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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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傍晚。
某大学食堂里,一个男生一手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打满了菜的餐盘,默默地朝着没有人角落走去。
乍一看之下,他的仪表很糟糕——不加打理的长发如刺猬背一般凌乱,衣服裤子的搭配如同审美出了问题一般古怪,更别说他的刘海甚至还遮住了一部分脸,连相貌都看不太清。
但若是细观一二,便能发现其实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比起很多男生来说,他的头发几乎看不到油,指甲里也没有灰,身上更是没有异味,可以说干净这方面做得很好。
除此之外,透过那浓密的长发能隐隐看见挺拔的鼻梁,小而薄的嘴唇,以及极度内收的颌骨,可以想象的是他的真实面容应该算得上帅气。
楚辰没有理会周围偶尔投来的怪异目光,面色如常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把餐盘放在身前,又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右前方,同时打开屏幕,其上显示着一个脚本。
思考,调试代码,吃饭。
他重复着这三样事情,偶尔再打点菜,就这样一顿饭吃了很久很久。
当他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了说话声时,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午夜,旁边还有一个食堂大妈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辰连忙扒了最后几口已经凉了的饭到嘴里,把空餐盘递了过去,道了声歉,然后便拿着电脑匆匆离开了。
食堂大妈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又朝着其他几个还在快速扒饭的同学走去。
食堂外,漆黑的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路面有冰有水有雪。
楚辰朝着校外的方向走去,他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不住宿舍。
虽然他是孤儿出身,租房的费用还需要自己来挣,但每每看到新闻报纸上的各种室友谋杀事件,他就对自己这个选择无比庆幸。
不是说他人品不好,容易惹人生气,而是有时突然有了感觉,他往往会通宵写代码,而这会影响到室友休息,他可不敢赌室友的脾气很好,能忍他四年。
就这样,过着边打工边上学的日子,他不知不觉地就坚持到了现在,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
十几分钟后。
楚辰沿着坡道走到了一座公交站牌处,一路上没有理会任何人,亦没有任何人朝他搭话。
车还没来,他便倚靠在一旁的广告板的屏幕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调试代码。
偶尔有一缕寒风刮过,掀起了他的刘海,露出一张精致的侧颜。
几分钟后,一辆纯电动公交车朝这边驶了过来,楚辰见状便合上笔记本,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公交车的轮胎,忽然轻“咦”一声。
似乎朝他那侧的轮胎,在车头彻底转向他之前,好像制动了一下。
嘀——
一道刺耳的喇叭声突然从公交车那边响起,结合刚才的那一瞥,楚辰当即就知道出事了。
他瞳孔微缩,却并没有什么慌乱的举动,而是理性地判断了下车子的方向与速度,然后稳稳地朝右迈了一大歩。
理论上,这一步之后,他会公交车擦肩而过。
实际上,就在他身体移动的瞬间,公交司机也猛地打了下方向盘,且很有默契地和他选了同一个方向。
嘀——
喇叭声不断,夹杂着呼啸的寒风,似是在提醒他赶紧避开。
然而此刻楚辰身形未稳,加上地面又全是冰雪混合物,他能够做到不打滑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没有能借力点的情况下,想要做出规避动作纯属奢望。
看着那车头朝自己撞来,楚辰危急之下,下意识地横起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挡在胸前。
嘭!!!
