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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终究为别人撑起了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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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许嘉盛这么说,顾宸竟失了分寸,颇为急切地问他:“当时怎么了,安宁出什么事儿了?”

    “具体的我真不知道,但是好像身体出了点问题,她那闺蜜王娴,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每次看到安宁,都是看见王娴跟她一起。甚至我还留意到王娴每天晚上都跟安宁一起住,大概住了一年左右。本来我都怀疑她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安宁妈妈扶着她从医院出来,那会儿才怀疑是不是安宁出了什么事儿。”

    又看了顾宸一眼,说道“哦,就你现在那医院。但我当时就问了,她们什么也不告诉我。只说是检查检查身体。”许嘉盛一五一十地把瞒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少。

    但是一看顾宸,脸已是黑的没法再黑。许嘉盛也知道当时做的不对了。但是现在也是于事无补,追悔莫及。做好了听凭发落的准备。

    而后,却只听到顾宸无力地叹了口气,说道:“跟你没关系,该怪我自己。当时...不该走。”

    许嘉盛看顾宸落寞的神色也没敢回话。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一句“当时她都那么努力要考来北城,为的就是离我近点儿。”

    说到这儿,能明显感觉到顾宸情绪低到谷底,追悔莫及的人是他而已...

    ......

    这天,安宁刚到研究所,准备继续艾滋特效药的分析。还没开始,周教授便找过来。

    “丫头,你今天去一趟医院吧。我有个老朋友是专门艾滋病研究专家,今天刚巧到北城医院来交流。你正好也去看看。”周教授和蔼地对安宁说道。

    安宁听到这话固然高兴,但是觉得自己资历还达不到能和专家交流的水平。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周教授,您今天一起过去吗?我现在资历什么的都太浅,自己这么过去该丢您的脸了。”

    “你这丫头就是脑子缺根弦儿不是,都说了是我老朋友了,能丢哪家子脸。我一会儿得出去办点事儿,你自己过去。再者说,我带你这两年还给你带委屈了?跟人连话都不能说了?”周教授又幽默地调侃几句。

    安宁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便高兴地回道:“诶,我马上准备过去,谢谢周教授。”周教授让她准备准备过去就行,转身走了。

    安宁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急忙忙地把白大褂脱下,拿着手提包就出去了。

    陈依言刚好碰见她还没等打招呼,就看见安宁跑着出去。陈依言还诧异了一下,不敢相信刚才看见的是她那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安姐姐。

    ......

    安宁匆匆到了那家医院,但是一想,刚才太匆忙了,也没跟周教授打听具体关于那个专家的消息。想着到前台问问。

    刚往前台走,顾宸刚好跟她撞见。顾宸抬了抬眉,问她:“来医院做什么?”语气听着有些担忧,好像是她身体又不舒服了。

    “我是来找一位专家,艾滋病研究的专家。”安宁温柔地回答。眼神却是没有跟顾宸对视。

    顾宸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是惊讶了。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安宁会涉及艾滋病领域。即使他知道安宁是做药物分析的。但是分析到医院来,那就说明不仅仅是在客观分析药物了。

    安宁没听到顾宸回答,抬眼看见顾宸神色有点复杂,她心底突然有了个想法:该不会是顾宸误以为我得了艾滋病吧。想法一旦产生,安宁顾不上理智,开始急忙解释:“那个,不是我。我没有生那个病,只是我这两年在关注艾滋领域,我老师介绍我来的,机会难得,我就过来了。”

    头两句声音很大,说到后面,理智好像慢慢恢复。越说声音越小。

    顾宸听完也明白了,嘴角有点微微上扬,咳了一声说道:“我带你过去吧。”转身就走了,安宁也顾不上再纠结,只能硬着脸跟上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顾宸敲了敲门,听见里面说一声“请进”。他们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的人,看见两人进来也就没再说话。都认识顾宸,所以把目光全部投到安宁身上。

    安宁感受到多双眼睛都盯着她,不免有点紧张。还在想该怎么开个口,就听到顾宸有点吊儿郎当地说道:“梁专家,有人找您。”

    被称作梁专家的人无疑就是周教授口中的老朋友,也是那位艾滋病研究专家了。但是安宁有点疑惑顾宸怎么这幅样子,在她印象里,虽然有时候顾宸经常不正经,但是正式场合,他都会做得很好。

    “你这臭小子,人家来找我,你带来做什么?”梁行健一副宠溺的口吻,不得不让安宁更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但是这会儿不是好奇的时候,安宁也看向梁行健,说道:“梁专家,您好,我是周教授学生。今天想向您多了解一些关于艾滋病的事情,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

    安宁一副虚心请教的晚辈态度说完这句话,抬头看着梁行健。等待回话。不过,她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是怀疑周教授和他的关系,只是想到周教授每天忙的几乎看不见人,也就觉得梁行健也是如此。

    “你就是老周那个学生啊,他那么挑剔的人,给我打电话愣是夸了你半个小时。不错不错,这么年轻,有这种责任情怀,难能可贵啊。”梁行健又夸奖安宁一番。

    毫无意外,顾宸看向安宁的时候,就看见她微红的脸颊以及有点冒汗的鼻头。

    顾宸看安宁紧张以及害羞的样子,心底也有一股不知名的情愫缓缓上升。怕自己失控,便说了句,那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没再看安宁,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梁行健似是饶有意味的眼神在顾宸的背影和安宁身上来回穿梭。

