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被看见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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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小心！”
两名队友眼看陈克一人迎着一只恶魔骑士冲了过去，担心他会出事，其中一个人连忙跟了上去，而另外一个人则独自迎向第二只恶魔骑士。
陈克前方的恶魔骑士战马的腿上突然出现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冲锋速度也因此减慢了一些，这正是前来帮助陈克的队员吴晨的意相——‘白霜’。
面对被白霜减速的恶魔骑士，陈克再次开启剑反，向左跨步，双手挥刀，长刀斩向对方挥来的战刀。
锵——
恶魔骑士身体一震，手中的战刀被荡开，身体后仰，重心不稳，而陈克则趁机侧身，让战马从他身旁冲过。
吴晨就跟在陈克身后，眼看恶魔骑士被陈克一记剑反打得重心不稳，不得不继续减速稳住重心，他大喊了一声‘好’，挥舞着双手重剑从上至下一记竖斩斩向战马的头部。
这一击他用上了第四重境界的‘技’，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与此同时，白霜再次弥漫上战马的四只腿还有恶魔骑士持刀的手臂，进一步迟缓对方的动作。
砰！！
王晨一剑战破了战马头上披的铁甲，剑刃从战马的下颚破出。
可惜战马和恶魔骑士一样，都属于战魂的一种，没那么容易被杀死，破碎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王晨这一击至少让恶魔骑士的冲锋停了下来，他再次出剑横劈，斩向战马的前腿。
就在剑刃即将触碰到马腿时，战马突然向上一跳，抬起自己的两只前腿，躲开了王晨这一斩，不仅如此，它的后腿也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带着身上的恶魔骑士朝旁边冲去，重新开始加速，尽管王晨全力施展白霜，但还是没能留住对方。
另一边，名叫黄勇的战士单独面对一个恶魔骑士，他在冲出一段距离后，突然之间身边多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先他一步撞向恶魔骑士。
这是黄勇的意相‘分身’，目前他的分身拥有他自身70%的力量，但没办法复制他身上的装备，所以是赤手空拳地撞向战马。
砰——
一声巨响，分身瞬间被撞得粉碎，不过恶魔骑士的冲势也随之一顿，黄勇闷哼一声，强忍住意相被碎带来的震荡，双手顶着一面圆盾撞了上去。
下一秒，黄勇被重重地撞飞出去，而这只恶魔骑士也被连续两次冲撞给打断了冲锋，于是果断改变方向，重新拉开距离。
从陈克等人冲出去到现在不过五秒的时间，双方都已经完成了一次对冲，陈克等人拦下了两只恶魔骑士的第一次冲锋，但这还没完。
陈克看了一眼意志力已经开始轻微震荡的黄勇，对身后的王晨说道：“晨哥，你去帮勇哥，我一个人就行！”
王晨闻言愣了一下，而听到陈克这话的黄勇则直接吼了过来：“臭小子说什么呢，别逞强，你勇哥我还行！”
王晨也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也没有让陈克一个新兵独自一人扛一只恶魔骑士的道理。
但陈克真不是逞强，他看得出来黄勇以刚才那种牺牲自己分身的方式去阻挡恶魔骑士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我没逞强，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晨哥，快去！”
说完，陈克迎着已经开始第二次冲锋的恶魔骑士冲了过去。
王晨回想起刚才陈克使用剑反的那一幕，一咬牙，转身冲向黄勇。
“王晨你疯啦，陈克他一个人......”
黄勇见状焦急地吼道，结果话还没说完，陈克已经和恶魔骑士第二次对上了。
锵——
依然是剑反，陈克一刀破掉恶魔骑士的劈斩，然后和对方交错而过。
“我去......”
