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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病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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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娴语气终于变了变,担心地问道:“只有失眠吗?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安宁你如实告诉我。”

    安宁最终也还是隐瞒了,她说不出口她又失控过,吃了药。她从心底怕极了那样黑暗的日子真的再次来临。

    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失控。这个时候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她这时又故作轻松地摇摇头,还笑着安慰王娴,说她太紧张了。自己就是这几天工作研究药物的事情有点烦躁而已。

    安宁怕王娴不相信,只能一鼓作气说完话睁大眼睛跟王娴真诚地对视。王娴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最后还是被安宁说服,特赦安宁下了车。

    ……

    顾宸今天下班刚到家,身体左右摇晃着懒懒散散地换拖鞋,偶尔还能听见两声轻哼。就听顾母让他换身衣服,好好准备准备,说是一会儿要跟姜怀军和姜梓涵一起吃顿饭,庆祝姜怀军身体康复。

    顾宸听完立刻身体不晃了,歌也不哼了。眉头倒是忙着紧皱起来,眼神也来回飞速转着。

    知子莫若母,顾母一看自家儿子的神情,就知道他正憋着坏呢。干脆截了他的话,继续说:“梓涵那孩子也挺好的,你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人家没事儿就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儿,这回轮到人家父亲身体抱恙,咱们也不能太过冷漠。你呀,就算有天大的事,今天饭也得吃。”

    顾宸一听他妈这明显要生气的语气,顿了顿,开始嬉皮笑脸歪着头说:“哎呦,我的母上大人,我可没想着不去,去,换身衣服就去还不成嘛!”

    换完衣服出了门顾宸将车子往餐馆开去。

    饭桌上,果真如徐谨之所料,两家长辈开始轮番催婚。顾宸只能状似认真吃饭,一直低着头故作都没听到的样子。

    谁知两家长辈谈到他们的婚事,愣是停不下来,他都要吃撑了,他们还在聊,这期间好像就只有他一人在吃。

    他无奈般放下筷子,抬头瞥向自己爸妈,然后劝说道:“姜叔叔刚出院,你们就在饭桌上一直说话,姜叔叔还怎么吃饭啊?”

    顾父原本也没有太掺和儿子结不结婚的事儿,一直都是顾母在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这会儿听到儿子这话,也明白什么意思。

    顾父也开始按着儿子的话接下去,连忙打着抱歉,又招呼姜怀军赶紧吃菜。

    姜怀军可能没看出来,但是姜梓涵却很明白顾宸的想法。当初就是她一心追求顾宸,外加顾母的帮衬才和顾宸走到一起。

    即便在一起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的发展最大限度只是拥抱,还是姜梓涵主动抱上去的。想到这些,姜梓涵眼角也垂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饭愣是下不去筷子夹。

    相比今晚安宁那一桌,顾宸他们这一桌饭吃的也是各怀心事。

    顾母和姜怀军都在想着怎么促成婚事;顾父则在思考则在思考怎么才能打消顾母非要催促儿子结婚的想法;姜梓涵在想今天这么一催婚,顾宸会怎么做;顾宸则想尽快跟姜梓涵讲清楚,不要再这样耽误下去了。

    吃完饭刚往楼下走,顾宸好像看到了王娴的身影,他虽跟王娴交流不多,但还是认识的。他们也是一个高中的。

    看到王娴,顾宸自然而然想到安宁。吃饭期间一直微皱的眉头这时都舒展开了。抬头想看看有没有安宁。

    结果刚一抬头,就跟安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看到安宁的第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住目光。贪婪般地盯着她看,墨色长裙衬得她宛若油画里走出的古典美人。初见惊艳,再见倾心。

    但是,不过一瞬,顾宸眼看着安宁忽地低下头,转身就往外走去。反应过后,只来得及看安宁甩起的裙摆一角,顾宸盯着安宁背影出神了。

    接着,王娴也看到了顾宸,联想到刚才安宁急忙忙地逃离,她也明白过来。

    即便是有长辈在,但是王娴一想到自打顾宸回来,安宁就开始发生各种变化,不得不对顾宸设防了。

    虽然安宁不说,但是她能明显察觉到现在的安宁每天都穿着精心打扮的衣服,嘴上每次看见都带着口红印记,情绪也开始愈加的不稳定。时而会盯着一处发呆,时而会开心的笑出声,时而又一脸掩盖不住的落寞…

