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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孩子娘对不起你(精彩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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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知道了,奶奶的忌日嘛”那小姑娘仰着头,笑呵呵的回答道。

    “你啊,一点不孝顺,你奶奶生前可是很疼你的”妇人叹了口气,有些嗔怪的瞪了那小姑娘一眼。

    妇人的话,一下子戳中了金大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猛的一抽,好疼。

    眼前,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将金大猛的思绪拉回了三年前。

    那一年,她爹娘惨死在白皑皑的大雪中,死相极其恐怖,她清晰的看到从她娘亲的眼角看到了死前的挣扎,以及那滴血泪。

    她当时整个人都呆掉了,没有了眼泪,没有了动作。

    爷爷把她背了回去,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她瘦了一圈儿,终于在爷爷的陪伴下,缓缓的走出来。

    那天夜里,她抱着爷爷痛苦了一夜。

    她一直以为是天灾,是她爹娘的劫难,却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夜呤萧,这个她爱上的男人……

    真是讽刺…….

    算算日子,爹娘的忌日已经过了,可是清明节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因为害怕她伤心,所以爷爷不曾告诉她爹娘的坟墓在那里,但是若是她有心去找,整个土坝村,找到爹娘的坟墓应该不难。

    她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她三年没有看过的爹娘呢?顺便去爷爷的坟头烧点纸钱,告诉他,她有了孩子,她和孩子都很好,也许爷爷在天有灵也会开心吧。

    ——

    夜很深,很静,金大猛披着自制的斗篷衣衫,站在窗前,闻着从山林间飘散而来的淡淡茶香。

    手不停的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儿,娘带你回去看看你的外公外婆,还有外曾祖父,他们应该很高兴见到你,娘也很想家乡呢”

    话落间,伴随着她嘴角笑靥如花,一滴清泪从她幽深的眼眸中滴落而下……

    翌日清晨,她背着简单的行礼,带上了所有的家当,踏上了回土坝村的路。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以及那抹熟悉的纤瘦身影,躲在大树后面的男子,紧紧的握起了拳头,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她雇的那辆马车便慢慢的进入了乌镇,那个有夜呤萧所在的地方。

    夜呤萧,接近四个月了,为什么想到那个风华绝代的俊美男子,她心还是那么痛,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呢?

    努力的吸去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金大猛把手覆盖在肚子上,拿起斗笠,让马夫在一旁的纸钱店铺停车。

    她不想呆在乌镇,但是既然要上坟,香烛纸钱是不能少的,现在土坝村没有人了,这些必须得准备,即便不愿意,她还是要下车。

    交待马夫几句,然后她带着斗笠,进了纸钱铺。

    “小姑娘,您是要买纸钱上坟吗?”

    金大猛一进屋,纸店铺的老板就热情的招呼着。

    小姑娘?金大猛一愣,她都是怀有身孕的妇人了,居然有人如此称呼她,倒是让她有些尴尬了,低头看到身上防寒的斗篷衣,金大猛恍然大悟,这件斗篷衣都是茶香村那些采茶姑娘特意制作来兜茶的,她看着比较方便,所以也做了一件,为了保暖,她还在夹层里塞了很多棉花,这样她和宝宝就能暖和又方便。

    这件斗篷衣,除了保暖,还有就是大,所以以至于她进屋别人也看不出她怀有身孕。

    金大猛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点点头,只顾的来到一旁挑选起香烛。

    突然从东街口传来鞭炮声,还有人么吵杂的声音,听着这声音,低头挑选着香烛的金大猛有一丝疑惑。

    乌镇可没有谁在这条街上放鞭炮的啊,她下意识的站在店门口看了看,看到人头攒动,围满了人群,更本看不清楚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那边怎么了?好像有什么热闹事儿?”金大猛把脖子伸出老长,但是还是看不到。

    “这是夜大少爷今天下聘的日子,依照风俗啊,这十里红妆可是要带着一起围着整个乌镇转一圈儿的,诺,你看那花轿里的就是新娘子呢,听说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啊,这有钱人下聘的场面就已经闪花眼了,不知道三天后的大婚,那是有多热闹呢”老板娘听见金大猛问起,便很客气的回答。