黄勇都看呆了，见过用剑反的，但没见过把剑反当成普通攻击来用的，最重要的是陈克要用剑反破掉恶魔骑士的冲锋，除了技巧之外，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行。
在长风战队待了两个多月，陈克的意志力又增强了很多，除了每天观想之外，每次接受‘治疗’的时候，虽然吸收的大部分意志力都用来增强青帝观想了，但还是有小部分被用来增加自身意志力。
除此之外，陈克发现自己和达因曼切磋时，对方打入他体内的煞气最终也会有部分残余被吸收掉，转化为自己的意志力。
如此一来，陈克目前的意志力雄厚程度已经和达因曼差不多了，能排进长风战队的前五，所以他才有信心一个人用剑反去破掉恶魔骑士的冲锋，否则的话，换个力量弱一些的，哪怕有同样的技巧，也还是会被巨大的冲击力震伤。
“别愣着，接敌！”
一旁的王晨大喊一声，全力对前方冲来的恶魔骑士使用白霜。
黄勇也反应过来，再次召唤出分身，并且将自己的刀丢给对方，然后自己先顶着盾冲上去挡了一下，再控制分身冲上去。
黄勇没有陈克的本事，可以在这种冲锋中精准地打出剑反，所以他控制分身在交错的瞬间伏低身子，挥刀斩击马腿！
刷！
战马的前腿挨了一刀，虽然没断，但速度还是被影响了，最后轮到王晨对上恶魔骑士时，已经完全不惧，甚至可以一剑砍在对方身上。
就这样，陈克等人挡下了第二轮冲锋，但心中却没什么喜悦之情，因为这样耗下去最后死的还是他们，他们根本没法对恶魔骑士造成足够的伤害。
杂乱破旧的街道上，三名战士和两只恶魔骑士一次又一次地展开对冲，马蹄声如战鼓一般从未断绝，刺耳的兵击声时不时响起。
不过这些声音只有同为意志体的人才能听见，一旁集市中的众人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快速闪过的光影，唯有当陈克等人被恶魔骑士重重撞飞出去，摔落在地上时，众人才能隐约看见这些正在战斗的战士。
和恶魔骑士的对战节奏很快，对方不需要太长的助跑距离，只需要十几米就能将速度完全提起了，所以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双方对撞了五次之多！
刷！
第五次对撞后，黄勇被撞到了集市出口处，一时半会没能重新站起来。
而当众人看清他后也发出阵阵惊呼声，然后下意识围了上去：
“你没事吧？”
“有受伤吗？”
“我们可以帮到什么吗？”
“......”
黄勇转头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看着他们焦急的神色，神情一怔，然后语气很凶地吼道：“谁让你们留在这儿的，快走，跑出去找地方躲起来！”
这话让众人一阵沉默，正当他们打算听话撤离时，突然发现一道光影正朝这边冲来。
“怪物来了！”
有人惊呼道。
“快闪开！”
黄勇焦急地喊道，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几名科研团的研究人员挡在了他的面前，还有几人则弯下身试图去拉他。
他们想保护他。
这纯粹是下意识地举动，在科研团的众人看来，这些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现在为了保护他们已经身受重伤倒地不起，那他们又怎么能丢下这些战士去逃命。
“至少替你挡一下啊！”
挡在前面的几人中包括了杨雨竹，虽然吓得全身都在颤抖，但还是死死咬着牙，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怎么抓不住你啊！”
十几只手从黄勇的身上穿过，焦急地想要将他拉起来拖走。
“你们......”
