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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学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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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得插一个故事,说说于飞与任晓雯的爱情背景,也说一下他们和夏晨三者之间的关系,否则后面有些事情就没法说清楚。

    准确地说,夏晨算得上是于飞和任晓雯的中间人、牵线人,也算是他俩爱情的见证者和推动者,李一鸣也幸运地参与其中。

    都说政法大学无美女,刑侦专业无丑男,学刑侦的连女性都是稀有动物。原来他们专业并不招女生,刑侦嘛,就像战争一样,不是太适合看到鲜血就犯晕的女孩子,更别说各种惨不忍睹的重特大命案现场。

    但就在他们入学的前一年,学校刚对女生开了禁,说是体现男女平等,有些现场女生去可能还更合适,或者说更利于开展工作。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报考刑侦专业的女生非常多,招收与报考的比例甚至一度达到一比五十,搞得其他专业的教授很是不平衡。

    也难怪,现在的年轻男女都是富于挑战的一代,既然选择了干警察这一行,谁不希望能惩恶扬善除暴安良最好是亲手将制造恶性案件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呢?

    招生前的那一段时间,精力充沛的刑侦专业男生们个个浮想连翩春梦泛滥,想象着从五十个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那一个该是怎样的秀姿婆娑国色天香而又野性十足。这样想着便茶饭不思了,连平时最喜爱的模拟现场案例分析课都老是走神,甚至还暴出某男生在人体解剖时对着实验器具发傻流口水的笑话,老师学生当时全吓坏了。结果当然是那个男生并无问题,只是突然想到了招生这档子事犯了痴。

    笑话归笑话,招生的现状是,每年九月直奔刑侦专业而来的那四五个十来个女生,在相貌上委实都令人难以恭维。野性十足倒是真的,什么恶心刺激的场面都敢一马当先如履平地,眉头都不带皱的,让刑侦男们几乎绝望到崩溃,生活完全暗无天日。

    招生第四年的九月初,于飞他们都大三了,担任系学生会副主席负责新生接待的夏晨突然跑进宿舍,对正在收拾课本准备去自习的于飞等舍友们大声宣布:老天开眼啦,今年刑侦专业招二十个女生,中间总算有个撑台面的。

    舍友们反应半天才明白明天就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新生资料已经到了系里,既然能撑台面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次美女”级的人物。

    大家立时击掌欢庆举开水同饮,宿舍内一片欢腾。并且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像无线电波一样迅速在居住着大三大四的四楼五楼上传播,进而漫延到以下楼层的大二小学弟们。于是举楼同欢就像春节提前降临了。

    有两个大四的同志表情激昂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目相对竟发现都有些泪光闪动。

    第二天,前几天任凭嘴皮磨破都不肯去协助新生接待工作的舍友们都抢着到夏晨那儿报名,要求去帮新生搬运行李带新生办报到手续,声称纯属志愿者服务为主席大人排忧解难,绝无半点私心杂念功利目的,隔壁宿舍的李一鸣也闻讯坚决要求加入。

    夏晨哭笑不得,只好率领全室人员前往新生报到点。任晓雯的出现让所有的刑侦男们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报到手续办得异常的顺利。

    最后所有手续总算办好了,任晓雯这时才发现交学费的钱还捏在自己的手里,可手里却又实实在在有一张已缴费的发票,“各位学长,谁帮我交了学费?钱还在这里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就索然无趣了,女生宿舍楼实行的是半封闭式管理:定点开门,定点关门,大妈看守,男生免进。看大门的大妈铁面无私,威逼利诱软硬不吃。于是总见到恋爱中的男生女生在女生宿舍楼铁门前依依不舍欲罢还休,而隔着围墙大唱夜半情歌的场景则屡见不鲜。

    因为大一主要上的是基础课,而大三开始则以专业课为主,与任晓雯的见面越来越少。只有夏晨还常常利用职务之便,去大一新生那里嘘寒问暖,新招来的二十个女生对他都颇有好感。

    任晓雯几次向他打听到底是谁为她垫付了学费,夏晨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也问了好几遍,都没有谁承认这事,只是见于飞这些天来声称肚子不舒服在食堂打菜常常以蔬菜居多,甚至连吃了几天的方便面,猜想很有可能是他。

    那时候诗歌散文还比较流行,北岛海子汪国真等诗歌写手在全国的大学校园里都拥有着众多的追捧者。于飞和李一鸣他们在大一时就在学校团委的支持下,一起创办了一个文学社,因为刚开始时就三个人折腾,就取名叫“你我他文学社”,于飞任社长。同时决定凑钱办个内部刊物,名字也拟好了,叫《青鸟》,词出“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一诗,取“心灵信使”之意。

    社有了,刊有了,剩下的工作就是招人,三人到各专业各年级中四处游说。看来校园里真是藏龙卧虎,执著于文学的热血青年还真是不少,效果明显,参社学生很快就达到了近百人。有些人还当场拿出了高中时创作的诗歌散文作品,说是“请社长及诸同仁斧正”。于飞他们捧着那些手稿,就像捧着一颗颗火热的心,周身上下都感觉到燥热。

