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金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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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小林病房,她头上放着降温冰袋,护士在照看,本来应该宋小宝陪着,估计他是忍不住浴火,跟陈副院长找地方消遣去了。

    我让护士出去,用易筋经给小林修复,十分钟后,小林的伤口复原,高烧也自然褪去,四人悄然离开,下到停车场,我才给宋小宝打电话:“舅舅,你还是留在山城吧,注意安全。”

    别让他跟着去京城了,人生地不熟的。他是周天纹私生子秘密的知情人,被老程发现,肯定会置之于死地。

    “行,我先在小陈家躲几天——等会,小江,你啥意思?你要走?”

    “我没事了,舅舅,保护好你的肾,别用坏了。”我讪笑道。

    简单解释了几句后,我开向通京城的高速公路口,虽是龙组车辆,可一路两千多公里,不知道我们能否顺利抵京。

    正开着车,宋小宝电话又进来:“你们走远了吧?”

    “嗯,快出市区了。”我说。

    “幸亏你走的早,现在平安医院已经被包围了。来了上百人,正挨个房间搜呢!”宋小宝低声道。

    “你怎么办?”我问。

    “我早就出来了,是小陈告诉我的。”宋小宝笑道,还挺聪明的。

    “没事,我已经脱离包围圈了。”我说。

    “嗯,一路顺风,舅舅等你凯旋!”

    我猜到周家的人会来医院抓我,所以,等我和小林恢复,就赶紧离开了那里,还好逃出来了,否则落在那一百多个从凯旋酒店而来的“高手”的手里,我就是有抢,也搞不过他们。

    距离高速口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我挑起远光灯,晃了几下。果然奏效,收费站里的小妞一看是白牌特种车辆,直接开杆放行。

    我怕附近有周家的人监视,没有减速,冲了过去,通过匝道,上了高速主干道,打开远光灯。走出两公里左右,后面也没有可疑车辆追来,应该算是太平了。

    “左,”我把手机丢到后座,“用我微信,告诉那个雪莉,说咱们上高速了。”

    苏左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少顷,对方回信:“我和表姐现在机场,会比你们提前抵京。”

    她们倒好,直接飞过去,可惜我不能坐飞机,登机肯定会留下身份记录,容易被周家盯上,落地,即擒杀之,京城是周家的大本营,得打足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他们。

    我又看了看手表,灰狼他们已经抵达岛国,那是中转站,估计最快也得明天晚上才能入境,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上七七的订婚仪式。

    不用问,周天纹、七七,还有老程,都已经秘密回京,留在山城的,是用来围剿我的大部队,但经过化工厂和平安医院两次战斗,以及一次医院的战斗未遂,我不知道周天纹能不能猜到,我已经离开了山城。

    “呀!不好!”我想到一个细节,心里突然慌张。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哥?”小林问。

    “医院的停车场有监控啊,”我皱眉道,“咱们当时就停在监控摄像头下面,他们只要一查监控,就能锁定咱们这台车,而高速口也有监控,他们可以轻易查到咱们的去向!”

    “对啊!那怎么办?”苏左在后面喊。

    “不行。得把这副车牌换掉。”我想了想说,在高速上,这种稀有的白色车牌,反倒更容易引起注意。

    “怎么换?”苏右问。

    “看看地图,前面离服务区还有多远。”

    “五公里。”

    我拐上应急车道,油门到底,很快便看见服务区的入口,减速。进了服务区,里面停的车不算多,但恰恰有一台黑色的奥迪A6L,山城本地牌照,号码很靠前,估计是正府的公车。

    我下车,走过去,往里看看。空的,但有一老一少,两个穿着西装的人,正朝这边急匆匆赶来,我给了小林一个眼色,自己迎上去,和他俩搭讪:“哎哎,同志。同志,等一下。”

    “有事吗?”年老的西装男问,他的脑袋很大,脸很胖,肚子隆起,头发背着,一副共和国棺员的派头。

    我掏出证件,展示给他们看。

    “呀。原来是龙组总局的同志,眼拙、眼拙,”年老的西装男笑道,跟我握手,“我是山城市斯法局的,姓刘。”

    一般官员自己介绍,先说单位,再说姓氏。而不说职务,那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单位的一把手,怪不得车号那么靠前。

    “老刘啊,我知道你,”我诓骗他道,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请二位借一步说话。”

    那个年轻的西装男,夹着公文包,戴着近视镜,应该是刘局的秘书兼司机。

    两人疑惑跟我到旁边,我瞎扯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大概意思是说最近几天,山城的治安环境不太好,您这种大官出来,得注意人身安全。

    把老刘唠得一脸懵逼,他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发型:“我说江同志,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吧,”我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得,用拳头砸了一下掌心,“其实,本来不应该跟您说的——我们龙组啊,正配合中记委查一个案子,里面据说涉及您不少事儿,就派了个工作组,进驻山城,我奉命,二十四小时来秘密跟踪您——懂了吧?”

