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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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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齐权妈妈问刚才村长老婆跟宗念说的什么事儿。

    宗念望着手机电筒投在地上的白色光圈,有些出神,齐权妈妈问了第二遍才答:“问我泰禾在溪甲村这个项目,大概什么时候能落成。”

    这个问题其实齐权妈妈早就好奇死了,丈夫不知道,儿子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对着林沅更不敢问一个字,本能忌惮着那个男人。就连宗念这个看起来最不‘吓人’的,也没能随意的问出口,知道这小姑娘没架子,也礼貌谦和,但到底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现在村长老婆问了,她也想知道。

    “我只知道一切都在稳步进行,至于年限,我还真不清楚,具体要问泰禾的林总。”

    这话堵了齐权妈妈的嘴,很快回到齐权叔叔家,几个男人正坐在院子里喝酒,齐权也在。宗念看了林沅一眼,对方没看她,她闷着头进门,韦历城叫住她:“老板。”

    “啊?”宗念站在台阶上回身,手机电筒强烈的白光,直晃了几个男人的眼,她注意到林沅皱眉抬手去挡,赶紧把手电筒功能点掉。

    “城哥。”

    一身t恤大短裤的钟鸣好像喝的不少,“去这么久给我们担心坏了,要不是问了齐权,说阿姨跟你一起遛的弯儿,我们都要出去找人了。”

    她脑子有点乱,听到他说了‘我们’,但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个‘们’里边都有谁,“嗯,散散步,去村长家逛了一圈,聊了会儿天儿。”

    钟鸣挑眉,‘聊天’这个词在宗念身上总透着违和感,韦历城笑着道:“老板累了一点了,早点儿休息。”

    宗念不记得自己回屋之前有没有应和这句话,洗澡的时候发呆,冲了不知多久的凉水,穿好了睡裙往外走,边擦头发边琢磨……

    “你有事儿?”

    宗念顿了顿,透过挡住一半视野的大毛巾,这才发现,路走偏了,再走两步一定会栽到林沅所在的单人床上。

    这么快喝完酒了?还是她真的在洗澡间耽误太久?

    “抱歉,没看到路。”

    靠坐在床上的林沅神情淡漠,鼻子里应了声‘嗯’,视线回到膝上的电脑屏幕。

    ……

    “你好,请问是不是宗念?”

    “是,你们是?”

    两个表情刚正的男人向她出示证件,“我们是冰城公安总局的,我们怀疑你参与并帮助实施了溪甲村吴家杀人骗保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时间很早,宗念惨白着一张脸被带上警车,身上是来不及换下的睡裙,警车边围满了这几天没见过的村民。

    “都让一让,不要阻碍我们办案。”

    韦历城在车边跟对方交涉:“我老板即使跟你们去也是协助调查,你们逮捕书在哪?凭什么铐住我老板?!”

    是啊,为什么铐住她?

    手上玫瑰金色的手铐在熹微的晨光中映射着淡淡的炫光,一种光怪陆离的美感。

    宗念不语,上车,嘭的一声,车门关上,隔着带栅栏的车窗,她隐约看到人群中那个高达的身影,正双手抱胸,眉目凌厉的遥望着她,身边有便衣装扮的警员上前跟他说话,她忽然很清晰的听到一句:“……严惩不贷。”

    走进审讯室的过程中,总有人在侧目,有同事问身旁正拎着她胳膊往前走的警员,“这女的犯了什么案子?”

    “溪甲村杀人骗保,女儿死在附近的水洞里,捞出来的时候当爸的受不了打击,犯了急病没了,妻子去保险公司办手续,父女俩一年多前都买了意外险,能赔两千来万。??”

    审讯室里,宗念眼前是照的人发晕的大灯,“照片上的17岁女死者吴楠楠,40岁的男死者吴村长,你见没见过?”

    r/>????浑浊发白的眼、肿胀青白的皮肉,照片上的吴楠楠死状可怖,而另一张照片上的吴村长,那个未老先衰的男人,解刨过又大针角缝合过的前胸,还有某种捶胸的动作所形成的清晰瘀斑。

    “有村民反映,案发前一晚跟你一起到过死者家,期间,你和嫌疑人一起拿着张文书讨论,神神秘秘的,时候有人问起,你说是在讨论泰禾度假村的项目进度。

    警员讲到这里,忽然凌厉了起来:“但我们跟泰禾方面的负责人讨论过,你根本不了解项目总计划,就只是个合作伙伴!

    “外界盛传你所在的杉北集团资金链断裂,你是不是特别缺钱周转?你和嫌疑人当晚到底在讨论什么,?!或者我这么说,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密谋什么?是不是密谋杀人骗保,利益均分?!”

    警员哐的一拍桌子,宗念惊蛰??一般弹跳起来。

    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宗念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眼前漆黑一片,这个遗世独立般的小村落,夜里静得出奇,宗念听着自己风匣子一样的呼吸声,胸腔里那颗惊恐的心脏,像是要蹦出嗓子眼一般的打着急鼓,宗念冷汗冒了一身,明明自己是孤身一人,却又感觉这屋子里哪哪儿都有人。

    在躲进薄薄的夏凉被和下地打开大灯之间,她还是选择后者,以往自己在国外,看多了鬼片的时候,她都是打开大灯告诉自己世界一片光明。

    只是这地形摆设不是她熟悉的,下床的时候撞倒了齐家人特意置办的坐地电扇,碰打了人家家里的凉水壶,哐当哐当几声,她没感觉哪儿疼着或是伤着了,但声音惊悚。

    “宗念。”

    门外有人,似乎没有等到她及时应声,抬手敲了两下,注入了力道的声音。

    这敲门声奇异的跟梦境中雷同,宗念提着口气,想大灯一时间忘了开关的方位……对,在门口,在门口来着。

    慌乱中她压根儿忘了枕头边有手机,而手机有照明这种基础功能,脚蹚着找拖鞋,怕踩上了脚底板,找着一只,赶紧要去开灯。

    “宗念,开门!”

    门外人语气重了起来,宗念想喊‘来了’,但那人脾气急,直接把门打开了。

    是的,打开,不是撞开,或踹开,就是一压门把的动作,门里门外两人对视。

    她今天忘了锁门?还是这锁压根儿不起什么作用?宗念来不及细想。

    “我开灯。”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很好,听上去算镇定。

    话音刚落,啪的一下,整个屋子都亮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宗念抬手捂住,试探着问:“林总?”

    “……嗯。”

    她实在看不清他表情,只能靠着这模模糊糊的声线判断,八成是。

    “吵到你了,林总。”

    “你怎么回事儿?”

    对这个男人,宗念没办法做到像对待韦历城一样熟稔安心,尽量公式化的语气叙述:“抱歉,我做了个噩梦,想开灯不小心撞到东西。”

    林沅低头看地上,确实,电风扇在地上躺着,凉水壶直接摔成几半,随意一扫,她脚上穿了一只大了很多码的胶拖鞋,一脚赤着,脚指头边就是一块大块的水壶碎片。

    “你看着地走,我出去了。”

    做噩梦而已,林沅并不觉得有什么,谁都会做,亏他还以为她屋里进了人……

    心脏还在突突,林沅想,是动静太大给他惊着了。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流连,“记得锁门。”

    他刚走出半步,忽然身上一紧,白t的衣摆被人从后揪住,布料薄,显出他起伏的腹部线条……

    “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