黄勇张了张嘴，意志力一阵波动。
他想起当初刚加入演武司的时候，新兵营的教官曾对他说：“我们这样的兵看似和外面那些兵不一样，但其实也一样，都是保家卫国！都是为了人民！所以你们应该感到骄傲。”
那个时候黄勇觉得十分不忿：“哪里一样了？什么都是保密的，死了也没人知道，有谁知道我们在为他们战斗？有谁在乎我们的牺牲？”
当初说完这话的黄勇被教官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被罚去跑步，一直跑到晚饭结束，只能饿着肚子回寝室睡觉。
那天晚上，黄勇一个人忍受着饥饿在被窝里不断咒骂着教官，骂演武司没人性，直到教官把他叫出去。
就当他以为教官还要继续惩罚他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到了他面前，上面还有个煎蛋。
“吃吧。”
教官简单地说道。
直到黄勇吃完那碗煎蛋面，教官都没说一个字，只是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再后来，教官牺牲了。
去烈士堂看他的时候，黄勇其实还是没想明白，他们的牺牲真的值得吗？说是为了全人类，可全人类都不曾知道他们。
他们在某个地方战斗，那样鲜明地活过，然后牺牲，却如此悄无声息，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黄勇从不觉得自己是在为全人类的存亡而奋斗，他没有那么高尚的觉悟，他只是喜欢和战友们在一起的感觉，喜欢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嬉笑打闹，一起抵背而战。
如果有一天就这样和战友们死在一起，其实也不错。
黄勇偶尔会这样想道，然后就会想起那个牺牲的教官，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直到这一刻，看着那些挡在自己身前的普通人，还有那几十双穿过自己身体的手臂，黄勇突然觉得心里不那么堵了
“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一些人，不应该被战魂毁掉！”
黄勇猛地站起身，强忍住震荡的意志力，再次召唤出自己的分身朝恶魔骑士扑去。
此时王晨已经用出全力，但还是挡不住恶魔骑士的冲势，被撞飞出去。
下一秒，黄勇的飞身全力撞向恶魔骑士的战马！
砰！
分身破碎，黄勇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咬牙穿过身前的人群，双手持盾，义无反顾地撞向冲来的恶魔骑士。
砰——
黄勇再次被撞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恶魔骑士的冲势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冲向倒在地上的黄勇。
“小心！”
王晨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一边对恶魔骑士使用白霜。
锵！
恶魔骑士俯身弯腰，一刀劈向地上的黄勇，被黄勇架起盾牌挡住，但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从地上翻滚了起来。
黄勇人还未落地就看到恶魔骑士正继续朝集市的方向冲去，似乎想过去杀几个人再掉头。
他脸色剧变，强行召唤出自己的分身，这次是直接挡在了战马前方。
砰！
分身被重重撞飞出去，还在空中就已经解体了，而黄勇再也维持不了意志体状态，直接退了出来，然后一口血喷出，摔在了地上。
“勇子！”
王晨怒吼一声，从侧面冲向恶魔骑士，一剑斩向马腿。
刷！
一只马腿被斩断。
恶魔骑士立刻控制战马变向，硬是凭借三只脚保持住了平衡，而且被斩断的马腿也在迅速生成。
然而断口处浮现出一层白霜，让马腿的恢复速度大大降低。
这才是王晨‘白霜’意相真正的用处，它能够极大地延缓战魂肢体的愈合速度！
从一开始王晨就一直在斩击同一条马腿的同一个位置，直到此时总算是破开了马腿上的魂甲，将其彻底斩断。
只剩下三只脚的战马虽然还能保持平衡，但移动速度就极大地减低了，王晨趁机全力攻击恶魔骑士，继续主攻对方的断腿处，减缓对方的恢复速度。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配合他一起攻击，那消灭这只恶魔骑士就是时间问题，只可惜在场只有陈克和黄勇，陈克分不开身，而黄勇则已经陷入了弥留之际。
