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皇后很倾城 > 118暗雨来潮(三),身手

118暗雨来潮(三),身手

作者:榕树下月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娇憨的声音在凌霄殿的外侧扬起,惊得看守的宫娥都太监都目瞪口呆,只能愣愣的看着那穿着身月白色绸缎,滚边兔毛长袄,精致的浅紫骑靴的美丽少女走进大殿。隔着层层幔帐和摇曳的碧玺珠帘,那双豪放不羁的眸子对上了金丝楠木凤榻上那一身潋滟鸾红的女子。

    承悦郡主长得极美,天生的楚腰纤细若无,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灿漫的北楚风情,头上戴着一顶滚狐毛得金边小帽,鬓发两侧垂落着编制精巧的小辫子,额前坠着碧绿的猫眼石,她快步踏进内殿,抬手掀开帘子,扬声道:“没想到传闻中霸宠狠辣的妖孽皇后竟然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呵呵,不过长得虽然羸弱,不堪一击,倒是美得令人不能移目,难怪本郡主的桓哥哥总是念念不忘。”

    承悦郡主步入珠帘后,在看到云倾懒散的依靠在凤榻上,鸾红色的凤袍金丝流光,一张娇美精致的面容淡漠平静,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深沉的云倾时,心下不由得怔住,这的确是一个绝色娇艳的女子,但是随之她眯起了双眼,冷笑一声,道:“难怪皇上每日流连,还真是天生媚骨”

    大殿内的宫娥都吓得面无人色,她们紧张的望着这个气势非凡,狂傲不羁的美丽郡主,都吓得噤声,而此刻大殿外也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杨飞一身墨色铠甲,快步入内,在看到承悦郡主时,剑眉紧黜,声音冷硬道:“郡主怎么会在凌霄殿?皇上有旨,凌霄殿是皇后娘娘休息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郡主若是想要求见皇上,可以在御书房门外跪侯,但此刻皇上正在早朝,所以郡主还是请回吧”

    承悦郡主显然是没有想到已经撤兵的大殿外竟然还有人看守,她一扭头,张口就要破骂,孰知在了杨飞时,却怔了片刻,随后竟然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了杨飞,随即冷哼一声道:“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本郡主还以为是冷将军回宫了,倒是惊奇不少,哼。”

    杨飞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娇美凶悍的郡主,漆黑的眸子深沉无比,他也没有介意承悦郡主的不屑话语,只是冷冷的道:“请郡主回东行宫,否则郡主今日擅闯凌霄殿之事,属下可不能保证皇上不会震怒。”

    “混账”承悦郡主突然抬手挥了杨飞一鞭子,她手中竟然握着一条三米多长的银丝马鞭,鞭子甩在了杨飞的盔甲上,虽然没有伤及皮肉,却还是发出惊人的啪响,众人惊骇,而承悦郡主则道:“一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竟然敢这么对本郡主说话,目无尊卑,实在该打。”

    杨飞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铠甲上的银鞭痕迹,剑眉黜了黜,却依旧没有表情,而这个刁蛮郡主则也是昂着头倨傲的瞪着他,丝毫不畏惧的摩挲着手中的鞭子,似乎若是杨飞再敢开口,她当下还要甩几鞭。

    “你们都下去吧”此刻,云倾淡淡的开口说道,她执起茶碗,慢慢的捋着杯中的茶叶,长睫微敛,并不去看眼前对峙的两个人。

    杨飞一震,随即望向云倾,眼底深沉划过几分阴沉,他沉声道:“皇后娘娘,皇上若是知道您私见北楚的郡主,定然会震怒,还是让属下将郡主送回东行宫去。”

    云倾捋茶的手顿了一下,随之却轻柔一笑,面色不变,随之抬手饮了一口茶,道:“杨统领觉得,你能将郡主送回去吗?”

