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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迟到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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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了回忆的闸,过往便如滔滔洪水向安宁涌来。

    就在顾宸出国前一天,安宁去了北城找顾宸。记忆中那一天的天气刚好,微风不燥;时间也刚好,安宁到的时候才早上六点。还有一天的时间和顾宸在一起。天空中总有鸟儿哼着小曲儿飞过。给坐在马路边等待爱人的女子带来了一丝安慰。

    “阿宁,这么早打过来怎么了?不会是想我想的整晚没睡吧?”顾宸一如往日调侃。

    “我在北城,你学校外边的马路上。”安宁一如往日话中带笑,但如果看到她的神情,就会感到笑容有些牵强。

    听到这话的顾宸正在穿衣服的手都顿住了。之后回过神飞速地梳理一番忙跑去找安宁。

    “你怎么过来了?还这么早,大半夜坐车是不是找打了?”顾宸看见安宁就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

    那一天他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傍晚,夕阳未至,黑云压城。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他们在小雨中拥吻。顾宸想去酒店开间房,让安宁住一晚。

    但转身之际,安宁拉住了顾宸的手。“顾宸,回学校吧。出国好好研究学术,就让我们留在今天吧。”

    留在这一天的美好里,我不要以后更优秀的你会看出我的平凡普通。

    那一天连天气都这么顺应人心,安宁话音刚落,暴雨倾至。雨幕中,顾宸拉住安宁胳膊。“你是要跟我分手?就因为我出国?安宁,别说你就是为了分手来的!”顾宸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吼出。

    安宁似是记不清当时怎么拒绝的了,只是知道那个时候她说了最违心的话,也是日后她最后悔的一句话,那句话几乎毁了她的一生。

    之后安宁转身跑远,留下顾宸一人虚脱地坐在泥泞里。

    安宁依旧半夜乘上了回江城的列车。到了江城下车,一阵风吹过,身体不自主打了个颤,她才察觉到衣服还是半湿的。通红肿胀的眼睛抬起看了看周围,原来江城没有下雨。

    她不作停留地走出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下了出租车径自走进一家酒吧。之后便是王娴见到的一幕。

    一位瘦弱的女子,背影落寞孤寂地坐在吧台边,接连灌了好几瓶酒。边喝边抽噎着。王娴看着觉得很像安宁,但不确定边揉着眼睛边走过去。到了之后想歪头看一下。她头还来不及歪便和安宁四目相对。

    只见安宁嘭的一声扑进她的怀里。之后就是一顿嚎啕痛哭。

    ......

    王娴今天一直在办公室工作,下了班才知道下雨了。平时看到雨没什么感觉,但是今天心就是静不下来。开车回家的路上感觉心越跳越快。心里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她慌乱地把车停在路边,唇色都苍白了,拿出手机给安宁打电话。

    “嘟嘟嘟...”王娴听着这个铃声等待似乎有一个世纪。

    “喂,王娴,怎么了?”听到声音,王娴不由得深呼吸了下,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开了,刹一瞬间肩膀还有点酸意。

    ......

    安宁只请了一天假,今天到了研究所门口,竟然碰到了许嘉盛,当年顾宸、许嘉盛、徐谨之和她都在江城一中读书。互相都算认识,因着顾宸,大家关系也不错。即便跟顾宸分手后,见到许嘉盛也会说两句话,不至于尴尬。

    只不过今天他是来送一个女生过来,估计就是女朋友了。走近,许嘉盛看到她也愣了一愣,随即想到安宁研究生读的药物化学,也就知道了她在这上班。

    许嘉盛向安宁介绍了女朋友陈依言,笑着说道“这丫头今天第一天来,要是哪不懂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吧。”陈依言也笑着跟安宁打招呼。

    安宁微笑回应,看着陈依言应该是比他们小两三岁的。跟许嘉盛道了别,也像个大姐姐一样带她进去了。许嘉盛看她们走后,边上车,边给顾宸发了条消息,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虽然许嘉盛知道做兄弟的不该掺和人家感情的事儿,但是顾宸这几年明显根本没忘了安宁,甚至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只不过都憋在心里罢了。徐谨之具体情况不了解,许嘉盛却是很清楚的。

    顾宸出国后,会隔段时间通过许嘉盛了解一下安宁的情况。毕竟当时只有他在国内,又跟安宁认识。也正是因为他总告诉顾宸有关安宁的情况,才会让他对顾宸心怀愧疚。

    “你是哪个部门的呀?”安宁小心地问道。“哦,我任职药剂分析师。”陈依言瞬间开心地回答。

    安宁笑着点了点头,原来跟她一样。便带着她往拐角走去。

    陈依言性格很开朗,一直都是她在说,安宁在笑。从陈依言口中知道了原来陈依言是许嘉盛学妹,低两届,制药工程专业的。他们在一起三年半了。陈依言还在滔滔不绝...

