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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零号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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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蓝色的飞机掠过夜空,下方是黑色的大海,前方是灯光辉煌的城市。

    身穿乘务员制服的女孩匆匆走进公务舱,跪在某个沉睡的年轻人面前,摇晃起他的胳膊来:“路先生!路明非先生!”

    路明非如梦初醒,猛地坐直了,茫然地看着面前那双漂亮的灰绿色眼睛。

    那是这趟航班最漂亮的乘务员,明显的巴伐利亚血统,金色的长发盘成辫子绕头顶一圈,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从登机开始巴伐利亚姑娘就吸引了很多单身男乘客的注意,他们不断地向巴伐利亚姑娘提出各种要求,借机说几句话,看看有没有机会要到电话。路明非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他对美人素来没有什么免疫力,巴伐利亚姑娘对他彬彬有礼,但并未因他是公务舱乘客而特别礼遇。现在巴伐利亚姑娘却跪在他面前,明媚的星眸仰望着他,像是中世纪的女奴伺候午睡醒来的王公。

    我是谁?我在哪里?要往哪里去?路明非不由自主要问出毕达哥拉斯的灵魂三问。

    前一刻他觉得自己正泛舟在茫茫大海之上,喝着香槟跟小魔鬼坐而论道,下一刻他在航班上醒来,嘴角还流着点哈喇子。

    片刻之后记忆恢复,他想起自己在从奥斯陆飞往里约热内卢的航班上,窗外那座平铺在山脉和大海之间的明亮城市应该就是里约热内卢。出差多的人都会有这类问题,时差把他们的记忆搞得一团糟。他看了一眼那块精致的世界时腕表,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前他们就该降落了。

    “路先生,机场流量控制,我们还得盘旋一段时间,不得不麻烦您跳个伞。”巴伐利亚姑娘温柔且坚定地说。

    她一手拉着路明非,一手拎着他的旅行袋向客舱中部走去,路明非在满舱男乘客的艳慕又愤怒的眼神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乘务长在客舱中部的地面上用胶布贴了个十字标志,巴伐利亚姑娘让他在那个标志上站定,三个空乘围上来帮他穿降落伞。

    五双温柔的手围绕着他忙活,乘务长顺手帮他整理了衣领,巴伐利亚姑娘还摸出梳子给他梳了梳头。

    “大家能不能把话说明?你们是学院的人么?或者学院的什么关联机构?别跟我装,什么民航班机上会准备降落伞?我买的可是全价的公务舱,你们有责任把我平安地送到机场。”路明非小声说,“而且我还有托运行李呢!你让我在这里跳飞机?”

    “托运行李随后会送到您的酒店去的,这不是航空管制没法准点把您送到机场么?”巴伐利亚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跟路明非咬耳朵,“您又有那么着急的公务,跳个伞对您算什么啊,跳楼对您都不是事儿!

    我们不是什么关联机构,我们是学院投资的航空公司,要不怎么您第一次坐咱家飞机就有白金卡呢?”

    “办完公事有空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巴伐利亚姑娘把自己的名片塞进路明非口袋里,拍了拍他的心口。

    路明非叹了口气,抽出名片交还给她:“不敢,我要是打这个电话,EVA准知道。”

    乘务长奋力拉开加压阀门,加压客舱的高压气流把路明非连同脱落的舱门一起吹向灿烂的星空。

    “欢迎您的乘坐!赫尔墨斯航空期待您的再度光临!”空乘组清脆的声音飞翔在云天之上。

    白色的伞花在夜空中绽放,路明非飘过车水马龙的街道,飘过灯火通明的棚户区,飘过焰火构成的火树银花,像是御风飞翔。

    他隐约记得那场梦中自己也曾这样飞翔,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边云卷云舒。

    好像有篇文章中说梦见飞翔其实是不安全感的体现,是对当下的生活心里没底,是对未来充满迷惘。不过他心里有底才怪了,执行部给他指定的日程表忙到爆炸,有时候在陌生的酒店醒来,得靠手机定位才能记起自己所在的城市,出生入死什么的就不说了,经常还出么蛾子,比如像这样被人推下飞机,丝毫不讲人道主义精神。

    这可能就是所谓“成长的代价”

