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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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牛把老爷子送到了门口,还私下悄悄的塞了十两银子给他,林老爷子顺势便把银子揣进了自个儿的怀里,临走之前还是不忘拍着自个儿二儿子的肩膀,颇一番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二啊,爹说的事儿,你可千万不要不当回事儿啊!爹现在年纪大了,最高兴的也莫过于,看着子子孙孙的出人头地了!你就让爹高兴一回吧!”
现在的林老爷子,已经越发的聪明了,他很能知道该以怎样的招数,来应对林二牛这样老实心软的人。
果然,林二牛听了自个儿老父的这番话,瞧着林老爷子那一脸的沧桑,险些落下泪来,忙点头应道:“知道了,爹,等大郎二郎回来以后,我会好好跟他们商量的!您放心好了,不管他俩以后有多大的出息,那都是您的孙子,是在给您老人家争脸了!”
林二牛这番话的意思,已经是明显的在拉近自家与老宅那边的关系了,尤其是跟林老爷子的关系,他的话明确的告诉了林老爷子,以后不管自家人有了多大的出息,都是跟老爷子脱不了关系的。
林老爷子听了这话,瞧着林二牛面上还未散去的真诚,自然是十分的满意,看来这老二,即使是富贵了发达了,这性子也没咋变啊。
还跟从前似的淳朴又憨厚,这下子自个儿的目的,应该是不难达到了,以后只要抓住了这二儿子的心,他们老两口便可以安度晚年了。
有了林二牛的态度,林老爷子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回的事情办不成了,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大郎二郎虽然出息了,但不还是得惟命是从。
回去的路上,林老爷子一直在脑海里,想象着老二一家子出钱出力,祭祖摆酒宴请乡亲的场景。
一门出了双秀才,这可是十里八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的光彩事儿咧,偏偏却被他们老林家给碰上了,想想到时候前来吃酒的父老乡亲们的恭维,林老爷子都忍不住乐呵起来。
而林二牛送完了自个儿老父之后,回到堂屋,李氏母女三个已经不在了。
于是,他便走去里屋想找李氏几个商议一下,方才林老爷子说的那事儿,林二牛虽然憨厚,但他也是知道自个儿媳妇,对于老宅那头的事情的抗拒和反感。
但是,想想刚才老父一脸的沧桑,和他那近乎恳求的语气,林二牛的心是彻底的软化了,而且林二牛觉得这事儿,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爹只是想让祖先们高兴高兴,并没有存了啥子私心,压根儿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所以,林二牛想好好的跟自个儿媳妇谈谈,他相信以自个儿媳妇那贤惠善良又孝顺的性子,只要好好的跟她说说,她应该是会同意的。
林二牛进来的时候,李氏母女几个正凑在一块儿说笑,画面颇为和谐融洽,看到他走进来,也都没有搭理。
“媳妇,闺女,正聊着天儿啊!”林二牛犹犹豫豫的赔着张笑脸,走到李氏身边说道。
李氏这才抬眼瞧了他一眼,语气甚是随意的说了句:“公爹,走了啊?”
“嗯。”林二牛点点头,回道。
李氏看着自个儿男人面上那副纠结的表情,她就知道林二牛接下来,想要跟她说的事儿。
于是,她不待林二牛开口,便先说道:“方才,我也是想留你爹吃饭来着,可是想想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儿,毕竟是他们做了糊涂的事儿,有对不起咱们的地方,所以我也怕他一直内疚着,尴尬不自在,到时候一桌吃饭不好意思,就没有开口留他。哦——,对了,你爹走的时候,你有没有多拿点儿银子给他啊,让他们老两口自个儿平时多买些吃的补补。”
李氏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听着十分的随意,不过她也是在告诉和提醒林二牛,别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当然最后一句,也是顺带着随口卖个好,因为李氏知道自个儿男人的性子,不说今儿个被林二牛这么一感动,就说是平时,也是常常塞点儿银子啥的,接济一下老两口的。
而林二牛这人吧,脑子一根筋,性子又憨,所以他听了自个儿媳妇的话后,还真以为李氏是大度宽容,已经不再为着以前的事儿,跟他爹娘计较了。
于是,他乍一听见这话,这嘴角的笑容立马就咧了开来,自行搬了张小凳子,坐到李氏的身边,一脸带笑的说道:“媳妇,你真好!那咱爹今儿个说的那事儿,你觉得如何啊?”
瞧着林二牛面上不加掩饰的那抹期待,李氏的心里忽然就有,一丝苦涩和无奈涌了上来,她突然有些感慨:嫁给一个过分老实憨厚又心地善良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啊。
“我没有啥子意见的,咱儿子毕竟是为了老林家增了光的,回去祭个祖,摆个酒,也是应该的。”李氏按着之前,她们母女几个商议好的说法,如此回道。
林二牛没想到李氏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他原本还在烦恼着,自个儿这笨嘴拙舌的,该如何才能费尽唇舌,哄哄自个儿媳妇答应下来咧。
这样一来,李氏的深明大义,懂事儿明理,不得不让林二牛深深的感动了一番。
他也就没顾及到两个闺女的在场,直接握着李氏的手,颇为感激的说道:“媳妇,你真是太好了,我林二牛这辈子能娶到你,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李氏听着自个儿男人,难得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心底又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她淡淡的说道:“等大郎二郎回来之后,你再跟他们好好说说吧,这事儿毕竟也是跟他两有关的,你也听听他们的意见啊!”
