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绣色生香 > 228 态度

228 态度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半道上车马行队停下来,陈淑妃见了空档将杜公公请来,隔着帘子问道:“圣上为何突然回京?”

    这种事用不着瞒着,因为回京后陈淑妃就什么都知道了,更何况,他也不过看了一句话,杜公公想了想,低声将他看到的那句话说了,“……圣上看完后大怒,便要回京了。”

    陈淑妃听着心头大喜,但面上却是半分不显,颔首道:“本宫心里有数了,再和圣上说话时也会稍加注意,多谢杜公公提醒了。”

    “不敢担谢,娘娘您歇着,奴婢这去圣前伺候。”杜公公行了礼,便转身走了。

    陈淑妃靠在车里的垫子上,眼眸半阖,车队只停了一刻钟又再赶路启程,她这才睁开眼。

    赵峻一早就要将胡琼月和赵治庭的事情说出来,可她觉得时机未到,所以一直拦着。

    兄弟内斗也好,叔侄争斗也罢,总之赵之昂都不会想要看到,即便最后赵治庭倒台了,赵之昂也不会因此更加喜欢赵峻。

    唯有寻得更好的时机,不显山不露水的将这件事爆出来。

    “看来我儿是挑得好时机了。”陈淑妃笑了笑,“确实是,现在外忧困扰圣上,朝政动荡人人烦躁不堪,若是将胡琼月所有的肮脏勾当昭告天下,势必会引起渲染大波,到时候,就算有太后和皇后,也护不了他们。”

    陈淑妃很高兴,口中不禁哼起了新学的小调,她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了,看不到皇后还前景甚好……

    “娘娘。”随侍的么么低声提醒道:“这情景,要是让圣上知道您心情不错,怕是要不高兴了。”

    陈淑妃冷笑一声端茶喝茶,波澜不惊的道:“最坏的情况,不就是江山一分为二,和从前一样。这天下争来争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今儿是赵家的,明儿是苏家的,保不齐过几天又打出个李家来。”陈淑妃道:“咱们只要保持了实力,慢慢打,打的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苏世元和沈湛就是再有本事,也得瓦解溃散。”

    “圣人言,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君王坐君位,靠的亦是百姓啊。”陈淑妃放了茶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唇角勾着笑,心情越发的轻快。

    先将太子之位定了,然后再好好的打苏世元和沈湛。

    她才不会让她的儿子拼死拼活给吴氏的孙子打天下,“她脸得有脸盆那么大了!一个刁民,真当自己做了皇后就是凤凰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德性。”

    嬷嬷掩面而笑,低声道:“皇后娘娘这两年,老的已同树皮,哪有什么德性。”

    “就是。”陈淑妃轻笑道:“让我儿子为他人做嫁衣。若真是这样,那赵家还是散了的好,我宁愿死,也不想在他吴氏手底下苟且偷生。”

    她和吴氏的仇,远大过对后宋的敌视。

    车队走的不快,第六天到的燕京,一回宫陈淑妃就悄摸的将儿子找来,关了殿门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做的,和母妃仔细说说。”

    赵峻回道:“母妃,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虽准备这几日就出手的,可还不等我动呢,事情就出了。”

    “不是你?”陈淑妃脸色微变,随即想到什么,“难道是……后宋的苏氏?”

    赵峻点头,“十有八九。”他将事情的前后和陈淑妃说了一遍,“圣上将朝政交给治庭,他走后,治庭一开始几天还好好的来宫中料理事物,批阅奏疏,后来恐怕是觉得无聊,就每天带着胡氏来。”

    “胡氏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帮着治庭在御书房一起批改。起初还没什么,后来奏疏拿下去,各位大人一看这批阅的字迹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便在早朝上问,治庭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这事虽不小,可圣上不在,郑大人和戈大人几人也就提醒一两句便就过去了。但巧就巧在,吴氏批了一本兵马司上来的奏疏,说南槐书胡同里有一户院子往外扩了四尺,将原本能通马车的巷子逼得只能走两个人。这住在院子里的人,兵马司的人不敢动,但奏疏上去后,吴氏看过就随手让兵马司的人拆了院子。”