    杨飞眸光一沉,他冷冷的盯着云倾,而承悦郡主则是不屑的抬起下颚,倨傲的道:“本郡主今日是来见皇后的,皇上生气不生气,与你一个小小的统领何干?你们轩烨国里发生的事情,我与桓哥哥都已经听说了,据说冷将军出征三日之后,你们的另外一个统领庞炎竟然联合太后,要谋杀太子,勤王废后,此等举动分明是逼宫,原本,本郡主还不相信,但今日一见杨统领的风姿,哼,看来传闻中的小皇后也不过只是一个被软禁的宠物罢了,居然要见什么人,还要被一个统领管辖着。”

    杨飞的面色越发难看,他将目光转到承悦郡主身上,深沉阴冷,漆黑的瞳孔几次收缩,随后才深沉的又望向云倾。

    云倾依旧自顾饮茶,仿佛正在发生的事情她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双眼眯了眯,随之抱拳道:“属下告退”,说罢,转身大步踏离。

    “你们也都下去吧”云倾缓缓的说道,面色从容,目光平淡。

    “是”大殿内外的宫娥立刻纷纷退了出去,一个人都不敢过多停留。

    云倾缓缓的放下茶碗,抬眼望着眼前这个憨直倨傲,且全身上下都带着狂妄的女子,道:“郡主安静了这么多天,就是等皇上将凌霄殿的看守侍卫撤离,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和时间,不知道郡主究竟想要对本宫说什么?”

    承悦郡主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云倾竟然轻易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娇容微变,美目微眯,随之却冷笑道:“难怪桓哥哥对你念念不忘,你的确很特别,桓哥哥说,你有治国谋略,聪慧无双,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只是可惜,你不能够留在北楚,与他一起携手,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你当初逃走,现在却又回来的的牢笼中。”

    云倾轻笑,看来,她来见她也是楚桓设计的事情之一,抿笑,云倾淡淡的道:“郡主还是长话短说吧,楚王陛下想让你对我说什么?”

    承悦郡主再次怔住,眼底已经升起了几分恼气,似乎三番两次被看穿心事,使得她极为难堪,于是她冷哼了一声,扬声道:“好一个傲气的皇后,瞧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摸样,若不是桓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能对你不敬,我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岂会给你面子?”

    气焰嚣张,跋扈张扬……云倾脸上没有怒气,但是唇边却隐匿着一丝笑意。也或许只有挑选这样的女子前来,才能完成今日的事情,否则若是换成楚桓身侧的那两个谨慎小心的姐妹俩,或许就难以成事了。

    承悦见云倾竟然不动怒,当下心底的芥蒂和警惕全无,她冷冷的笑道:“果然是传闻不可真信,原来皇后娘娘当真只是凌霄殿的一尊摆设,不过自古君王爱美人,多少君王又最爱柔弱的美人,看来皇上独宠皇上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皇后天真一副媚骨,让皇上无可自拔?”

    “这就是楚王要郡主带给本宫的话?”云倾挑眉,眼底依旧一丝怒气也没有,因为她知道这个郡主的企图,她越是安静从容,她就越是要将她激怒。可是她这一招激将法,若是用在别人身上早就奏效了,可是偏偏用在她身上。

    “好一个从容淡定的皇后”承悦公主终于熬不住了,她狠狠的瞪着云倾,随之负手,很是有气势的在大殿内踏步,神色傲然不羁,道:“桓哥哥要本郡主来告诉你,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别竟然就是一年多,当初淮王赠马,只是希望那个叫云倾的姑娘能够踏马归山林,终有一日还能再见,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是鸟儿归巢,从此遥遥无期。若是皇后觉得轩烨国的深宫是牢笼的话,不如归来去,但是皇后觉得舍不下,那便只能后会无期。”

    说罢,承悦目光带着探究凝视云倾,但是令她气恼的是,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柔和温婉,但是那张娇美的脸上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甚至,令人窥探不到丝毫的情绪,那琥珀色的眸子更是透着天生凉薄一般的淡静,毫无波澜。

    踏马归山林……楚桓心思通透,当初他自所以将自己的爱驹给她,为的就是让她逃离北楚,离凌烨轩远远的,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倾在半路中还遇上了契丹的南宫太子,然后又碰见了凌烨轩。

    七年的流离,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这里,云倾此刻回想起来这些事情,只觉得或许当真在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翻云覆雨,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否则为何千帆过尽之后,自己还回到了当初的原点?