在意志体状态下受伤，因为有生息的特性在，伤势可以得到控制和恢复，可一旦退出意志体状态，伤势会在肉体上还原，完全没法控制。
黄勇连续几次强行使用意相分身去挡恶魔骑士的冲锋，分身被粉碎了好几次，这对他意志力的伤害非常严重，所以他最终没法保持住意志体状态，而他的身体早就在一次次对撞中内脏破裂，胸骨断裂了，所以一退出意志体状态，生命力就开始迅速流失。
恍惚间，黄勇看向集市那边的众人。
“这一次，我们的牺牲总算被看见了。”
生命的最后一个念头，他如此想道。
“陈克小心！”
两名队友眼看陈克一人迎着一只恶魔骑士冲了过去，担心他会出事，其中一个人连忙跟了上去，而另外一个人则独自迎向第二只恶魔骑士。
陈克前方的恶魔骑士战马的腿上突然出现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冲锋速度也因此减慢了一些，这正是前来帮助陈克的队员吴晨的意相——‘白霜’。
面对被白霜减速的恶魔骑士，陈克再次开启剑反，向左跨步，双手挥刀，长刀斩向对方挥来的战刀。
锵——
恶魔骑士身体一震，手中的战刀被荡开，身体后仰，重心不稳，而陈克则趁机侧身，让战马从他身旁冲过。
吴晨就跟在陈克身后，眼看恶魔骑士被陈克一记剑反打得重心不稳，不得不继续减速稳住重心，他大喊了一声‘好’，挥舞着双手重剑从上至下一记竖斩斩向战马的头部。
这一击他用上了第四重境界的‘技’，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与此同时，白霜再次弥漫上战马的四只腿还有恶魔骑士持刀的手臂，进一步迟缓对方的动作。
砰！！
王晨一剑战破了战马头上披的铁甲，剑刃从战马的下颚破出。
可惜战马和恶魔骑士一样，都属于战魂的一种，没那么容易被杀死，破碎的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王晨这一击至少让恶魔骑士的冲锋停了下来，他再次出剑横劈，斩向战马的前腿。
就在剑刃即将触碰到马腿时，战马突然向上一跳，抬起自己的两只前腿，躲开了王晨这一斩，不仅如此，它的后腿也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带着身上的恶魔骑士朝旁边冲去，重新开始加速，尽管王晨全力施展白霜，但还是没能留住对方。
另一边，名叫黄勇的战士单独面对一个恶魔骑士，他在冲出一段距离后，突然之间身边多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先他一步撞向恶魔骑士。
这是黄勇的意相‘分身’，目前他的分身拥有他自身70%的力量，但没办法复制他身上的装备，所以是赤手空拳地撞向战马。
砰——
一声巨响，分身瞬间被撞得粉碎，不过恶魔骑士的冲势也随之一顿，黄勇闷哼一声，强忍住意相被碎带来的震荡，双手顶着一面圆盾撞了上去。
下一秒，黄勇被重重地撞飞出去，而这只恶魔骑士也被连续两次冲撞给打断了冲锋，于是果断改变方向，重新拉开距离。
从陈克等人冲出去到现在不过五秒的时间，双方都已经完成了一次对冲，陈克等人拦下了两只恶魔骑士的第一次冲锋，但这还没完。
陈克看了一眼意志力已经开始轻微震荡的黄勇，对身后的王晨说道：“晨哥，你去帮勇哥，我一个人就行！”
王晨闻言愣了一下，而听到陈克这话的黄勇则直接吼了过来：“臭小子说什么呢，别逞强，你勇哥我还行！”
王晨也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也没有让陈克一个新兵独自一人扛一只恶魔骑士的道理。
但陈克真不是逞强，他看得出来黄勇以刚才那种牺牲自己分身的方式去阻挡恶魔骑士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我没逞强，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晨哥，快去！”
说完，陈克迎着已经开始第二次冲锋的恶魔骑士冲了过去。
王晨回想起刚才陈克使用剑反的那一幕，一咬牙，转身冲向黄勇。
“王晨你疯啦，陈克他一个人......”
黄勇见状焦急地吼道，结果话还没说完，陈克已经和恶魔骑士第二次对上了。
锵——
依然是剑反，陈克一刀破掉恶魔骑士的劈斩，然后和对方交错而过。
“我去......”