    “这种小事,折子怎么会递到御书房的?”陈淑妃一脸奇怪。这种事府衙就顺手办了,兵马司也私下也是办了,怎么可能还特意写个折子,请奏圣上。

    这要是豆丁大的事都往上头报,那圣上岂不是要累死。

    赵峻摇头,“我也不知道,多是夹在一堆里,舍人也没有看见就拿进来了。”又道:“兵马司的就有底气,带着人二话不说就拆了院墙,这一拆谁知道,住在那个院子里的人,原来是从太子府里出去的一个老嬷嬷。”

    “太子府的老嬷嬷?”陈淑妃听到了事情重点,“这个老嬷嬷多大年纪?我记得当年太子出事,府中的旧人打杀了吧。”

    赵峻就回道:“这个老嬷嬷今年六十多了,五六年前摔断了腿,就在南槐书胡同里买了个宅子,还请了两个婆子服侍荣养了,听说买宅子的钱还是太子拿的。”

    “这个嬷嬷去年认了个干儿子,今年干儿子要娶妻,就嫌院子小,一家人也不报朝廷,就将院子往外挪。兵马司一打听也不敢动,劝了几回没用后,就上奏了。”

    “院子一拆,老嬷嬷就怒了一哭二闹的去了太子府。见到了太子妃,求太子妃主持公道。”赵峻道:“一开始还好,太子妃安慰几句给了几个钱老嬷嬷就走了,可没有想到,隔了两天,那老嬷嬷突然又跑去太子府,要求胡氏给她一个公道,要不然出钱给她重新买个三进的宅子,要不然,她就将胡氏的丑事抖出来,大家一拍两散都不要活了。”

    陈淑妃愕然,“怕是这两天,有什么人去找他了。”

    “胡氏心高气傲,当即让人将老嬷嬷叉出去。这半道就听老嬷嬷吵着,说胡氏在太子喝的药里下的毒。当年太子的熬在小药房,而恰巧那几天太孙也被人打了吃药养伤。胡氏亲自熬药的时候,就在汤药里放了草乌。”

    “老婆子我虽不在府里当差,可当年府里的人,哪个不是我调教出来的,哪个有事都会来和我说,有什么为难的事,更是来请我拿主意。”赵峻将老嬷嬷的原话说了一遍,又道:“胡氏当时就变了脸色,让人将老嬷嬷杖毙。”

    “太子妃出来了?”陈淑妃道:“她和太子少年夫妻,虽恩爱不在但感情很深,听到这种事不可能不管。”

    太子妃敦厚,要是皇后这事就不会再提,夫君没了,自然要护着孙子。

    “是,”赵峻道:“不但太子妃,就连路过的戈大人和方大人也听到了。”

    陈淑妃掩面咯咯笑了起来,道:“报应。她既做了事,就应该知道有一天会瞒不住,还做皇后的美梦。做春秋大梦去吧。”

    “母妃。”赵峻道:“您说父皇会如何处理?”

    陈淑妃想了想,摇头道:“说不好,此事不是小事,胡氏的身份也很特殊,不好说。”

    “那胡氏的身份,我们要不要现在说出去?”赵峻问道。

    陈淑妃笑了笑,“现在他们肯定在见圣上,且看圣上如何处理。到时候我们再添把柴,送他们一程。”

    此刻,御书房中,赵之昂看着两人,胡琼月捏着帕子哭着道:“……当年的事,圣上您亲自查问过,没有一个下人站出来,指过妾身半句,如今那崔嬷嬷突然跳出来,说是我毒杀的太子殿下,分明就是有意加害。”

    “妾身当年不过新来新人,人生地不熟,怎么有胆子去害太子呢。”胡琼月哭着道:“更何况,于情于理,妾身都不可能去害太子啊。”

    这话说的其实有道理,按刑律审问来说,胡氏没有杀人动机,赵之昂心头转过,问道:“可那婆子说的精细,当年太子熬药时,治庭确实受伤,也是你亲自熬药,这种种细节过去了两三年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这你如何解释。”

    “祖父。”赵治庭辩解道:“她要害人,当然是把前后的事情查清楚想明白了再开口,要不然怎么能害的成,让别人相信呢。”

