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华丽的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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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濒近商业带的贝曼街,尽管在三年前一次事发后,碍于怪异事件,已经没人敢在这里搞开发,但来来往往借道而行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街角旁靠着个卖猫的女人,身体掩在灰红色斗篷下。俏唇微勾。

    手指轻微搭在猫笼上。

    在她的指下,恹缩着几只猫,身体垂病,似乎显得并不怎么开心。

    她看着人影重重叠叠地从面前走过,并没有主动去吆喝或发出声音,似乎身上拢上淡薄的剪影,和这个世界划分开。对于面前事物无动于衷。

    但是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路边,依旧会吸引起部分注意。

    一个小孩在大人的拉扯下蹦蹦跳跳地走过,回头不止地看着笼子里的猫咪,指着地面,“妈妈,我要买猫!”

    大人厌恶地瞥过一眼:“说了多少次了,家里养你一个就足够了!”

    牵猫的大婶路过,掂了掂笼子里的猫,瘪瘪嘴。

    “你这猫啊,皮毛又脏,真不如市场上的好,值个多少钱啊?”

    女子伸出三根指头。

    “顶多两百,多一分都不值!”大婶提步就走。

    见好久身后没传来声音,女子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又回过头来,“好吧好吧,你赢了!”

    一手交完钱,一手拿出前面牢笼里精神健康的猫咪。

    “对了,最里面的那几个不动弹的......”大婶注意到。

    女子小心地护住了他们,“这是非卖品......”

    “切,谁稀罕那些,我看呐,那几个病得要死的,显然是活不久了,根本卖不出价钱!”大婶顿时拔高音调。

    斗篷女子没有争辩。

    大婶说得,也有可能是事实。

    她依旧耐心等待着。

    “看一看,瞅一瞅,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啦。”

    突然间传来的声音,勾起了不少人注目。

    一个少年。

    骑在大号旅行箱上。

    缓缓驶来。

    骑出了如临沙场、万人莫敌的气势。

    面向好奇的人群,他四处招摇。

    “卖东西啦卖东西啦,有轮有壳,防风防嗮,带着干粮与衣物,没错,这就是宅家旅行的必备之物......房车!”

    “不要899,不要989,它只要998。”

    “有了它你在也不用为房贷所累,而且可以随时随地睡下。”

    “累了可以用它代步。”

    “胖了可以在里面压缩脂肪。”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人心险恶,本产品特地设立了可以和外界沟通的‘中指窗’。这样打不过架的时候躲在里面竖中指嘲讽。”

    “有了它妈妈说我再也不用担心蚊虫侵扰,睡里面时遭遇它们,只需一键轻启消毒按钮,顿时通风口道关闭黄烟四起,保证一个也活不了!”

    “最关键的是,这种旅行箱从你小养到你大,等行将朽木时直接埋入地下,不麻烦您的亲朋好友,还能节省抬棺费。”

    过往的人嘻嘻哈哈,没人理他。

    在他们看来,江夜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奇遇点数的哗众取宠小丑罢了。只有不去理,他就生不出文章。

    “我还计划研制了2.0版本,增加在陆地的滑动底盘;增加在水里的漂流底盘。这样在睡觉时把自己像个漂流瓶一样寄出去,醒来时不知自己在何处,就可以实现真正的四海为家。”

    “怎么样?这可是真正的‘奇遇’工具。”

    “就是有点费命......”

    周围人群都默默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事?

    您能来一个以身试法?

    走着走着,江夜来到了那个斗篷女身边。

    “小姐姐,你要买吗?”

    “不买。”

    “对自己好一点,别卷铺盖睡大街了。”

    “......”

    谁特么真稀罕那种东西?真进去了才是一种折磨吧!

    “真不买?”

    “不买!”

    “那你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的产品上市计划。现在只要五块五,一包辣条的价钱,就可入股百分之一,将来有机会体验变形金刚科技版、兰博基尼豪华版、涡轮增压极速版,等众多精品系列......”

    斗篷女觉得这特么就是个疯子。

    怎么在这种时候,疯子恰巧惹上自己,太倒霉运了。

    她扭过头去,理都不理。

    江夜一见,‘嘿’一下子生闷气了,拿起一条粉笔,从两人之间街道上画开。

    ???

    “既然你不愿做客户,那么我们都是卖主,互相之间就是竞争关系。那半边客户归你,着半边客户归我,谁也不许截胡,看谁能率先卖出去!”