    “青梅竹马?那新娘子可是夜夕颜?”金大猛心底划过一丝不安,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能和天才风水师一起长大的姑娘能有几个?自然是夜家大小姐了,听说他们一家人都吃了长生不老之药,达官贵人都巴结他们的不得了,就连三个国的皇帝都有意拉夜少爷进宫当国师呢,啧啧啧,真是一对佳偶天成啊……”老板娘滔滔不绝的讲着,口沫横飞,眼眸中权势嫉妒羡慕。

    金大猛泪眼婆娑的盯着那群人影,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似火的冷峻男子缓缓的随着人群而来,那样镌刻清俊的面庞,那样风华绝代的笑容,一如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般。

    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里,金大猛与世隔绝,没有听到过关于夜呤萧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们两个,仿佛已经站在了世界的两端,彼此的距离,永远也无法再企及。

    金大猛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口,张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小脸渐渐的有些苍白起来。

    她手脚慌忙的把香烛放在竹篓里,付了银子,快步出了纸钱铺子,她不想,不想见到这样让她窒息的场面。

    但是她刚踏出店门,迎亲的队伍已经来到了跟前,夜呤萧今日可谓是穿的喜气洋洋,大红的蟒袍格外的耀眼,这蟒袍衣身有织金云肩,通袖襕,膝襕,云肩内饰过肩喜相逢蟒一对,左右通袖各用行蟒一条,前后膝襕用行蟒数条,五彩织金蟒周围伴着海水云纹,端的是气势迫人,令人不敢直视。

    蓦地,金大猛便垂下头去,有湿湿热热地东西就要夺眶而出。

    可是,她却拼命忍住,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说好了不哭,说好了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为什么,她还要掉眼泪。

    不哭,不哭,她不应该哭的。

    她放在桌上的那份合离书,夜呤萧肯定已经签了吧。

    呵,从此他们再也不是亲密无间的夫妻,而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说了不放手,可这么轻易的,他就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

    而且现在都已经下聘了。

    原来,这三个多月,不是她的行踪有多隐密,不是她做的有多高明。

    而是,夜呤萧已经放手了。

    呵……她应该高兴的,夜呤萧终于放过她了。

    不管他是不是仍旧恨着,至少,他放手了,再也不会纠缠她了。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确实应该高兴的。

    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呢?

    夜呤萧坐在马背上,看着下面的众人,没有一丝表情,周身散发着一抹落寞的气息,但是金大猛没注意到这些,她只看到他大红的长袍,刺痛了她的双眸。

    不经意间,夜呤萧似乎感觉到了有人的注视,他缓缓转过头来,穿过重重人影,看到了一身斗篷素衣,带着斗笠的熟悉身影,剑眉微微一蹙,他怎么有一阵恍惚,觉得那人是大猛呢?

    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可笑,金大猛三个月前就决意离开了,现在她怎么会回来,但凡她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她便不会那么绝情的离开他和丢丢。

    所以夜呤萧只是淡淡的督了一眼,他便别过脸去。

    随着队伍的移动,一辆花轿缓缓的从金大猛身边而过,上面刺绣着龙凤呈祥,栩栩如生,非常华贵精致,里面应该坐着那个人吧,金大猛想着。

    拳头紧紧的握起,她心里的不甘心慢慢叫嚷着,让她想要冲上前去询问。

    她可以接受他娶任何人,但是她不能答应他娶夜夕颜。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一定会伤害丢丢的。

    心里想着,她的脚步慢慢挪动,赫然,她肚子一疼,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肚子里的宝宝在踢她,她猛然捏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那么冲动。

    她很难想象若是她冲过去,她和她的孩子一定会受到伤害,万一她宝宝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么活?

    夜呤萧已经不爱她了,她还能奢望他给她关怀,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长相十分讨喜的喜娘穿的非常喜气的挥舞着手中的丝帕,轿子几个的小丫头提着篮子,里面装满了糖块,枣子,桂圆。另外几个小丫头里面装的是铜板和花瓣,一路上走走洒洒,很多人跟在后面捡铜板,捡糖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后面跟着的是长长的队伍,几十辆马车全装着聘礼,足足的排了好长好远。大红的喜字贴的每箱都是,长长的红色丝带,绕的全车都是……

    如若我赠你十里红妆,你可应我此生身旁

    如若我赠你三世轮回,你可应我永世相随

    多少思念在回忆里灼成灰,而你迟迟不归

    多少欢喜在流年里枯萎,经不起此情可畏

    我无怨无悔,碧血成泪

    演一场凄美,谁错谁对

    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花轿,泪眼朦胧间,金大猛恍若行尸走肉,慢慢的离开了热闹的街道。