    他们定期出刊,定期开会交流研讨,时不时再组织个野外采风,又与本省其他高校的文学社广泛联系,建立了良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互访活动频频,大家的作品也时常变成铅字发表在了外界一些颇有影响力的诗文刊物。

    一时你我他文学社声名鹊起,让学校其他的学生社团都感觉到了危机。而在以后每年的新生入社争夺战中,文学社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任晓雯本来对文学这一类不是很感冒,认为诗歌散文这东西就是一帮有点不正常的人聚在一起附庸风雅无病呻吟的产物。但耐不住早先入社的学姐们的反复拉拢和夏晨的极力推荐,好奇心驱使她也很快加入了你我他的队伍,并在以后的接触中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类“无病呻吟的产物”,参与活动十分积极。

    不过她自己基本不写,反正于飞他们是从来没见过她的作品,但她很喜欢读别人的作品。她曾经振振有辞地说,“我是不会写,但懂得欣赏。有人欣赏,你们的作品才能显现出价值,懂不?”

    有人欣赏当然是好事,于飞他们只好作罢,不再强令定期上交作品。安排给她的任务就是开会交流时,由她朗诵大家公认为比较好的几首诗歌或散文诗。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普通话也挺标准,作品经由她的口诵出,常常让人忘了听过后还得提出修改意见的要求。经她一读,原来看着觉得有些别扭的用词遣句似乎都变得贴切而恰如其分了,作品的原创者听过后则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作品竟然这么的婉转百回意境深远,腰板挺得笔直,一种亢奋由然而生。

    任晓雯最喜欢朗诵于飞的诗,她觉得他的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用词阳光而向上。可仔细品读,却又能从中品出一种独特的味道,该怎么去表述这种感觉呢?是忧郁?伤感?孤傲?是,又不全是。

    她有点琢磨不透,这个阳光男孩的背后,隐藏着怎样一颗高傲而独放的心。

    有时她坐在于飞的侧旁,她常常喜欢稍微偏过头去,偷偷审视他的那张瘦削的脸,他讲话的样子,沉思的样子,专注倾听的样子,轮廓鲜明的线条,浓密的头发……啊?他的耳朵上方,有一丝异样的闪光,是根白头发吗?

    她调整位置,想认真地再看一看,不料于飞正巧往这边望过来,目光碰撞了一下,她赶紧躲开,脸颊竟有些发热,心里扑嗵扑嗵的乱跳。

    一个周末的晚上,于飞跟夏晨他们去看电影,正好在路上碰到她,便邀她同去。天气晴好时,学校放电影都是在露天场,一排一排长长的水泥凳子,没有座号,先来的坐中间,后来的要么往边上坐,要么到处挤位。所以早早的就有人去占位置,放上几张报纸,就表示此座有主了,一个人可以占好长一排,随便挤挤一二十人都坐得下。

    不知有意无意,任晓雯和于飞紧挨着坐在了一起,先是随意地聊天、嗑瓜子,于飞手里还拿了个小塑料袋,专门用来装瓜子壳的。拿瓜子,放瓜子壳,两个人的手不免有些磕碰,渐渐地瓜子不嗑了,两人的手悄悄地捏在了一起。

    其他的人热火朝天地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谁也没去注意他们。电影从开始到散场,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

    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了,大家才惊奇地发现他们俩一直手牵着手两人都是一脸的幸福,免不了又是一阵嬉闹,几个叫般配般配衰男配丑女豺狼配虎豹真是太般配了。

    于是请客请客楼上雅座每人至少一碗蛋炒饭外加啤酒花生米,吃得本来就荷包瘪瘪的于飞直捂着肚子喊牙疼。

    两人的恋情算是正式公开了,这让始终对任晓雯很有好感、正暗打主意准备出击的夏晨猝不及防。面对他们俩每天满面春风的笑脸,素以冷静理智约束自己的夏晨迅速收起自己心灵的触角,将曾经的梦幻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再也不去碰它。

    毕业后,于飞、夏晨、李一鸣三人一起入伍来到公安边防部队,成了一名武警中尉副连职边防警官,真正变成了战友兄弟。

    两年后,任晓雯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父母千辛万苦铺好的法官路,也来到了于飞所在的部队,并在三个月的集训后通过疏通关系成功地分到了他所在的边防支队。

    可谁知会出那么一档子事,于飞给作为战士退伍了,让本来心怀美好憧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任晓雯一下子如何受得了?

    但现实已经如此,多想无益,终归要坦然面对。车到山前必有路,回到地方上去也并非想像中的那么天塌地陷,太阳依旧会升起,四季也照样在按顺序轮回,需要改变的只是心态。

    如果总想着到地方后可能遭遇到的种种不堪,担心这担心那的,那日子真的就没法过。而反过来想想他在部队的优秀表现及自身所具备的良好素质,应该到哪儿都能很快适应并有所建树,一样是海阔天空任你腾跃。

    这样想着,任晓雯也就慢慢静下心来,开朗的笑容一点一点回到了脸上。

    第六章——晓雯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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