林二牛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媳妇这一关都过了,儿子那里就更好说话了,这回也就不需要两边为难,不好交待了。
有了李氏的支持,林二牛顿觉自个儿全身轻松,他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我先去地里头再忙活一阵儿,等到晚上咱再商议啊!”
李氏也笑着回道:“行,你去吧,早点儿回来啊,别累着了!”
看着林二牛走出去的背影,李氏收回了嘴角的笑容,对着自个儿两个闺女说道:“瞧你爹那样儿,估计是心里头已经定了主意,要顺着你们爷爷的意思办了!”
林小桥姐妹两个,听了这话,一时之间都没有出声,关于这点儿,她们也都看出来了,就从林二牛一进门起,面上那些没有掩去的动容,她们就知道,林老爷子在临走之前,肯定又给自个儿老爹灌了啥子*药了。
母女三人沉默了片刻,林小桥瞅着自个儿娘亲,那一脸的无奈和愁容,便安慰着说道:“娘方才表现的很好,不管这回爷爷的目的能不能达成,你跟爹的感情可千万别为了那边的事儿,再起了啥子分歧。接下来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等哥哥们回来,我去跟他们商议一下,总不会让爷爷得逞就是了,咱们跟老宅那边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李氏和林小溪听了这话,都点了点头,她们都是一点儿都不想,再与老宅那头的人和事牵扯不清的,希望能够想出好的法子来,扭转一下林二牛心里头的想法。
下午,大郎二郎跟交好的同窗出去游玩了一天,两人都是一副十分尽兴的样子,优哉游哉的回到家里,就被林小桥姐妹两个,神神秘秘的拉着进了书房。
“小妹,出了啥事儿啊?”大郎看着自个儿小妹一脸严肃的神情,便出口问道。
林小桥简单的把上午林老爷子,来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然后便问起了自个儿两个哥哥的想法。
“怎么好好的消停日子,又被那边的人搅和了啊?”二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对于二郎的埋怨,大郎也没有给予理会,而是面色正容起来,看着林小桥问道:“小妹,你的想法是咋样的啊?”
林小桥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自然是不能如了他的意了!难道爷爷这回提出这事儿的真实目的,你们也都看不出来嘛!”
“他哪里是要真的为了告知林家的列祖列宗啊,还不是拿着咱们俩的事儿,做幌子让他自个儿脸上有光,在咱们村里好好的出一把风头。还有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事儿,拉近一下跟咱们的关系,也好以后再赖上咱们!”二郎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把林老爷子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林小桥听了这话,欣慰的点点头,好在自个儿两个哥哥都不算糊涂的,不像自个儿那个好骗的老爹,别人稍微说上两句,就完全摸不清方向了。
“你们也赶紧想想法子,去了咱爹那心里头的想法。今儿个爷爷可是对着咱们爹,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的,都把咱爹说的云里雾里的,他心里头是已经应下了。咱们赶紧想想,该怎么才能把爹那里劝服了,说通了,让他先把这念头打消了!”
说到这里,兄妹几个都皱紧了眉头,脑子里思索着应付之策。
“我有法子可以说服咱爹了!”就在林小桥几个极力的想着法子时,大郎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出声说道。
“说来听听。”林小桥立刻接口道。
二郎和林小溪,也把目光移到了自个儿大哥的脸上,等着他说出个好主意来。
大郎瞧着大家的反应,也不卖关子,便把他心里想的准备说给林二牛的说辞,都说了出来:“到时候,我就跟爹这样说……”
听了大郎的这些话,林小桥几个也是一脸深思的模样,他们都在思量着这番话的说服力,能有多少。
大郎瞅着大家面上思量的神情,又接着说道:“就冲着咱爹那低调的性子,而且这还是关系我们兄弟俩学业的事情,我相信这已经是足够能够说服他打消念头了。”
林小桥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便笑着说道:“嗯,我觉得这些说辞还成!”
“可是,咱这不是在糊弄爹吗?”林小溪想想方才大郎口里说出来的话,便觉得这是在欺骗,于是便有些犹豫的提醒道。
林小桥听了这话,知道自个儿姐姐纯善,不忍心哄骗他们老爹,为了减轻她的罪恶感,刚想开口劝慰两句。
却听到二郎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咱爷爷那不也是在糊弄咱爹吗?咱们怎么就不可以咧,而且咱这还是比较善意的糊弄咧!妹妹也别觉得有啥子内疚的,咱这也是为了咱们一家人好不是!”
