的路上。”

    “遗体呢?”

    “负一层太平间。”

    沈酌站起身,大步流星出了会议室。众人匆匆跟在身后,只见他径直去了负一层,呼一声推开太平间的门,高主任正守在停尸床边,眼眶通红。

    HRG研究员腹腔被贯穿,全身血污尚未擦干,双眼兀自望着上空。

    沈酌站在那里,脸色就像透明的坚冰,良久才伸出手,黑手套下可以看出五指明显的颤抖,轻柔地为研究员合上了眼睛。

    “顶格发放抚恤金,为直系血亲安排工作及家人赡养,丧葬事宜按最高规格办理。”

    雪白灯光下,他眼神阴霾不清,少顷牙关清清楚楚咯!一声暴响。

    “通知EHPBC签发全球通缉令,从现在开始,只要见到苏寄桥,不用抓捕审问,就地格杀勿论。”

    水溶花肃然:“是!”

    沈酌转身走出了太平间。

    负一层走廊尽头,往上扶梯转角是个窗口。沈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在窗前站住脚步,把脸完全埋在掌心里,发出一声颤栗的粗喘。

    身后一只手沉沉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发力把他往怀里按了按。

    是白晟。

    他刚才看沈酌从太平间里出来时,就已经料到了对方会有的全部反应。

    虽然表面很难看出来,但沈酌其实是个对感情要求非常高、非常纯粹的人。他对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每个人都极尽苛刻,反复筛选,但只要被他列为“自己人”的范畴,就会得到他百分之百的容忍和偏袒。

    尤其HRG的每个研究员都跟了沈酌很多年,颠沛流离,忠心耿耿,他们每个人对彼此的忠诚和重视程度,都是外人很难想象的。

    苏寄桥随手杀了个研究员,但对沈酌来说,其实跟捅了他一刀没什么两样。

    “……他走得很快,没有痛苦。”白晟把沈酌后脑按在自己颈侧,声音缓和沉着:“他是很平静去的,没有受罪。”

    他没有用“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这种话来做徒劳安慰,因为对生者来说痛苦和愤怒都没有过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而无用的。

    沈酌伏在白晟肩头,因为过度咬紧牙关而微微战栗。

    “我们会把苏寄桥碎尸万段,送下去为牺牲者赎罪……然后完成死者尚未完成的理想,走完他中途陨落的路。”白晟停了停,手掌按着沈酌后心,低声道:“只是一场暂时的告别而已。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去那个世界,在那里再度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沈酌那难以遏制的颤栗终于停下了,深吸一口气站直。

    他眼底满是血丝,但已经用极大的克制力恢复了镇静。

    “苏寄桥的FatalStrike应该不是意念控制,否则监控里那个守卫无法保有自我意识,我猜测可能跟情绪有关。”他沙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在面对苏寄桥时必须控制情绪,尽量保持冷静稳定,否则会给他可乘之隙。”

    白晟点点头,没再多说其他的,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车里关于HRG药剂的话题。

    他简单道:“我让两个孩子也过来监察处待命,一旦追踪到苏寄桥的位置就即刻出发。”

    沈酌注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一言不发。

    他知道白晟并没有忘记刚才的怀疑与试探。

    ——太聪明了,他想。

    白晟在任何时候都是沉着且可靠的,不论遇到任何事都有一套独立缜密的处理手段,而且他对沈酌怀有一种几乎无限大的、没有底线的包容心。

    如果硬要挑出唯一的缺憾,就是他真的……太聪明了。

    那种环环相扣的推理思维、鹰隼般敏锐的观察能力、以及对真相的可怕嗅觉,足以让任何试图隐藏秘密的人感受到窒息般的压力。

    如果不是深知这个人对自己的爱意难以控制,沈酌甚至可能会在那样的注视之下,感觉到一丝不寒而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写过遗书,”沈酌凝视着白晟的眼睛,突兀地开口道。

    “这世上总有那么几条路,唯有死亡是彻底的解脱。家人,朋友,至亲至爱,都可能会被自己卷入不可知的危险,唯独死亡可以让他们得到巨额的抚恤金和安稳的后半生。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也……”

    “但被摒弃在外的人是痛苦的。”白晟柔和地回答,“如果我不明真相地苟活于世,也许等将来去了那个世界,也不能再见到你了吧。”

    仿佛被炽热的针刺穿肺腑。

    沈酌蓦然顿住,少顷冷淡道:“……你太年轻了,不要动不动把死活挂在嘴上。”

    他仓促回避了视线,擦身而过走向办公室。

    ·

    “11:30pm,追踪芯片未发出定位信息!”

    “1:45am,追踪芯片未发出定位信息!”