黄勇都看呆了，见过用剑反的，但没见过把剑反当成普通攻击来用的，最重要的是陈克要用剑反破掉恶魔骑士的冲锋，除了技巧之外，还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行。
在长风战队待了两个多月，陈克的意志力又增强了很多，除了每天观想之外，每次接受‘治疗’的时候，虽然吸收的大部分意志力都用来增强青帝观想了，但还是有小部分被用来增加自身意志力。
除此之外，陈克发现自己和达因曼切磋时，对方打入他体内的煞气最终也会有部分残余被吸收掉，转化为自己的意志力。
如此一来，陈克目前的意志力雄厚程度已经和达因曼差不多了，能排进长风战队的前五，所以他才有信心一个人用剑反去破掉恶魔骑士的冲锋，否则的话，换个力量弱一些的，哪怕有同样的技巧，也还是会被巨大的冲击力震伤。
“别愣着，接敌！”
一旁的王晨大喊一声，全力对前方冲来的恶魔骑士使用白霜。
黄勇也反应过来，再次召唤出分身，并且将自己的刀丢给对方，然后自己先顶着盾冲上去挡了一下，再控制分身冲上去。
黄勇没有陈克的本事，可以在这种冲锋中精准地打出剑反，所以他控制分身在交错的瞬间伏低身子，挥刀斩击马腿！
刷！
战马的前腿挨了一刀，虽然没断，但速度还是被影响了，最后轮到王晨对上恶魔骑士时，已经完全不惧，甚至可以一剑砍在对方身上。
就这样，陈克等人挡下了第二轮冲锋，但心中却没什么喜悦之情，因为这样耗下去最后死的还是他们，他们根本没法对恶魔骑士造成足够的伤害。
杂乱破旧的街道上，三名战士和两只恶魔骑士一次又一次地展开对冲，马蹄声如战鼓一般从未断绝，刺耳的兵击声时不时响起。
不过这些声音只有同为意志体的人才能听见，一旁集市中的众人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快速闪过的光影，唯有当陈克等人被恶魔骑士重重撞飞出去，摔落在地上时，众人才能隐约看见这些正在战斗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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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对撞后，黄勇被撞到了集市出口处，一时半会没能重新站起来。
而当众人看清他后也发出阵阵惊呼声，然后下意识围了上去：
“你没事吧？”
“有受伤吗？”
“我们可以帮到什么吗？”
“......”
黄勇转头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看着他们焦急的神色，神情一怔，然后语气很凶地吼道：“谁让你们留在这儿的，快走，跑出去找地方躲起来！”
这话让众人一阵沉默，正当他们打算听话撤离时，突然发现一道光影正朝这边冲来。
“怪物来了！”
有人惊呼道。
“快闪开！”
黄勇焦急地喊道，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几名科研团的研究人员挡在了他的面前，还有几人则弯下身试图去拉他。
他们想保护他。
这纯粹是下意识地举动，在科研团的众人看来，这些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现在为了保护他们已经身受重伤倒地不起，那他们又怎么能丢下这些战士去逃命。
“至少替你挡一下啊！”
挡在前面的几人中包括了杨雨竹，虽然吓得全身都在颤抖，但还是死死咬着牙，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怎么抓不住你啊！”
十几只手从黄勇的身上穿过，焦急地想要将他拉起来拖走。
“你们......”