    江夜理直气壮地指着街道说。

    斗篷女气笑了。

    截胡你个鬼哟!

    她卖的是猫,那人卖的是箱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产品好吗?

    不不不,更应该说,谁会买他那个见鬼的玩意儿?

    时值傍晚,道上路人越来越少,就快见不到踪影。

    而那个少年还在锲而不舍,每有经过的人他必推销。

    斗篷女突然有了个想法。

    像这种智商欠费的二货,呵呵......

    何不拿他开刀?

    这样简单方便,省得她去费更多的劲。

    江夜感到背上被人一拍,顿时回过头来。

    纤妙的手指朝他勾勾:“过来!”

    “来干什么?”

    斗篷女故意表现出一幅难言之隐,面带涩红,露出娇然勾人的样子:“我,我......想让你帮我个忙。这里不太好......”

    江夜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

    “没问题,小姐姐!有什么生理难题,都包在我身上,我懂的!”

    ......谁跟你说是生理难题了?

    为了更重要的利益,斗篷女勉强忍下了这口黄腔。

    七兜八转,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狭隘角落。

    只有一个道口,被废弃砖瓦堆积在中间,是不可能再有人来了,也不会让他逃出去。

    站在江夜的背后,斗篷女再也不用掩饰目光里的凶狠。

    同时,一手按在斗篷下。

    唯独这次没有一点愧疚,完全怪不得她。

    这小子,纯粹是自己找死!

    像是夜里悄然垫伏的豹子,就要扑上猎物。

    就在这时,江夜掏出一款长杆,十分熟练地架起手机,打开摄像头。

    “兄弟们,老铁们,富......富含年轻美貌的大小姐们,动起你们的手指,手动扣666为主播打call。”

    “这是我直播卖旅行箱的第二十八天,我很凄惨地告诉大家,又......又又又又失败了。”

    原来是搞主播,怪不得,不然干那种蠢事干嘛,行为艺术吗?

    “但是没关系,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小姐姐,和我同病相怜!”

    镜头一转,对准了斗篷女。

    斗篷女:?

    谁跟你同病相怜了?

    套近乎!

    “她的猫没有卖出去几只,就像我的箱子没有卖出去一样。我们共同忍受着人心的冷漠,在漫长寒夜里相互依偎取暖,她知我长短,我知她深浅,用身体和身体之间的热能传递,成了知己知彼的患难之交......”

    神特么依偎取暖!

    现在的主播真是,为了吸引流量,什么胡话都敢乱说么?

    斗篷女遗憾地收起了眼里的绿光。

    现在是在直播镜头下,当然没法动手,不然之后会被督查科那群人找上门来。

    甚至之后也没法再对这个小帅哥动手。他最后一眼见到的是自己,而自己的面貌已经暴露在直播间,如果他失踪,必然引起怀疑。

    可惜了,让这逼货便宜。

    “如你们所见,现在看到的这段视频是录播。”江夜又淡然地说。

    录播?

    斗篷女觉得自己又行了,悄然泛起绿眸。

    关于自己的视频,流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这里连人带货销毁......

    “但是手机联网到电脑,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发布。相信这个时候你们已经为我守在电脑前了。”

    斗篷女遗憾,收敛了动作。

    都怪这个‘准时发布’......

    “尽管说视频也能通过手机删除,只需轻点屏幕下方的取消键......”

    绿光亮起——

    “然后再输入我的24位数密码就可以了!”

    又熄灭下去。

    江夜的背后,斗篷女气息急喘,神色偾怒。

    这逼货,话语中要不要那么多转折!

    一次次地雄起又松弛,这样人家很累的!

    会不会是有意的?

    不过想到主播都这个尿性,一句话非得绕来绕去吸引注意,她也就释然了。

    这小子就是单纯欠揍!

    既然没法‘办事’,这个少年对她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斗篷女抽步欲回。

    没曾想,道路被一条纤长的手臂拦住,江夜身子勾在道上,堵住出口,眸子中绻起好看的笑意。手中已经暂停住录像。

    “小姐姐,你似乎忘了~我不是说了要帮你解决生理难题吗?”

    斗篷女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临时把他诱骗到这里,借口还没有编。

    本以为就能直接把他解决掉的,哪知道......

    “不用了!”

    “好人帮到底,怎么能说不用就不用呢?”

    被堵到墙角,斗篷女警觉地抬起头。

    江夜眯起眼,危险地舔起嘴唇,正凝视着她。

    “你想干嘛?”

