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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作秀,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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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和云翼虽然被逐出,可终究是云穆的儿子,所以云穆将他们两人安置在了庄子上,也派了两个人去服侍他们。不过也就是如此而已。

    这两人习惯了过去奢华的日子,习惯出门在外都是备受追捧的国公府嫡子和嫡女,如今待遇一落千丈,三餐只能保持基本的温饱,两个服侍的人最多也就给他们做做饭而已,吃惯了山珍海味穿惯了绫罗绸缎的两人哪里愿意忍受这种日子。

    云夕听闻他们两人在庄子上依旧不消停,整日哭着闹着要回来。

    只可惜他们再如何闹,云穆也不曾去看他们。仿佛将他们两人安置在庄子上,便是他最后的父爱了。

    在云翼表示要绝食后,云穆更是下令不用给云翼做他那份饭。

    那云翼饿了半天,还是主动去吃饭了,所谓的绝食,不过是拿来威胁别人妥协的手段罢了。

    云穆更是让人去给云翼传话:“倘若他想着要回来府里,那么便是抗旨不尊,下场只有一个死。”

    云夕觉得,在某种程度上,云穆也算是保护了这一双儿女。楚息元对他们厌恶到了极点,为了断绝他们的野心,釜底抽薪,直接剥夺他们的身份。

    倘若云穆因为心软而让他们回来,一方面是抗旨,另一方面终究会纵大他们的心思,以云舒和云翼这种不作死不会死的性格,只会把自己作到绝路上。

    不过云翼显然无法理解云穆的想法,在发现回归无望后,整日在庄子上骂骂咧咧。从云夕到云深,从云曹氏到云穆,就没有一个他不骂的。

    结果今天,他居然转了性子去观音寺看望已经疯了的云曹氏,怎么看都有蹊跷。

    若是云舒去看望的话,还正常点。云舒再恶毒任性,也不像云翼那边,有奶便是娘。虽然她也怨恨自己娘做的不到位,居然留下了证据,连累母子三人成这样,但对云曹氏好歹还有一点的感情。

    立秋继续道:“只是那云曹氏可见是真的疯了,见云翼来了,还捧着一碗的馊水,要请那云翼吃。”

    云夕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直接喷笑出来。

    “云翼气得将馊水直接倒她身上去了。”立秋继续道:“不过后来云翼还是打了热水给云曹氏,让她清洗自己的脸。”

    “云翼大概在观音寺呆了半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云夕抿了抿唇,问道:“除了云曹氏,他还有没有接触别的人?”

    “他还见了守着云曹氏的两个丫鬟。其他就没有了。”

    云夕点点头,“继续让人盯着吧。”云翼一向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好处的话,哪里会去看望云曹氏。

    很快的,她便知道原因了。云翼直接拿着云曹氏的账本,表示要拿回云曹氏名下的嫁妆和产业。云曹氏虽然现在被贬为了通房丫头,但是她进门的时候,也是明媒正娶的继室,当时曹皇后生下太子,可谓如日中天,所以她的嫁妆可谓是十分丰盛。

    云府本身家产不少,云曹氏入府后,不仅不需要她用嫁妆贴补,反倒从公中划了些银子,中饱私囊,再加上她自己的嫁妆,云曹氏的小金库加起来应该也有二三十万两银子。

    以云穆的性子,他也做不出吞没这笔钱的行为,最后还是应该会落在云翼和云舒头上。云夕寻思着,要不要设计云翼花掉这笔银子,一想到云翼小小年纪,如此恶毒,还想着将她的嫁妆都弄走,云夕就想给他一个好看。

    说起来,大婚那天,云翼他们便被抓到罪行,并且赶了出去,结果他事先收买的那些流氓,并不知道这件事,到了半夜还在后门那边等着,最后被包抄了,顺便牵出了过去犯下的一些大案,此时一个个都蹲在牢房里,等着过些天吃断头饭。

