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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没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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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彬攻下连州的消息传来,韩通也兴奋不已,这表示他马上就能出兵攻打乐州。手下一众将领也在摩拳擦掌,单等龚澄枢带着韶州守军去支援,便可连下两城,直攻穗都。

    正兴奋时,董遵诲却来到军营传旨:“鲁王,皇上急召。”

    这下让韩通更兴奋,急召的意思不就是马上出兵吗。

    路上,韩通小小的打探了一下:“遵诲,皇上这么急着召我,是商议出兵之事吗?”

    董遵诲本是韩通部下,由他推荐给柴宗训,所以不会对他隐瞒消息。

    但此时董遵诲只能苦笑:“鲁王,末将实在不知。”

    到了行在,韩通跳下马便急匆匆往里冲。

    见到柴宗训行礼之后,韩通便问到:“皇上,急召臣来,是否为出兵之事?”

    柴宗训笑到:“一说出兵,鲁王便兴奋了。”

    韩通对到:“皇上,自汴梁出兵到现在已经数月,臣一仗未打,深感有负皇恩,所以是急切了些。”

    “朕知鲁王心急,这不机会就来了吗。”柴宗训笑了笑。

    韩通连忙拱手到:“皇上,是不是要攻城?臣敢下军令状,五日之内不下乐州,臣愿请死。”

    柴宗训扶住韩通:“鲁王,出兵是出兵,不过不是攻乐州。”

    “那是打哪里?”韩通一脸疑惑。

    柴宗训指了指沙盘:“朕命你率五万将士,轻车简行,绕道宜章,埋伏在大崩岗至大石顶一线,阻击韶州前去援助之军。”

    “啊?”若绕道宜章,转了一大圈不说,还都是在南汉境内,这如何能做到?韩通不免怀疑。

    柴宗训解释到:“清城面大山,沿途皆是小城寨,不难攻取,且以朕推算,附近援兵必已前去援助,所以在此设伏不难。”

    韩通皱眉到:“皇上,臣斗胆问一句,臣既已绕过韶州,为何不快速攻取穗都,令韶州龚澄枢来不及反应?”

    柴宗训伸出手指头:“之所以不能直接攻打穗都,原因有三。一,穗都作为南汉都城,刘氏在此苦心经营数十载,倘不能出其不意或充足准备,很难攻下来。而你带着数万大军,如何做到出其不意?然你若充足准备,岂非也给了龚澄枢反应时间?”

    “二,朕之所以命曹彬在清城围而不打,便是要将南汉兵力自城墙高大的韶州、穗都调出。如能在运动中将其消灭,便省了我军攻城之损失,此乃围点打援之计。”

    “三,如鲁王能在阻击中打出我大周军威,令南汉宵小胆寒,届时韶州、穗都城门岂非不攻自破?届时征南汉,鲁王仍是首功。”

    别的不说,首功两个字就让人听着舒服。

    韩通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曹彬虽连下两州,但南汉可是有六十州国土,若能有效杀伤南汉军力,令穗都不攻自破,不是首功是什么?

    于是韩通连忙执礼到:“臣这便回营点兵,火速赶往大崩岗一线。”

    “对了,”柴宗训叮嘱到:“记得率领兵士轻装简从,不要撤营,不要减灶,不能被南汉军士发现你已调走大部兵马。”

    “臣遵旨。”

    曹彬大军围住清城,每日派一营人马轮番攻城,眼看就要攻下,守军抵挡不住时赶紧撤兵。

    虽是不解,但这在清城守将曾友德眼里,不是周师有意放过,而是周师连下两城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实力不济所以攻不下城来。

    不过虽然认为周师实力不济,曾友德却也不敢攻出去,第一怕中计,第二清城兵力不足,还是老老实实守城的好。

    但周师这么天天打,清城也经不住消耗,曾友德急忙向穗都告急。

    原本已打算放弃清城,没想到这一座小小的城池竟然抵挡周师这么多天,是不是周师这支偏师真的是偏师,分兵守贺州连州后已然兵力不足?刘鋹开始踌躇起来。

    曾友德的奏折里也说得很清楚,周师虽勇猛,但数量不足,攻势看起来犀利,却后劲不足。如穗都能有援兵,他敢保证击溃城下周师,并趁势夺回连州和贺州。

    能商议的只有李托一人,刘鋹也懒得召开廷议,只拿着曾友德的奏折问到:“太师,如何?”