    “楚王陛下有心了,不过,郡主此番如此劳师动众的跑来传话,倒是多操心了”云倾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决然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当初与楚桓也不过是同路相逢,与他熟悉更是因为他与她身世的相似,他们都是狠绝孤僻的人,拥有着冷冽的手段,可是他或许还是当初的楚桓,北楚的淮王,可是她却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冷云倾,而是当朝皇后冷婉儿。

    轩烨国的皇宫或许还是牢笼,可是当这里有了自己的牵挂,自己不能割舍的一切时,即便是牢笼,自己也没有办法再遁逃了,更何况,凌烨轩在这个皇城内外都撒下了天罗地网。想要离开,不可能再那般简单了,至少,不能入七年前那般,烧了一座宫殿就可以逃之夭夭。

    承悦郡主惊诧的看着云倾,随之娇容沉凝着冷笑,她眼神带着几分轻视和鄙夷的道:“哼,果然是一个贪图皇权的虚伪女子,本郡主就说,你决然不可能弃了这里的荣华富贵,而去北楚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可是桓哥哥却执意要本郡主跑来。”

    云倾不理会她,只淡淡的下了逐客令:“郡主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去吧。”

    “你敢赶我走?”承悦挑起眉宇,眼底满是不屑,傲然而娇憨。

    云倾抬眸看了她一眼,随之不想理会的转身走向奶娘所住的偏殿,麟儿该睡醒了,最近他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很是有趣。

    承悦郡主一见云倾不理会自己,怒从心起,喝道:“冷婉儿,我敬你是轩烨国的皇后,是因为桓哥哥喜欢你,可你却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也不过只是一些狐媚手段霸住了皇上和我桓哥哥的心罢了,告诉你,本郡主这一次前来轩烨国,原本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话,但是在见过皇上的英姿之后,我决定要在这里跟你一争高下。”

    云倾的脚步停下来,却是冷笑一声,随之头也不回的依旧向前走。

    “你敢无视本郡主”承悦郡主见云倾竟然如此不屑于自己,从小被娇惯的刁蛮性子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咬紧牙齿,不顾后果的甩起手中的长鞭,直向云倾而去。

    云倾陡然停滞脚步,双目一眯,挥起鸾红色的宽袖,头不曾回,但却已经将那条银鞭被接住,初升的阳光斜射进来,照耀在衣袖上的金丝团凤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承悦郡主似乎太过于任性了”云倾握紧手中的鞭子,随即回头,目光深沉的凝视着面色微带愣怔的承悦郡主。

    “你,你会武功?”承悦郡主面露惊诧,但随之却更为不服气的道:“会武功更好,今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这个妖孽皇后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让皇上视六宫为无物,更不将本郡主放在眼里”,说罢,素手绕起银鞭,用力扯着,眼底满是挑衅。

    云倾双眼微眯,红唇上的冷笑带着几分冷冽,随之一挥袖,将轻而易举的将承悦公主扯得向前移了数步,随后猛的将鞭子甩出。

    承悦公主措手不及,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她又羞又怒,贝齿咬紧红唇,随之一个凌空旋身,用尽的力气又甩出一鞭。长鞭如蛇一般的飞向云倾,如同毒蛇的吐信一般,此刻偏殿中的奶娘听闻到响动,疑惑的开门,却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抱着太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不禁尖叫了一声,而云倾则是双眼陡沉,随之挥起长袖,抬手将奶娘拉到了一旁,侧身闪过。长鞭顿时啪的一声击在了朱漆柱上,明黄幔帐都被撕毁,就连柱子上也留下了一条深凹的印记。

    奶娘跌坐在凤榻上,全身颤抖不已,甚至险些失手将麟儿摔在地上。云倾的怒气在眼底蓄积,她微微眯起双眼,冷冽的气息包裹全身,在承悦郡主还想再来袭之时,踢飞了凤尾翘头案几,直直向承悦郡主飞去。

    承悦郡主大惊,甩鞭将案几折成两段,只见乌色的木屑飞起,从中间断裂开来,她刚要得意,却见一抹鸾红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她立刻很后退,可是眨眼间,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一双纤细的素手掐住。

    瞬间窒息,承悦郡主不敢置信的睁大美目,却望进了云倾一双冷冽的琥珀色眸子中,她身体陡然一颤,不禁步步后退,声音抖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云倾挑起秀眉,红唇冷笑,眼底深沉如潭,气势逼人,她道:“郡主在凌霄殿意图刺杀本宫,郡主觉得本宫想做什么?”