林小溪听了这话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为了一家人的好,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兄妹四个商议妥当之后,便各自散去,各行其事,这场私下密谋的小举动,就此也结束了。
晚上,林二牛果然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事儿,问着大郎二郎两兄弟的意见。
“大郎,二郎,今儿个你们爷爷过来了,他听说你们考上秀才的事儿之后,也是打心眼儿里替你们高兴着咧!”林二牛捧着自个儿的饭碗,看着两个儿子,笑着说道。
大郎听了这话,面上神色不改,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回道:“哦,咱们白天也没在家,都没有机会跟爷爷打个招呼,真是可惜了。”
“你们爷爷也说是,没有见到你们兄弟俩,觉得遗憾咧。他还说了件事儿,爹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林二牛继续话着家常。
“啥事儿啊?”大郎装作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你们爷爷,想让咱们回去祭个祖,再摆个酒宴请一下村里的乡亲们,也算是替你们高兴高兴,你们觉得咋样?”林二牛放下碗筷,说道。
林小桥姐妹两和李氏,听着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也不插嘴,依然是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
而大郎听了林二牛的话后,一时也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爹,考上个秀才,也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儿,咱们至于这样大张旗鼓的办事儿吗?祭祖咱不是已经祭过了吗?为何还要再去摆酒办宴席咧?”
林二牛听了这话,也看不出大儿子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于是他便说道:“爹知道你说的有理,不过你爷爷也是一片好心,想张罗着替你们高兴高兴,你们就别拒了他的一片心意了。”
林小桥手上夹着菜,但耳朵却一直在竖着听他们的谈话,看的出来,这回林二牛还挺坚持的咧。
这时,二郎开口说道:“爹,你就别开玩笑了成吧!我们学堂里的同窗,也有考上秀才的,可是他们都没有大办的,人家还是每天看书习字,跟往常一样的。而且,咱们先生还特意跟我们说了,秀才只是我们读书之人的起步,以后还有举人,进士,甚至状元啥的功名,等着我们去迈进咧,所以这考个秀才也不是啥子太值得庆祝的大事儿。先生嘱咐咱们,千万不要骄傲,也让咱们回来转告家人,别整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还是踏踏实实的把书念好才是最重要的,待到哪天咱们金榜题名之时,再摆酒庆贺才好!”
林二牛听了小儿子的这些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们先生真是这么说的吗?”
大郎知道自个儿老爹,平时就很尊敬像是先生那样有学识的人,因此对于先生说出来的话,都是十分的推崇的,所以他才编出了这么一番谎话出来,让二郎说出口。
二郎见着林二牛这样问他,为了让老爹进一步的相信,便一点儿也不迟疑的点头,应道:“是啊,先生还说咱们现在年纪还小,心性本就不够沉稳,所以更加不能整那些庆贺什么的事儿出来,那样会增强我们的虚荣心,打扰我们一心一意念书的心思。”
看着自个儿二哥,将这些谎话扯的义正言辞的样子,林小桥闷着头,直想发笑。
林小桥觉得,也就像他们老爹,这样脑子一根筋的,才会这样好骗。
果不其然,二郎的话说完之后,林小桥偷偷的瞄了瞄自个儿老爹的神情,明显是已经相信了的样子。
趁着林二牛不说话的空当儿,大郎又接着说道:“爹,儿子有些话还是想说出来,提醒你们一下的。咱们家这两年多来,在镇上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铺子的生意好,我们两兄弟又考上了秀才,更是被许多人知道了。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儿子还是觉得,咱们一家人应该低调一下行事才好,否则招了有心之人的嫉妒啥的,就不大好了。”
两兄弟轮番上阵,说出来的话,林二牛都听进了耳朵里,于是他想了想之后,便说道:“你们说的有理,看来咱们还是得低调些行事才好。另外咱得听先生说的话,也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庆贺了,你们俩还是安心的坐下来念书,才是最要紧的。”
大郎二郎两兄弟,听了这话,悄悄的跟李氏母女三个对视一眼,然后认真的点点头,对林二牛说道:“爹,放心吧,咱们兄弟俩一定努力念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到时候衣锦还乡,让你跟娘都跟着面上有光。”
林二牛看着两个儿子,说出这番很有志气的话来,也觉得十分的欣慰,于是他便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爹能有你们这样的儿子,真的是很欣慰。这回村里办酒的事儿就算了啊,我明儿个就去跟你们爷爷说说,也把你们这番志气,告诉他老人家,让他也高兴高兴。”
听了这话,林小桥忙给自个儿大哥使了个眼色,现在林老爷子可是精的不得了,对付起自个儿老爹容易的很,为了免生事端,还是尽量别让他俩接触算了。
大郎收到自个儿小妹递来的眼色,一下子就看懂了,于是他便开口说道:“爹,还是让我跟弟弟去吧,咱也好久没去看看奶奶和大伯他们了。”
林二牛听了这话,也没反对,让他们小辈去老宅那边多走动走动,给自个儿老父老母看看,也是好的。
今儿个自个儿老父,还说起了两个孙子没有拜见他的事儿咧,看来爹肯定是想孙子了,让大郎二郎去看看他们两老,爹娘肯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林二牛便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儿在他这里,也就算是翻篇儿了。
两天之后,大郎二郎便拿着几尺棉布,还有两封糕点,去了老宅那边,给了林老爷子一个回复。
这回林老爷子对他们两兄弟的态度,真的是异常的和蔼,从他俩一进门开始,便是一副慈祥的笑模样,甚至还让周氏去拿出他们老两口专属的糕点,招待他们。
大郎二郎面对林老爷子的这番示好,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因为他们知道,林老爷子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们这些做孙子的。
现在能够这样和蔼的对他们,无非就是他们兄弟俩有出息了,自家人发达了,所以才会如此有目的的示好。
想想以前,三房的人还都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即使他们两兄弟每天都跟林老爷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面,也没见他主动来和蔼的与他们说说话啥的,更别提拿吃食给他们吃了。
所以,兄弟俩都没有碰那些糕点,连茶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直接给了林老爷子一个干脆的答复,他们是不会回来祭祖摆酒的。
林老爷子满心的欢喜都落到地上,他原以为这事儿是肯定能成的,而且他也很希望能够办成,现在老二一家却给了他拒绝的答复,林老爷子哪里能甘心咧。
于是,他便急切的问道:“为啥啊?这可是好事儿啊,为啥不同意咧?”