    一整夜,彻底未眠。

    ————

    翌日清晨,金大猛便出门了,今天是清明节。

    天气有点清凉,所以她还是穿上了那件斗篷衣。

    出门的时候,风太大,她还是戴了那顶斗笠帽,黑纱遮去了她苍白的容颜。

    沿着小路,她打算走路去土坝村,现在土坝村成了传言中的*,没有人愿意去,所以想要顾马车,是不可能了。

    在一旁的包子铺子,她买了写热腾腾的包子,在水壶里灌满了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土坝村走,

    好在距离土坝村并不是很远,三公里路罢了,一盏茶的功夫应该能走到。

    刚买好了包子,金大猛刚准备塞进包袱里,肚子里的小家伙兴许是饿了,开始在她肚子里抗议起来。

    金大猛明显地感觉到,小家伙在她的肚子里动了动,甚至是踢她。

    停下脚步,金大猛抚上自己的腹部,不由开心地笑了。

    喃喃道:“还好有你,宝宝,娘这就给你吃好吃的”

    说着把油纸里的包子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因为担心饿到孩子,所以也顾不得街上人多人少了,直接把斗笠的黑纱掀起来,她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嗯,为味道不错”金大猛自言自语道,然后把随身携带的水壶拧开,喝了一口。

    结连五个包子下肚,她好多了,所以把剩下的塞进了包袱,把斗笠的黑纱放下来,沿着出镇的小路,往土坝村走去。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一个炽热激动的目光盯着她,还有一抹疼惜的目光追随着她。

    也许是吃饱喝足了,金大猛走的比较轻快,当她来到土坝村时,差不多用了半盏茶的时辰。

    暂时找不到爹娘的坟墓,所以金大猛打算直接先去金财运的墓地。

    看到四周荒无人烟的村子,冷冷清清的,不少人家土墙上都长满了青苔,爬满了爬山虎。

    阴气森森的感觉扑面而来。

    金大猛收了收披在身上的斗篷衣衫,提着竹篓,一路走一路撒纸钱。

    毕竟她是整个村唯一活下来的人,这些纸钱就当作是孝敬他们的吧,只希望他们能在地下得到安息……

    远远的,看到半山腰上孤立的坟墓,蓦然,鼻子又是一酸。

    金大猛的眼泪流淌而出,她努力的吸了吸,擦干。

    跪在地上,她慢慢的拿出纸钱和香烛,点燃,上香,烧纸钱。

    “爷爷,我带宝宝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金大猛看着坟墓,嘴角挂着浅笑,但是眼泪却夺眶而出。

    “你在下面好不好?可见到了爹娘?你是害怕吓到我吗?都不给我托个梦”

    “对了,爷爷,爹娘的墓地在那里啊,我都找不到呢”

    说着,她把包袱里的八卦镜掏了出来,继续喃喃道:“爷爷,这八卦镜上面怎么会沾了血迹呢?又是谁的血迹呢?你一直把它带着,是为了什么呢?”

    “爷爷,我好想你啊,大猛现在过的很好,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肚子里的孩子抚养长大的……”

    ……

    金大猛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半盏茶后,她才慢慢起身。

    脚步一虚,她脑子有点恍惚,往一边栽了过去。

    突然,她被一只粗糙苍老的大手托起了胳膊,所幸她才没有摔倒。

    当她回眸看向恩人时,随即一愣,脸上划过一丝讶异。

    “丑嚒嚒,你怎么在这里?”

    扶着自己的正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丑嚒嚒。

    看到金大猛认出了自己,丑嚒嚒连忙下跪,老泪横流。

    “少夫人,老奴终于找到你了,果然是你,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丑嚒嚒,你快起来,不要叫我少夫人了,我早已说过,我不是什么少夫人”金大猛蹙了蹙眉头,语气平和的说着扶起丑嚒嚒。

    “不,在老奴心里少夫人就只有您一个人,少爷是爱你的,少夫人回到少爷身边吧”丑嚒嚒拽住金大猛的手,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金大猛听到夜呤萧还爱她,突然苦涩一笑,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都要和夜夕颜成亲了,还说什么爱我呢?”