    “谁,谁要刺杀你啊,我只是试试你的身手而已”承悦郡主身上的锐气已被挫尽,虽然还带着三分倨傲,但是眼底却已经满是恐惧。因为云倾眼底的冷,令她手足冰冷,她几乎可以看到这张平淡的美丽面孔下隐藏着怎样的残酷。

    “试试身手?”云倾娇美的面容带着绝色的笑意,但是这笑却令人毛骨悚然,随之道:“说起来,本宫也有一年有余不曾动手了,今日郡主既然这么有兴致,那本宫就陪郡主好好练练身手”,说罢,猛的甩开承悦郡主。

    承悦郡主急促的后退了几步,身子撞在了朱漆柱上,撩起了碧玺珠帘响动摇晃,她吃惊的掩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的望着云倾,恼怒于倔强在她的眼底尽显,她咬了咬贝齿,啪的将手中的鞭子扔下,道:“妖后,别以为本郡主是怕你”

    云倾眼神阴冷,而承悦郡主则是猛的从袖中扯出数米长的红绸缎带,又向云倾甩去。云倾轻巧闪躲。凤榻上,抱着太子的奶娘已经吓得卷缩在角落里颤抖,麟儿被丢在一旁,已经会爬的他正在向云倾爬去。

    “带着太子回房”云倾看着向自己爬来的麟儿,眼底一沉,立刻喝道。

    奶娘猛的一抖,却吓得面如死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另外一侧的偏殿则是猛然打开,只见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蛮儿跑了出来,一见这样的场面,先是一怔,随后快步冲到麟儿面前将其抱起,扯起奶娘就躲回了偏殿。

    大殿内,顿时空空落落,来回摇摆的珠帘在初升的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璀璨的光芒,金碧辉煌,簇锦如花的猩红地毯上却满是茶碗碎片和折成数段得案几,云倾目光冷沉,在承悦郡主再次袭上前之时,一个轻巧的转身,飞起踢上了朱漆石柱,长袍在半空中掠过,素手抓住了那两条绸缎,反戈一扯。

    “啊”承悦公主尖叫一声,随之手腕响起了一声脆声,月白色窈窕的身影便在空中翻滚,随后跌摔在了地上。云倾扯住手中的红色绸缎,冷笑道:“这就是郡主的能耐?”

    承悦在地上抽搐,额头直冒冷汗,她捏住自己的左手腕处,那里出发扎人的疼痛,随之连话语都说不清楚了,她吞吐的道:“你……你……”

    云倾走到承悦面前,将绸缎丢在了她的面前,猩红似血的绸缎落在冰冷的地上,如同蜿蜒流淌的血迹,她冷声道:“郡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至少比本宫年长几岁,楚桓心思缜密,手段非常,相信他将大任托付于你,也是因为你有可取之处,是众人所不能比拟,郡主应该爱惜这次机会才是,怎么能如此莽撞的破费了楚王的一片精心谋划和心意呢?”

    承悦郡主听得云倾这句话,瞬间几乎忘记了什么是疼,她睁大双眼,身体颤抖,随之挣扎着起来,两侧无数精致小辫子贴着娇美的小脸,让她在狼狈中依旧显得有一丝傲然的清丽。

    “你什么意思?本郡主的王兄谋划什么了?你别血口喷人,就算是有谋划,也不过只是要笨郡主带一句话给你而已”承悦郡主有些吃力的说道,手腕上的疼痛愈发剧烈,让她不能忽视。

    “哦?”云倾挑起秀眉,聪慧的双眼令人心慌,她浅浅一笑,却有种无尽的威严和冷冽,柔声缓道:“三万士兵护送当朝郡主,入了轩烨国境内时,郡主一直都以面罩示人,且不言不语,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伺候之外,甚至连马车都不下。而到了金陵之后,却不愿意立刻进宫,偏偏要去客栈小歇片刻,说是要梳妆沐浴,拜见天子,呵,楚桓这一招偷梁换柱,的确是高,一切手段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不让郡主出一点意外,这,还不算是谋划吗?”