听了林老爷子的问话,大郎随口说道:“爷爷,咱们兄弟俩只是考上秀才而已,又不是考了状元当了官,这样一件小事儿,根本就不值得那那样大张旗鼓的。另外呢,咱们一家人最近也都没有时间,我们兄弟两个要专心念书,爹娘他们要管着铺子的事情,大家都抽不出时间来!不过,爷爷你放心,咱们已经都祭拜过祖先的牌位,爹娘也已经把咱们兄弟俩的事情,告知了祖先了,您也别担心他们不知道。”
大郎的话落,林老爷子一时之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大郎这是已经完全把话给说死了,所以林老爷子也没法反驳。
对于林老爷子的反应,兄弟俩也都没在意,他们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因为老宅这边,到处都充满了他们对于,童年凄凉生活的痛苦回忆,他们觉得只要在这里多待上一刻,都会不经意的回忆起以前,他们一家人的凄苦生活,尤其是会想到,以前那些亲人是怎样欺负羞辱,他们一家子的。
所以,大郎便拉着二郎冲着林老爷子和周氏,弯下身子,行了个晚辈的礼仪,然后告辞道:“爷爷奶奶,你们自个儿多保重身子,咱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兄弟俩也没看老两口的反应,转身出去了,林老爷子想开口留人,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
踏上马车,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兄弟俩才放松了下来,这次老宅之行,总共也就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而林老爷子却是久久都没有言语,不知是失望咧,还是心里头又在生气咧。
倒是,周氏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念叨个不休:“瞧瞧他们一家子,现在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哪里还会把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啊!”
说完了,又接着说道:“我就说嘛,你上次应该带着我一块儿去的,好歹我可以撒撒泼啊,到时候指不定就能达成目的了!”
周氏拣着大郎二郎两兄弟拿来的那些东西,面上满是不屑,语气颇为尖酸的说道:“你瞧瞧,这拿来的都是些啥东西啊,打发要饭的啊!你瞅瞅,刚才那两个小兔崽子身上穿的,那是啥布料啊?就给咱们老两口送些这么个破玩意儿,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林老爷子心烦意乱,听着周氏无休止的念念叨叨,不由得吼了一句:“把你那张嘴闭上,你还有完没完了!”
周氏被林老爷子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眼皮子跳了一跳,抚着自个儿的胸口平复了一会儿,然后才没好气的冲着林老爷子,说道:“你朝我吼啥子吼啊,又不是我惹到你了!谁惹到你了,你找谁去了,跟我这老婆子横啥子横啊!”
说完这句,瞧着林老爷子那一脸,看不清到底是啥情绪,但肯定是颇为忧郁的神情,周氏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裳,说道:“你也别气了,不就是要他们回来祭祖摆酒嘛,又不是啥子大不了的事儿,反正现在老二不是也会,私底下塞点银子给咱们嘛!咱有吃有吃的,也就够了,你也这么大的年纪了,就别为着这点子事儿生气了!”
林老爷子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周氏便接着说道:“要不我明儿个就去铺子里头,闹一通去,他们现在都是有脸面的人了,肯定是不会放任我去闹的,到时候咱们不就能达到目的了嘛!”
“啪——,放屁,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省点儿事儿吧!”周氏的话才刚刚说完,林老爷子便猛地拍起桌子,大声儿的吼道。
这下子,周氏是真的吓了一跳,她也是难得看到老爷子发出这么大的火来咧。
“那我不也是在帮你想办法嘛,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啊?”周氏有些瑟瑟的说道。
林老爷子眼睛瞄了瞄自个儿,这个从来就没有靠谱过的老伴,忽然有点儿埋怨起她来了。
若是,以前这老婆子没有那么苛刻的,对待老二一家子,没有对老二媳妇,干出那样的孽事儿来,现在哪里会弄到这种地步,他们老两口也不至于,待在这样的破落地方过日子了。
林老爷子冷眼看着自个儿老伴,越瞧越觉得,周氏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看着周氏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未免她真的又跑去搅和生事儿,林老爷子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咱的把柄还落在他们手里咧,你给我省省事儿,别再折腾了啊!免得哪天真的被送到大牢里头去,咱跟老二一家子就真的断了关系了!”
