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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虞兮虞兮奈若何 走马荐诸葛 狗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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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昏暗的,那种在黑夜与黎明间徘徊的颜色阴测测的,总会让人想起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金翅大鹏已经回来了九年,但他总是静不下心来修炼,每到此时,他便想要吃人,后来为了吃人方便,他干脆带着自己的手下小妖占下了狮驼国,将一国百姓如牲口一样圈养。

    城市之中人类许进不许出,九年时间,狮驼国已经被他与他的妖兵们吃掉了数万人。

    金翅大鹏转世历劫的次数并不多,且每一次都是史上赫赫有名的猛将,在秦末时,他甚至差一点就夺取了天下,可惜紫微星终究不是站在他这边的,没有帝王之气护身,终究不成君王。

    最终被那个没脸没皮的卑鄙小人给坑死了,他还记得,那家伙是天庭五方五老中的赤帝转世。

    那一次,他也有一个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她为了不拖累他,为了激起他的斗志,在为他最后跳了一支舞后,便在他面前自刎身亡。

    可她不知道,她的死,反而让他了无生趣,否则,返回江东,重整旗鼓,那个地痞村霸出生的小人如何是他对手?

    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真的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吗?不,是不想一个人独活于世。

    那个她,是心月狐。

    然而这一世……

    金翅大鹏的记忆又飘回了那一天……

    下邳城南门,白门楼外。

    “将军,蝉儿陪将军一同上路。”

    昔日战神,今日囚徒,身上的镣铐锁住了他的人,更锁住了他的雄心壮志,但他从未后悔。

    自貂蝉盛装出现在刑场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这一世,他一点也不后悔。

    “得貂蝉吾妻,此生……无憾矣。”

    貂蝉站在断头台下,仰头看着自己的英雄,听他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一个令百花失色,日月无光的绝美笑容。

    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了下来,吕布的视线翻滚几周后,重新与那双清亮的眸子对视在了一起。

    “蝉儿带将军回家。”

    貂蝉捧着吕布的头,转身一步步离开,全然不理自己一身盛装被吕布断颈喷出的鲜血染红。

    当关羽赶到貂蝉的住处,推开门时看到的景象,便是连他这个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武圣都不自禁的连退三步。

    却见屋中一张案桌,桌上两颗人头相对而立,两双眼睛大睁,依然凝视着对方,嘴角都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而在案桌旁的地上,貂蝉的无头尸身倒卧在那,右手中还握着一柄染血的利剑。

    这情景,竟然是貂蝉自己将自己的头割了下来,放在了案桌之上,她的视线,永远只会凝聚在他脸上。

    而此时在天上,心月狐在房日兔以及其他来接她的二十八宿陪同下,静静与金翅大鹏对视着。

    良久,等到记忆完全复苏,本以为会一笑而过,谁知,两人都无法放下,无法忘却那份生死相随的感情,相反,那千千万万年的记忆彷佛不属于自己,唯独两人间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晦气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

    “你的生命,从此属于我……”

    房日兔与危月燕一左一右站在心月狐身旁,房日兔拉了拉心月狐,轻声道:“心月,走吧!昨日种种,皆已随风而去,你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心月狐轻轻一颤,垂下了眼睑,转身与同伴一起驾云离去,金翅大鹏拳头一紧,却被手下妖将拉住,“大王,不要冲动。”

    金翅大鹏颓然的闭上双眼,松开了拳头,淡淡道:“走。”

    狮驼国。

    金翅大鹏睁开双眼,他的气息有些混乱,烦躁的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宫殿,他现在……想吃人。

    ……

    新野城,城守府。

    “报,禀将军,府外来了一人,自称军师同乡,说奉老夫人之命,来见军师。”

    化名单福的徐庶闻言大惊,忙令属下将来人引入相见,却见来人长得一副獐头鼠目之相,但徐庶认出,此人确是自己同族乡人,小名狗头,在乡中名声不好,但的确是自己老家来人无疑。

    狗头奉上一封家书,徐庶自当初闹市杀人,逃离家乡至今,已多年未见老母,此时见到封面上老母笔迹,顿时悲从中来,垂泪不已。

    刘备不明所以,安慰道:“军师勿忧,且先看看老夫人说些什么。”

    徐庶将信拆开,只见上书:“闻吾儿近年来辅佐刘使君,虽奔走十年,无甚作为,万幸可得一立身之所,老身为曹公迎至许昌,年老病深,恐难相见……”

    以下字迹,开始模糊不明,似老人手颤所书,已是难辨字迹,徐庶读罢,挥泪痛哭不已,刘备感同身受,亦是陪着垂泪。

    这刘备的泪腺实在发达,眼泪说来就来,若是放在现如今,那绝对是影帝级的人物,便是许多影帝都做不到他这种,说哭就哭,丝毫无须酝酿的本事。

    哭了许久,心中悲意稍稍抒发,徐庶这才对狗头问道:“你来的时候,老夫人进膳情况如何?”