    承悦睁大了双眼,她额头前冷汗直冒,却倔强的道:“你胡扯,就算本郡主在金陵城的客栈中逗留了片刻,那又如何,这怎么能叫做偷梁换柱?莫不是皇后想栽赃嫁祸,利用今日承悦在凌霄殿冲犯了皇后娘娘之事大做文章?”

    “你很聪明”云倾对于她的辩才有些赞赏,随之笑道:“三万兵马护送一名郡主,只为带着几车为太子祝贺的礼物吗?楚桓将你先送到金陵,又唯恐你暴露身份,所以大张旗鼓的用三万士兵带着几车厚礼与一名假郡主前来,更是为了刺探轩烨国会不会故意派出杀手劫杀而拖沓时间,这,不算是偷梁换柱吗?”

    承悦郡主面色顿时苍白,她惊诧的凝视着云倾,眼底露出的惊惧。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妖孽皇后,聪慧无双,还当真是确有其事,但是她却咬紧牙关拒不承认,只道:“这也只是皇后娘娘的猜测而已,而且就算是,那又能如何?”

    “当然不能如何,本宫只是想告诉郡主,郡主能入皇宫,可是楚王费尽心思的结果,如果郡主是为了成为轩烨国的贵妃,那就应该在皇上身上多下功夫,而不是到凌霄殿里来闹,因为本宫向来喜欢安静,若是谁让本宫今日不舒坦,那么本宫必然会让她一生都痛苦”云倾带着笑意的说道,可是字字句句都透着彻骨的冷。

    承悦脚下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她颤了颤,紧紧的盯着云倾那一脸淡然,手腕的吃痛让她已经撑不住了,于是她只能咬牙道:“难怪王兄说皇后辩才无双,今日承悦算是见识到了,后会有期”,说罢,便跌跌撞撞的转身,仓惶的跑了出去。

    大殿外,一抹墨色铠甲的身影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站在凌霄殿的大殿前,背着满身的红日光辉,与云倾深沉的眸子遥遥相对,而云倾则是扯起一抹冷笑,随之乱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摇晃甩动的珠帘后……

    承悦郡主手腕被折断,这个消息从太医院中瞬间传扬进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令人惊诧莫名,但是承悦公主却只忍痛道,是自己在御花园看到秋千有趣,不小心摔下来所致。

    听到这个消息时,云倾正带着麟儿还有大病初愈,却依旧有些虚弱苍白的蛮儿在御花园中散步,四五月份的气候,寒冷已经渐渐褪去,百花齐放,一阵阵的幽香从四面八方传袭而来。

    “病可好些了?”云倾站在成片的迎春花前,轻折了一朵酷似腊梅的花朵,看着有些失神。现在天气暖了,北行宫的那些梅花也应该都落了吧,可是那晚醉后发生的事情,她却依旧记不起来,可凌烨轩的改变却证明了,那天,似乎的确有不寻常的事情。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身子好多了,也想清楚了”蛮儿的声音有些微弱,低垂着脑袋几乎都触到了自己的衣襟上,略显苍白的面色消瘦得下巴都有些尖,只是曾经天真的眼睛已经变得平静。

    云表情转身看着蛮儿,不禁叹息了一声,道:“有时候记得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却很难,你既然曾经试着去记住,就应该知道需要忘记的时候会有多疼痛,人世间的情爱也从来如此。”

    蛮儿有些愣怔,随即眼眶又开始泛红,可是她却极力压抑住了,垂下眼睫,微微颤动,随之轻道:“奴婢让皇后娘娘笑话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奴婢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就算两情相悦的夫妻,能够携手到老,恩爱长久也在少数,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相依,也算得上时千古难得的佳话,可是奴婢福薄,竟然会因为耳闻目染而心生向往,以为自己也会碰见这么一个人,是奴婢不自量力,高看了自己”

    云倾摇了摇头,轻道:“蛮儿,你是好女孩儿,本宫相信你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儿女情长并不是全部,你很聪慧,坚毅,不该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失魂落魄,当年永巷之中,你满身泥水,一身残破,几乎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可是你却当着皇上的面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今日你已经是凌霄殿的尚书,三千宫娥中的第一人,为何却忘记了当初的坚毅,变得这样的脆弱?”