黄勇张了张嘴，意志力一阵波动。
他想起当初刚加入演武司的时候，新兵营的教官曾对他说：“我们这样的兵看似和外面那些兵不一样，但其实也一样，都是保家卫国！都是为了人民！所以你们应该感到骄傲。”
那个时候黄勇觉得十分不忿：“哪里一样了？什么都是保密的，死了也没人知道，有谁知道我们在为他们战斗？有谁在乎我们的牺牲？”
当初说完这话的黄勇被教官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被罚去跑步，一直跑到晚饭结束，只能饿着肚子回寝室睡觉。
那天晚上，黄勇一个人忍受着饥饿在被窝里不断咒骂着教官，骂演武司没人性，直到教官把他叫出去。
就当他以为教官还要继续惩罚他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到了他面前，上面还有个煎蛋。
“吃吧。”
教官简单地说道。
直到黄勇吃完那碗煎蛋面，教官都没说一个字，只是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再后来，教官牺牲了。
去烈士堂看他的时候，黄勇其实还是没想明白，他们的牺牲真的值得吗？说是为了全人类，可全人类都不曾知道他们。
他们在某个地方战斗，那样鲜明地活过，然后牺牲，却如此悄无声息，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黄勇从不觉得自己是在为全人类的存亡而奋斗，他没有那么高尚的觉悟，他只是喜欢和战友们在一起的感觉，喜欢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嬉笑打闹，一起抵背而战。
如果有一天就这样和战友们死在一起，其实也不错。
黄勇偶尔会这样想道，然后就会想起那个牺牲的教官，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直到这一刻，看着那些挡在自己身前的普通人，还有那几十双穿过自己身体的手臂，黄勇突然觉得心里不那么堵了
“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一些人，不应该被战魂毁掉！”
黄勇猛地站起身，强忍住震荡的意志力，再次召唤出自己的分身朝恶魔骑士扑去。
此时王晨已经用出全力，但还是挡不住恶魔骑士的冲势，被撞飞出去。
下一秒，黄勇的飞身全力撞向恶魔骑士的战马！
砰！
分身破碎，黄勇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咬牙穿过身前的人群，双手持盾，义无反顾地撞向冲来的恶魔骑士。
砰——
黄勇再次被撞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恶魔骑士的冲势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冲向倒在地上的黄勇。
“小心！”
王晨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一边对恶魔骑士使用白霜。
锵！
恶魔骑士俯身弯腰，一刀劈向地上的黄勇，被黄勇架起盾牌挡住，但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从地上翻滚了起来。
黄勇人还未落地就看到恶魔骑士正继续朝集市的方向冲去，似乎想过去杀几个人再掉头。
他脸色剧变，强行召唤出自己的分身，这次是直接挡在了战马前方。
砰！
分身被重重撞飞出去，还在空中就已经解体了，而黄勇再也维持不了意志体状态，直接退了出来，然后一口血喷出，摔在了地上。
“勇子！”
王晨怒吼一声，从侧面冲向恶魔骑士，一剑斩向马腿。
刷！
一只马腿被斩断。
恶魔骑士立刻控制战马变向，硬是凭借三只脚保持住了平衡，而且被斩断的马腿也在迅速生成。
然而断口处浮现出一层白霜，让马腿的恢复速度大大降低。
这才是王晨‘白霜’意相真正的用处，它能够极大地延缓战魂肢体的愈合速度！
从一开始王晨就一直在斩击同一条马腿的同一个位置，直到此时总算是破开了马腿上的魂甲，将其彻底斩断。
只剩下三只脚的战马虽然还能保持平衡，但移动速度就极大地减低了，王晨趁机全力攻击恶魔骑士，继续主攻对方的断腿处，减缓对方的恢复速度。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配合他一起攻击，那消灭这只恶魔骑士就是时间问题，只可惜在场只有陈克和黄勇，陈克分不开身，而黄勇则已经陷入了弥留之际。
在意志体状态下受伤，因为有生息的特性在，伤势可以得到控制和恢复，可一旦退出意志体状态，伤势会在肉体上还原，完全没法控制。
黄勇连续几次强行使用意相分身去挡恶魔骑士的冲锋，分身被粉碎了好几次，这对他意志力的伤害非常严重，所以他最终没法保持住意志体状态，而他的身体早就在一次次对撞中内脏破裂，胸骨断裂了，所以一退出意志体状态，生命力就开始迅速流失。
恍惚间，黄勇看向集市那边的众人。
“这一次，我们的牺牲总算被看见了。”
生命的最后一个念头，他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