    想到夜夕颜,她心猛然抽紧,她真的就这么认了吗?夜夕颜害她那么惨,她不配得到幸福。

    突然,她心一横,不行,夜夕颜那么歹毒的女人,她不能让她这样如意,即便是和夜呤萧合离了,至少她要让他知道夜夕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少夫人,少爷他……”丑嚒嚒挪了挪唇瓣,不知道如何开口。

    终于她激动的紧紧握住金大猛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是不是在怪少爷那日没有及时来大火中救你?其实你是错怪了少爷啊,那日符箓被大小姐抢去了,那也是老奴不好,老奴应该死守着那符箓啊,你知道吗?少爷为了用寻龙棒测出你的方位,不惜损了修为,磨损了精元,他是真的爱你的啊……”

    丑嚒嚒流着泪,一口气的说完,再次跪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金大猛无比震惊的看着丑嚒嚒,倒退一步。

    “老奴说的都是真的,少夫人,少爷为你做的太多了,你不应该离开少爷啊……”

    这么说……金大猛脑中一痛,想到那日在符箓上赫然呈现的字迹,现在想想看来,虽然和夜呤萧的字迹极为相似,但是似乎少了一丝刚劲的力量。

    难道……当初在符箓另一边写下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话的是夜夕颜?

    这个女人……

    “告诉我,夜呤萧在那里?他在那里?”金大猛发疯似得托着丑嚒嚒的手,撕心裂肺的问道。

    “在,在夜家的皇陵,清明节要祭拜祖先的……”

    丑嚒嚒还未说完,金大猛已经跑远。

    金大猛跑的很急,好几次她差点摔倒,但是她却全然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夜呤萧,告诉他一切,不管他信不信,但是她却有十足的把握,至少他不会再娶夜夕颜了。

    即便他们不能在一起了,她也绝对不要夜夕颜幸福,这个踩着别人鲜血走上巅峰的女人,不配得到幸福!

    看着消失在山脚下的素色身影,一抹蓝色身影紧追而上。

    ......

    此时,夜家的陵墓里,夜呤萧带着丢丢,夜夫人,还有夜夕颜,也在给夜家的祖先们上坟。

    感觉时辰差不多了,夜夕颜侧头看着趴在夜呤萧肩膀上的丢丢。

    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这丫头,真是鬼精灵的很,这三个多月,她没少被她折腾,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若不是顾忌着白羽凌,她早就动手除掉这小丫头片子了。

    几天是个机会,她不能错过,白羽凌进入冬天就要闭关,现在初春刚过,按照往常的时间推算,他还没有那么早出关。

    而她在丢丢身上摸了荷花液,他是感受不到丢丢的气息的。

    现如今,她离距离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她不能再容忍有任何的差错,所以丢丢和夜夫人必须死!

    她可不想以后逍遥的日子里带着两个肿瘤,提心吊胆的生活。

    夜呤萧那么寵爱丢丢,丢丢又那么讨厌她,她早已经伺候够了,只有让这丫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她耳根子才清静。

    而夜夫人,虽然她失去了前世那段记忆,但是终究不靠谱,夜长梦多,所以她决定送她和丢丢一起下去,这样就只有她和夜呤萧两个人了,双宿双飞……

    看着夜夫人,夜夕颜走过去温和地笑着道:“娘,丢丢兴许是累坏了,你带着她先出去吧,我和萧郎还有些话要说”

    夜夫人点点头,他们两人虽然要成亲了,但是萧儿却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多留点空间给二人也是极好的,所以夜夫人从夜呤萧肩膀上接过丢丢。

    “不要,丢丢要碍着爹爹,丢丢不要离开爹爹”

    丢丢被抱离夜呤萧的怀抱,突然就哭了起来,小身板簌簌发抖。

    好像极度害怕离开夜呤萧一样,夜呤萧蹙起了眉头,丢丢从未有过如此,她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

    下意识的,他就要去抱丢丢,然而夜夕颜却眼疾手快的挡在夜呤萧的面前,巧笑倩兮道:“萧郎,丢丢是要睡了,这里的阴气重,还是让娘带她出去外面等”

    听夜夕颜如此说着,夜呤萧的眉头舒展开了,点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夜夫人抱着哭泣的丢丢出去了。

    看着消失在皇陵门口的夜夫人和丢丢,夜夕颜眼里划过一抹噬血的亮光,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我已经答应娶你,但是丢丢那里,你要多费心思”

    冷不丁的,夜呤萧突然说了这句话。

    夜夕颜心猛然一紧,当她看到夜呤萧脸上依旧是平常的表情时,她提起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还以为那小丫头片子背着自己告状了,现在看来是过滤了,那丫头已经被她警告过了,而且也受了不少苦,应该不会轻易告状。

    而且她也做的滴水不漏,从不自己出面,都是让下人代替自己收拾丢丢。

    不过经过夜呤萧这一提醒,她更加坚定了要除掉丢丢的决心!