    蛮儿似如雷轰灌顶的一般的僵住,抬起头睁大一双错愕的眸子,随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复杂,喜怒不辨,似乎在这短短的瞬间,已经将七八年来的岁月都回忆了一遍,甚至将不堪污浊的永巷和如同没有尽头折磨的掖庭中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了眼前,随后,她陡然跪在地上,双眼赤红的道:“奴婢该死,奴婢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奴婢不配陪伴皇后娘娘”

    说罢,蛮儿匍匐在了地上,已经哭泣不止。云倾失笑,知道蛮儿已经清醒了,她依旧还是那个聪慧的女孩,不曾为情感彻底的将自己迷失。

    委身将她扶起来,而蛮儿则是拿起帕子拭泪,随之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再也不会执迷了”

    云倾笑着点了点头,偕同蛮儿向御花园的南侧走去。

    御花园南侧的玫瑰花都已经开了,艳红娇粉,阵阵清香,两株数丈梧桐高耸而立,旁侧还栽种一些有些年月的大树,但是却不比那两株高大参天,阳光细细密密的穿透,破碎的光斑点点,看着别有一番风趣。

    云倾看着一株大树上悬挂着的秋千,走过去看着上面的长板,蛮儿立刻道:“这就是楚郡主说,从上面摔下来的秋千”

    承悦郡主是聪明的,至少比一般人要聪明的多,她知道身在轩烨国,在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和嫔妃的地位之前,根本不能任性撒娇,而凌霄殿上撒泼,更是犯了大忌,所以她只能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找了借口搪塞。

    可是楚桓,他派这个女人来除了带话给她之外,就是要离间她和凌烨轩,抢走她的丈夫么?

    还是只是试探,试探凌烨轩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更是想试探,她是否会因为他的提议而觉得心痛,想要离开?

    一切都是无解,但也许她自所以无解,也是因为楚桓的心里也同样存在着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这个郡主来做什么。

    云倾的目光沉了沉,不远处一声乱沓的脚步声,她转身,只见不远处的魏堰竟然大步走来,在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快速上前,道:“原来主公真的在这里,刚才听闻几个宫娥说,看到主公往南边走来了。”

    云倾秀眉微挑,而蛮儿则是赶紧抱起麟儿,又向魏堰低头福身,后便走到了一旁赏花去了。

    “你怎么进宫了?”云倾有些诧异。

    魏堰憨直的笑起来,道:“托主公的福,皇上知道昨个儿主公驾临兵部了,所以今日将属下宣到御书房里训斥了一顿”

    云倾目光陡沉,但魏堰则是继续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皇上只是太紧张主公了,所以属下刚没有踏进书房,皇上劈头就问主公昨日去兵部做什么了,属下为了保住饭碗和脑袋,只说主公发现银貂不见了,不知从哪里得知是被送来兵部,所以就来看看银貂,孰知银貂平日横行霸道,一见到主公就温顺了。所以,皇上也没有责罚属下。”

    云倾失笑,道:“你倒是机灵,但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雷霆那家伙在兵部闷的慌,前三日突然听闻到了齐戎狄潜逃在云山一代的消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是要属下进宫来求主公下道圣旨,让他带着银貂一同前往,将齐戎狄剩下的残兵若给歼灭。属下让他自己来,他却别扭着说,皇上对他很是忌惮,根本不可能答应让他见到主公,而属下今日正好被皇上宣召,敢着巧,就找到这里来了。”魏堰说的有些好笑,足见雷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无奈而郁闷的。

    “齐戎狄去了云山?”云倾有些诧异,随之道:“可知道寿王到了云山不曾?”