说完这话,林老爷子依然觉得自个儿心里头的烦闷,没处可散,于是他便拿着自个儿的老烟杆子,走了出去,想着找个清静的地儿,吸上两口旱烟,排解一下自个儿心中的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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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林老爷子,已经越发的聪明了,他很能知道该以怎样的招数,来应对林二牛这样老实心软的人。
果然,林二牛听了自个儿老父的这番话,瞧着林老爷子那一脸的沧桑,险些落下泪来,忙点头应道:“知道了,爹,等大郎二郎回来以后,我会好好跟他们商量的!您放心好了,不管他俩以后有多大的出息,那都是您的孙子,是在给您老人家争脸了!”
林二牛这番话的意思,已经是明显的在拉近自家与老宅那边的关系了,尤其是跟林老爷子的关系,他的话明确的告诉了林老爷子,以后不管自家人有了多大的出息,都是跟老爷子脱不了关系的。
林老爷子听了这话,瞧着林二牛面上还未散去的真诚,自然是十分的满意,看来这老二,即使是富贵了发达了,这性子也没咋变啊。
还跟从前似的淳朴又憨厚,这下子自个儿的目的,应该是不难达到了,以后只要抓住了这二儿子的心,他们老两口便可以安度晚年了。
有了林二牛的态度,林老爷子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回的事情办不成了,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大郎二郎虽然出息了,但不还是得惟命是从。
回去的路上,林老爷子一直在脑海里,想象着老二一家子出钱出力,祭祖摆酒宴请乡亲的场景。
一门出了双秀才,这可是十里八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的光彩事儿咧,偏偏却被他们老林家给碰上了,想想到时候前来吃酒的父老乡亲们的恭维,林老爷子都忍不住乐呵起来。
而林二牛送完了自个儿老父之后,回到堂屋,李氏母女三个已经不在了。
于是,他便走去里屋想找李氏几个商议一下,方才林老爷子说的那事儿,林二牛虽然憨厚,但他也是知道自个儿媳妇,对于老宅那头的事情的抗拒和反感。
但是,想想刚才老父一脸的沧桑,和他那近乎恳求的语气,林二牛的心是彻底的软化了,而且林二牛觉得这事儿,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爹只是想让祖先们高兴高兴,并没有存了啥子私心,压根儿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所以,林二牛想好好的跟自个儿媳妇谈谈,他相信以自个儿媳妇那贤惠善良又孝顺的性子,只要好好的跟她说说,她应该是会同意的。
林二牛进来的时候,李氏母女几个正凑在一块儿说笑,画面颇为和谐融洽,看到他走进来,也都没有搭理。
“媳妇,闺女,正聊着天儿啊!”林二牛犹犹豫豫的赔着张笑脸,走到李氏身边说道。
李氏这才抬眼瞧了他一眼,语气甚是随意的说了句:“公爹,走了啊?”
“嗯。”林二牛点点头,回道。
李氏看着自个儿男人面上那副纠结的表情,她就知道林二牛接下来,想要跟她说的事儿。
于是,她不待林二牛开口,便先说道:“方才,我也是想留你爹吃饭来着,可是想想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儿,毕竟是他们做了糊涂的事儿,有对不起咱们的地方,所以我也怕他一直内疚着,尴尬不自在,到时候一桌吃饭不好意思,就没有开口留他。哦——,对了,你爹走的时候,你有没有多拿点儿银子给他啊,让他们老两口自个儿平时多买些吃的补补。”
李氏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听着十分的随意,不过她也是在告诉和提醒林二牛,别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当然最后一句,也是顺带着随口卖个好,因为李氏知道自个儿男人的性子,不说今儿个被林二牛这么一感动,就说是平时,也是常常塞点儿银子啥的,接济一下老两口的。
而林二牛这人吧,脑子一根筋,性子又憨,所以他听了自个儿媳妇的话后,还真以为李氏是大度宽容,已经不再为着以前的事儿,跟他爹娘计较了。
于是,他乍一听见这话,这嘴角的笑容立马就咧了开来,自行搬了张小凳子,坐到李氏的身边,一脸带笑的说道:“媳妇,你真好!那咱爹今儿个说的那事儿,你觉得如何啊?”
瞧着林二牛面上不加掩饰的那抹期待,李氏的心里忽然就有,一丝苦涩和无奈涌了上来,她突然有些感慨:嫁给一个过分老实憨厚又心地善良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啊。
“我没有啥子意见的,咱儿子毕竟是为了老林家增了光的,回去祭个祖,摆个酒,也是应该的。”李氏按着之前,她们母女几个商议好的说法,如此回道。
林二牛没想到李氏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他原本还在烦恼着,自个儿这笨嘴拙舌的,该如何才能费尽唇舌,哄哄自个儿媳妇答应下来咧。
这样一来,李氏的深明大义,懂事儿明理,不得不让林二牛深深的感动了一番。
他也就没顾及到两个闺女的在场,直接握着李氏的手,颇为感激的说道:“媳妇,你真是太好了,我林二牛这辈子能娶到你,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李氏听着自个儿男人,难得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心底又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她淡淡的说道:“等大郎二郎回来之后,你再跟他们好好说说吧,这事儿毕竟也是跟他两有关的,你也听听他们的意见啊!”