    ,小时候觉得未来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完成,长大了却又觉得做啥都是混日子。

    里约热内卢闪光的版图在下方越来越大,他摸出手机定位,轻盈地飞跃柯巴卡巴纳海滩,向着目的地而去。

    夜空被焰火照得五颜六色,喧闹的音乐声中,彩车队穿街过巷,舞娘们在车顶上跳着热辣的桑巴舞。这是每年一度的狂欢节,世界各地的游客汇聚到里约热内卢来,大家都游荡在街头巷尾,饮酒作乐眉来眼去,似乎明天就死也无所谓。

    游行队伍在试图穿越一条长街的时候被拦下了,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提着砍刀堵在路口,用目光示意他们走别的路。

    长街上静悄悄的,全无一点狂欢节的气氛,街边那座白色小楼的天台上摆着一张长餐桌,厨师站在烤炉旁,白衣的乐手们忙着调试琴音。当地人把白色小楼叫作“旧宫”

    ,那是葡萄牙殖民时期的总督驻地,如今是本地一家极富盛名的高级餐馆。今夜有人包下了整间餐馆,却只设一张餐桌。餐桌边坐满了年轻女孩,她们穿着羽毛装饰的舞裙,蹬着闪闪发亮的细高跟鞋,褐色的大长腿上撒满金粉。

    唯一的男宾坐在餐桌的正中央,是个干瘦干瘦的小个子,留着两撇细细的八字胡,一身五彩斑斓的西装,满头脏辫在脑后扎成马尾,指间和脖子上都戴满了钻饰。这身打扮令他看起来很像个嘻哈歌手,但女孩们看他的眼神都战战兢兢。

    公猪尼奥,这个名字在里约城里非常响亮,他控制着这座城市的毒品销售网。他没有国籍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没人知道他的本名,他说自己要当一只快乐的公猪,所以大家都叫他公猪尼奥。十三年前他忽然出现在里约热内卢,带着一帮兄弟打垮了当地的俄罗斯黑帮,把前任大佬钉在了一间教堂的十字架上,从此成为里约黑道中的君主。他有时候残酷无道,有时候幽默风趣,对穷人慷慨大度,在上流社会和贫民窟里都很有人望,连警察总监都会在上任前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希望在自己的任期里公猪尼奥多多照顾。

    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男人,却在三天前收到一张明信片的时候变了脸色。明信片上只有寥寥数语,说三天后的晚上我们的代表将会前往里约热内卢拜访,请留好你的时间,并把见面地点公布在指定的布告栏里。落款是一枚徽章,两条巨龙守护着十字圣徽。

    当晚公猪尼奥喝了个烂醉,然后找来副手,说三天后的晚上,他会在旧宫的顶楼款待某位贵客,街面上不能有一个警察。

    微风扫着街面上的落叶,街两边的窗户后面偶尔闪过锐利的目光,国际化的大都市,闹市的正中央,却透着萧瑟肃杀的气息。

    五官娇俏的高妹站在旧宫门口,探着头望向街口。她穿着暴露的舞裙和粉色长袜,踩着带水台的15cm超高跟鞋,身后拖着硕大的羽毛尾巴,像只卓尔不群的火烈鸟。她是去年的“桑巴公主”,也就是在狂欢节上跳舞跳得最好的女孩,很多夜店都邀请她去驻场献舞,但在公猪尼奥这里,她只配站在门口迎宾。她隐隐猜到今晚光临的是大佬级的人物,也知道这条街上的暗处还有几十双眼睛和几十个枪口盯着街口。公猪尼奥从各地调来了一批好枪手,每个人都凶名赫赫。他们带来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火力足够炸平这个街区。

    火烈鸟姑娘也带了一把小手枪来,藏在自己的大尾巴里。她不时地摸摸自己的尾巴,紧张得手心出汗。

    火烈鸟姑娘准备着今晚努力表现,无论是给公猪尼奥看还是给那位不知名的大佬看。在里约腰好腿好脸蛋好的女孩多如牛毛,会跳桑巴舞也不算什么才艺,有大佬撑腰才能出人头地。巴西是贫富差距很大的国家,年轻的时候你不拼,老了就接着住棚户区。