    立秋的声音让云夕回过神,“云翼的确同国公爷争着把他娘的产业都交到他手中。我看国公爷大概也心灰意冷了吧,直接拿出了云曹氏刚入门的嫁妆单子,一样样取出来,那些田产店铺庄子首饰大约价值个十万两,另外还有压箱底银子五万两。国公爷担心云翼这钱拿了,不会分给云舒,索性田产和店铺一人一半,至于还剩下的首饰绸缎都分给了云舒。银子则是云翼三万两,云舒两万两。”

    云夕不由点头,云穆这分的还是挺靠谱的。

    立秋眼中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意,“至于云曹氏从公中贪墨的那些银子,全都还回了账面。倘若云翼没有闹这一套,只怕云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笔钱也给他们,也算是分家分产。只可惜云翼的做法让他冷了心,索性将钱都拿了回来。”

    云夕摇摇头,“云翼知道自己损失那么一大笔银子,肯定会吐血。”

    “是啊,说起来,也是他做事太绝情了,好歹以前国公爷也是十分宠爱他的,结果他发现自己从国公爷这里得不到支持和利益,立即翻脸无情。”

    云夕神色淡淡的,“且看他日后造化吧,云舒若是稍微聪明点,就该将自己的银子把得好好的,不然迟早都会被云翼给坑走。”

    立秋十分赞同地点头。

    另一边,杨氏跟前的大丫鬟玉蝉走了过来,她恭恭敬敬地同云夕福了福身子,“夫人,二夫人让我送来一些首饰花样,夫人看看喜欢哪些样式。”

    云夕扬了扬眉,接过手中的册子。因为将云曹氏贪污的二十多万两重新归还到公中,导致最近云府银子不少,也难怪杨氏有心情要打造新首饰了。云曹氏被贬,杨氏本身又是贵妾,在云府,身份上最高的便是云夕这个世子夫人,也难怪杨氏会第一时间送来册子让她选择,这也算是示好的一种。

    不要白不要,云夕使了个眼色,银丹立即请玉蝉去喝茶吃点心,自己则是慢条斯理地挑选着。

    云深恰好走了过来,指了指其中一个并蒂莲的样式,“这个不错。”

    云夕看了看,决定选这个。

    云深道:“喜欢的话,就多选一些。”他补充了一句,“就算全部的样式都选了,也没啥。”

    云夕又挑选了一个石榴花的和一个仙童样式的。那仙童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一个抱着葫芦,一个抱着桃子,背靠背,粉雕玉琢的,分外讨人喜欢。

    云夕一看就喜欢上了,便将这个也选了出来。

    等选好后没多久,玉蝉也出来了。云夕将自己选出来的给她看,玉蝉笑了,指着那仙童样式道:“夫人果真好眼光呢,这款是今年刚出来的,而且是点绛阁的大师亲自打的。他现在一年最多也就打十套首饰。”

    云夕明白了,也就是说她算是选中了十分珍惜的品种。

    玉蝉又谢了她请的茶和点心,称赞道:“莫怪我们院子中的丫鬟总喜欢讨了来梅苑的活计,想来是为了夫人这院子中的好茶好水。”

    云夕忍不住也笑了,吩咐道:“把刚做好的枣泥山药糕和玉兰片给玉蝉包上一份带回去。”

    玉蝉同样笑着道谢,然后拿着图册回去了。

    一般来说,这首饰大概半个月就可以打出来。那个时候,云夕的东西应该也搬得差不多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东西,指着其中一页说道:“这些东西,先搬到我那郡主府中吧。”这上面的东西,都收在库房中,还没拿出来,基本都是绸缎摆设和字画。

    “顺便安排十个人先住在郡主府中。”省得有不长眼的人,偷到她头上来。

    立秋点点头,立刻安排人去搬东西了。云夕估算了一下,这样每天搬一些,大概十天内就可以搬完。

    等到三月十二号时,她和云深一起去戴家,参加燕翎十八岁的生辰。

    戴海在看到云深这位炙手可热的世子来访,心忍不住噗通跳了起来,他勉强保持住仪态,将云深领到前院。他心中清楚,云深之所以到来,不过是看在杜云夕的份上。

    想到杜云夕,戴海心中也不由感慨了一番。在初见杜云夕的时候,他只觉得她长得好,聪慧又不缺手段,再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造化。现在想想,还是他那大女儿有福,在杜云夕尚属微末时,便同她交好,情同姐妹,如今连带着他这个父亲都沾光了一些。

