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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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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惊宇循着声音,悄悄来到房间不远的地方,刚想推门而入,却见房间中亮着一盏灯火,将秦云川的身影拉长,还能听到他低声自言自语。

    木惊宇当下决定,先不惊动秦云川,而是用手指点破窗户,透过一点烛光,偷听秦云川在低语些什么。

    “娘……娘……孩儿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啊……”透过窗户,只见秦云川手指颤抖着抚摸在画像上,那首明显是女子所做的诗篇。语气哽咽,断断续续,道不出的伤心难过。

    秦云川越说越伤心,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胸膛起伏间几乎要控制不住声音。好在他还深知,此刻是夜深时分,还身处秦家内院。害怕哭得太大声,会引来旁人,才强忍着哭声,将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一点一滴地说给早已作古的娘亲。

    “娘,自从您老走后,孩儿几经生死,差点忍受不住自行了断,到阴曹地府去寻您了。幸好后来,孩儿被一个郎中收入家中,蒙他传授岐黄之术,不仅有了谋生的手段,还渐渐沉迷此道。在他老家人的开导下,才决定不能自暴自弃,立下要扬名天下,方能不负您的养育之情。”

    说到在娘亲死去的数年时光,秦云川悲从心来。想起他小时所受的磨难,不禁再次泪流满面。可当说到被那郎中收留时,又满是感激之情。

    说起来,木惊宇虽然打小就和秦云川相识,而且还对他的身世知之甚详。却没想到,秦云川少时的经历,会比自己还要坎坷。有心想进去安慰他,但看秦云川还没停嘴的打算,决定继续听下去。兴许能从他的口中,知道他的娘亲和生父之间真正的过往。

    秦云川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根本没察觉到木惊宇在外面偷听。说完少时的过往后,接着诉说拜入九华山后的经历。

    “呵呵,娘你一定想不到吧。虽然收留我的郎中,没过几年就因为年迈去世,可他在临终之前,嘱咐我可以到九华派碰碰运气,兴许能仗着本身不弱的天分,被他们收入门下。”

    提起在九华派中的生活,秦云川总算露出一丝笑意:“孩儿果然如郎中所言,顺利的拜入九华派。而且在遵义堂的三年时光,不仅成为九华派最杰出的弟子,还遇到了木惊宇和苏莹莹几个情同意合的手足。更和木惊宇一起,在华阳城中救下了沈梦蝶,我们三人皆为异性兄妹。”

    说到这里,秦云川罕见地露出一丝娇羞,踌躇片刻后说道:“而且……而且还和周颜同心暗结,约定等九州安定下来,就在师门长辈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娘亲,您老不会怪罪孩儿,未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秦云川说着,再次轻轻抚摸画像,接着转忧为喜道:“哈哈,娘亲从小就疼爱孩儿,我想您老一定不会怪罪的。”

    说话间,秦云川侧身靠在画像上那首娘亲所留的诗篇,好像能从这上面,感知到娘亲的气息一般。

    可是,还没停留片刻功夫,秦云川猛然一推墙壁,还极为嫌弃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木惊宇不由疑惑片刻,马上就想明白,秦云川一定是在靠上画像的时候,挨到他生父所书写的诗篇。

    果然,秦云川在拍打了自己几下后,指着另外一首诗篇说道:“可恶!可恶!我怎么忘了,他的笔迹还留在上面呢!”

    怒骂几声后,秦云川还觉得不解气,伸手朝着诗篇连拍了数下,嘴里不停地叫道:“就是你!就是你!若不是你当初为了一个下三烂的青楼女子,而抛弃我和娘亲,让我们被秦家赶出家门,我秦云川何至于受这么多的磨难!”

    听着秦云川不断击打着画像,释放着心中的怒气,木惊宇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

    秦云川说得不错,他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娘亲就迫于无奈带着他离开亲府。后来又不知遭受了多少磨难,没过几年的时间就撒手人寰,只剩下还不足六岁的小小孩童。

    要不是他秦云川命不该绝,先被郎中收养,供他生活还传授岐黄之术。最后临终前,又为他指了条明路,拜入到九华派的话,他秦云川能否活到今天,还犹未可知呢。

    只是让木惊宇担心的是,如今秦云川已经发现,这秦家正是自己生父的故土。而秦沐之很可能是他的爷爷,他怎能安心待在此处?

    就算因为眼下的局面,不得不暂时留在秦家,可大仇总归是大仇。等他腾下手来,肯定会找秦沐之寻仇的!

    若是换作旁人,木惊宇一定会在站在秦云川身旁。哪怕不会帮他手刃仇敌,也断然不会阻止的。

    可惜的是,秦沐之对自己有恩。酒鬼在临终前,更是收了秦沐之为弟子,托他将自己的生平绝学传授。说起来,两人早就是同在酒鬼门下了。

    一边是秦云川,这个情同手足的异性兄弟,一个是同门师兄。他木惊宇哪一个都不想放弃,哪一个都不愿受到伤害。

    可偏偏秦沐之是秦云川的爷爷!两人早晚会清算旧账,他到时候该如何自处呢?

    还没等木惊宇做出抉择,秦云川已经替他说了出来:“哎……不知是苍天有眼,还是造化弄人!秦沐之居然和惊宇师出同门!”

