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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钱币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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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别让下一代受苦,说到了群臣的心坎儿上。

    柴宗训继续做思想工作:“朕与卿等皆是从战乱中而来,算是吃苦惯了,不如再苦上一苦,为子孙打下个良好的基础,他们便可安享太平盛世啦。”

    大周立国不过二十年,且柴宗训登基前一直战乱频仍。是在他登基后国力迅速提升,对周边政权用兵才呈碾压状态,所以这批朝臣的确都是从战乱中走出来的。

    亲历过战乱的人,更不想让自己的后代继续饱受战乱。

    且柴宗训所谓的吃苦,并非虚言,即位十多年从未修过宫殿,也不建什么露台,除了皇后一个老婆,也不纳妃。

    至于一应吃穿用度,在那些科场出身的官员看来,甚至有失皇家威仪。这一点上倒是很满足他们对尧舜禹汤的幻想。

    曹翰在完成对监狱的改造,所以不在,此时左副都御使张齐贤出班到:“列位同僚,圣上之言如醍醐灌顶,即便为了子孙后代,咱们也该咬咬牙将这运河凿通。”

    右副都御史辅超跟着出班:“倘凿通运河,臣愿捐出家产资助。”

    群臣都不做声,算是默认了开凿运河这件事。

    赵匡胤再次出班:“皇上,汴梁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且运河只是稍稍偏向便可到达,如此赈灾出兵,辐射南北将更为方便,为何皇上只是不肯将运河改道?”

    柴宗训说到:“汴水河不正是为方便漕运而开通的运河吗,再开一条并无意义。更何况汴梁城北黄河漕运目下正运行,也无必要将运河转道汴梁。”

    赵匡胤干脆问到:“皇上是否有意迁都幽州?所以才凿通幽州至江南的运河?”

    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纷纷议论起来。

    赵匡胤总领朝政十数年,慕容德丰早就能看出的事情,他此时能看出也并不奇怪。

    汴梁御街是先皇柴荣在世时规划,十多年的快速发展,目下已不能适应需要,朝臣多次上书扩建,但柴宗训却一直置之不理。

    除御街外,汴梁城多处已不能满足都城规制,柴宗训也一样只维持现状。

    如果都城不在汴梁,以汴梁的地理和经济,目下的规划是完全够用的。

    柴宗训打了个马虎眼:“迁都?自前朝起,汴梁城至今已经营数十年,无缘无故迁都干什么?”

    赵匡胤说到:“倘王师能驱除辽人,收回北海以下故土,皇上若不迁都幽州,怎能实控北海故土?”

    “这只是个假设而已,”柴宗训仍不正面回答:“辽人在耶律贤治理下,已呈盛世之态,岂是那么容易驱除的?”

    朝臣都精得很,听皇帝的意思,驱除辽人之后,倒还真有可能迁都幽州。

    柴宗训有些恼怒,却又暗自庆幸,既是赵匡胤将迁都之事说了出来,朝臣也有了心理准备,届时真的迁都,也免了一些口水。

    且迁都幽州之事,在朝臣看来太过遥远,虽是议论不断,但也没有谁上奏什么。

    “好了好了,”柴宗训开口到:“目下辽人正在幽州北面虎视眈眈,迁都幽州无异痴人说梦,且将运河凿通,为王师驱除辽人恢复北海故土运送军粮。”

    “林彦升、张齐贤听旨。”

    “臣在。”

    “此次开凿运河,工部为总监理,一应事务听从林彦升差遣。”

    “开凿运河乃募役法第一次大规模实施,张齐贤现场监督,不得克扣服役民工薪俸。”

    “臣等遵旨。”

    散朝之后,柴宗训急忙给幽州杨延平去了一封密旨,严格管控幽州城田土买卖,大宗田土交易须得官府同意,一律不许朝臣在幽州采买田土。

    工部迅速开始运转起来,皇上旨意以关税为抵押,从银行贷款,没想到这笔款子却被赵德昭给拒绝。

    林彦升不敢做声,张齐贤当即告了御状,柴宗训忙召来赵德昭。

    “小赵,工部手续齐全,且有抵押,你为何要否了林彦升的贷款?”

    “回皇上,”赵德昭说到:“国库还有从豪强世家抄回来没用完的银子,除供应造作局外,结余仍能供应此次开凿运河。”

    “朕当然知道国库有银子,”柴宗训说到:“之所以借贷,一是帮助银行盈利,二是以此来刺激经济。”

    “刺激经济?”这个时候的经济,乃是经世济国之意,和钱的关系不大,赵德昭疑惑到:“敢问皇上,如何刺激?臣只知道,银行已做好来年预算,若突然增加贷款,须重新加印纸币。这纸币并无银两作为抵押,是凭空多出来的。”

    “任何事务,只要凭空多出来,便会贬值,钱币贬值,老百姓必怨声载道,实非社稷之福。”

    “哟,”柴宗训笑到:“小赵俨然一副深谙钱币之道的样子。没错,朕的确有意让钱币贬值,不过贬值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意在提醒老百姓,有钱须尽快消费投资,否则钱币存银行只会越来越不值钱。”

    “消费?投资?”赵德昭如坠云雾里:“这些是什么?”