    说一千道一万,赵之昂虽不愿意相信是胡氏做的,但又觉得那崔婆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因为她要不是被逼无奈事出有因,否则,她恐怕到死都不会说。

    “老杜。”赵之昂盯着胡琼月,吩咐杜公公,“告诉提刑司,让他仔细审问那崔婆子。无论真假,都报来朕听。”

    杜公公应是,看了一眼赵治庭出了门去。

    提刑司查了两天,崔嬷嬷虽没有用刑,可她年纪大了连日被逼问,就有些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柳大人上奏说了这件事,赵之昂便就有些犹豫。

    “圣上。”皇后送燕窝来,低声道:“如今外患未除,这种事你就交给治庭去办好了。这崔婆子突然跳出来像疯狗一样,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让治庭好好查一查,到底要看看,是什么人狗胆包天,居然敢害太孙。”

    赵之昂就问道:“你亦觉得太子的死不是胡氏做的?”

    “胡氏有什么理由呢。”皇后想到儿子也红了眼睛,“我儿性子敦厚,对她这个外人也没有苛责过,她为什么要动手害他。更何况,太子府,太子府,有太子才是太子府。她一个侧妃,还不依靠太子府,她不傻不蠢,怎么会做这种事。”

    赵之昂靠在椅子上,沉声道:“你不要忘了,胡氏可是萧山的女儿!”

    “这……”皇后噎住,结结巴巴的道:“胡氏当时也不知道,她也是后来才晓得的啊。”

    赵之昂摆手,“事有蹊跷,太子的死,当年朕就心存疑惑,打杀了那么多人居然一无所获,最后不了了之。”顿了顿又道:“若是胡氏做的,就完全有这个可能。”

    皇后面色沉了下来,这个胡氏,真是害人不浅,一件件的事都和她有关。

    要不是当年她勾引治庭,两人生米做了熟饭生了孩子,治庭的名声也不会变差,也不会失了朝中那么多人心,现在又牵出暗杀太子的事……太子已去,她现在最看重的自然是孙子。

    她的孙子,决不允许再被胡氏连累。

    “那就打杀了。”皇后沉声道:“就她这个身份,把人绑了送去汾州去,让萧山拿命来换。”

    赵之昂没说话,摆手道:“朕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皇后应是而去,赵之昂就喊了杜公公来,“朕记得有一回有个妇人去官府告胡氏冒充萧山嫡女,可有此事?”

    “有!”杜公公道:“不过当天那个妇人就被马车撞死了。”

    赵之昂道:“你去告诉司三葆,让他去查这个妇人的来路。”

    “是。”杜公公应是而去。

    等到第二日,司三葆带着卷宗进来,呈给赵之昂,道:“圣上,这个妇人是山东登州左家村人氏……”他将来历说了一遍,“妇人收了那小厮五十两银子,她家中的儿子可以作证。而给妇人银子的小厮,则庆风杂货铺子的伙计,这个庆风杂货铺,正是胡氏的产业。”

    扯了老远一圈,意思就是,妇人是胡琼月找来的。

    “好一个狡诈的女子。”赵之昂道:“找人来告自己。然后想让世人知道,她不是萧山的女儿,好让朕不拿她做人质?!”

    司三葆没有说话,这消息他早就查到了,今天不过是从柜子拿出来而已。

    他是个奴婢,主子吩咐什么他做什么,不吩咐的,他也不会多事。

    “让治庭来。”赵之昂道。

    杜公公应是。

    胡琼月提着裙子快步去了外院,赵治庭正要出门,她喊道:“殿下,你要去宫里吗。”

    “是。”赵治庭停下来等她,道:“你不用怕,祖父让人去查当年的事了,一定会还你清白。”

    胡琼月不放心,因为崔婆子的事太蹊跷了,如果是赵峻做的她倒是不怕,可要是苏婉如,她就不得不提防了,“你早去早回,千万不要和圣上顶嘴。”

    “你放心吧。”赵治庭笑着道:“怎么和祖父说话,我心里有数的。”

    胡琼月送赵治庭出门,眼皮子却是一直跳,一直等到傍晚赵治庭也没有回来,她让人去找,回来的人回禀道:“殿下下午就从宫里出来了,却一个人去了醉春楼里,在里面喝酒呢。”