    魏堰似并不知道凌烨云去往云山治疗的事情,他面色一僵,唇角的笑意全无,随即担忧的道:“属下不曾听闻这件事,这下可是糟糕了,属下们撤离云山的时候,就只留华药师一人,连孙恒初那个家伙也不知所踪,齐戎狄为人阴狠狡诈,手段非常,若是……他不会是知道了寿王前往云山的消息之后,故意直奔云山吧?”魏堰面色极为难看。

    云倾的神色也沉凝下来,她眸光含着冷意,因为,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了。寿王是被凌烨轩派遣到齐国,接任南伯侯位置的王储,齐戎狄在这个时候也去云山,必然是想擒住寿王。

    “这个消息可是齐国流浪在外的降兵禀报的?”云倾曾让冷战天整顿齐国百姓,召回那些士兵与家人团聚,前段时间听凌烨轩说,似乎已经起到了效果,但是齐戎狄却在得知此事之后,怒杀百名欲逃回齐国的士兵,激得众将士又怒不敢言,虽然还有不少人依旧跟随,但是却已经大失人心,所以一路上即便他暴戾异常,但还是有不少将士冒着被杀的危险逃离。

    魏堰面色严肃的点头,道:“是”

    “这个消息可已经禀报了皇上?”云倾又问。

    “兵部尚书自然不敢怠慢,但是皇上至今还没有所有行动,大家也都猜测不出皇上的心思,更没有人敢觐见,所以一直拖延着”魏堰回答。

    一直拖延着?是没有想到办法,还是根本就是想任凌烨云生死堪忧,不闻不问?

    应该不会,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就算是曾经因为男女之私有些磕碰,却不会置之度外,于是云倾当下道:“你立刻出宫,小心别被人看出端倪”

    魏堰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属下明白”,说罢,抱拳一拜,满身铠甲的声音响动,脚步快速踏离。

    蛮儿见魏堰走了,抱着太子走到云倾身侧,缓缓的道:“娘娘还要继续赏花吗?”

    “去御书房”云倾神色淡漠的道。

    御书房前,赵公公见到云倾带着久病初愈的蛮儿和太子时,先是惊诧,随后躬身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内与王相商讨议事,娘娘要进去吗?”

    云倾神色沉了沉,转身回走,道:“不必了,待皇上忙完了之后再说吧”,说罢,带着蛮儿走回了凌霄殿。

    麟儿最近是越发的顽皮,摇摇晃晃的小腿也愈发的有力气,更是喜欢有人抱着在床榻上乱踹。奶娘经过两次的惊吓,终于大病,卧榻不起,云倾便命人赏赐了足够下半生衣食无忧的银两之后,逼迫她饮下了李太医秘制的一杯名为‘孟婆汤’的药,消除了她不少记忆之后,送出了宫廷。

    蛮儿也在内务府中重新为太子找了一个奶娘,但这一次却小心谨慎,除了每日给太子喂奶之外,奶娘便被送到凌霄殿的后殿居住,那里清静无人,四周也布置了探子,也免得她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动手脚。

    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凌烨轩就匆匆的回了凌霄殿,在看到云倾和蛮儿在逗着麟儿玩耍时,神色虽然不着痕迹,但是云倾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随之带着笑意的走过来。

    蛮儿见皇帝来了,立刻起身叩拜,随后缓缓的告退,入了偏殿准备茶水。

    “你们都退下吧”云倾挥退众人。

    “是”大殿内外的宫娥都纷纷告退。

    凌烨轩剑眉微动,随之走到云倾身侧,抱起调皮的麟儿,笑道:“麟儿今日可有想念父皇?”

    麟儿只会牙牙学语,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却让凌烨轩笑得欢畅,抱起他高高举起,逗得麟儿咯咯咯的笑起来。

    云倾看着这一大一小,也不由得浅笑,却在细微失神的瞬间,脸颊被吻了一下,随之被搂紧,他将额头抵住她的,笑问道:“在想什么?是不是想着,麟儿也够大了,也该给他添几个弟弟妹妹了?”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没正经,云倾别过头,素手抵住他,道:“我有事跟你商量。”

    凌烨轩见云倾面无表情,剑眉不禁黜起来,他道:“王相一走,赵安就进来禀报说你带着蛮儿和麟儿来过,朕以为是你想念朕了,便快步赶回来,连奏章都撇下没有批阅,没有想到居然是自作多情了。”

    云倾噗嗤一声笑了,但凌烨轩却一本正经,甚至眼神中还带淡淡的薄怒。

    云倾笑道:“日日相对,却还每时每刻都想念,岂不是很累么?”