在一阵碎裂声和金属变形声中,他被车头顶着,撞在了身后的公交站牌上,笔记本电脑则是碎成了渣子,有大半嵌入了他的身体。
鲜血溅出了好远,落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如同朵朵梅花,有一种别样的凄美感。
虽然没有学过医,但看着自己那被碎骨刺穿的胸膛,被“挤出来”的心脏,还有近乎成了肉酱的半边身子,他就是对这方面再一无所知,也知道自己算是没救了。
无数记忆如走马灯般涌现出来,不知为何,楚辰没有多少不甘或绝望,只是有些迷茫。
小时候老院长说一个人要么就结交挚友,要么就不交朋友,免得等被人背叛的时候追悔莫及。
他信了,于是他堂堂的高考理科探花,知道成绩的那天,能想到的可以一起庆祝的人就只有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大爷。
老院长跟他说要保持干净,但不能太帅,否则遇到的都不是真爱。
看着老院长亡妻年轻时的照片,他信了,于是他到现在连脱单的影子都没看到。
去年老院长死了,临死之际只有楚辰一个人还守在床前。
当初他还开玩笑说对方真够惨的,那些从孤儿院里出去的家伙哪怕过来侍候一二,也没有一个能坚持超过两天的。
然而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还要更惨些。
老院长起码在死前还有人陪着,可自己现在别说有人陪了,死后估计都没人会为自己举办葬礼。
这脸打的,简直“啪啪”直响。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楚辰不禁有些自嘲。
“若是真有地府之类的存在,在下面遇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老头子要笑得再死一次…”
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也渐渐合拢。
不知不觉,他的意识便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尔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轻盈了起来。
楚辰能感受到自己可以驱使自己的“躯体”,只是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触觉。
他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似乎失去了五感,却多出了一种新的感官,能感觉到有无数“光点”遍布在周围。
这些“光点”或明或暗,从无到有快速放大,然后又迅速收缩至虚无,整个过程大多都只在一瞬之间。
偶尔,会有一两个“光点”存在的时间略微长一些,达到数秒之久,可似乎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不知怎的,他总有种感觉,似乎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以进入这些光点中的任何一个。
于是,他顺应着某种本能,一头扎进了其中一个光点。
一阵身体被扭曲的感觉过后,他似乎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周围依旧是一片混沌,他依旧处于失去五感的状态,能感觉到的依旧还是那些“光点”。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令人绝望。
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楚辰不断自一个个“光点”之间来回穿梭,可迎接他的永远是无边的黑暗与孤寂。
一天,一月,一年...
时光如白驹过隙,可他的生活却未有丝毫变化。
他想大吼,却发不出声音,想大哭,却流不出眼泪,即便是想自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光点”以外的事物。
那是一种久违的,如同面对家门一般的感觉。
就像是寒冬中遇见了一团火苗,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钻入了那个不知名的事物,然后,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不过他却无暇去体会这种感觉了,因为他此刻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已,那是一种从地狱中爬到人间的感觉。
世界,再次出现了声音。
北京,傍晚。
某大学食堂里,一个男生一手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打满了菜的餐盘,默默地朝着没有人角落走去。
乍一看之下,他的仪表很糟糕——不加打理的长发如刺猬背一般凌乱,衣服裤子的搭配如同审美出了问题一般古怪,更别说他的刘海甚至还遮住了一部分脸,连相貌都看不太清。
但若是细观一二,便能发现其实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比起很多男生来说,他的头发几乎看不到油,指甲里也没有灰,身上更是没有异味,可以说干净这方面做得很好。
除此之外,透过那浓密的长发能隐隐看见挺拔的鼻梁,小而薄的嘴唇,以及极度内收的颌骨,可以想象的是他的真实面容应该算得上帅气。
楚辰没有理会周围偶尔投来的怪异目光,面色如常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把餐盘放在身前,又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右前方,同时打开屏幕,其上显示着一个脚本。
思考,调试代码,吃饭。
他重复着这三样事情,偶尔再打点菜,就这样一顿饭吃了很久很久。
当他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了说话声时,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午夜,旁边还有一个食堂大妈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辰连忙扒了最后几口已经凉了的饭到嘴里,把空餐盘递了过去,道了声歉,然后便拿着电脑匆匆离开了。
食堂大妈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又朝着其他几个还在快速扒饭的同学走去。
食堂外,漆黑的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路面有冰有水有雪。
楚辰朝着校外的方向走去,他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不住宿舍。
虽然他是孤儿出身,租房的费用还需要自己来挣,但每每看到新闻报纸上的各种室友谋杀事件,他就对自己这个选择无比庆幸。
不是说他人品不好,容易惹人生气,而是有时突然有了感觉,他往往会通宵写代码,而这会影响到室友休息,他可不敢赌室友的脾气很好,能忍他四年。
就这样,过着边打工边上学的日子,他不知不觉地就坚持到了现在,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
十几分钟后。
楚辰沿着坡道走到了一座公交站牌处,一路上没有理会任何人,亦没有任何人朝他搭话。
车还没来,他便倚靠在一旁的广告板的屏幕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调试代码。
偶尔有一缕寒风刮过,掀起了他的刘海,露出一张精致的侧颜。
几分钟后,一辆纯电动公交车朝这边驶了过来,楚辰见状便合上笔记本,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公交车的轮胎,忽然轻“咦”一声。
似乎朝他那侧的轮胎,在车头彻底转向他之前,好像制动了一下。
嘀——
一道刺耳的喇叭声突然从公交车那边响起,结合刚才的那一瞥,楚辰当即就知道出事了。
他瞳孔微缩,却并没有什么慌乱的举动,而是理性地判断了下车子的方向与速度,然后稳稳地朝右迈了一大歩。
理论上,这一步之后,他会公交车擦肩而过。
实际上,就在他身体移动的瞬间,公交司机也猛地打了下方向盘,且很有默契地和他选了同一个方向。
嘀——
喇叭声不断,夹杂着呼啸的寒风,似是在提醒他赶紧避开。
然而此刻楚辰身形未稳,加上地面又全是冰雪混合物,他能够做到不打滑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没有能借力点的情况下,想要做出规避动作纯属奢望。
看着那车头朝自己撞来,楚辰危急之下,下意识地横起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挡在胸前。
嘭!!!