    “这是自然,我一直都把丢丢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夜夕颜说的极度温和,绝美的脸上也真诚无比。

    夜呤萧,淡淡的看了夜夕颜一眼,别过脸去。

    自从这次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夜呤萧便不想见到夜夕颜。

    而这三个月,他所有的心思,都放丢丢的身上,任由她和娘去张罗婚事,没有去过一次南苑。

    看到夜呤萧没有再和她说话的一丝,夜夕颜眉目不由一蹙,他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凭什么,她马上就是他的娘子了,夜家的少夫人了,他这是什么态度?

    从小他不是最喜欢她的吗?为何?现在金大猛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她永远都不回来,被那个践人伤害一次两次还不够吗?终于答应了娶她却还这样若即若离,冷漠的让她心寒。

    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有那个践人死了,永世不得超生,他才会真正的忘记她吗?

    夜呤萧你别逼我!

    夜夕颜心中想着,袖中的拳头慢慢握紧,指甲也陷入血肉里,很多的怨恨在胸腔里不断起伏。

    “萧郎,你没有话跟我说了吗?我们都快成亲了,你这三个月里,对我视而不见,若即若离,我都忍了,可是你不能这样对我了,我……”

    说着,夜夕颜眼睑一垂下,晶莹的泪珠滚落出来,片刻间,就冲花了她脸上的妆容,顿时哭的梨花带雨,让人不忍心再看一眼。

    见她哭,夜呤萧缓缓侧头,看向夜夕颜,目光微凉,带着一抹凌厉。

    “我该给你的都给了,你要少夫人的头衔,我给你,你要做我夜呤萧的妻子,我也给你,但是我心里愿意装着谁,你却控制不了,我也不想骗自己,你应该很清楚”

    莫名地,夜呤萧现在的心里,已经不再害怕自己的言语会伤了夜夕颜。

    夜夕颜双目微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如此毫不掩饰地就从夜呤萧口中说出来。

    不,他应该不知道她做的事情才对,以前他可从来没有用这么尖锐的话说过他。

    难道说,他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想搭理她了吗?

    不,不要,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啊,他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呢?

    不能,绝对不准许!

    “萧郎,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如此对我说话的”夜夕颜含泪摇摇头,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眼眸深处染上丝丝怨毒,“你难道还想着那个践人吗?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吗?她在你们每个人面前装的柔柔弱弱的,单纯又善良,可是最后她怎么样?还不是丧尽天良的放火烧了整个夜府,害死了那么多人!”

    “够了!”夜呤萧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在金财运的坟头,死寂般地金大猛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当年的那场火,不是她放的。

    他当时一点都不信,可是,快四个月过去了,他越来越觉得,金大猛不会骗他。

    夜夕颜诧异地看着眸底已经涌起了怒意的夜呤萧,不由好笑起来,质问道,“萧郎,你是要我多心寒,多伤心?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答应娶我,难道就不准许我说说那践人的过错吗?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一心想要偏袒着她?”

    夜呤萧双目眯起,因为绝望的压抑和痛苦,让他的双眸,渐渐成了一条线。

    “夜夕颜,你告诉我,那场大火,真的是金大猛放的吗?你当着爹的面,当着夜家祖宗的面,你说,真的是吗?”

    夜夕颜心里一惊,微不可见的倒退一步,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萧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也清楚,难道我会骗你吗?你有没有信任过我?”

    夜呤萧紧眯着双眸侧过头看着爹的坟墓,没有说话。

    “好,我发誓。”夜夕颜差点咬碎了满口银牙,她二指竖起,举在头顶:“当年,是我亲眼看到......”

    “住嘴!”