林二牛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媳妇这一关都过了,儿子那里就更好说话了,这回也就不需要两边为难,不好交待了。
有了李氏的支持,林二牛顿觉自个儿全身轻松,他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我先去地里头再忙活一阵儿,等到晚上咱再商议啊!”
李氏也笑着回道:“行,你去吧,早点儿回来啊,别累着了!”
看着林二牛走出去的背影,李氏收回了嘴角的笑容,对着自个儿两个闺女说道:“瞧你爹那样儿,估计是心里头已经定了主意,要顺着你们爷爷的意思办了!”
林小桥姐妹两个,听了这话,一时之间都没有出声,关于这点儿,她们也都看出来了,就从林二牛一进门起,面上那些没有掩去的动容,她们就知道,林老爷子在临走之前,肯定又给自个儿老爹灌了啥子*药了。
母女三人沉默了片刻,林小桥瞅着自个儿娘亲,那一脸的无奈和愁容,便安慰着说道:“娘方才表现的很好,不管这回爷爷的目的能不能达成,你跟爹的感情可千万别为了那边的事儿,再起了啥子分歧。接下来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等哥哥们回来,我去跟他们商议一下,总不会让爷爷得逞就是了,咱们跟老宅那边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李氏和林小溪听了这话,都点了点头,她们都是一点儿都不想,再与老宅那头的人和事牵扯不清的,希望能够想出好的法子来,扭转一下林二牛心里头的想法。
下午,大郎二郎跟交好的同窗出去游玩了一天,两人都是一副十分尽兴的样子,优哉游哉的回到家里,就被林小桥姐妹两个,神神秘秘的拉着进了书房。
“小妹,出了啥事儿啊?”大郎看着自个儿小妹一脸严肃的神情,便出口问道。
林小桥简单的把上午林老爷子,来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然后便问起了自个儿两个哥哥的想法。
“怎么好好的消停日子,又被那边的人搅和了啊?”二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对于二郎的埋怨,大郎也没有给予理会,而是面色正容起来,看着林小桥问道:“小妹,你的想法是咋样的啊?”
林小桥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自然是不能如了他的意了!难道爷爷这回提出这事儿的真实目的,你们也都看不出来嘛!”
“他哪里是要真的为了告知林家的列祖列宗啊,还不是拿着咱们俩的事儿,做幌子让他自个儿脸上有光,在咱们村里好好的出一把风头。还有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事儿,拉近一下跟咱们的关系,也好以后再赖上咱们!”二郎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把林老爷子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林小桥听了这话,欣慰的点点头,好在自个儿两个哥哥都不算糊涂的,不像自个儿那个好骗的老爹,别人稍微说上两句,就完全摸不清方向了。
“你们也赶紧想想法子,去了咱爹那心里头的想法。今儿个爷爷可是对着咱们爹,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的,都把咱爹说的云里雾里的,他心里头是已经应下了。咱们赶紧想想,该怎么才能把爹那里劝服了,说通了,让他先把这念头打消了!”
说到这里,兄妹几个都皱紧了眉头,脑子里思索着应付之策。
“我有法子可以说服咱爹了!”就在林小桥几个极力的想着法子时,大郎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出声说道。
“说来听听。”林小桥立刻接口道。
二郎和林小溪,也把目光移到了自个儿大哥的脸上,等着他说出个好主意来。
大郎瞧着大家的反应,也不卖关子,便把他心里想的准备说给林二牛的说辞,都说了出来:“到时候,我就跟爹这样说……”
听了大郎的这些话,林小桥几个也是一脸深思的模样,他们都在思量着这番话的说服力,能有多少。
大郎瞅着大家面上思量的神情,又接着说道:“就冲着咱爹那低调的性子,而且这还是关系我们兄弟俩学业的事情,我相信这已经是足够能够说服他打消念头了。”
林小桥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便笑着说道:“嗯,我觉得这些说辞还成!”
“可是,咱这不是在糊弄爹吗?”林小溪想想方才大郎口里说出来的话,便觉得这是在欺骗,于是便有些犹豫的提醒道。
林小桥听了这话,知道自个儿姐姐纯善,不忍心哄骗他们老爹,为了减轻她的罪恶感,刚想开口劝慰两句。
却听到二郎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咱爷爷那不也是在糊弄咱爹吗?咱们怎么就不可以咧,而且咱这还是比较善意的糊弄咧!妹妹也别觉得有啥子内疚的,咱这也是为了咱们一家人好不是!”