    “9:30am……”

    搜索整整持续近24小时,苏寄桥的去向仍然如泥牛入海,直到第二天上午,值班安全员哐当一声从椅子上站起,面前的雷达屏幕上红光一闪一闪。

    地理定位放大,再放大,精确到方圆百米以内,解析系统自动运行。

    “当地时间12:35pm,掸邦巴浪,苏寄桥触发A级精神系异能,目的不明。”安全员一扭头愕然道:“他逃去了缅甸!”

    ·

    灰蓝天幕下,一辆黑色防弹专车向机场风驰电掣而去,轮胎发出摩擦尖响,刹在了停机坪上。

    车身尚未停稳,沈酌已经推门大步而出,在大风中走向专机舷梯。

    “——缅甸掸邦?”卫星电话那头传出卡梅伦疑惑的声音。

    “是的。该地区在过去三个月间爆发过数次武装流血冲突,种族对抗激烈,已成水火之势,危险等级非常高。而苏寄桥释放的A级异能范围极大,应该是群体性精神攻击。”沈酌快步登上舷梯,峻声道:“让你的人立刻开始监控这个地区,我需要随时掌握苏寄桥在那里做了什么。”

    卡梅伦一身西装马甲三件套,深祖母绿色领带配着他刻薄的灰绿眼睛,身后是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舞场,传来悠扬的小提琴演奏曲。

    “请容许我提醒你,沈监察。”卡梅伦顺手从侍应生的托盘上取过一杯新的马提尼,腔调如外交发言一般礼貌而圆滑:“EHPBC尊重各国主权,从不干涉内政,绝不在没有当地官方许可的情况下对任何地区进行非法入侵和监视……”

    “留着对阿富汗人说。”

    “……”

    卡梅伦沉默数秒,换了个官方腔调一板一眼回答:“不行。EHPBC既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去私自监视他国辖区。何况鄙人为官一向奉公执法,严苛守纪……”

    “我知道你能做到。”沈酌温情地:“哥哥。”

    “咳咳!”卡梅伦一口酒差点呛在喉咙里,怒道:“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相信你,哥哥。”沈酌在卡梅伦强烈应激发作之前迅速挂断了电话。

    事实证明哥哥的杀伤力太大了,半小时后,申海市监察处的专机刚冲上蓝天,一段视频就发到了沈酌的手机上,那是从掸邦地区最新调取的监控录像。

    视频点开最小音量,震天喧哗仍然扑面而来。人山人海,群情激奋,无数血红标语飘扬在天幕下;水泄不通的广场正中,对抗派人类立起了两排高高的木桩,几十个衣衫褴褛的进化者被绑缚在木桩上,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充满恐惧,竟然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山呼海啸般的口号从画面中传来,白晟从专机座位后俯下身,剑眉紧缩盯着沈酌手上的视频:“他们这是在喊……?”

    “喊‘沈博士’,”沈酌轻声道。

    “他们在喊我的名字。”

    机上卫星电话响起,是卡梅伦打来的。

    “当地确实出事了,正在发生游行暴动。”卡梅伦语调若无其事,仿佛刚才那个“鄙人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去私自监视他国辖区”的不是他一样,说:“这是最新调取的实时监控,新闻媒体还没来得及得到消息,我建议你也不要自找死路往外乱传。”

    沈酌问:“他们在游行什么?”

    卡梅伦淡淡道:“前情说来话长。缅甸本来有两个S级,内斗时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杀了,胜利者跑去申海进行愚蠢而无意义的炫耀,又被一名哲学系毕业生当众诛杀,此后当地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

    哲学系毕业生:“……”

    “因为没有S级坐镇,掸邦一个强A级异能者与手下把持了毒品交易,肆意屠杀人类,引发民怨沸腾。数日前终于发生了人类暴动,当地居民攻陷当地监察处,用抢劫而来的特种武器杀死了那个A级异能者,血洗了城镇上所有进化者的家,并搜罗出了六十多个未成年异能者,有当地小孩也有华人小孩。”

    “从视频中看,他们的诉求非常清晰,就是要求沈博士亲自出面,向全球新闻媒体发表公开演讲,声明自己将加入对抗派的阵营并坚决站在人类这一边。”

    “否则到天黑时他们就把这些孩子全杀了,一个不留。”

    暴动的起因跟沈酌可以说全无关系,到现在却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沈酌,苏寄桥的精神异能必然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

    “……苏寄桥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白晟喃喃道。

    “我的建议是不要搭理,更不要傻乎乎去白送。”卡梅伦冷漠地道,“你只是个充满了不切实际理想主义的小傻瓜,即便去了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只会白白给人平添麻烦……”

    “谢谢你的建议,代理总署长。”

    沈酌回头望向身后,白晟一只手正搭在他椅背上,一米九身高加上嚣张的发型让他在专机里必须略微低下头;后座上两个孩子并肩而坐,杨小刀正沉默地往他骨节强悍的手背上一圈圈缠绷带,而褚雁拿着块软布,正仔细擦拭那对总重超过二百公斤的精钢拳套。

    “我有这个世界上最能打的保镖团队,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足够把苏寄桥抓起来剥皮抽筋。”沈酌礼貌地回答,“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别随便建议。”

    卡梅伦:“……”

    沈酌挂断了电话。

    ·

    专机掠过云层,前方是层峦叠翠的大山与连绵起伏的丛林。

    缅甸。

    掸邦,巴浪。

    “处死进化者!”“处死进化者!!”“人类夺回家园!!”