    云深自然不难看出戴海的心思,只是戴海本身做得很有分寸,不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为官上也有本事,所以他对戴海的印象还可以。只要对方做的不过分,便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云夕则被燕翎的丫鬟橘子给引到戴燕翎的院子中。

    橘子梳着妇人的发型,看上去稳重了不少。她在前段时间许配给了小厮,成为陪房,四月的时候,要随燕翎一起到温家。橘子和橙子,两个丫鬟从小陪同戴燕翎一起长大,戴燕翎出嫁选择陪房和丫鬟,自然第一时间点了她们。

    云夕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的时候,院子中已经有好些姑娘在。

    云夕甚至还看到了几年不见的毛依云和苏薇,这可是意料之喜了。毛依云本来就是云夕的好友,她笑嘻嘻地同云夕问好。

    至于苏薇,虽然和云夕的关系不如依云和燕翎,但当初她也同样是女儿盟的副会长,同云夕也是时常打交道。他乡遇故知,原本三分的交情,在这种重逢的氛围之下,都成为了六七分。

    燕翎见了云夕,立即笑了,“我们的世子夫人来了。只可惜我那时候没法出门,结果都没讨了你的喜酒喝。”

    云夕气定神闲坐了下来,说道:“放心,我比你讲义气,你的喜酒我可不会错过的。”

    戴燕翎的朋友中,她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不过多了燕翎这一层关系,大家很快就亲热了起来。其中不少人也都已经定亲,还有一部分人和云夕一样是妇人发髻。

    云夕大部分时间都是同毛依云和苏薇说话,她们两人的亲事也都定了。毛依云的未婚夫本身就是前年中举的一个学子,毛家定了这亲事,主要是看好对方未来的潜力。

    至于苏薇,她的未婚夫则是现任楚州知府的嫡次子,同她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苏薇今年进京,一方面是陪同家人一起,另一方面,也顺便采购一些京城特有的首饰绸缎作为嫁妆。

    两人好歹也交情一场,云夕决定回去后也准备一份礼物,算是提前给苏薇添妆了。

    燕翎四月便要嫁入温家,日后便是侯夫人,所以她的生辰礼也是举办得十分热闹。尤其是温梓然还特地让人送了一对巧嘴的鹦哥,两个鹦哥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赞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云夕听着这些诗,忍不住笑了。只怕温梓然原本是打算私下送礼物给燕翎,结果他的小厮不知道是不是没领悟到他的意思,直接大庭广众之下送了过来。一开口便是情诗,燕翎都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听这两鹦哥语言的流畅,可见是专门训练过一段时间,心意十足。

    别看燕翎嘴上抱怨他莽撞,可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欢喜的笑意,却依旧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对于这时代的女子而言,一个身份尊贵又情深义重的丈夫何其让人羡慕。

    在羡慕过后,不少人想起自己,不免有些惆怅。只是大家也不是年幼的孩子,做事全凭心意,即使心中再羡慕嫉妒,依旧会同燕翎热络地聊天,不时吹捧上几句。

    云夕心中知道,这是她们长大后不可避免会带来的变化,无法像以前那般纯粹。

    不过能够看到自己的好友幸福,她还是很为她开心的。

    参加完燕翎的生辰后,趁着云深的假期还有剩余的时间,两人干脆一起去泡温泉。

    在水里做那种事情,阻力比起在床上要大得多了,消耗的体力更是翻倍。唯一的好处是,省了洗澡的功夫。

    饱食餍足后,云深手轻轻拂过云夕的背,满意道:“下次我们继续泡温泉。”比起床上,在温泉中也别有一番乐趣。

    云夕有气无力,“你自己一个人来!”