    秦云川双拳紧握,然后又缓缓松开,显然心中也难下决定:“如今,惊宇因为牛爷爷和龙长老的缘故,不得不暂避秦家,连我也不得不留在此地。孩儿本不愿如此的,可耐不住其余众人苦苦哀劝。这几日,孩儿躲在房中苦思良久,觉得留在秦家也不算什么坏事……”

    木惊宇忽然眼皮一跳,隐隐猜到了秦云川的打算。果然,秦云川紧跟着说道:“只要太二前辈那里,能证明牛爷爷和龙长老的身世,他们必定会立刻离开秦府。到时候,我借故多留几天,还怕找不到机会,为娘亲您报仇吗!”

    秦云川说完,木惊宇心中大叫不好,秦云川果然如自己所料,等不及以后,要对秦沐之动手了。

    心急之下,木惊宇刚想冲进去劝说秦云川,却见他刚刚那副很辣的神色尽数退去,转而被担忧取代:“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惊宇他知道以后,会不会怪罪于我呢?”

    说到这里,秦云川忍不住双手掩面,心中显然在天人交战。一边是最疼爱自己的娘亲,一边是自小长大的兄弟。不管他怎么做,都会让其中一人伤心的。

    “秦大哥……难为你了……”木惊宇松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难以解决棘手的局面而心烦。

    “哎……如果……如果秦大哥的生父,当初没有抛弃他们母子该多好。如果秦老爷子当初,没有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将他们赶出家门该多好。这样的话,我和秦大哥就不会陷入两难的局面了。”

    可是现在,说再多的如果都无济于事了。正当木惊宇决定暂时退走,回去想个办法,好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的时候,忽然发现从后院院门处,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木惊宇侧耳倾听片刻,双眉紧跟着皱在一起:“秦老家主!他怎么来了!难道说……他也看出来,秦大哥正是他当初赶出家门的孙儿吗!发现他不在房中,所以猜到他到了这里,寻了过来?”

    短短片刻的功夫,木惊宇心中百转千念。最后狠一跺脚,心中暗道:“算了算了,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秦老家主和秦大哥会如何相处!如果……如果两人最终相认,并且还化怨为情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秦大哥他要对秦老家主不利,我也能及时出手阻止!”

    木惊宇之所以会觉得,秦云川能放下仇恨,全在于他以己渡身,认为秦云川早就没了亲人,如今知道秦沐之是自己的爷爷,说不定在亲情的感召下,放下多年的怨恨。

    只不过木惊宇忘了,一个人自小就产生的仇恨,岂能说散就散的?要是让他不再记恨大鹏金雕杀了木家村老幼,忘了莫云深死在山岳象山的手中,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只是秦沐之的脚步说近就近,根本没留给他过多考虑的时间。匆匆打定主意后,木惊宇仗着修为高深,连忙运转醉仙望月步,悄无声息地退到不远处的一间空屋子内。身子贴在靠近秦云川所在房屋的一侧,静静聆听将要发生的事情。

    月色朦胧,偶有乌云遮空,将秦沐之的身影照得忽隐忽现。借着月色,秦沐之的神色既是担忧,又夹杂着高兴。

    担忧的是,秦云川会到这里观看画像,借以缅怀自己的生母,本在他的预料之中。而秦沐之会寻到此处,与秦云川独自见上一面,也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至于秦云川会有什么反应,自然在秦沐之的预料之中。

    高兴的是,秦沐之可是只有秦云,秦云川生父这么一个孩子,秦云川自然就是他唯一的后代了。若是能在告诉他当年真想后,化解他心中的怨恨,还能爷孙相认的话,是最好不过去的结局了。

    但是呢,秦沐之知道这种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秦云川心中的怨恨,是不可能轻易化解的,何况能否让他相信当年的真相并且接受,秦沐之的心中也没底。

    退一步来讲,秦云川就算相信了,秦沐之也不会让他如愿的,最起码今天夜里不能实现。因为让秦沐之和他大打出手,本就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带着复杂的心情,秦沐之的脚步略显沉重。越是靠近秦云川所在的房间,越是缓慢。

    可这段距离终究有限,不过几十步的功夫,秦沐之的身影已经来到房门前。他先是看了看木惊宇躲藏的房间,最后鼓起勇气扣响了房门。

    砰砰砰……砰砰砰……

    秦沐之一连敲了数下,依旧站在画像前面的秦云川置之不理,背负在身后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显然满含愤恨的目光死定住房门,好似要透过这层隔绝两人的木板,要将秦沐之给杀死一般。

    好半天后,秦沐之叹口气说道:“云川,我知道你在里面,咱们可以……聊聊吗?”

    秦云川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刺入肉中,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手掌中留下而不自之。

    在秦沐之又说了一句后,秦云川才算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说道:“秦老家主,晚辈因为忧心师门中的情况,所以失眠了。到处乱转的时候,不小心走到你秦府后院来了,秦老家主您不会见怪吧。”

    也许是秦云川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才能不让木惊宇为难。所以决定暂时不表露心迹,等日后想好了再说。

    “无妨无妨。”秦沐之干笑两声道:“既然秦少侠你无意间来到这里,说明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正好老朽也如你一般闲来无事,咱们还是在这件屋子里说说话。有些事情,终归是要说清楚的。”

    “不行!”秦云川闻言一惊,立刻想到秦沐之已经看出自己身份了。刚想阻止他进来,秦沐之已经推门而入,先是爱怜地看了看秦云川,然后双臂扭到身后,将房门从里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