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表露心迹 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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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浴血，五弦尽绝，曲终人亡……
“不是，这不是我要的，不是！你起来，你起来啊！逍遥游——”
一声悲鸣，惊醒了做梦之人，即便心知方才是梦，那幅画面仍真实得令人心痛。
“你……无恙否？”躺在床上的人重伤未愈，身躯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侧目看向她。
应零看着面露复杂的逍遥游，一时竟分不清何为虚幻，是否眼前的一切才是现实。
“（没死，他还活着。）”应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眨动的双眼，生怕下一刻，他的双目再度闭合了。
“怎样了？”逍遥游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没事。”应零收起面上残余的惊慌，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她从座位上起身，不料一阵晕眩感突如其来，令她不及站稳，一头栽到了地上。
“应零！”逍遥游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一丝慌乱，至少在以往相处的日子里，应零不曾见过他对自己表现出这般的紧张。
“喊什么？不过是……”应零扶着桌腿从地上爬起来，“被绊倒了而已。”
其实并不是被绊倒，而是因为本源力量的缺失，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一时间身体不受控制。
正是为了救治眼前之人，她将自己的生命本源分出了一半，送入了逍遥游的体内。
逍遥游方才看得分明，应零的面前并无阻碍，但是她要掩饰，自己便不揭穿，这是两人之间惯有的默契。
“如果我所记不差，”逍遥游停顿了一下，伸头看了一眼盖着薄被的身体，“我应该死了，那样沉重的伤势，不可能活命。”
“但你不止活下来了，还没变成残废。”应零冷笑了一声，适应了一下虚弱的身躯，“你的断腿，吾替你接上了。你该感谢驰突孤燕，一剑切下，断面平整，剩下吾不少的精力。”
“哈。”逍遥游淡笑了一声，言语中似有自嘲之意，“吾费尽气力夺茧，最后却死在这只猛禽的剑下，当真可笑。”
“如果你死了，现在吾面前讲话的，是鬼吗？”应零抬掌吸来一张竹凳，坐在了床边。
逍遥游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吧，一个早在二十一年前便不复还的人，不正是鬼。”
“逍遥游！”应零怒喝一声，见他睁开双眼看向自己，她抬手指向门外，“看清楚，这里是遥山远水，是明昭晞，你还没死，因为吾血月孤红，不准你死！”
逍遥游的讶异一闪即逝，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遥山远水，锁神灵阵已经自行运转了，看来浪飘萍还是在意我这个好友。”
“只提浪飘萍，看来能让休琴忘谱在意的，只有叱酒当歌。”应零自嘲一笑，说出来的话让逍遥游猝不及防，“但在意休琴忘谱的，岂止叱酒当歌，亦有血月孤红。”
“你……”逍遥游完全愣住了，一时间竟被她的话震惊到无言。
“对你来说，吾不过是与你见了一面，便赖在明昭晞不走的厚颜之人。”应零站起身，走到了木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但对吾来说……你知道吗，我们见过三次。”
“一次遥山远水初会，一次明昭晞外踌躇，最后一次吾才真正鼓起勇气，靠近你。”应零的语气平淡，仿佛将女儿家的心意当成一件小事来说。
“你……”逍遥游面对她冷淡的神情，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绪混乱如麻。
应零喝了一口茶，看向逍遥游：“还记得最终决战前，你对吾讲的话吗？你说吾多管闲事，要吾离开，但是吾放不下你，所以吾回头了。等你痊愈，这一次，吾不会再回头。”
逍遥游闭上了眼睛：“是啊，你回头了，你说要看我众叛亲离、身死道消，你说要替我收尸。既然上次你没听见，那就让我再回答你一次……”
“别再走了。”
“别再走了。”
话从两人的口中同时说出，竟是出奇的一致。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试探我。”逍遥游猛地睁开眼，目光深沉，“所以，你给我的答案是？”
“答案？那你听好了……”应零站起身，走向逍遥游，“若无人爱休琴忘谱，血月孤红自愿改名……无人。”
出人意料的心迹表露，让逍遥游震撼到无以言说，纵有千言万语，也难描述他此时的心情。
“这次竟是连一个‘你’字都不说了。”应零微微蹙眉，“说起来，吾也很好奇，除了方才那声，你似乎从没叫过吾的名字。”
逍遥游沉默了一下：“应零之意，过于萧索，令人不喜。”