    至少这两个月内,她是不想来泡温泉了。嗯,就算要泡,也自己一个人。

    云深妥协了一把,“不然我们在温泉附近摆一张床也好。”如果她不喜欢总是在水里,他也能够通情达理地配合一下的。

    云夕脸色顿时黑了,在这里摆上床,那她名声还要不要了?这样谁都可以猜到,他们两个在里头做什么。

    气恼之下,她忍不住上牙齿,直接在云深肩膀咬了一口,很快就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云深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不错,看来你还有力气,我刚刚做得还不够。”

    身子重新覆盖了上来,空气中的温度攀升了起来。

    ……

    云夕冷着脸,坐在马车右边,不去看云深。

    云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觉得让云深睡一天书房根本无法缓解她心中的怒气,最少也得三天才是。

    云深难得没有黏上来,而是安安静静坐那边,争取用良好的表现让妻子早日消气。

    不得不承认,云深十分了解云夕的性子,至少看到某人良好的表现,云夕已经默默将五天的睡书房改成了三天。

    云深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笑道:“我听裴正海说今日京城新开了一家专做鲜花宴的酒楼,味道很是不坏,不如我们今晚过去品尝一下好了。”

    偶尔在外面吃一顿也是可以的。

    云夕闻言,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深,“你确定要去?”

    云深不明所以,“那店不好吗?”他也就是听裴正海随口提过一回。

    云夕笑眯眯道:“好,再好不过了!那我们现在直接过去好了。”

    这酒楼名字就叫做花满楼,云夕每次看到牌匾上的名字,总忍不住想起陆小凤传奇里那个双目皆盲却热爱生命宽容温柔的男子。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定了一个包厢位置。这花满楼虽然开业不到一个月,却名扬京城。若不是这里消费水平高,加上他们两个来得又早,哪里能有空余的包厢。

    这里包厢最少也是五十两起,云夕觉得和这花满楼一对比,她开的几家店简直就是良心价格。

    等落了座,身着碧色衣裙的丫鬟微笑着递上菜单。这鲜花楼上菜服侍的都是年纪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的清秀丫鬟,每个人都身着一样颜色样式的衣裙。

    说起来,这种风气也是云夕带来的。她那几家店,服务员皆是受过训练的女子,因为她身份摆在那边,倒也没有哪个男的敢对她店里的妹子动手动脚。更别提那些姑娘们多少都被教导了一些粗显的功夫,所以云夕并不担心她们会吃亏。

    可是这花满楼嘛……

    云深并不习惯有外人服侍,和云夕点了菜单上几道菜后,便让侍女下去。这菜单上的菜肴,都是时令鲜花制成。春天百花盛开,菜单也格外的丰富。

    云夕忍不住低声问云深,“这花满楼的背景是谁?”她现在基本也明白了一些所谓的潜规则,基本一些能在京城开下去的大酒楼,背后都是有支持者的。

    “据说是任家,任家据说打算将他们家的大姑娘送到三皇子府中当侧妃。”

    在除夕被天子送了两道菜以后,三皇子在京城中行情一下子好了不少,现在三皇子府中也就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加上两三个没有名分的通房侍妾,在皇子中已经算得上是洁身自好了。三皇子的侧妃正是云夕的好友苏婉。苏婉在三皇子府中,安分守己,鲜少外出。

    她嫁给三皇子更多的是为了报复父亲,顺便保全自己,对三皇子并没有所谓的情爱,恭谨有余,情谊不足,就像是同上司相处一般。这做派落入三皇子妃眼中,再对比其他的侧室,对苏婉更是有了几分的好感,两人相处颇为自得。

    有时候还会苏婉谱曲,三皇子妃弹琴。

    云夕打听过苏婉的事情,在知道她同三皇子妃的关系反而比和三皇子的关系更好,在最初的无语过后,也为这位好友松了口气。只希望苏婉能够一直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要为了所谓的宠爱,而变成了她所陌生的样子。

    说起来,现在京城中有不少人都看好三皇子,加上他后院中还有三个侧妃的名额,导致有适龄闺女的人家都盯上了这位置,任家便是其中的一个。任家家主任从光是从二品的散秩大臣,他的嫡长女任雪衣也是京城中颇有名气的名门淑女。