    即便没遇见顾宸时的安宁每天都是一副很淡的笑脸,但是那也表面她的心情是稳定的。没有大的起伏对安宁来说已经来之不易了。

    王娴不敢冒险,这个时候也必须提醒顾宸不要想着打扰安宁了。她硬着头皮朝他们走去,到顾宸面前站定。

    然后小声跟顾宸说:“你现在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又对着三位长辈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顾宸到了之后,王娴直接冷漠开口:“既然你是医生,我也不用多说,你应该感觉到安宁身体不太好,她现在也受不了刺激,为了防止你影响到她,还是希望以后看到安宁你尽量避开。”她一直没有看顾宸,而是盯着窗对面的安宁看。

    顾宸也看了过去,明显能感觉到安宁在调整情绪,但是好像没成功,反而有点烦躁起来。他眸色暗沉,嗓音跟着低沉地问:“安宁是生了什么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似是不需要等王娴回答般抿了抿唇又继续说道:“抑郁症是么”虽是问句,但是他却说的如此肯定。

    王娴听到这句话,侧眸看向他,似乎没想否认,但也绝不会承认。只是留下一句:“是不是不用你操心,你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远离她,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当然如果你还爱她的话...”转身拉着陈依言向安宁走去。

    顾宸却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安宁。直到安宁坐上车,车子从他的视线消失才收回目光。

    ......

    回到家,安宁把背包挂在架子上,觉得头发绑的有点紧,现在感觉勒的慌,抬起一只胳膊把头发散开了。

    随便把鞋子脱掉就要往里走,但是刚要踏出第一步,另一只脚又退了回去。安宁对自己的强迫症也很无语,抓了抓头发又弯下身只得把鞋子摆整齐再往里走。

    她按照平日的流程进行着。终于收拾好自己,浑身疲惫地躺到床上去。拿被子直接蒙着脸准备睡觉。

    但是睡着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越想压下心头的焦躁,焦躁就反抗的越起劲。最后还是打开抽屉准备吃安神药,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安宁毫无预兆地崩溃了。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眼前好像放电影般切换着顾宸和姜梓涵在一起的画面:他们在商场并排而站的画面,他们一起撑伞从她面前离开的画面,他们要结婚的画面,他们互相准备婚礼的画面,他们穿婚纱西装的画面,他们互戴戒指的画面,他们当众亲吻的画面...

    安宁抓狂了,她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曲着腿,痛苦地嚎啕大哭,面部也变得狰狞,眼泪成股的从那双空洞无望的眼中流出...

    她一边狠狠地揪住头发挣扎着想要控制自己,一边又抓狂地反抗着,唇也被咬出血了。

    最后残存的一点点理智,想要支配她去拉床头抽屉去拿药,可是刚拿到药又想起刚刚对王娴说的话,嘴里一直说着:“不能吃不能吃,我不吃药,不用吃药...”哐的一声,把药瓶砸了出去。

    安宁再一次走进深渊,在黑暗里无助地跺脚,绝望的找不到出路。这样的状态到后半夜才慢慢转好。

    此时凌晨三点四十分,卧室的灯一直开着。安宁睁开肿的不成样子的眼,慢慢看清了卧室的陈设,似是缓了过来。

    但是长达将近四个小时的斗争,安宁早已筋疲力尽。脑子也不会运转了,僵硬着抱住双膝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即便折腾到凌晨四点左右,安宁还是只睡到早上八点多就醒了。

    她这会儿刚醒,人还没从被子里出来,想伸伸腿,刚准备动,就感受到了全身的酸痛。她还有点惊讶,又想睁开眼睛,结果又感到眼睛酸的发胀。

    把酸疼的胳膊拿出来,用手揉了揉眼睛,摸出来眼睛肿的很大,之后再也躺不住了,连忙起身下床,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刚下床想去照照镜子,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丢在地上的几个药瓶,有安眠药物还有几瓶抗抑郁药物。

    安宁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盯着散乱倒在地上的几瓶药发呆。脑子里好像有一种模糊的印象,有关于昨晚的崩溃行为。

    她无措的慢慢蹲下捡起几瓶药,拿到手里好像终于想起了一些片段。她手止不住颤抖,扶着旁边的椅背站起身,把药放到桌子上,又回到了床上。

    感觉自己坐不住,又躺了下去。她着急地开始锤头,想要把昨晚干了什么清晰的记起来,但是怎么都办不到。就像喝了断片的人一样。最后也没想起更多,安宁有点低落的在床上捂着脸翻了翻身。

    肚子发出抗议咕噜咕噜地叫着,刚要下床去煮点东西吃,手机消息提示音想了一下。她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打开微信一看,是一个黑白各半的头像。认证消息是加她为好友,来源朋友推荐。

    安宁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同意。也没继续纠结,抿了抿嘴起身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