    作为皇帝近臣,李托自然很懂刘鋹的心思,于是他说到:“皇上,周师劳师远征,如能拿下清城,定然早就拿下了。以臣之见,当派援兵前去清城,助曾友德打退周师。”

    刘鋹微微皱眉:“可目下穗都已无兵可调。”

    穗都哪里没有兵呢,是不舍得用罢了。李托想了想:“皇上,可命先前勤王之师掉转马头,支援清城。”

    原来,刘鋹已打算放弃清城,在穗都同周师决一死战,所以下旨各地兵马勤王。

    “太师,”刘鋹说到:“穗都以北的勤王之师恐是杯水车薪,以南的援兵恐怕不能如期赶至。”

    李托顺势接话:“皇上,可命太尉龚澄枢火速带兵出韶州西门援救清城。”

    “倘周师忽然攻乐州韶州呢?”

    “乐州本有守军,韶州城墙高大,若周师想攻取,非一日之功。待太师战败清城周师,南面援军便已赶至,此时无论南面援军或是太师回师镇守韶州皆可。”

    刘鋹低头想了想其中的道理,随即点头到:“传朕旨意,命太师龚澄枢火速带兵增援清城,南面而来的援军,可绕道穗都城外去往韶州镇守。”

    李托赞到:“吾皇从善如流,今次必能打退周师,尽复故土。”

    在韶州部署防务的龚澄枢接到圣旨,不禁气急败坏:“皇上定是听了李托这贼子的谗言,欲将我调离韶州,如此在莽莽大山中奔波,军士便到清城,早已疲敝不堪,如何抵御周师?”

    副将乐范眼珠一转,说到:“太尉若不欲奔袭清城,末将倒有一计。”

    龚澄枢问到:“何计?”

    乐范回到:“太尉可命乐州守将萧漼率军撤至韶州,周师若得乐州,必进发韶州,此时太尉守韶州为重,哪还能抽身奔袭清城?”

    龚澄枢有些犹豫:“乐州偌大城池,岂能说弃就弃,倘皇上追究,奈何?”

    乐范说到:“只要太师在韶州城下将周师杀伤殆尽,乐州城不就回来了么?届时皇上不仅不会怪罪太师弃城,还会赞赏太师诱敌之计。”

    说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龚澄枢当即下令乐州守将萧漼,命其率兵撤回韶州。

    那萧漼日日在城头看着逶迤的周师,心内如焚,如今却得龚澄枢弃城的将令,如蒙大赦般带着乐州守军逃到了韶州。

    这一日董遵诲代柴宗训巡视各营,蓦地抬头,却见往日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南汉兵全都消失不见。

    他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董遵诲急忙跑到行在奏报:“启禀皇上,乐州守军似乎弃城逃了。”

    “啥?”柴宗训急忙出营,果见城头上空荡荡的,连个旗子都没了。

    来回看了看,柴宗训下旨到:“速带一营人马去看看。”

    董遵诲带着兵马冲到乐州城下,却不见南汉兵出来接阵。

    兵士架起云梯冲上去,回头大叫到:“董指挥,城上一个人也没有。”

    “尔等速去打开城门。”兵士翻越城墙,打开了城门,只见城后空荡荡的,南汉兵连工事都给搬走了。

    这是在做什么?粮饷不足?不该啊,背后就是稍作,怎会缺粮?

    士气低落?一仗未打,双方底细都不清楚,怎会低落?

    董遵诲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眼见无异状,他连忙跑回去向柴宗训奏报。

    “皇上,乐州守军弃城逃了。”

    “真逃了?”柴宗训微微皱眉:“莫不是去支援清城了吧。”

    “臣不知。”

    柴宗训思虑一阵:“令大军暂勿妄动,速派斥候查探清楚。”

    这一查探就是两天,这两天里柴宗训和龚澄枢都非常煎熬。

    柴宗训不知南汉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龚澄枢却煎熬周师为何还不进城。

    只要周师进城,他便能向皇上奏报,周师攻打韶州,他要镇守走不开。

    等到第三天日落,斥候才来回报:“启禀皇上,乐州守军已退至韶州。”

    柴宗训赶紧问到:“那韶州守军呢?”

    “回皇上,仍在城内。”

    “城头上挂着何人帅旗?”

    “回皇上,仍是南汉太师龚澄枢帅旗。”

    这么说龚澄枢没去援助清城?那韩通不是白去埋伏了吗?而且他走的时候带走大部兵力,目下乐州城下的周师根本无力攻打韶州。

    柴宗训又问到:“韶州城龚澄枢军可有拔营迹象?”

    “回皇上,没有。”

    一旁的侍卫司马步军都虞侯何赟开口到:“皇上,既然乐州守军弃城逃跑,我等正可趁此时白占一座城池。”

    “不行,”柴宗训举起手掌:“这里面恐怕有阴谋。”

    何赟说到:“皇上,臣观南汉军之势,乃是决意在韶州城与我王师决一死战。以臣之见,不如且入乐州城休整,待来日再一举拿下韶州城。”

    “不行不行,”柴宗训连连摆手:“怎能在韶州与南汉军决战呢?绝不能遂龚澄枢的意,大军继续驻扎乐州城下,不得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