    任家……云夕忽的想起了前几天大伯娘杜周氏同她说过任紫晴,那任紫晴便是任家的旁支出身。

    她摇摇头,说道:“以任姑娘的家世,完全可以嫁给门当户对的男子做正妻,何必非要当人侧妃呢。”任雪衣和苏婉可不一样,她是备受宠爱的嫡女,她若是不愿意,苏丛光哪里会勉强她。

    云深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人各有志。”

    云夕想想也是如此,任雪衣对她来说,也只是陌生人,所以她很快就放下了这桩事。

    她低声同云深说着什么,忽的楼下传来了琵琶幽幽的声音。

    云深眉头微微皱起,他平日并不喜欢这些所谓的靡靡之音,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云夕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楼下。

    几个容貌娇美的少女在那边弹琵琶,技艺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不过因为年轻貌美,客人们不会太过苛责。因为有这么一项表演,这百花楼的客人也是以男子居多。

    很快的,他们两人点的几道菜也都送了上来,每道菜都散发着鲜花的香气。

    云夕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味道不坏,吃个新鲜是可以的。不过真让她顿顿吃,只怕受不了。

    云深的话,在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后,就直接放下了筷子。看他这样子,云夕觉得等回去后,她还得给云深下个面吃,不然只怕半夜就要饿肚子了。

    云深哼了一声,“到时候找正海那小子算账,都推荐什么乱七八糟的店铺。”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云夕抿嘴笑,吃了一道凉拌梨花。这道菜反而是所有菜中,她觉得最清爽的。

    等凉拌梨花吃了一半后,云夕也放下筷子。

    候在门口的侍女见状,迎了上来,端着温和的笑意,“这位夫人,我们百花楼现在有个活动,若是这位公子和夫人愿意写一份的贺词,那么等下可以按八折结账。”

    云夕好奇问道:“什么贺词?”

    侍女微笑道:“这酒楼是我们任家大小姐同八房的任三小姐一起开的。八房的任老爷最近身体不爽,看了好多大夫病情依旧没有减缓。任小姐十分担忧父亲的身体,索性推出这活动,想收集大家的祝贺,为任老爷祈福。”

    旁边一个男子恰好也吃完晚饭出来,大加赞叹,“任姑娘一片纯孝之心,实在令人动容。”

    侍女道:“只要能够让任老爷的身体好转,只怕让小姐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云夕扬了扬眉,这八房的小姐,不会就是任紫晴吧。任紫晴她爹,是任家家主任从光的庶弟,生母当年只是外室,连同方丫鬟都比他身份高。所以任家几房中,就数八房的地位最低。不过任从文也是争气,读书上有些天赋,考中进士后,任家也帮忙打点了一番,才有了现在的官位。

    若放在有的人家里,外室子甚至还不被承认。

    任紫晴作为八房的女儿,却可以同任雪衣这位家主嫡女合作开酒楼,这也是本事啊。

    侍女期待地望向云夕和云深,“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虽然她不知道面前这对夫妻是何身份,可是从对方优雅高贵的气质和绝世容颜便推测他们身份肯定不低。

    若是能打探出他们的身份,得了他们的墨宝,往外宣传一下,他们百花楼的名声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听起来是很感人的样子,不过云夕还是笑眯眯地拒绝了,“还是原价结账吧,我们不善笔墨。”

    在知道任紫晴觊觎云深后,云夕已经对她天然没有好感,加上她做的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给自己扬名声,云夕哪里乐意留下所谓的墨宝,成为她名声的垫脚石。

    身旁的那位身着墨绿色锦缎的公子看上去对任紫晴十分具有好感,直接说道:“就算写不好也没事,这事看的本来就是心意。”只是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自豪,毕竟他自己的字写得很是不错。

    云夕不由失笑:这位估计不是京城人,所以认不出云深。

    那公子率先一步来到柜台前,然后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贺词:望任大人身体康健,福寿双全。