    柴宗训说到:“看来朕得先教你一个鸡地屁的概念。”

    “打个比喻,你是个绸缎商,朕拿一元钱买了你的绸缎,随后你将这一元存入银行,这一元钱就展现了他的价值,是不是?”

    赵德昭懵懵懂懂的点头。

    柴宗训接着说到:“还是接着方才,朕拿一元钱买了你的绸缎,你知道这一元钱到明年可能只能当九毛使用,所以你干脆将这一元钱拿出去置了地,卖地给你的人也知道一元到明年只剩九毛,便用这一元建了房子。”

    “替他建房的工匠拿到这一元后,去铁匠铺买了来年所需的工具,铁匠得了钱,换成酒喝,酒保拿到钱换了米粮,粮商要为明年采买积蓄本钱,所以将钱存进了银行。”

    “你且算一算,钱还是一元,却创造了多少价值?绸缎、置地、工匠、铁匠、酒保、粮商,一元变成了六元。”

    赵德昭一副发现神迹的模样,瞪大眼睛到:“照此说来,倘是银行里有一万银子,岂非能贷出六万来?因为这些钱反正最终还是要回到银行。”

    “挺聪明的嘛,一点就透。”柴宗训笑到:“如果钱币流通得更多,可变的倍数也将更多。经济流通之后,出于实际需要,也会有更多的创造发明出来,不管是用之于兵,还是用之于民,都能使社稷永葆强盛。”

    “不过此法不可长久,倘遇上天灾,借贷出去的钱还不回来,又得加印新钱,造成钱币进一步贬值,必激起民变。”

    “臣知道,”赵德昭了然到:“来年的增印,须根据本年度的存贷情形,以及钱币流通来制定。”

    “完全正确,”柴宗训说到:“那么请问赵行长,这笔修运河的钱,你贷还是不贷?”

    “既有抵押,臣为何不待?”

    一纸布告贴遍长江以北,朝廷征发民夫凿通幽州至广陵运河。

    随即有百姓叹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眼看这一两年日子有些盼头,却又要服劳役,这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不是不是,”立刻有人反驳:“此次劳役,朝廷按日发放工钱,管吃管住,每日两角。”

    啥?所有人都凑到了布告边。

    须知这个时代,老百姓的日子的确很苦。春种夏育秋收,一般到了冬天,便有各种劳役,譬如通水渠,协运漕粮,或者官府临时摊派的事情。

    事情摊到你头上,干也是白干,不干还得交钱。

    柴宗训颁布募役法,汴梁附近州县老百姓很快就知道,偏远消息稍灵通的也能知道。但有些闭塞的地方,也许只有部分人知道。

    毕竟这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识字的老百姓也不多。

    不过冬天不服劳役,对老百姓来说只是轻松一些,却也一样没有收入。

    如今突然来了件活儿,而且是大活,这运河开凿,至少也得一年。

    一天两角,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七十块,可比种几亩薄地要强得多。

    一时间百姓趋之若鹜,从广陵到幽州一路上都是挑着棉絮,提着锅碗瓢盆的百姓。

    柴宗训正欣慰之时,却接到署理江南事务衙门杨延定的弹章,弹劾广陵下相两地知州,不许江南百姓前往北方协助开凿运河。

    江南虽商业气息浓厚,但农民还是占绝大多数,如今冬天正是闲着没事的时候,不正好去打个零工么。

    杨延定的意思是,开凿运河是朝廷之事,虽是在扬州下相的地界上,但江南百姓也有权参与。不光江南百姓,天下百姓都有权参与,各地方均不得阻拦。

    对于运河流经地方的官员来说,以往征发民夫服劳役都是苦差事,但现在工部给钱,都察院监督,谁不想让本地方的老百姓多赚一些呢?

    老百姓有钱了,日子过好了,自然就不会造官府的反了嘛。地方清晏,这就是官员的政绩,不就可以升官了嘛,所以纷纷阻止他处百姓前来协助修建运河。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无奈,柴宗训只得下了一道旨意:运河修建非一朝一夕之事,各地方须保证来年春耕人口充足,且运河流经地域官员,不得阻拦其他地方百姓前来协助开凿。

    毕竟这时候交通不便,就算有其他地方百姓前来,人数也不多,并不影响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