    认真工作或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安宁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及对未来艾滋病的攻克有了更坚定的信心。

    梁行健也没让安宁回去吃饭,直接说道:“那个安宁啊,你中午也别出去吃了,一会儿老周也过来,咱们一块儿去食堂吃吧。”安宁毕竟麻烦了梁行健一上午,也没拒绝。

    到了食堂,发现周教授已经在一张圆桌坐下了。正在跟一旁的人说着话。安宁看去,突然止了步。她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不过还没行动,便当场被抓包。“安丫头,傻愣着干嘛呢,还不过来啊。见我来了,连饭都不吃了就想走啊。”周教授玩笑般的话语把安宁想逃的冲动彻底阻断了。

    往常,她还会跟周教授说笑两句,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踏着近千斤重的步子往餐桌走去。

    刚坐下,安宁听见梁行健给她介绍道:“顾宸是我侄子,刚才看他带你过去,你应该也认识是吧?”梁行健还是问了出来。

    之后安宁头都没抬又点了一下,然后轻‘嗯’了一声。

    梁行健又说道:“旁边这位,是这小子女朋友。”说着又看向安宁。依旧不见安宁抬头。

    之后姜梓涵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姜梓涵,既然你跟顾宸认识,那以后咱们也算朋友了。你就跟他们一样叫我梓涵吧。”

    安宁不得不抬头,也微笑了一下,回道:“你好,我叫安宁。”之后又低下头去。

    若是换作以前的安宁,她绝不会让自己这样尴尬且不知所措。只是现在的她,早已不似从前那般能化解尴尬应付别人了。

    之前的那场病,使她断绝了与任何不熟悉的人交流的机会与能力。导致她早已习惯那样,遇到问题就把自己缩进壳子,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顾宸一直在看她,看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一阵阵隐痛。总是说不出来感觉很不对劲。现在的安宁是他从没见过的。也从没想象过她会变成畏手畏脚,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的印象里,安宁虽说算不上闹腾的性子,但是至少是鲜活的,是有生命光彩,发着光的。现在的她给人充满了沉静的感觉,静的没有生命一样。

    这一顿饭只有周教授和梁行健吃得开心,他们三人都各有心事。

    安宁满脑子都是顾宸姜梓涵在一起的画面,以及她和顾宸过往的画面来回交织。仿佛下一刻,大脑就会不堪负重罢工晕厥。

    顾宸满脑子都是以前的安宁和现在的安宁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对比图。以及想到之前许嘉盛跟他说的那番话。他越来越想知道安宁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梓涵则是一直在想顾宸和安宁以前是什么关系,为何明明认识却如此生疏的样子。又为何顾宸总是往安宁的方向看去,却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

    ......

    饭总是吃完了,不管吃没吃好。

    下午周教授陪同安宁一起,又和梁行健在办公室讨论了一下午,要不是周教授临时又有事情处理。他们可能晚饭都要一起吃了。

    周教授走后没多久,医院也快下班了,安宁便跟梁行健道别外加感谢的鞠了一躬。

    刚下到一楼,就看到前方顾宸和姜梓涵一起走了出去。听到姜梓涵笑着跟护士们打招呼。稍后又听到护士们一起颇为羡慕的语气称赞姜梓涵是人生赢家。

    “姜医生年纪轻轻就马上评为医师了吧,还有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好羡慕哦。”一个护士刚说完,就马上有另一个护士接着道:“姜医生父亲现在好像是另一家医院的副院长了,当初来好像有避嫌的意味,可能也是男朋友在这家医院吧。顾医生背景也很强的,今天来的这位艾滋病专家,据说就是顾医生亲舅舅呢。”

    几位护士热烈地讨论羡慕着姜梓涵的人生。安宁不觉就已经开始和姜梓涵进行对比了。

    论出身背景,安宁自知是比不上姜梓涵的;论学识,姜梓涵出国留学现在又是一名出色的医生,依旧比不上;还要比什么呢,哦,男朋友,安宁自嘲一笑。

    是啊,安宁你看,你真的不如姜梓涵优秀吧,顾宸离开你真的找到了更优秀的人。一个比你优秀好多的人哦...

    安宁这次没有再躲,而是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前面依旧是姜梓涵挽着顾宸手臂并排往前走。没有一个回头。

    快要出大厅,安宁才看清原来外面下雨了,看样子还不小,怪不得今天黑的这么快呢...

    可是安宁今天走的急不光是没带伞,连外套都忘在了研究所。安宁对于自己再次行事不稳妥而无奈扶额。这时冷意传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呼了口气又搓了搓胳膊。

    再抬头,一幅画面映入眼帘,湿了安宁的眼眶。

    前方雨幕里一个高大有型的男人为身旁娇小的女人撑开了一把打伞。男人把伞倾向女方,他们在伞下互相依偎着走了出去。

    安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平日习惯上扬的嘴角这一刻似是得到了特赦令,忽的落了下去。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打在大厅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