    “醉春楼?”胡琼月眉头紧锁,“你去找,就说我有事,请殿下速速回来。”

    赵治庭这一点很好,他鲜少往花街柳巷去,对女人也不是色欲熏心的,今天怎么会好端端的去了醉春楼。

    小厮应是而去,胡琼月哄了儿子睡着了,赵治庭才醉醺醺的回来,嘴里哼着调子,一见到她就扯了嘴笑了笑,道:“……月儿啊,你怎么还不睡啊,我今儿累了,就睡书房了。”

    “殿下。”胡琼月扶着他,让人打热水煮醒酒汤,一番伺候赵治庭躺下来,迷蒙的睁着眼睛看着她,这眼神和平日不太一样,透着审视,胡琼月心头一惊,问道:“殿下为什么突然去醉春楼,是不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去睡吧,我累了。”赵治庭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去吧。”

    胡琼月愠怒,拉着他的胳膊,道:“殿下,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赵治庭不理她。

    “殿下。”胡琼月语气也不大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一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殿下。”胡琼月喊道。

    赵治庭一个翻身坐起来,将她猛然一推,怒道:“我困了想睡觉都不行,滚!”

    胡琼月半坐在床沿的,被他一推,立刻不稳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治庭。

    “我……”赵治庭没动过手,心头一跳,忍了忍又躺下来,“过几日,圣上让我陪你出去转转,散散心。”

    胡琼月还没从赵治庭动手的震惊中回神,又被这事击的一懵,“去……散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散心?”

    “圣上安排的,你不用管。”赵治庭道。

    胡琼月眼睛转了转,站了起来,“你走了,朝中的事交给谁办?五叔?”

    “不然呢。”赵治庭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祖父骂,现在手里的差事也给五叔了。”

    他这是喝了酒,若是清醒的大约也不会说出来。

    “你怪我?”胡琼月不可思议,“这是你心里的话,你心里其实一直在怪我?”

    赵治庭再次翻身坐起来,怒道:“我难道不该怪你吗,自从你跟我回京后发生了多少事。现在局势弄成这样……你……”他说着,捶了一下床,道:“行了,你让我冷静一下,要不要出去散心,我还要和祖父再说。”

    “散心是准备带着我散去汾州吗?”胡琼月道:“拿我做人质要挟萧山?”

    赵治庭没答她的话,而是道:“我会再去游说祖父的。”

    “多谢殿下了。”胡琼月恨不得甩袖就走,可她知道不能,当下这种情况,她就更加不能和赵治庭翻脸,便软言细语的道:“殿下心情不好,妾身陪您说说话吧,有什么不满的,我们把说开来,好不好。”

    赵治庭看着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半夜的话,天快亮的时候才各自歇下,胡琼月却一直未睡,睁眼看着帐顶,心里飞快的转着……

    天蒙蒙亮,她索性起身回了房里,赵郁风还在睡,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她今年请了六位先生给他启蒙,势必要教出一个聪慧机敏的儿子出来……所以,她一定不能有事。

    苏婉如!

    胡琼月冷冷的道:“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从来都见不得我过的好!”

    “娘娘。”丫头在外面轻声喊了一句,胡琼月应了出来,带着丫头回了宴席室,问道:“一大早的,什么事?”

    丫头回道:“娘娘,后宋发了讨伐契文。”

    “嗯。”胡琼月不奇怪,这种契文来来回回,说的东西都差不多,“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丫头回道:“不是……圣上派了司公公来,请您进宫一趟。”

    啪!

    胡琼月手里的茶盅掉在地上,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司三葆来请我?”

    “是,人就在外院了,让您速速去。”丫头回道。

    胡琼月浑身发抖。后宋发了契文,随即赵治庭就让司三葆来请她……这其中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苏婉如,苏婉如,你这是要必逼死我吗。

    “殿下呢。”胡琼月问道:“殿下去哪里了。”

    丫头回道:“殿下起来了,在外院等您呢。”

    “风儿。”胡琼月道:“将小公子抱起来,我要带着小公子一起进宫。”

    ------题外话------

    晚上七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