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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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依旧没有睁眼，听到尹攸宁的话，咯咯笑道：“养什么呀，就养一身小肥肉！”
尹攸宁薄唇贴近她的耳朵低声笑道：“奶奶养出一身小肥肉就更美了，汉有合德，成帝大赞‘温柔乡’，唐有贵妃，温泉水滑洗凝脂，我朝琅環公主冰肌玉骨，迷死驸马不偿命……”
柒柒樱唇嘟起，“整日里胡天胡帝的，现在日头还老高呢！”
尹攸宁更乐了，“奶奶这是误会了吧，小的只是把奶奶抱到床上休息片刻，没想做坏事，奶奶小脑袋瓜想什么呢……”
两人正笑闹，外面传来夭夭的声音，“小姐，国公爷着人传话，今日晚饭全家人一起用，让您和姑爷早点儿过去。”
柒柒睁开美眸，“父亲今日是怎么了，突然间就想起全家一块儿用饭？”
尹攸宁躺在她腿上道：“大概是老三要大婚了，有事嘱咐咱们几句吧，管他呢，反正不干咱们的事儿，只管吃饭就是。”
柒柒见他颇有几分疲惫的样子，轻轻给他按着头，不一会儿尹攸宁便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柒柒把尹攸宁唤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自己依旧躺在柒柒腿上，嘟囔道：“娘子怎么不把我放到床上去，你的腿该麻了。”
柒柒笑道：“快起来了，还得换衣裳去父亲那里吃饭呢，晚了他又要说你了。”
两人快速梳洗换衣裳，准时来到了国公府主院，大家仿佛都是掐着点儿的，陆陆续续也都到了。
老夫人去慈云寺小住不在府里，今日饭桌上就是国公爷夫妇最大，见大家都到齐了，赵氏示意大家都坐下。
几兄弟和少奶奶们都按次序一一坐下，尹修元才开口道：“下个月老三大婚，大家总是又要辛苦一段时日，所以今年为父的生辰就不打算大办了，也不是什么整寿，就当是咱们一家子聚一聚，你们也都成年了，今年的生辰就听听你们的意见，是在府里乐一乐还是去哪儿玩一天，都依你们！”
一席话说完，从赵氏到六奶奶全呆住了，镇国公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一向在家里都是不苟言笑注重规矩的人，突然变得柔和随性，也是很吓人的好不好！
见大家都不吭声儿，镇国公颇有几分尴尬，咳嗽了两声道：“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为父就做主了，咱们就到庄子上玩一天，就去你们曾祖父置办的那个可以跑马的庄子，你们几兄弟可以练练骑射，媳妇们也学着骑一骑马，都是很有意思的，就这么定了。”
大家面面相觑，很想说咱们不想去行不？可没人敢反对，于是行程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了。
饭后各自散了，柒柒一路上扯着尹攸宁的袖子问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呀，明明你们六兄弟中骑射只有你和三哥擅长，他这是要干嘛，难道是……”
尹攸宁笑而不语，柒柒知道在自己屋外说这些不好，便忍住了。
回到屋里，尹攸宁自行把外裳脱了，又过来帮坐在妆台前的柒柒把头上的首饰取下，把头发散了，这才笑道：“你猜的没错，他就是那个意思。”
柒柒撇了撇嘴，“弄的什么玩意儿，一点儿都不干脆。”
尹攸宁叹息道：“父亲这个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一辈子都在权衡利弊，却总是两头不讨好，嘴硬心软，魄力不足……”
柒柒噗哧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儿子，挑起父亲的毛病来头头是道的，我却觉得他其实是个不错的父亲，起码他对你们这些儿子都是发自内心关爱的，希望你们兄弟同心呀。”
尹攸宁不以为然道：“同母的兄弟，想要同心都不易，何况异母的？除非是遇到灭顶之灾的时候或许尚可窥得一二，像这样利益纷争的时候，简直就是做梦，高门大户中像大哥那样的人又有几个？”
柒柒站起身来，轻抚着尹攸宁完美的轮廓，“总之我觉得父亲这次就是故意偏着你的，他明明知道你的本事，提出这么个建议，就是要让家里的人都认可他的决定，做不到心服，起码嘴上说不出什么来。”
尹攸宁轻轻把柒柒抱进怀里，把脸埋在她颈窝上，闷声道：“我知道，可我一点儿都不高兴，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是原配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需要弄那么复杂？说来说去原因还是在他身上。”