林小溪听了这话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为了一家人的好,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兄妹四个商议妥当之后,便各自散去,各行其事,这场私下密谋的小举动,就此也结束了。
晚上,林二牛果然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事儿,问着大郎二郎两兄弟的意见。
“大郎,二郎,今儿个你们爷爷过来了,他听说你们考上秀才的事儿之后,也是打心眼儿里替你们高兴着咧!”林二牛捧着自个儿的饭碗,看着两个儿子,笑着说道。
大郎听了这话,面上神色不改,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回道:“哦,咱们白天也没在家,都没有机会跟爷爷打个招呼,真是可惜了。”
“你们爷爷也说是,没有见到你们兄弟俩,觉得遗憾咧。他还说了件事儿,爹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林二牛继续话着家常。
“啥事儿啊?”大郎装作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你们爷爷,想让咱们回去祭个祖,再摆个酒宴请一下村里的乡亲们,也算是替你们高兴高兴,你们觉得咋样?”林二牛放下碗筷,说道。
林小桥姐妹两和李氏,听着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也不插嘴,依然是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
而大郎听了林二牛的话后,一时也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爹,考上个秀才,也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儿,咱们至于这样大张旗鼓的办事儿吗?祭祖咱不是已经祭过了吗?为何还要再去摆酒办宴席咧?”
林二牛听了这话,也看不出大儿子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于是他便说道:“爹知道你说的有理,不过你爷爷也是一片好心,想张罗着替你们高兴高兴,你们就别拒了他的一片心意了。”
林小桥手上夹着菜,但耳朵却一直在竖着听他们的谈话,看的出来,这回林二牛还挺坚持的咧。
这时,二郎开口说道:“爹,你就别开玩笑了成吧!我们学堂里的同窗,也有考上秀才的,可是他们都没有大办的,人家还是每天看书习字,跟往常一样的。而且,咱们先生还特意跟我们说了,秀才只是我们读书之人的起步,以后还有举人,进士,甚至状元啥的功名,等着我们去迈进咧,所以这考个秀才也不是啥子太值得庆祝的大事儿。先生嘱咐咱们,千万不要骄傲,也让咱们回来转告家人,别整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还是踏踏实实的把书念好才是最重要的,待到哪天咱们金榜题名之时,再摆酒庆贺才好!”
林二牛听了小儿子的这些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们先生真是这么说的吗?”
大郎知道自个儿老爹,平时就很尊敬像是先生那样有学识的人,因此对于先生说出来的话,都是十分的推崇的,所以他才编出了这么一番谎话出来,让二郎说出口。
二郎见着林二牛这样问他,为了让老爹进一步的相信,便一点儿也不迟疑的点头,应道:“是啊,先生还说咱们现在年纪还小,心性本就不够沉稳,所以更加不能整那些庆贺什么的事儿出来,那样会增强我们的虚荣心,打扰我们一心一意念书的心思。”
看着自个儿二哥,将这些谎话扯的义正言辞的样子,林小桥闷着头,直想发笑。
林小桥觉得,也就像他们老爹,这样脑子一根筋的,才会这样好骗。
果不其然,二郎的话说完之后,林小桥偷偷的瞄了瞄自个儿老爹的神情,明显是已经相信了的样子。
趁着林二牛不说话的空当儿,大郎又接着说道:“爹,儿子有些话还是想说出来,提醒你们一下的。咱们家这两年多来,在镇上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铺子的生意好,我们两兄弟又考上了秀才,更是被许多人知道了。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儿子还是觉得,咱们一家人应该低调一下行事才好,否则招了有心之人的嫉妒啥的,就不大好了。”
两兄弟轮番上阵,说出来的话,林二牛都听进了耳朵里,于是他想了想之后,便说道:“你们说的有理,看来咱们还是得低调些行事才好。另外咱得听先生说的话,也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庆贺了,你们俩还是安心的坐下来念书,才是最要紧的。”
大郎二郎两兄弟,听了这话,悄悄的跟李氏母女三个对视一眼,然后认真的点点头,对林二牛说道:“爹,放心吧,咱们兄弟俩一定努力念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到时候衣锦还乡,让你跟娘都跟着面上有光。”
林二牛看着两个儿子,说出这番很有志气的话来,也觉得十分的欣慰,于是他便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爹能有你们这样的儿子,真的是很欣慰。这回村里办酒的事儿就算了啊,我明儿个就去跟你们爷爷说说,也把你们这番志气,告诉他老人家,让他也高兴高兴。”
听了这话,林小桥忙给自个儿大哥使了个眼色,现在林老爷子可是精的不得了,对付起自个儿老爹容易的很,为了免生事端,还是尽量别让他俩接触算了。
大郎收到自个儿小妹递来的眼色,一下子就看懂了,于是他便开口说道:“爹,还是让我跟弟弟去吧,咱也好久没去看看奶奶和大伯他们了。”
林二牛听了这话,也没反对,让他们小辈去老宅那边多走动走动,给自个儿老父老母看看,也是好的。
今儿个自个儿老父,还说起了两个孙子没有拜见他的事儿咧,看来爹肯定是想孙子了,让大郎二郎去看看他们两老,爹娘肯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林二牛便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儿在他这里,也就算是翻篇儿了。
两天之后,大郎二郎便拿着几尺棉布,还有两封糕点,去了老宅那边,给了林老爷子一个回复。
这回林老爷子对他们两兄弟的态度,真的是异常的和蔼,从他俩一进门开始,便是一副慈祥的笑模样,甚至还让周氏去拿出他们老两口专属的糕点,招待他们。
大郎二郎面对林老爷子的这番示好,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因为他们知道,林老爷子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们这些做孙子的。
现在能够这样和蔼的对他们,无非就是他们兄弟俩有出息了,自家人发达了,所以才会如此有目的的示好。
想想以前,三房的人还都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即使他们两兄弟每天都跟林老爷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面,也没见他主动来和蔼的与他们说说话啥的,更别提拿吃食给他们吃了。
所以,兄弟俩都没有碰那些糕点,连茶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直接给了林老爷子一个干脆的答复,他们是不会回来祭祖摆酒的。
林老爷子满心的欢喜都落到地上,他原以为这事儿是肯定能成的,而且他也很希望能够办成,现在老二一家却给了他拒绝的答复,林老爷子哪里能甘心咧。
于是,他便急切的问道:“为啥啊?这可是好事儿啊,为啥不同意咧?”