    狗头眉头紧皱,状似为老夫人忧心不已,“小人出发时,老夫人因对军师思念成疾,日止一粥。”

    徐庶闻言,心下悲痛之意更甚,起身走到刘备身前,深深一礼,黯然道:“单福不才,本欲辅佐使君共图大业,今老母被曹贼所囚,方寸已乱,不能再辅佐使君矣。”

    “敬启使君,某本颍川徐庶,字元直,因杀人出走,变姓名为单福,蒙使君不弃,得以跟随左右,使君大仁大义,定不忍庶母因庶故,囚死许昌。”

    “非庶不欲效犬马之劳,以报使君,奈何慈母被囚,不得尽力,今当告归,容图后会。”

    刘备面露惨然之色,痛哭道:“子母乃天性之亲,百善孝为先,元直无须以备为念,况且此事本就是备一时疏忽,未能奉迎老夫人,致其高年而入许都,军师又无兄弟,备何敢以一己之私,妨军师人伦天性之孝?”

    徐庶听完刘备的话,甚感其光明恳至,仁义无双,不觉流涕下拜,刘备伏地相还不迭,随后命左右治酒,与军师饯行。

    却说关羽张飞赵云三人巡视城防归来,见自家主公与军师皆闷闷不乐的饮酒,心下大奇。

    年前曹操大将曹仁李典引军来犯,布下八门金锁阵,三人带兵按徐庶所授之法破阵,果然一举奏功,是以知晓军师有大才,向来敬佩,此时见此情形,心下顿生不妙之感。

    关羽诧异的问道:“大哥,军师,你们这是……”

    刘备面露惨然的对三人招招手,道:“云长、翼德、子龙,你们且先入席,听我告知所以。”

    关张赵三人听了刘备所说的来龙去脉后,同样心下凄然,面露不舍之意,徐庶对三将也向来服气。

    除张飞稍嫌莽撞冲动外,关羽赵云谋略虽不足以为一军之师,却也十分不弱,加上一身不俗的武艺,作为镇守一方的统兵大将却是绰绰有余,是以几人一向投契,此时闻听变故,相对更显悲怆。

    次日,刘备与徐庶并马出城,行至长亭,下马相辞,刘备与关羽张飞赵云孙乾简雍及全城僚属人等一送再送,犹自依依不舍,徐庶拭泪阻之,并向刘备言明,此生必不为曹操出一谋,设一计。

    刘备见不能再送,一时悲从中来,不觉放声大哭,一行人无不落泪,惟有前来送信的狗头,独呈喜色,却被赵云看入眼内,忍住未言,径同刘备等与徐庶洒泪而别。

    谁知徐庶出发片刻之后,又拍马而回,刘备大喜,还以为徐庶不走了,结果自然是空欢喜一场。

    徐庶奔回,在刘备身前勒马而住,道:“某因心乱如麻,却忘了一件要事相告,此间有一奇士,住在襄阳城外二十里隆中,使君何不前往求之?”

    刘备闻言略显失望,黯然问道:“此人才能与先生相比何如?”

    徐庶微微一笑,道:“某与之相比,犹如驽马比麒麟,寒鸦配鸾凤耳,此人每尝自比管仲,乐毅,以某观之,管、乐亦不及此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便称之为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

    刘备闻言大喜,原本以为徐庶回来举荐人才,只是为了弥补他离开,而导致的自己麾下谋士不足的空缺,但在他看来,徐庶已经是天下难得的谋士,能比他强的又有几个呢?

    却没想到他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一个能让徐庶甘愿自比驽马的奇士,那他的才能得有多高,当下喜道:“却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徐庶侃侃而谈,“此人乃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乃大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

    “其父名珪,字子贡,为泰山郡丞,早卒,亮从其叔诸葛玄,玄与荆州刘景升有旧,因往依之,遂定居于襄阳,后玄卒,亮与弟诸葛均躬耕于隆中。”

    “其所居之地有一冈,名卧龙冈,因此自号为卧龙先生,此人乃绝代奇才,使君可亲往求之,若此人肯出山辅佐,何愁天下不定乎?”

    刘备恍然,更添喜意,道:“昔日水镜先生曾为备言,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今元直所云莫非即伏龙、凤雏乎?”

    徐庶微微摇了摇头,道:“凤雏乃襄阳庞统庞士元也,而伏龙正是诸葛孔明。”

    刘备兴奋的对着徐庶抱拳一礼,感激道:“若非元直相告,备便要与如此大贤擦肩而过了,他日若能乘风而起,皆元直之功也。”

    徐庶荐了孔明,再别刘备,策马而去,刘备听了徐庶一席话,方悟水镜先生之言,似醉方醒,如梦初觉,立刻引众将回至新野,便要准备厚礼,同关羽张飞前去襄阳请孔明,却将新野城交付给赵云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