    这一句话,他已经听了很久了,以至于他这四百年里,每次噩梦醒来,耳边都会回荡着这一句,犹如诅咒一般的话……

    她说,是她亲眼看到金大猛放火的,是她亲眼……

    不要了,他已经听够了,再也不想听到,所以他粗暴地打断了夜夕颜接下来的话。

    闭上双眼,他深深地吁了口气,转身,大步皇陵。

    ——

    走到皇陵大门口的时候,原本哭累了趴在夜夫人肩膀上的丢丢,突然睁开了眼眸,看着怀里不断踹着自己的小雪球,丢丢揉了揉眼睛,四下张望了下。

    “下去,下去,丢丢要下去。”

    随着丢丢的挣扎,她怀里的小雪球却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噗咻一声从她怀里跳了下去,左右嗅了嗅,犹如小狗一般,一会儿晃动下兔子耳朵。

    看到小雪球下去了,丢丢下意识的往前面看去,突然更加激动的挣扎起来。

    “丢丢,你怎么了?你要干嘛?”抱着她的夜夫人承受不起小家伙的又踹有踢,连忙把她放在地上。

    还不等夜夫人伸手去牵她,丢丢便迈开小短腿往一旁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娘亲,娘亲…”

    身后还跟着同样欢呼雀跃的小雪球。

    因为小雪球的腿儿比丢丢的还短,再加上吃的太好,圆滚滚的,所以基本都是一路滚过去的。

    “丢丢,你去哪,你娘和你爹在一起呢,回来,主母带你去见你娘”夜夫人诧异,立刻就跟上了丢丢。

    而快要进入夜家皇陵的金大猛,突然听到那稚嫩而熟悉的声音,蓦地就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丢丢!

    居然是丢丢!

    瞬间,金大猛便喜极而泣,高兴地竟然忘记了要去找夜呤萧。

    她摘掉了斗笠,蹲下身,张开双臂,迎接她想念了整整三个多月的丢丢。

    她瘦了,她还是那么可爱,她在叫她娘亲。

    旁边的小雪球果真还陪着她,真好,小雪球陪着她,至少她不会寂寞吧。

    “娘亲,娘亲......”

    丢丢一边大声的呼唤,一边飞快的跑着。

    明明就是那么小的孩子,明明腿就那么短,可是她却跑的好快好快,朝着金大猛张开的双臂扑去。

    她真的太想娘亲了,她的娘亲,她的娘亲回来了,她不能再让娘亲离开了。

    跟在丢丢身后的夜夫人看着这一幕,诧异的目瞪口呆。

    她,她是金大猛?

    她怎么回来了?她是想要阻止萧儿和夕颜成亲的吗?

    不,绝对不行,她不会同意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走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刹那间,夜夫人心中的愤怒一触即发。

    大步向前,夜夫人来到金大猛面前,一把就从她的怀里将丢丢抢了过来,“你怎么回来了,你做甚么回来,把我孙女还给我还给我”

    夜夫人一边大吼,一边用力的从金大猛怀里拽住丢丢往自己的怀里拖。

    “娘亲......”

    “丢丢......”

    几乎是下意识地,金大猛就上前一步,想要将丢丢从夜夫人那里抢回来。

    夜夫人狠狠地瞪着金大猛,在金大猛向前的时候,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哇……呜呜呜,娘亲,丢丢要娘亲”

    丢丢悲伤的哭声让趴在一边的小雪球抬起了血红的眼眸,它咻的一声,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噗咻一身,趴在夜夫人的肩膀上,锐利的爪子在她脖颈处用力一抓。

    “啊——”夜夫人吃痛,连忙松开了手,倒退几步,用手去抹勃颈处的抓痕。

    而与此同时,隐藏在四周岩石身后的八个黑衣人,却慢慢的涌现出来,手里拿着沾了毒液的飞镖,对着夜夫人唰唰的飞了过去。

    这飞镖上沾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液,是用阴石灰和剧毒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活人被射中,毁在七十二个时辰内中毒身亡,而像夜夫人这种,只有一抹残魂的行尸,沾上一点就会魂飞魄散。

    金大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在她反应过来想要将夜夫人拉向自己的时候,夜夫人却毫无察觉地继续往后退了一步。

    金大猛一狠心,伸出脚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了夜夫人脚裸一脚,夜夫人重心不稳发出一声尖叫,惯性地抛出手中抱着的丢丢,然后整个人也朝一旁倒了过去。

    金大猛看着被夜夫人抛出去的丢丢,没来得及多思考任何一秒,立刻就朝丢丢落下的方向扑过去,接住了丢丢,抱着她滚了几个滚,摔在了地上。

    不远处,刚从大门口出来的夜呤萧,将金大猛要从夜夫人怀里抢孩子,到夜夫人因为后退而被金大猛绊了一跤而摔在一边的一幕幕全部看在了眼里。

    同样的,夜夕颜也是如此,当她看到金大猛时,脸部极度扭曲了,所以那沾满毒液的飞镖再一次飞向夜夫人和丢丢时,她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夕颜!”