在一阵碎裂声和金属变形声中,他被车头顶着,撞在了身后的公交站牌上,笔记本电脑则是碎成了渣子,有大半嵌入了他的身体。
鲜血溅出了好远,落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如同朵朵梅花,有一种别样的凄美感。
虽然没有学过医,但看着自己那被碎骨刺穿的胸膛,被“挤出来”的心脏,还有近乎成了肉酱的半边身子,他就是对这方面再一无所知,也知道自己算是没救了。
无数记忆如走马灯般涌现出来,不知为何,楚辰没有多少不甘或绝望,只是有些迷茫。
小时候老院长说一个人要么就结交挚友,要么就不交朋友,免得等被人背叛的时候追悔莫及。
他信了,于是他堂堂的高考理科探花,知道成绩的那天,能想到的可以一起庆祝的人就只有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大爷。
老院长跟他说要保持干净,但不能太帅,否则遇到的都不是真爱。
看着老院长亡妻年轻时的照片,他信了,于是他到现在连脱单的影子都没看到。
去年老院长死了,临死之际只有楚辰一个人还守在床前。
当初他还开玩笑说对方真够惨的,那些从孤儿院里出去的家伙哪怕过来侍候一二,也没有一个能坚持超过两天的。
然而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还要更惨些。
老院长起码在死前还有人陪着,可自己现在别说有人陪了,死后估计都没人会为自己举办葬礼。
这脸打的,简直“啪啪”直响。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楚辰不禁有些自嘲。
“若是真有地府之类的存在,在下面遇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老头子要笑得再死一次…”
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也渐渐合拢。
不知不觉,他的意识便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尔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轻盈了起来。
楚辰能感受到自己可以驱使自己的“躯体”,只是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是触觉。
他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似乎失去了五感,却多出了一种新的感官,能感觉到有无数“光点”遍布在周围。
这些“光点”或明或暗,从无到有快速放大,然后又迅速收缩至虚无,整个过程大多都只在一瞬之间。
偶尔,会有一两个“光点”存在的时间略微长一些,达到数秒之久,可似乎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不知怎的,他总有种感觉,似乎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以进入这些光点中的任何一个。
于是,他顺应着某种本能,一头扎进了其中一个光点。
一阵身体被扭曲的感觉过后,他似乎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周围依旧是一片混沌,他依旧处于失去五感的状态,能感觉到的依旧还是那些“光点”。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令人绝望。
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楚辰不断自一个个“光点”之间来回穿梭,可迎接他的永远是无边的黑暗与孤寂。
一天,一月,一年...
时光如白驹过隙,可他的生活却未有丝毫变化。
他想大吼,却发不出声音,想大哭,却流不出眼泪,即便是想自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光点”以外的事物。
那是一种久违的,如同面对家门一般的感觉。
就像是寒冬中遇见了一团火苗,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钻入了那个不知名的事物,然后,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不过他却无暇去体会这种感觉了,因为他此刻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已,那是一种从地狱中爬到人间的感觉。
世界,再次出现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