    安宁想到自己,很多年前,也是这样活泼开朗的吧,但是终究不一样了。那样的自己,应是再也找不回了。所以安宁对陈依言好的就像想要弥补自己一样。

    工作两年的安宁,对这些日常工作早已算得心应手了,换了工作服开始准备继续做药物分析。等陈依言报道完便跟着她一起学习基本流程了。

    做了一个上午的新开发药物制剂分析。两人下班后便约着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陈依言问道:“安姐姐,你怎么跟许嘉盛认识的,以前是同学吗?”安宁点了下头回道:“嗯,是高中同学。”

    陈依言像是找到了话题,开始说“昨天我和许嘉盛也见了他的高中同学,不过好像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说到这,安宁大概能猜到是谁了,应该一个是顾宸,另一个就是出国的那个吧,具体叫什么,她还真不记得了。

    原本安宁不想再提及与顾宸有关的一切,但是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那个高中同学叫什么啊。“好像叫顾宸,姐姐你认识吗?”安宁听到这个名字,心跳漏了一拍,停了一刻低下头说道:“嗯,之前认识。”

    陈依言也没多想,又开始说:“他是带女朋友去的,那个女人好像也是一名医生,长的也蛮好看的,不过没有安姐姐你漂亮!”

    安宁听到这话不知该作何反应,是笑还是哭呢?

    饭吃到一半,安宁接到了王娴打来的电话。王娴想来还是不放心安宁的,下了班就打电话问问她今天上班了没有,感觉累不累。

    安宁怕她担心,忙安慰道:“我没事,昨天休息一天,状态早就回来了。你不要再为我担心,好好上班。”说了好几遍安慰的话才算是挂了电话。

    陈依言在一旁听着,以为是安宁在工作上累着了,不禁有点儿害怕,小口地进食,最终忍不住一脸担忧地问:“安姐姐,咱们工作很累吗?”安宁初听这话,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陈依言的意思,不觉有点好笑。

    “不是工作,我是自己身体的问题。正常情况工作不累的。你别担心啊。”安宁也耐心地回答。嘴角笑意渐浓。

    安宁下班回到小区,一扫眼便发现了王娴的车。叹了口气上楼,怎么做才能让她放心呢,安宁想到走出电梯,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到了门口看见王娴,便让她先进来。

    换了衣服来客厅跟王娴抱了抱,松开后问道:“你怎么又来我这儿,想蹭饭啊?”又给她接杯水递过去。

    “可别,我没有那福气吃您老做的饭。点外卖的时候哪个都想吃,就都订了正好包养包养你。”王娴懒散地又继续说道,“怎么样,金主爸爸做的还可以吧?”

    安宁还是有点奇怪,但也没继续问。等外卖到了之后就开始吃饭。安宁也安静惯了,不怎么说话。

    王娴吃完饭,擦嘴揉肚子外加伸懒腰,做完这一系列铺垫,才懒洋洋开口:“吃多了,我不想动了。”抬眼看安宁的反应。好像没什么不妥,又说:“我以前留这儿的衣服,还有吧?给我找出来,我不想开车回去了。好累啊...”

    安宁想到前两年自己病情加重后,王娴不放心,一直在公寓跟她住。所以留了很多衣服,吃完饭安宁便给她找了出来。

    晚上两个人都躺在安宁的床上,像之前那样,开始聊天,王娴非常敏锐的在找安宁和之前有没有相似的状况。

    王娴警惕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像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便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是安宁知道她睡下后才放松下来,也终于知道了王娴要留宿的原因,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她虽然是安慰着王娴,但事实也在安慰自己,给自己‘我没事’的心理建设。

    可是现实告诉她,好像不是这样,因为她真的又像以前那样渐渐地开始失眠。躺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并且感觉到有点烦闷了,她不得已还是轻轻拉开了抽屉,找出药小心翼翼的用水吃下。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睡得比较沉,闹钟响了都没听到。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上班打卡时间了。这下两人飞快地洗漱收拾,都各奔工作去了,连早饭都没吃。

    自打几年前生病,她的身体就出现了各种问题。尤其是营养供给不上。一部分是吃不下去饭,还有一部分则是身体不吸收营养。导致她现在瘦成这样。

    此时,安宁在写报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头晕恶心,但是还是想坚持一会儿把报告写完,毕竟在工作时间。可是还没等她坚持,便晕了过去。

    陈依言看她趴在桌子上,便问了她一句,可是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复。一看发现她晕倒了。小姑娘刚毕业也没经历过,便叫来其他同事。

    ......

    安宁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眼睛在病房扫了扫,一转头便看到了一个背影站在窗边,这个背影的主人就是让她日思夜想却只能回避的人——顾宸。

    安宁不知道能说什么,尤其是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低着头狠狠地咬着唇,觉得尴尬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顾宸似是看到她醒了,转过身也看着她,没有说话。直到安宁脸有点泛红,才开了口。

    “陈依言给我打的电话,她知道我在这家医院。现在感觉还好吗?”顾宸克制地开口。

    事实却是顾宸听到安宁来了急诊,整个人如坐针毡。赶忙交代了其他医生几句就跑来病房。自从那天雨中一幕,顾宸才发觉安宁现在瘦的不正常,怀疑她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见医生过来,又多询问了医生几句。

    医生也说安宁身体比较虚弱,营养不能满足身体消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知道顾宸是医生,剩下的便没再说,摇着头出了病房。

    顾宸却陷入迷雾中,以前那么活泼的人现在安静寡言。以前活蹦乱跳的身体,现在弱不禁风。四年时间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担心起来,蹙着眉头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嗯,我没事。”顾宸听到回答,神色却没有放松。

    他现在没有立场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照顾好自己。”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顾宸便听到柔柔弱弱的一声“谢谢,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