听了林老爷子的问话,大郎随口说道:“爷爷,咱们兄弟俩只是考上秀才而已,又不是考了状元当了官,这样一件小事儿,根本就不值得那那样大张旗鼓的。另外呢,咱们一家人最近也都没有时间,我们兄弟两个要专心念书,爹娘他们要管着铺子的事情,大家都抽不出时间来!不过,爷爷你放心,咱们已经都祭拜过祖先的牌位,爹娘也已经把咱们兄弟俩的事情,告知了祖先了,您也别担心他们不知道。”
大郎的话落,林老爷子一时之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大郎这是已经完全把话给说死了,所以林老爷子也没法反驳。
对于林老爷子的反应,兄弟俩也都没在意,他们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因为老宅这边,到处都充满了他们对于,童年凄凉生活的痛苦回忆,他们觉得只要在这里多待上一刻,都会不经意的回忆起以前,他们一家人的凄苦生活,尤其是会想到,以前那些亲人是怎样欺负羞辱,他们一家子的。
所以,大郎便拉着二郎冲着林老爷子和周氏,弯下身子,行了个晚辈的礼仪,然后告辞道:“爷爷奶奶,你们自个儿多保重身子,咱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兄弟俩也没看老两口的反应,转身出去了,林老爷子想开口留人,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
踏上马车,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兄弟俩才放松了下来,这次老宅之行,总共也就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而林老爷子却是久久都没有言语,不知是失望咧,还是心里头又在生气咧。
倒是,周氏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念叨个不休:“瞧瞧他们一家子,现在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哪里还会把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啊!”
说完了,又接着说道:“我就说嘛,你上次应该带着我一块儿去的,好歹我可以撒撒泼啊,到时候指不定就能达成目的了!”
周氏拣着大郎二郎两兄弟拿来的那些东西,面上满是不屑,语气颇为尖酸的说道:“你瞧瞧,这拿来的都是些啥东西啊,打发要饭的啊!你瞅瞅,刚才那两个小兔崽子身上穿的,那是啥布料啊?就给咱们老两口送些这么个破玩意儿,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林老爷子心烦意乱,听着周氏无休止的念念叨叨,不由得吼了一句:“把你那张嘴闭上,你还有完没完了!”
周氏被林老爷子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眼皮子跳了一跳,抚着自个儿的胸口平复了一会儿,然后才没好气的冲着林老爷子,说道:“你朝我吼啥子吼啊,又不是我惹到你了!谁惹到你了,你找谁去了,跟我这老婆子横啥子横啊!”
说完这句,瞧着林老爷子那一脸,看不清到底是啥情绪,但肯定是颇为忧郁的神情,周氏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裳,说道:“你也别气了,不就是要他们回来祭祖摆酒嘛,又不是啥子大不了的事儿,反正现在老二不是也会,私底下塞点银子给咱们嘛!咱有吃有吃的,也就够了,你也这么大的年纪了,就别为着这点子事儿生气了!”
林老爷子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周氏便接着说道:“要不我明儿个就去铺子里头,闹一通去,他们现在都是有脸面的人了,肯定是不会放任我去闹的,到时候咱们不就能达到目的了嘛!”
“啪——,放屁,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省点儿事儿吧!”周氏的话才刚刚说完,林老爷子便猛地拍起桌子,大声儿的吼道。
这下子,周氏是真的吓了一跳,她也是难得看到老爷子发出这么大的火来咧。
“那我不也是在帮你想办法嘛,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啊?”周氏有些瑟瑟的说道。
林老爷子眼睛瞄了瞄自个儿,这个从来就没有靠谱过的老伴,忽然有点儿埋怨起她来了。
若是,以前这老婆子没有那么苛刻的,对待老二一家子,没有对老二媳妇,干出那样的孽事儿来,现在哪里会弄到这种地步,他们老两口也不至于,待在这样的破落地方过日子了。
林老爷子冷眼看着自个儿老伴,越瞧越觉得,周氏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看着周氏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未免她真的又跑去搅和生事儿,林老爷子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咱的把柄还落在他们手里咧,你给我省省事儿,别再折腾了啊!免得哪天真的被送到大牢里头去,咱跟老二一家子就真的断了关系了!”
说完这话,林老爷子依然觉得自个儿心里头的烦闷,没处可散,于是他便拿着自个儿的老烟杆子,走了出去,想着找个清静的地儿,吸上两口旱烟,排解一下自个儿心中的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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