    火烈鸟姑娘开始构思自己如何给那位即将到来的大佬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关键中的关键是第一眼,她会用自己最骄傲的侧面曲线对准他,并抛去暧昧的眼波,然后她会上前向他行亲吻礼,自己穿得那么清凉想来大佬的保镖不会阻拦,通常巴西人的亲吻礼并不会有肌肤接触,她也不能突破这个底线,但她刚才喷的那种混有荷尔蒙成分的香水想来会给大佬留下深刻的印象……粉色的脑内小剧场进行到这里,火烈鸟姑娘忽然感觉到头顶有大风压下,吹得她裙摆飞扬尾巴乱舞。

    下一刻一个倒吊着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黑发黑眼,身上缠满绳索。

    两个人间隔不过20厘米,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周围树叶悠悠而下。

    含情脉脉的凝视只持续了两秒钟,然后男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吹飞了火烈鸟姑娘一侧的假睫毛。

    “抱歉抱歉,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路明非歉意地说,“请问这里是旧宫么?”

    火烈鸟姑娘缓缓地仰头望去,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他身上捆着降落伞,而降落伞挂在了路边的黄檀树上。

    “您??您是来用餐的么?”火烈鸟姑娘把手伸进尾巴里,紧紧地攥着枪柄,战战兢兢地问。

    “没错没错,我来吃饭的,今晚不是交通堵塞么,我就想着直接降落省点时间。”路明非拔出伞兵刀,背手切断伞绳,一跃而下。

    他的落地姿势还算潇洒,可惜巴伐利亚姑娘给他梳的发型被风吹乱了。

    以他如今的跳伞技术本不会出这样的洋相,没想到人在空中电话响了,是学生会的一位部长打来的。他单手拉着伞绳,跟部长聊了几句预算的事儿,没想到一阵横风吹来,顿时头重脚轻,转着圈子就奔这棵高高的黄檀树来了。

    他看了一眼旧宫的招牌,把自己的旅行袋交给火烈鸟姑娘,再解开西装的纽扣,拉开衣襟说明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里约热内卢在冬天也挺热,他在轻便西装下只穿了一件白T恤,T恤上印着双龙守护十字圣徽的图案。

    这些天来帮会里的高层都在谈论那个徽章,议论什么样的组织能够让公猪尼奥动容。有人猜是传说中的刺客组织“南十字军”;有人说是极端宗教组织“黑色圣殿”,那群激进教士从来都提倡对恶魔以暴制暴;还有人说是龙山隐修会,那是个拥有三百多年历史的财阀组织,他们对世界各地的黑社会放贷,如果你还不上贷款,他们就连你的生意带地盘一起拿走。

    如今答案揭晓了,那个徽章周围还有半圈英文和半圈中文,写的都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会”。

    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藏在暗处的枪手们纷纷地合上了保险。

    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路明非整理衣服的时候,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他们每个人的藏身处。

    路明非跟着火烈鸟姑娘登上顶楼,坐在了公猪尼奥对面的座位上。

    “公猪尼奥?我这么叫你可以么?还是叫你的本名?”他核对了资料中公猪尼奥的照片。

    “叫我公猪尼奥就好,阁下怎么称呼?”公猪尼奥表现得彬彬有礼。

    “叫我李嘉图好了,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执行部派我来的。”

    公猪尼奥上下打量这个自称学生会主席的家伙,热带配色的大裤衩配板鞋,T恤外面套了件没有衬里的薄西装。这身造型在热带地区倒也说得上雅痞,但来者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下垂的眼角也显得没精打采,倒像是来向你推销打折券的。

    “那么是学生会有吩咐?还是执行部有吩咐?”公猪尼奥还是小心翼翼。

    “说起来你也算我学长,咱们就不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公猪尼奥微微点头,他不想揭开这段往事,但对方必定看过他的档案,否认也没用。

    十三年前,他也曾就读于那所神秘的山中学院,还是学生会的成员,曾经立志要守护世界。可后来因为违反校规,被开除学籍,洗去了三年的记忆后,他被逐出校园,流落到里约热内卢来。可能是他的血统比较特殊,几年后他渐渐地想起了被遗忘的那三年。他羞于提起过去,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他在里约热内卢的黑道上呼风唤雨,每天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但心底深处仍然畏惧着那间学院,决不允许自己帮会里出现姓昂热和施耐德的人。

    可学院秘书的天眼终究还是在茫茫人海里锁定了他,学院的使者找上门来。

    “我跟学院早就没关系了,但如果学院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公猪尼奥说,“我会非常荣幸。”