柒柒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娘亲不值，可我觉得父亲大概也是有苦衷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咱们好好和父亲谈一谈，好吗？你们是亲父子，我想你们关系好了，娘亲在天上看着也会欣慰的。”
“嗯……”
**
四月初三，已近清明，也是镇国公尹修元四十三岁寿辰。
春雨贵如油，这一年的东齐京城却是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场春雨，恰似江南清明时节雨纷纷。
好在这一日天气放晴，方才不辜负镇国公的一番心意。
一行人女眷都乘马车，男子则全随着镇国公骑马，连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二少爷，文气的五少爷，瘦弱的六少爷都不例外，倒也平添了几分英气。
镇国公其实也不算老，正值中年最富魅力的年纪，他今日骑一匹黄骠马，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六个长相俊美的儿子和一群英姿飒爽的护卫，一水儿的高头大马，颇有几分大将巡营的味道。
后面紧跟的几辆马车也不似往日女眷出行那样莺声燕语，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像是呼应着镇国公肃然的调调。
庄子离京城并不算远，他们出发得早，不过辰时末便到达了。
这个庄子不似鹤鸣山庄那般雅致，也不像桃花庄那样闲适，修建得如同专门让人来练习骑射的练兵场一般，柒柒此时方才忆起镇国公府其实也是武将世家，难怪老镇国公会有这般爱好，把一个好好的庄子弄成这个样子。
尹攸宁一看她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凑到她耳旁小声道：“我觉得曾祖父最初大概是想把府里也折腾成这样，又怕人家笑话，所以只能在这里过过瘾。”
两人正谈笑间，一行人已经在马场旁落座，庄子里的管事马上吩咐伺候的人把各种热茶热食都端了上来，这些少爷奶奶们虽然都是用过早饭的，赶了一早上路，此时已然饥肠辘辘，也不多话，且比平日里都多用了一些。
饭后镇国公来了精神，把几个儿子唤到身前，“你们都先去跑几趟给为父看看，一个个的在京里懒散惯了，不成个样子。”
少爷奶奶们都去换骑装，小厮们则去牵过主子们的坐骑开始热身。柒柒这才明白他们刚才赶路骑的都不过是一般的马匹，此时一个个牵出来的才是各自的爱马。
雨墨牵着尹攸宁的追风驹，神气活现地在马场上小跑，那优美的体态，匀称的骨骼，雪白的毛色，高昂的头颅，无不体现出它高贵的血统，傲然的气质。
尤其是追风驹额头那一抹红，仿似风中摇曳的火苗，更让它增添了三分的精气神。
雨书却也没有闲着，他牵着一匹全身赤红，额头有一撮新月似的白毛，丝毫不逊色于追风驹的骏马随在雨墨身后。柒柒一见这匹骏马却是兴奋地小跑着上前，那骏马也好似认识她一般，把头低下直往柒柒手上蹭。
赵氏刚想对柒柒这样不够贤淑得体的行为说上几句，镇国公却笑了起来，“老四家的倒是和他们母亲一样，都是爱马之人。”
在场的女人们当然不会认为这个“母亲”指的是赵氏，赵氏一听这话心中无比苦涩，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把方才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当初淳于恪送给柒柒四匹好马作为见面礼，其中就有追风驹和这匹赤红毛色的骏马，五个孩子不够分，柒柒又从沈君璧那里赖了一匹小马送给唐振威，这才避免了“分赃不匀”。
要说尹攸宁真是早些年就给柒柒下了套，两匹骏马分别取名“追风”“逐月”，就等着将来成一家呢。
和逐月亲热了一番，柒柒才发现自己好像又没有注意到如今的已婚身份，只好坐回刚才的位置上，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等着挨训，镇国公朗声笑道：“老四媳妇骑术如何？为父看着你这匹马倒是神骏得紧。”
柒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般般，和夫君不能比。”
“这可得好好练练，当年你们母亲的骑术是先帝都夸赞过的！”说罢他笑意渐渐收敛，眼眸渐渐深邃，思绪好似飘到了远方。
余下的几位少奶奶，柳文佩骑术还算不错，也让大少爷的小厮给她择了一匹不错的马，二奶奶张氏勉强算是能骑，选了一匹温驯的母马，六奶奶则是完全不会，便随赵氏坐在一旁，看着准备上马的几位嫂嫂，眼中流露出一丝艳羡。
见女人们都跃跃欲试，男人们觉得有意思，纷纷退出跑道把场地让给她们。
柒柒武功不行，骑术却相当不错，今日一袭火红的骑装，再加上逐月身姿矫健，线条优美，可谓美人骏马，相得益彰，远远望去，好似一团红云翩然飘飞，一直飞到人心底最深处。
尹攸宁看着柒柒肆意快活的身影，唇边荡漾出愉悦的笑意，眼眸中的深情让人沉醉。