“自是不比逍遥游。名为逍遥，人却不得逍遥。”应零嘲讽了一句，坐回了竹凳之上。
逍遥游并无因嘲讽而动怒，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我能感觉体内有一股新的力量，强大远超血神之力。”
“那不是很好，有了这股力量，你又有与四宗抗衡的资本了。”应零满不在意地说道。
“但现在的道域已经不再需要逍遥游了。”逍遥游看着应零，“你虽然救了我，但我还是死了。因为只有我死，一切才能结束。”
“纵横家死了，活下来的是休琴忘谱，是无常元帅。人最终能找回自己的面目，何其有幸。”应零看向屋外的茅亭，“锁神灵阵最多再维持八个朔日，如果你真正担心仙岛，不如亲自守护这片家园。”
应零一挥衣袖，一把通体漆黑、绘有祥云的五弦古琴出现在了桌上，竟是重新上过弦的不世并。
“锁神灵阵运转后，吾便将不世并收走了，酒也替你喝了。”应零看着逍遥游，眼神复杂，“逍遥游，既然能有再次守护的机会，就别让自己留有遗憾。别像吾一样，因为一次袖手旁观，抱憾终身。”
“二十一年前的道域内战。”逍遥游沉默了一下，“你后悔了。”
“是啊，吾后悔了。”应零笑了起来，神色中透露出少见的哀伤，“吾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再多留一阵，为什么能轻易置身事外。”
逍遥游侧过头，闭上了眼睛：“道域内乱本就与你无关，多了你也不会改写结局。”
“你这算是安慰吗？”不等逍遥游回答，应零自行接上了话，“吾就当是了。”
“我还要这样躺多久？”逍遥游看向应零，这样躺在床上与人对话，让他很不习惯。
“不知道，也许吾给你讲个故事，你就能动了。”应零的手中化出了一柄玉骨折扇，“怎样，要听不？”
“哈，讲吧。”逍遥游淡笑了一声，“反正我也很无聊。”
“载羽避地，浮浪口、一片原与轻柳林的中介点。”应零说出了一个逍遥游十分熟悉的地点，接着又问了一个没来由的问题，“是你？”
虽是询问的语气，她的面上却是笃定之色。
“是。”问题虽然没头没尾，逍遥游却是明白她要问什么，“那个人，是我。”
“哼，四次。”应零得到了肯定，“砰”地一声打开了折扇，“怪不得一个阴谋家，在遥山远水，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此友善。”
“阴谋家……你一定要说得这么难听吗？”逍遥游无奈地看着应零，“好歹我还送了那个泪眼模糊的陌生人一条……”尚未说完，逍遥游的话突然止在了嘴边。
“十年了。”应零小心翼翼地将衣袖放下，遮住了系在皓腕之上的素丝发带，“它沾的血太多了，早就洗不干净了，你该送吾一条新的了。”
“你……竟还留着。”逍遥游面色复杂，心头的感觉难以言说。
“废话吗？你见过谁将定情信物扔掉的？”应零嗤笑了一声，摇动着白面纸扇，“别打岔，吾最讨厌有人打断吾讲话了。逍遥游，仔细听来，吾的故事……”
散发浴血，五弦尽绝，曲终人亡……
“不是，这不是我要的，不是！你起来，你起来啊！逍遥游——”
一声悲鸣，惊醒了做梦之人，即便心知方才是梦，那幅画面仍真实得令人心痛。
“你……无恙否？”躺在床上的人重伤未愈，身躯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侧目看向她。
应零看着面露复杂的逍遥游，一时竟分不清何为虚幻，是否眼前的一切才是现实。
“（没死，他还活着。）”应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眨动的双眼，生怕下一刻，他的双目再度闭合了。
“怎样了？”逍遥游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没事。”应零收起面上残余的惊慌，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她从座位上起身，不料一阵晕眩感突如其来，令她不及站稳，一头栽到了地上。
“应零！”逍遥游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一丝慌乱，至少在以往相处的日子里，应零不曾见过他对自己表现出这般的紧张。
“喊什么？不过是……”应零扶着桌腿从地上爬起来，“被绊倒了而已。”
其实并不是被绊倒，而是因为本源力量的缺失，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一时间身体不受控制。
正是为了救治眼前之人，她将自己的生命本源分出了一半，送入了逍遥游的体内。
逍遥游方才看得分明，应零的面前并无阻碍，但是她要掩饰，自己便不揭穿，这是两人之间惯有的默契。
“如果我所记不差，”逍遥游停顿了一下，伸头看了一眼盖着薄被的身体，“我应该死了，那样沉重的伤势，不可能活命。”
“但你不止活下来了，还没变成残废。”应零冷笑了一声，适应了一下虚弱的身躯，“你的断腿，吾替你接上了。你该感谢驰突孤燕，一剑切下，断面平整，剩下吾不少的精力。”
“哈。”逍遥游淡笑了一声，言语中似有自嘲之意，“吾费尽气力夺茧，最后却死在这只猛禽的剑下，当真可笑。”
“如果你死了，现在吾面前讲话的，是鬼吗？”应零抬掌吸来一张竹凳，坐在了床边。
逍遥游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吧，一个早在二十一年前便不复还的人，不正是鬼。”