    ……

    大街小巷,人头涌动,游行队伍如火似荼。热浪滚滚的广场上挤着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密密麻麻数十万计,放眼望不到尽头。

    高处,广场边上建筑楼顶,苏寄桥正将掌心一团红黑交杂、炽烈无比的光晕挥手撒向大地——

    A级异能,情感转移。

    对大批人群产生的高烈度情绪进行收集,可转移到另一批人群身上,即可使第二批人自然萌发与第一批人相同的诉求,亦可产生同样的信念或共同的敌人。

    此异能对情感激烈度要求较高,因此仅为群体技能,不可作用于单独个体。

    ——那红黑交杂的炽热光晕,是苏寄桥先前从议会大楼外收集到的,百万示威民众针对沈酌的激烈情绪。

    无数光点融入人群,立马产生了火上浇油般的效果。人们激愤地要求沈酌出面,要求一直以来作为人类强硬代表的沈酌继续带领他们杀死进化者,震天口号甚至让甚至让脚下的大地都微微摇撼。

    “即便是双S进化者,也无法避免异能战斗中那个最大的弱点……”苏寄桥漫不经心道,“一个人无法同时发动两种异能。”

    最后几点黑色情绪飞向人群,他收回手。

    “当一个人发动S级异能时,即便是连一个小小的D级异能都无法同时叠加发动,反之亦然。所以不论是因果律还是暴君其实都可以在实战中被封冻一瞬间,只要通过精确计算,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时机。”

    他回头望向天台,一群十几个高阶异能者正警惕地盯着他。

    “所以,就到了考验各位牺牲精神的时候了。”苏寄桥眉眼一弯,笑吟吟说:“能不能完成荣先生与诸位的大业,就看你们能不能拦住白晟了哦。”

    “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你只要确保把那个姓沈的带走就行。”不远处一道黑暗幽深的裂缝中,野田俊介站在空间隧道里,冷冷盯着苏寄桥:“耍任何花招我都会突然出现杀死你,明白了吗?”

    苏寄桥回之以一个毫不掩饰讥诮的微笑:“欢迎随时来试,A级。”

    “……”

    这其实不是野田俊介第一次见到苏寄桥。

    但每一次他看见这个人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条艳丽、丑陋、充满了侵略性的毒蛇。

    三年前,这个苏寄桥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言辞极尽彬彬有礼,眸底却闪烁着一种象征性掩饰了的轻蔑——野田俊介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自诩上等的生物,对于脚下蝼蚁的虚伪的优越感。

    “我听说令兄妹信奉极端进化主义,因此在圆桌会里格格不入,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打算退出圆桌会的计划。有一位非常强大的进化者想要召集你们这样的人,我负责替他联络招募。”

    “他姓荣,你们可以称呼他为荣先生。”

    当时野田兄妹因为信奉极端进化主义,在圆桌会里格格不入,早已萌生去意。收到苏寄桥的招揽之后不久,野田兄妹就离开圆桌会,去了苏寄桥指定的泉山县卫生院,果然见到了那架残留着黑色人形骨灰的钢丝病床。

    他们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在那里等待数年,终于见证了从骨灰再次复生成人的奇迹,以及来自高维文明的、带着地球走向进化终极的信仰。

    但野田俊介并不感激苏寄桥。

    他知道即便是荣先生,对这个仿佛小白花一样貌似惹人怜惜的苏寄桥都有种难以名状的忌惮与憎恶。

    世人只看见他漂亮无辜的外皮,却不知道这外皮下包裹着的是一条剧毒的蛇,还试图将它冰冷滑腻的身体缠绕在月亮上,将纯白寒冷的光辉也拉进深渊。

    “我会盯着你的。”野田俊介阴鸷地盯着苏寄桥,用日语嘶哑地吐出这几个字。

    然后他退进空间隧道,幽深裂隙唰地合拢,消失在了空气里。

    天台上只剩下了荣亓那十几个A级手下,各自用充满提防的视线打量着苏寄桥,然而后者毫不在意,只回头望向远处山呼海啸般的示威浪潮。

    “……你知道我在这里吗?”苏寄桥眼底微光闪动,饶有兴味地喃喃。

    “当你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迫不及待要向你展示我的FatalStrike了呢,老师。”

    ——与此同时,头顶广袤高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