尹攸启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弟妹骑术当真不错，在京中女子里算是数一数二了。”
尹攸济却是微哼一声，“那也得是如此的宝马，否则那哪里能跑出这样好的姿态。”
尹攸成对骑马不感兴趣，只觉得马背上的女人比骑马本身有意思得多。
五少爷和六少爷骑术一般，眼中只有对那骏马和马上女子的骑术的赞赏之色。
几圈下来，柒柒倒是面不改色，显然身体底子不错，其余两位奶奶就不行了，只是慢跑了几圈就有些气喘，小厮们接过奶奶们的缰绳马鞭，丫鬟们则赶紧扶各自的主子坐下。
镇国公见媳妇们休息了，便朝儿子们吩咐道：“现在该你们了，都给为父拿出点本事来。楚云！”
那叫楚云的护卫头领赶紧到他跟前候着，“国公爷！”
“取凤鸣！”镇国公肃然道。
楚云从另一个护卫的手中取过一把刀恭敬地举到镇国公面前。
镇国公刚说出“凤鸣”二字，一干知情人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氏则紧张地抓住了衣裳，几乎把衣摆拧成麻花。
“今日你们兄弟谁能获得骑射头名，这把‘凤鸣’就是他的！”
镇国公伸手接刀，右手握住刀柄，“刷”地一抽，已把那把刀拨了出来。
此时已将至正午，日光渐盛，那清亮如水的刀，映着阳光，闪动着耀眼的冷光。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票票花花，谢谢你们一直陪伴某月走过这些痛并快乐的日子，三十万了，没有你们的鼓励，不会有这三十万字的诞生！权谋终有尽，情意永绵长，繁花如云烟，只求一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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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攸宁叹息道：“父亲这个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一辈子都在权衡利弊，却总是两头不讨好，嘴硬心软，魄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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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镇国公来了精神，把几个儿子唤到身前，“你们都先去跑几趟给为父看看，一个个的在京里懒散惯了，不成个样子。”
少爷奶奶们都去换骑装，小厮们则去牵过主子们的坐骑开始热身。柒柒这才明白他们刚才赶路骑的都不过是一般的马匹，此时一个个牵出来的才是各自的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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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攸济却是微哼一声，“那也得是如此的宝马，否则那哪里能跑出这样好的姿态。”
尹攸成对骑马不感兴趣，只觉得马背上的女人比骑马本身有意思得多。
五少爷和六少爷骑术一般，眼中只有对那骏马和马上女子的骑术的赞赏之色。
几圈下来，柒柒倒是面不改色，显然身体底子不错，其余两位奶奶就不行了，只是慢跑了几圈就有些气喘，小厮们接过奶奶们的缰绳马鞭，丫鬟们则赶紧扶各自的主子坐下。
镇国公见媳妇们休息了，便朝儿子们吩咐道：“现在该你们了，都给为父拿出点本事来。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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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凤鸣！”镇国公肃然道。
楚云从另一个护卫的手中取过一把刀恭敬地举到镇国公面前。
镇国公刚说出“凤鸣”二字，一干知情人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氏则紧张地抓住了衣裳，几乎把衣摆拧成麻花。
“今日你们兄弟谁能获得骑射头名，这把‘凤鸣’就是他的！”
镇国公伸手接刀，右手握住刀柄，“刷”地一抽，已把那把刀拨了出来。
此时已将至正午，日光渐盛，那清亮如水的刀，映着阳光，闪动着耀眼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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