    掌柜的自然给他打了八折后再结账,然后又问云夕,语气恳切:“两位真的不愿留下贺词吗?”他倒是认出了云深和云夕的身份,自然希望他们两人写一份。

    云夕神色淡淡的,“不用了,结账吧。”

    她顿了顿,说道:“我丈夫的墨宝可没那么廉价。”就算打八折,最多也就是省个一二十两银子。云深字写得好,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只要说一声一幅字一千两,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捧着银子上门。

    刚刚留下贺词的公子哥眉头微微皱起,“这位夫人怎么这般俗气,这同钱的多少无关,任小姐的孝心可是胜过所谓的金山银山。”

    他心中有些惋惜:这位夫人看起来明明是仙女一般的人物,偏偏关注的只有钱财,真可惜了这仙子一般的容貌。

    云深扫了这人一样,眸光冰冷,声音讽刺,“倘若写个贺词便可以医好人,那么天下也就不需要所谓的大夫了。”

    “明明是人的模样,却只有猪的脑子。”

    这话损得那公子的脸直接就黑了起来。他想要开口说什么,抬头瞥见云深冷漠的眼神,顿时感到如堕冰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夕点头,补充了一句,“既然任三小姐同任大小姐交好,与其让人写贺词,还不如通过自己的伯父从宫里请个医术好的太医给她父亲看病呢。”

    然后直接和云深离开,至于结账,有银丹在呢。

    银丹付钱后,飞快地跟上他们。

    那墨绿长袍的公子被反驳了一通,脸色有些挂不住,等云深和云夕走了后,他才缓过来,似乎有些恼怒自己刚刚居然那么轻易被吓倒。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字,忍不住道:“我看是他的字不堪入目,这才寻理由不写的吧。”

    “噗嗤!”旁边吏部郎中之子恰好听到他这话,直接喷了,脸上满是嘲笑的意味。

    “你笑什么?”这余姓公子恼羞成怒。

    “我笑你井底之蛙。你可知刚刚那人是谁?那是云国公之子云深,他那书法,就连几位大学士也赞不绝口,说他已自成一派,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书法大家。你这字啊,连给人家垫脚都不配。”

    “真以为京城是你所呆的穷乡僻壤不成?”

    然后摇摇头,结账走人,只余下那位余少爷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为铁青,五彩斑斓,像是开了染坊一样。

    ……

    云夕回到家后,直接先去小厨房,给自己和云深都做了一碗面。

    吃饱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原本云夕是真没将任紫晴给放眼中,只是今天去了花满楼一趟,却发现这人戏挺多的,她索性让立秋收集一下她的消息。即使任紫晴根本不够格被她放在眼中,但是提前了解一下也好。

    云夕原本以为至少也得明天才收到消息,谁知道立秋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将一叠的资料交给了她。

    云夕惊讶,“这么快?”

    立秋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神色,“毕竟这位任小姐现在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孝女。听闻她因为给任雪衣出了不少的主意,所以咱们今天晚去的那花满楼,有两成的分红是她的。她为了自己的父亲,让出了这两成的收益,让人给任大人写贺词。”

    “除此之外,她更是每天都上慈安寺,为任大人祈福。从五天前起,开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

    在立秋眼中,这任紫晴只是做戏罢了,真的孝顺,也不会弄得整个京城人都知道。

    云夕道:“她身份摆在那边,高不成低不就,除了给自己刷一个孝女的名声来抬身价,其余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这任大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立秋摇摇头,“我听闻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偏偏吃了不少药,也没见得好转。不过这两天倒是有了起色。”

    云夕轻笑一声,“只怕过两天,京城中便要传出任紫晴孝心感动了菩萨佛祖,这才引得菩萨显灵的消息。”

    就如同云夕所预料的那般,随着任从文身体的好转,任紫晴的名声果真更上一层楼,人人都夸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孝女,甚至还有人家上门提亲。任紫晴却只表示她现在无心姻缘,只想继续为父亲祈福,好让他身体早日好转。