    当夜夕颜扑过去的那一刻,夜呤萧箭步就朝夜夕颜冲了过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夜夕颜后背上插了三把飞镖,都是染满了剧毒的……

    夜夕颜躺在夜呤萧的怀里,放在他背后的手,比了一个手势。

    不远处看到夜夕颜手势的黑衣人,突然把目标对上了在一旁抱着丢丢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金大猛。

    “萧儿,快抱夕颜走”

    夜夫人从地上支起来,当看到飞来的飞镖时,她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又要害夕颜,所以不假思索的吼了出来。

    夜呤萧听到喊声,不假思索的抱起夜夕颜,完全不理因为肚子胀痛而艰难爬起的金大猛。

    快步的冲进一旁的皇陵。

    只要到那里去,才是最佳的安全。

    看到夜呤萧抱着夕颜离开,夜夫人也迅速爬起来,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金大猛抱着丢丢,看着抱着夜夕颜大步离开的夜呤萧,那关切紧张的神情,对她那样陌然的样子,让她怔然。

    原来,在紧要的关头,她还是选择了夜夕颜……他将要迎娶的妻子吗?呵!

    就在金大猛怔然的瞬间,更多的飞镖已经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显然是要丢丢和金大猛的命!

    “娘亲小心!”丢丢眼尖看到密密麻麻的飞镖,害怕的大叫。

    夜呤萧听到声音,抱着夜夕颜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朝金大猛的方向看过去。

    夜夕颜紧紧地拽住夜呤萧的衣襟,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有蔓延的毒素,她的脸已经从苍白渐渐变得乌紫,表情也几乎接近扭曲,她双眸含泪的看着夜呤萧:“萧郎......”

    因为丢丢的声音,金大猛和小雪球猛然回过神来,当看到铺天盖地的飞镖时,金大猛不假思索的用身子挡住了丢丢……

    情况太突然,飞镖太快,根本来不及小雪球张开结界。

    下一秒,金大猛后背上便如同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沾了剧毒的飞镖,噗咻一声,鲜血从金大猛的口中喷出,她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把丢丢和小雪球退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见到任务完成,黑衣人们迅速撤离,夜呤萧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金大猛。

    她素色的衣衫全部染满了血,如同一朵朵刺眼的花在他眼底绽放……

    “萧郎…”夜夕颜看到动容的夜呤萧,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救我......”

    奄奄一息地金大猛拼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双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朝夜呤萧看了过去,用仅存的那一点点意识,努力开启双唇,最后唤着那个埋进了她心底的名字。

    “夜……夜呤……夜呤萧……救……救孩……”

    “萧郎,快点,把夕颜抱进皇陵,再晚一点,她就灰飞烟灭了”夜夫人的声音焦急的在后面催促。

    夜夕颜可是为了替她挡了飞镖,她不能让她有事。

    夜呤萧双眸紧眯,看着金大猛缓缓启动双唇,艰难地念出他的名字,却只绝决留下一句话。

    “金大猛,既然你不愿意做夜家少夫人,那你就不应该回来。”

    下一秒,夜呤萧抱着夜夕颜奔向了皇陵。

    他的力量已经因为上次受损了,对于夜夕颜,他有太多的愧疚了,他不能让她再一次魂飞魄散……

    他要用最后的力量救她。

    “救......救......孩......子......”

    霎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金大猛看着砰的被关上的石门,手肘再无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头部重重地朝地面倒去,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沾满了鲜血淋淋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覆盖上凸起的小腹,她能感觉里面的生命在渐渐流失,原本还在肚子里活泼乱跳的孩子,此时一动不动了,好似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孩子……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不应该带你回来,娘就不应该回来啊......

    她为什么要回来,她为什么要回来......

    说好要保护你的,说好的,对不起,娘没有做到......

    (未完,待续......)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