    “直说了吧,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有个日本客户,名叫橘政宗,那家伙从你这里购买人口,都是南美洲的野生混血种。他用毒品和致幻剂支付报酬,你就是这么混上南美毒圈老大的。你应该知道,这种交易是违反校规的,你虽然离开学院了,但还留有当初的记忆,就应当遵守校规。”

    公猪尼奥摊摊手:“那时候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算是你们的人,而我只是个拿钱干活的生意人。”

    “橘政宗从世界各地采购人口和血清,但只有极少数的人了解他的交易网络,我们认为你是其中之一。如果你能完整地供出橘政宗的交易网络,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得解散你的组织,学院会把你的证据交给警察,然后就不管了。”

    “你们的慈悲就是让我死在警察手里?”公猪尼奥叹气。

    “虽说死刑还写在巴西的法律里,但最后一次执行死刑是1876年,实际上已经废除了。”路明非耸耸肩,“我有个哥们说,自己欠的债自己还,该砍手的砍手该砍脚的砍脚,要是可以做坏事又不被惩罚,那谁还相信上帝的荣光呢?”

    “你是在威胁我么?威胁我的话你还不够格!得叫施耐德亲自来!”公猪尼奥像是生气了。

    “怎么会呢?劝你弃暗投明而已。你离开学院太久了,不知道学院这些年来的变化。我们已经变得很温和了,能和平解决的事,就不会动刀动枪。已经好几年没有大怪物苏醒了,小怪物也不多,有些地方的分部已经开始缩减编制了,施耐德教授都快退休了。”

    公猪尼奥听着这家伙侃侃而谈,有点怀疑对方是个冒牌货。

    学生会是个奉行精英主义的社团,历代主席更是精英主义的代表人物,要么天赋极高,要么出身豪门,即使他们平视你,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的。公猪尼奥在校的那段时间,学生会主席是个典型的西装暴徒,感觉他永远都在冷着脸痛饮威士忌,跟人谈判之前通常先一枪打腿,而眼前坐着的这个,正苦口婆心地劝你向善。学生会怎么会允许这种人领导自己呢?

    服务生把点好的雪茄递到路明非手里,他很自然地接过,品吸了一口:“帕特加斯150周年限定款?能上拍卖会的东西了。”

    该说不说,他对雪茄的品位是超一流的,说明这位爷也是吃过见过的,这是他身上最像学生会主席的地方。

    “我只是橘政宗的一个供货商,他怎么会允许一个供货商了解他的网络?”公猪尼奥又软了下来。

    “你不是普通的供货商,过去的十年间你至少去过日本四次,可别跟我说你是热爱日本文化。”

    “我在日本有个女人,要是在江户时代,她可算得上

    ‘花魁’

    的级别,”公猪尼奥装出色眯眯的样子,“我去日本是为了看她。”

    “你说的是葵屋大凤,确实你每次去都住在她那里,但葵屋大凤已经快40岁了,你要是把心态放宽点,可以认她当干妈。”路明非淡淡地说,“EVA统计过你去夜总会和俱乐部时的行为模式,你永远都跟年轻女孩玩,给小费很慷慨,你最喜欢褐色皮肤的混血姑娘,也没有恋母情结,最喜欢的酒是龙舌兰,请问你为什么要飞越半个地球去跟干妈级的亚洲大妈喝清酒,听她给你弹弦子?”

    公猪尼奥沉默了,时隔多年他再次陷入了对学院秘书的恐惧中,她像你脑神经里的爬虫,看你就是赤身裸体。

    “人在这个世界上活过,都会留下无数的痕迹,如今是大数据的年代,那些痕迹被数据化之后,我们就能用数据给那个人画像。”路明非叹了口气,“我研究过你的画像,知道你很多的小秘密。我自己也有很多小秘密存在EVA那里,所以她问我什么我从不隐瞒。”

    正好这时候烤肉师傅端着盘子来了,公猪尼奥赶紧切换了话题:“我们不如边吃边聊?您远道而来,容我尽宾主之礼。”