“逍遥游！”应零怒喝一声，见他睁开双眼看向自己，她抬手指向门外，“看清楚，这里是遥山远水，是明昭晞，你还没死，因为吾血月孤红，不准你死！”
逍遥游的讶异一闪即逝，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遥山远水，锁神灵阵已经自行运转了，看来浪飘萍还是在意我这个好友。”
“只提浪飘萍，看来能让休琴忘谱在意的，只有叱酒当歌。”应零自嘲一笑，说出来的话让逍遥游猝不及防，“但在意休琴忘谱的，岂止叱酒当歌，亦有血月孤红。”
“你……”逍遥游完全愣住了，一时间竟被她的话震惊到无言。
“对你来说，吾不过是与你见了一面，便赖在明昭晞不走的厚颜之人。”应零站起身，走到了木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但对吾来说……你知道吗，我们见过三次。”
“一次遥山远水初会，一次明昭晞外踌躇，最后一次吾才真正鼓起勇气，靠近你。”应零的语气平淡，仿佛将女儿家的心意当成一件小事来说。
“你……”逍遥游面对她冷淡的神情，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绪混乱如麻。
应零喝了一口茶，看向逍遥游：“还记得最终决战前，你对吾讲的话吗？你说吾多管闲事，要吾离开，但是吾放不下你，所以吾回头了。等你痊愈，这一次，吾不会再回头。”
逍遥游闭上了眼睛：“是啊，你回头了，你说要看我众叛亲离、身死道消，你说要替我收尸。既然上次你没听见，那就让我再回答你一次……”
“别再走了。”
“别再走了。”
话从两人的口中同时说出，竟是出奇的一致。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试探我。”逍遥游猛地睁开眼，目光深沉，“所以，你给我的答案是？”
“答案？那你听好了……”应零站起身，走向逍遥游，“若无人爱休琴忘谱，血月孤红自愿改名……无人。”
出人意料的心迹表露，让逍遥游震撼到无以言说，纵有千言万语，也难描述他此时的心情。
“这次竟是连一个‘你’字都不说了。”应零微微蹙眉，“说起来，吾也很好奇，除了方才那声，你似乎从没叫过吾的名字。”
逍遥游沉默了一下：“应零之意，过于萧索，令人不喜。”
“自是不比逍遥游。名为逍遥，人却不得逍遥。”应零嘲讽了一句，坐回了竹凳之上。
逍遥游并无因嘲讽而动怒，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我能感觉体内有一股新的力量，强大远超血神之力。”
“那不是很好，有了这股力量，你又有与四宗抗衡的资本了。”应零满不在意地说道。
“但现在的道域已经不再需要逍遥游了。”逍遥游看着应零，“你虽然救了我，但我还是死了。因为只有我死，一切才能结束。”
“纵横家死了，活下来的是休琴忘谱，是无常元帅。人最终能找回自己的面目，何其有幸。”应零看向屋外的茅亭，“锁神灵阵最多再维持八个朔日，如果你真正担心仙岛，不如亲自守护这片家园。”
应零一挥衣袖，一把通体漆黑、绘有祥云的五弦古琴出现在了桌上，竟是重新上过弦的不世并。
“锁神灵阵运转后，吾便将不世并收走了，酒也替你喝了。”应零看着逍遥游，眼神复杂，“逍遥游，既然能有再次守护的机会，就别让自己留有遗憾。别像吾一样，因为一次袖手旁观，抱憾终身。”
“二十一年前的道域内战。”逍遥游沉默了一下，“你后悔了。”
“是啊，吾后悔了。”应零笑了起来，神色中透露出少见的哀伤，“吾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再多留一阵，为什么能轻易置身事外。”
逍遥游侧过头，闭上了眼睛：“道域内乱本就与你无关，多了你也不会改写结局。”
“你这算是安慰吗？”不等逍遥游回答，应零自行接上了话，“吾就当是了。”
“我还要这样躺多久？”逍遥游看向应零，这样躺在床上与人对话，让他很不习惯。
“不知道，也许吾给你讲个故事，你就能动了。”应零的手中化出了一柄玉骨折扇，“怎样，要听不？”
“哈，讲吧。”逍遥游淡笑了一声，“反正我也很无聊。”
“载羽避地，浮浪口、一片原与轻柳林的中介点。”应零说出了一个逍遥游十分熟悉的地点，接着又问了一个没来由的问题，“是你？”
虽是询问的语气，她的面上却是笃定之色。
“是。”问题虽然没头没尾，逍遥游却是明白她要问什么，“那个人，是我。”
“哼，四次。”应零得到了肯定，“砰”地一声打开了折扇，“怪不得一个阴谋家，在遥山远水，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此友善。”
“阴谋家……你一定要说得这么难听吗？”逍遥游无奈地看着应零，“好歹我还送了那个泪眼模糊的陌生人一条……”尚未说完，逍遥游的话突然止在了嘴边。
“十年了。”应零小心翼翼地将衣袖放下，遮住了系在皓腕之上的素丝发带，“它沾的血太多了，早就洗不干净了，你该送吾一条新的了。”
“你……竟还留着。”逍遥游面色复杂，心头的感觉难以言说。
“废话吗？你见过谁将定情信物扔掉的？”应零嗤笑了一声，摇动着白面纸扇，“别打岔，吾最讨厌有人打断吾讲话了。逍遥游，仔细听来，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