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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骄傲的世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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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似乎已不愿与他多说,径自转身,往前面的长廊上走去。

    “世子在凤阁里训练了七个月,却至今还不懂凤阁里的规矩,这是无邪的失职。”云听雨淡淡开口,“或许世子是仗着自己庆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在主上问话的时候可以无视这种规矩,但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主上的确是给你定了罪,但是定罪跟解释完全不冲突。”

    不冲突?

    凤予澈沉默,既然已经定了罪,那还何须解释?

    “主上给你定罪,是因为你进了凤阁已七个月,却还能如此轻易地遭人暗算设计,不管是凤阁还是卫阁的暗影卫,犯下这样的失误都是不可原谅。世子大概是仗着自己身份特殊,所以才没有把凤阁的规矩看在眼里。”

    云听雨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不复见,相比起凤栖的冰冷,他的语气却显然要温和得多了,但是那一字一句,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清淡的责备,“世子若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不是需要回去找自己的父亲哭诉一下?”

    哭诉?

    凤予澈脸色一变,因为这两个字而觉得狼狈且难堪。

    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早该有了自己的责任和担当,而左相的一番话,却瞬间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仗着父母宠爱纵容而恣意任性的孩子,不管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理所当然地指望着爹娘替他善后,给他心理上的安慰。

    “我并没有觉得委屈。”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属于年轻人的自傲与倔强,“我也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觉得可以不必遵守规矩。”

    “可是容本相告诉世子一件事,凤、卫两阁里的暗影卫,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主上问话的时候神游,也没有人敢以世子方才那般语气说话。”云听雨的声音也不再温润,而是透着一种淡淡的冷,“世子若不是有着那一层身份,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

    此言一出,凤予澈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震,嘴角倏地抿紧。

    云听雨的意思,他已经听得很明白。

    哪怕他已经进了凤阁七个月,哪怕他已经努力地想抛开皇亲世子娇生惯养的身份,尽力想做好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可是他的骨子里,他的心里,下意识地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高贵的世子。

    否则,他不会以那样的语气跟皇上说话——正如云相大人所说,普通的暗影卫,没有人敢。

    凤、卫两阁里所有的人,没有人敢不把规矩当回事。

    云听雨淡淡道:“主上让你解释,是解释你在驸马府发生的事情,解释你遭人暗算的前因后果,世子此时,却是在跟皇上使性子?”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静止了。

    凤予澈脸色一点点变了,苍白,怔忡,不敢置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定罪,只是因为他大意到被人暗算……

    被人暗算?凤予澈心里仿佛被针尖狠狠地扎了一下,唇瓣咬得几乎出了血,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皇上相信我是被人暗算的,而不是自己……真的做下了那般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敢吗?”云听雨笑了笑,笑容却带着一点冷意,“如果世子真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以为皇上今日会来见你?若主上不来,相信愤怒之下的无邪就算不杀了你,也绝对可以让你受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听到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凤予澈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骇。

    原来……皇上来此之前,就相信他并不会做下那样的事情?就想到了,他定然是遭人设计?

    凤予澈垂眼,怔怔地望着地面。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还是那么清晰,可压抑的心神却因为这些并不怎么动听的话语,而奇迹般地松了下来,心里的悲凉尽散,一瞬间竟生出了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

    云听雨说完了这些话,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开始反省的某世子,眸心闪过一道微光,不发一语地举步徐行,慢慢踏着石阶走上了长廊。

    心里隐约生出了一些预感,这位庆王府的世子,或许从此时开始,才真正要进行他脱胎换骨的过程。

    “主上。”云听雨站在凤栖身边,温润开口,“主上对这位世子,是否有点太过宽容?”

    从这位世子在朝堂上说的第一句,“本世子以为,皇长兄更适合做一国之君”这句话开始,这位世子就该成为为君者眼中的逆臣。一个成年的男子不管是什么身份,能说出那样的话,就算以谋逆之罪处置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即便天子仁厚,看在庆王是长辈且一直以来低调忠心的份上,给凤世子一次机会,却不代表需要放过多的关注在他身上。

    凤栖虽然对他态度算不得温和,甚至是严厉,可云听雨分明能感觉得出来,他对凤予澈似乎抱着什么想法,否则以凤栖的身份,大可不必亲自理会这些事情。

    凤栖倚在长椅上,侧靠着栏杆,注意到不远处管家端着茶水,脚步沉稳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云听雨,淡淡道:“庆王叔为人比较小心谨慎,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怕事儿,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庆王?

    云听雨静了一下,才点头道:“主子说的没错,但是这点可以理解——不只是庆王,端王不是也一样?他们只是不想太过张扬引起他人侧目,也不想给自己带来危险而已。”

    皇室宗亲本就如此,一人登位,其他人必然需要敛其锋芒,否则终有一日便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虽然不管是太上皇凤梧还是现在的皇帝凤栖,都不是心胸狭窄的天子,但是这不代表能避免他人防范于未然的心态。

    “予澈的性子与他的父王不同。”凤栖眸光微转,看向园中跪立的年轻身影,“他骄傲飞扬,有自己的抱负,若要他像他的父王一般默默无闻,低调求全,只怕是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