    “婉儿不想时时刻刻都想念着朕吗?”凌烨轩声音微冷,似乎不悦了。

    “说正经的,齐戎狄已经去了云山,你打算怎么办?”云倾黜眉问道。

    凌烨轩一怔,转眸望着云倾,目光沉幽,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随之也不问云倾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云倾肯定是有办法收集到消息,所以只闭上双眼,似乎在隐忍怒气的道:“没有办法,婉儿不是说云山华药师是神医吗?既然是神医,想必是仙风道骨,岂能是一个小小的齐戎狄能够左右的”

    云倾怔住,因为凌烨轩冰冷语气,她立刻抬首抓住凌烨轩的袍摆,道:“万一寿王被齐戎狄抓住,以他癫狂的性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寿王被杀,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皇上?最关键的是,齐戎狄未必会这么做,而他有更好的方式来对付皇上不是吗?若是他拿寿王的性命威胁皇上撤出齐国,将南齐还给他,皇上是从还是不从?”

    凌烨轩目光陡然沉冷,而云倾则是继续道:“皇亲贵储的性命向来关系着朝廷的根基,寿王是皇上唯一的兄弟,若是皇上不肯出手,如此一来,满朝文武必然会纷纷猜测,天下百姓也会不安动荡,皇上是仁君,足以万人敬仰,而这件事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臣妾恳请皇上尽早定夺。”

    “说完了吗?”凌烨轩的声音极冷,他目光沉沉的凝视着云倾揪住他龙袍的手,这样的亲密无间和紧张,确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云倾的手僵了一下,她顺着凌烨轩的视线看去,随之缓缓的抽回,但是凌烨轩却将其一把握在掌心,紧紧的扣住。

    “今日万事都依着你,但是别拿寿王的性命开玩笑,如果皇上同意,臣妾立刻下令让雷霆带着银貂去云山,一人一狼前行,目标小,也不会惹人怀疑,并且可以趁着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之前就解决了,以免落人口实”云倾看着凌烨轩,淡淡的说道。

    “万事都依着我?”凌烨轩挑起剑眉。

    云倾垂睫,看来她说了这么多句话,他也就只听到这么一句。

    “那也得皇上现答应条件”云倾也不依不饶。

    “准了”凌烨轩突然笑起来,随后将她的身子嵌进怀中,道:“原本以为你要亲自去,既然是假借他人之手,朕又可以抱得美人,这么便宜的事情,为何不准?”

    云倾松了一口气,却也同时有些无奈于凌烨轩的老谋深算,但是有一点她还是可以肯定,那便是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生气的,只是后来听闻了有便宜可图,便放下了计较。真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吃亏的皇帝……

    “皇上”大殿外,赵公公匆匆而入,在看到帝后相拥,小太子在凤榻上玩耍的景象时,先是一怔,随后笑着低头,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楚郡主的伤势好了些,今日在东行宫摆了些小菜,请皇上过去小酌几杯,皇上您看这……”

    “没看到朕在忙吗?”凌烨轩不悦的道。赵公公怔了怔,随后竟有些面红的低下的头,随之道:“奴才知道了”,便走了。

    云倾知道赵公公是什么意思,她转头望向凌烨轩,道:“在忙?”

    凌烨轩笑着拥住她,吻上她的红唇,道:“忙得狠,书房还有成堆的奏章要批阅,还要陪着朕的娇妻爱子,足以分身乏术”

    “还是先去书房批阅折子吧,别耽误事情”云倾推开他。

    “好”凌烨轩难得如此爽快,云倾不禁舒了一口气,但他却突然有凑到她耳边道:“你的万事都顺从,我们今天晚上再说”

    云倾的面容瞬间染上的红晕,她瞪向凌烨轩,而凌烨轩却大笑起来,然,就在起身离开之时,目光却无疑中瞥见了朱漆柱旁,簇新的明黄绸缎下遮掩的一条细长凹进的痕迹,他目光陡沉,随之又转身。

    “怎么了?”云倾抬眼看他。

    凌烨轩看着云倾淡静的神色,若有所思的片刻,随之道:“没什么”,随后转身离去。

    但是伴随着帝王离去之后,便是无数禁卫军又悄然无声的将凌霄殿密布的水泄不通,而一身墨色铠甲的杨飞则是站在外面职守,临近的正午的阳光略带隆隆暖意,而他却一身孑然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