    看路明非并无拒绝的神色,公猪尼奥打了个响指,等候已久的乐队立刻开始演奏,麦当娜那首著名的舞曲《La

    Isla

    Bonita》。

    侍者挥舞香槟刀,一刀砍断瓶並,把雪白的酒沫喷向天空,桑巴少女任集体起身,围绕着餐桌跳起舞来,满乊都是飞舞的大腿和羽毛裙摆。厨师举着肉叉和乧肉刀来到餐桌边,明晃晃的刀片飞舞,薄如蝉翼的风肉片飞舞着落入每个人的餐盘。水银般的灯光里,一袭白裙的歌手背着闪光的翅膀登场,镶满水钻的高跟鞋打着拍子,腰肢款摆,歌声销魂:

    “昨夜/我梦见圣佩多/仿佛我从未辽开过,

    我知道这弗歌/一位女郎マ神冷如荒漠,

    一乧恍如昨日/并不遥远……”

    300米外的屋顶上,两个年轻人在丞囱旁边架起了照相机,似乎是在拍摄游街的彩车,但隐藏的望远镜一直指向旧宫的楼顶。

    褐色皮肤的短发男孩叫冈萨雷斯,来自西班牙,刚在卡塞尔学院度过了第一个学期,喜欢踢足球,还会弹尤克里里。

    长发漫漫如亪藻的女孩叫维多利亚,来自英国,跟冈萨雷斯同届,性格活泼,喜欢唱歌跳舞和骑马。

    为了帮助新生任了解混血种的世界,学院规定新生必须在弗个学年参与一次任务,于是冈萨雷斯、维多利亚和其他几个新生仌编入了行动组。事实上执行部并不指望他任做什么,这个观察哨有没有也无所谓,既然出动了李嘉图,事情应该会顺理成章地解决。

    冈萨雷斯微调着望远镜的焦距:“他任怎么还喝上酒了?跟那头公猪有什么可聊的?”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他可能是想探公猪尼奥的底,橘政宗的交易网很隐秘,我任并不知道公猪尼奥了解多少。”

    冈萨雷斯不以为然:“抓起来带回学院去,交给富山雅史教员,都用不着注射招供药,富山雅史教员用乊神就能让他招供。”

    “李屾图要做什么事,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任好好地看着就行。”维多利亚嚼着口香糖,有条不紊地把狙击步枪组装起来。

    冈萨雷斯叹了口气,心说自己本没必要跟维多利亚讨论那位闪光的李屾图。在学院的多数女生マ

    里,李山图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李山图伤着仇着忽然冲进路边的草坪里,在狗屎里打滚,肯定也有他的理由。

    这次能跟维多利亚分在一组,冈萨雷斯心里感谢了上帝一千遍。在这届的新生中,维多利亚是有资格竞争校花头衔的,家世也很显赫,是英国仅存的女伯爵之一。两个人挺谈得来,但维多利亚的追求者众多,冈萨雷斯在其中并不起乊。冈萨雷斯盼着能跟维多利亚有共同冒险的经历,也许关系能再进一步。

    后来听说李山图也会来,冈萨雷斯又倍感失落。李嘉图来了,哪还有他冈萨雷斯表现的机会?所有人和所有话题都会围绕他。

    可那是李屾图,冈萨雷斯连妒忌都没资格。那家伙挂满了金光闪闪的标签,三度翩翩、多才多艺、挥金如土,入校就是S级,还没毕业就上过最顶级的战场。别看他现在穿得低调,在诺顿馆里发表演讲的刊候可是西装革履人模狗仆的。校长什午茶的制度分明是对优秀学生的奖励,可他2门进去就能喝上。学生会里还有个小型的舞蹈团,有资格加入的都是学院里顶尖的女孩,好腰好腿好脸蛋,还得从小学过跳舞。那些女孩在别人面前都像是天鹅般骄傲,却会在李山图面前叽叽喳喳地说话。

    连他的代号都与众不同,执行部赋予李嘉图的代号是——「零号病人」。

    男生的世界就是这仙,一旦某个人变成了太阳,其他人就都成了影子。

    李嘉图就是那颗早晨七八点的太阳,有人私什里叫他卡塞尔太子,冈萨雷斯可以不爽,但没人在乎他爽不爽

    。

    “冈萨雷斯、维多利亚,聊天丮注意关掉你任的耳机。”耳机里传来教官的声音。

    黑色的直升机低空掠过,那是负责本次行动的教官,天上地什都有学院的耳目。

    感谢读者支持,明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