    在这样说的同时,她依旧每天进行她三步一拜的作秀之旅。

    云夕觉得这位就算是放现代,也是个擅长炒作的人。看看她,几乎都要把京城里其他姑娘衬托成不孝女了,仿佛全天下就她最孝顺一样。尤其是这任紫晴宣传自己也就罢了,还不忘拿别人当对照组。

    云夕只觉得她这是自作聪明,简直就是将京城里其他姑娘当踏脚石。现在她名声正盛,等其他被她压了名声的姑娘腾出手来,随便一个就够她吃一壶。

    别看任雪衣现在同她好的和嫡亲姐妹差不多,同进同出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只会把自己和任紫晴撇清得一干二净。

    ……

    十天的假期转眼就过去,云深开始执勤。

    云夕则基本都窝在院子中,没有正经婆婆在上头也是有好处的,她根本不需要早早起床去请安,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平日吃食,基本都在院子里的小厨房搞定。

    云夕最近的乐趣是每天给云深准备三餐的菜色,每次在饭点之前,她都会做好云深喜欢吃的那几道菜,装入保温的食盒中,让人送去给云深。

    闲了便看看书,练练剑,静静地在这院子中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远离其他的纷争。

    与其同时,她的那些嫁妆,以及云深库房中的东西,也都被她转移到了郡主府。云夕只需要等云深休沐了再一起搬过去。

    这天下午,她睡了半个时辰的午觉后,正要出去走走,杨氏的大丫鬟玉蝉走了过来,同她福了福身子。

    云夕对于杨氏还是挺有好感的,至少她嫁进云家后,杨氏不曾对她院子指手画脚,没安排过半个丫鬟进来。平时更是将这个院子中丫鬟的月钱都直接从账面上送到云夕这边,交给云夕自己处理。

    因此她也投桃送礼,对待杨氏几个丫鬟态度很是温和,她开玩笑道:“我说今天早上起来怎么听到喜鹊叫唤个不停,原来是因为预感到我们的玉蝉姑娘今天要过来。”

    玉蝉听了这话,嘴角不由露出微微的笑意,“少夫人就爱打趣我们,明知道我会当真的。”

    云夕笑了笑,“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

    等进了屋子后,玉蝉低声道:“谢氏要回来了。”

    谢氏?

    云夕花了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谢欣姝?她不是在庄子中好好养她的胎吗?”这谢欣姝若是真有脑子的话,就应该在庄子中低调养胎,等顺利生下孩子后,才有回来翻身的机会。孩子便是她所有的指望。

    这时候回来做什么?云穆后院可是有几个侍妾通房受过谢欣姝的气,谢欣姝落魄的时候,这些人也没少落井下石。谢欣姝还真不怕自己回来后,这一胎保不住。

    玉蝉继续道:“听闻谢氏这一胎怀相不是很好,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她这才求到国公爷面前,想回到府里,也好方便请大夫安胎。”

    “二夫人才想提醒夫人一下,还是别太接近谢氏,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赖在夫人身上就不好了。”

    云夕沉默了一下,说道:“代我和二夫人道一声谢。”

    杨氏提醒她这事也是好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谢欣姝这一胎很有可能保不住,为了避免惹得一身骚,还是远离的好。

    云夕吩咐银丹,“将柜子第二层那罐香片茶拿来。”

    然后转头对玉蝉道:“我听闻二夫人喜欢香片茶,恰好翊染送了我一罐,我就借花送佛一回。”人家好意提醒她,云夕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才是人情往来的道理。

    玉蝉笑着接过这茶,又喝了茶后才走。

    等她离开后,云夕直接到书房,翻找出那种质地坚固的桑皮纸。

    霜降不解,“姑娘,若是要练字的话,这桑皮纸不适合吧?”

    云夕冷笑一声,“谁说我夭练字了?我这是要写公告语。”

    研磨落笔,一气呵成。

    不多时,桑皮纸上多了这么一行话:谢欣姝与疯子不得入内。

    写了一张还不够,直到写了整整五张才停下。

    然后满意地点头,“将这纸贴在咱们院子门口。”

    作为世子夫人,哪有她躲谢欣姝的道理,要躲也应该谢欣姝躲着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