    刘局听完,大惊失色,旋即,又一脸威严地用力地摆了摆手,不满道:“我没有问题!你跟踪我干什么!”

    “你有没有问题。我说得可不算,组织上说了算。”我冷笑道。

    刘局眯起眼睛:“既然你是秘密跟踪,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嘿嘿!”我坏笑,用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为了这个呗。”

    刘局正色道:“你想敲诈我?”

    “没那个意思,”我笑道,“最近兄弟手头有点紧嘛,您看。如果方便的话,赏我点儿零花钱,我就跟组织上说,把您跟丢了,您可以乘机跑路嘛。”

    “我不是说过么,我没问题!没问题我跑什么路!我又不是丁义珍!”刘局怒道。

    “真没问题?”我撇撇嘴,耸耸肩,“那我就只好继续跟着您了。您再想逃走,可就没机会喽!”

    “你——”刘局指着我鼻子,气的手指直哆嗦,片刻,他哼了一声,转向那个秘书,“小王,你把包里那三万块钱给他。打发他走,跟苍蝇似得跟着,烦不烦啊!”

    “局座,咱没问题,凭啥给他钱啊!”秘书颇有些义愤地说。

    “对啊,是、是没问题,我就想图个清静,不行吗?”刘局板着脸说。

    “行、行,您说了算!”秘书苦笑,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三沓百元大钞。

    “唉,这就对了嘛!”我接过钱,塞进口袋,一手搂他们一个,送他们回到他们的奥迪旁边,一路吸引着二人的注意力。不让他们看向别处,到了车前,秘书解锁,我又把他们哄上车。

    “刘局,我再给你指条明路。”我趴着车窗,翘着腿,对坐进后座的老刘道。

    “你说。”

    “你上高速的时候,已经被录像了,建议你在下个路口,下高速公路,走便道,把这台车藏起来,藏得越隐蔽越好,然后,去双流机场飞走!跟您说实话,您的家眷,我们都还没有控制起来,赶紧通知他们,收拾细软,飞到国外去跟你汇合。”

    “好,好,这个办法好。”刘局听完,很高兴地跟我握手,再也不伪装青官了。

    “局座。那我咋办啊?”秘书问。

    “平时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刘局厉声道,“我警告你啊,嘴巴严实点,别人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明白吗?”

    “可我怕——”

    “怕什么!只要我不被抓起来,还保不住你个小科级吗?开车!”

    “哎,好。”秘书苦笑,挂档前行。

    “真是谢谢你了,江兄弟。”老刘走了,还在不断地跟我挥手,一脸的感激。

    “一路顺风!”我笑道,目送挂着龙组白牌的奥迪A6L,出了服务区,消失在黑漆漆的高速路上。

    身后传来喇叭声,小林不知道从哪儿把我们的奥迪开了过来,已经挂上了老刘的车牌号,有那两位帮我打掩护,至少开到天亮,都不会有问题了,周家人的即便追上高速通路,再追着老刘他们下便道,也很难找到他们,因为我告诉老刘。得把车藏好,才能掩盖行踪。

    老刘走了能有三分钟后,我们才跟上,走着走着,身后有车接近,我看向后视镜,对方也开着远光灯,我看不清它,但能感觉得到,车的速度很快。

    一分钟后,那台车追了上来,从我们侧面超过,是一台宝马5系,新车,还没贴膜,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在开车,女的坐在后座,正低头摆弄手机。

    转瞬即逝,我没看太清那个女人的的侧脸,轮廓上看,有点眼熟。

    嗡,一条短信进来,是雪漫:主人,我好像暴露了,周似乎要将我灭口。

    我赶紧让苏左问她:你在哪儿?

    雪漫回复:在高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