    “来到这种无人知晓的角落,烈火煎熬的急迫,难以按捺的欲望,满地狼藉湿痕,都说了是生理难题么,应该干的事情是什么,你懂的!”

    在这一天,斗篷女终于想起了警察的好,目露惊慌:“我跟你说,你那样做是犯法的!”

    江夜猥笑:“事不宜迟,就让我们来干正事吧。”

    不等她多做反应,江夜已经飞快地将她身子按坐在地。

    然后一转头,面对着道口自信地拍拍胸膛。

    “小姐姐,你尽管嘘嘘,我来替你把风!”

    ???

    斗篷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拉我到偏僻巷角难道不是因为嘘嘘?”

    “......”

    好像也没啥问题。

    但我特么一个大女人要找你个男的把风?这逼货在心里对自己没点定位吗?

    借坡下驴,斗篷女不想跟江夜再多纠缠。

    好不容易在地上滋下一点水。

    拐角传来运筹帷幄的险恶笑声。

    “在下掐指一算,小姐姐你没带纸吧?”

    糟了......一直来被这货忽悠懵了,还真没想起。

    江夜嘚瑟地扬了扬手中纸筒。

    “不贵不贵,价格只要288.”

    ......

    在江夜不断催促之下解决掉‘问题’,斗篷女筋疲力尽,宛若掏空了身子,虚脱般地回到原地。

    这个混小子......

    目光抽搐地看了旁边江夜一眼。

    “好了,最后说一句。一直以来我发愤图强,下决心有一天卖不出这箱子,就待在里面睡一天,直到成功!加油,奥利给!”

    依旧打开视频界面,江夜在上面留下总结语。

    好强的意志力,那你还真棒棒哟。

    斗篷女冷哼一声,她早就看透了,这些主播无非是要在结束的最后时间卖个关子,以此博取同情和支持......

    说完江夜便一个熟练的乌龟缩壳钻到了箱子中,伸出的手不忘把拉链拉上。

    斗篷女直接被这波操作给秀懵了。

    沃勒个去。

    这么个破玩意,还真有人能睡进去的?

    这人祖上是龟太公吧?

    一只眼凑近缝隙,热烈地向她发出邀请:“小姐姐,要不要一起来?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冷,里面虽小却很暖,挤一挤我还能给你挪出空间......”

    挪出个瓜皮!

    怕是要碾成压缩饼干才能装得进吧!

    鬼知道这个精神病想拉自己在里面做什么?

    斗篷女嘴角抽了抽:“不用了!”

    “难道是对你的身材不够自信,觉得自己太胖太重体型宽装不进来......”

    斗篷女忍住嗔怒:“我说不用了!”

    “那好吧。不过这么好的栖身之所摆在你面前,第一天你可以不动心,但你憋得了初一憋不过十五,总有一天......”

    “滚!”

    “好嘞您~哎呦喂,我滚不动......”

    “不滚你就闭嘴!”

    饶是不想多事的斗篷女,也终归破防了。

    她有种提起这个手提箱然后连夜乘飞机来个高空抛物的冲动。

    ‘哼,哼,哼......’

    不久后,箱子里便传来酣然呼声。

    还挺舒服。

    斗篷女彻底无语了。

    怎么做到的?

    这尼玛真能有人睡得着?

    没个住狗窝十年八载的经验,都干不出来吧?

    斗篷女靠近,侧耳仔细听了听。

    呼噜声十分均匀,绝不可能是醒着的人装模作样出来。

    不过既然如此,那她就放心了。

    无视这个二货,接下来,她可以大手大脚执行自己的计划。

    一颗心松懈下来。

    殊不知,里面的江夜正透过缝孔凝视清楚。

    那只是网上录下来的一段音频。

    打呼噜那种坏习惯?抱歉,他没有!

    江夜的计划很简单。

    他要接触这个女子,监视她,还要保证她如若无事地进行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不开摄像头,那么她犯案的目标就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威胁到自己的人生安全。

    如果开了,就会被发现自己明目张胆的意图,那么等于打草惊蛇,一旦潜在犯案人员放弃行动,自己找不到证据和真相,任务便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此一个矛盾的情形下......

    那么最好的方式,便是把自己伪装成疯子。

    疯子不按常理出牌,这样反倒成为了常理。

    尤其是关在箱子里,让她没法观察自己,从而有机会公然窥探她行动。

    有的时候,天才和疯子只在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