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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伸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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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义,段懿!先皇早年入伍,跟随太祖打江山。那时还未有虞国,江山不稳。十六岁的段懿化名端义,应召入伍。两个月成为兵长,一年升任校尉,三年成为中郎将。先皇威勇无敌,与叶永长之父、叶家老太爷常年同伴而行,在军营互称兄弟。后来,先皇登基,封叶家老爷子为国公,叶家爵位世袭罔替。

    后来,今上登基,叶永长为他征讨边境。可今上不像先皇,没有马背从戎之勇,对叶永长也更多了一分忌惮。于是不惜违背先皇祖训,也要将叶家爵位改为逐代降级。叶永长封安齐侯、镇北将军,可叶永长对此并不在意。

    思绪拉远,皇帝的内心有一丝苦涩。他看着老兵,“你是当年黑虎营的人?”

    “正是。”

    “抬起头来。”

    那老兵将头高高扬起,皇帝走上前去细细端详。果然,在他耳背看到了一个虎形刺青,那是黑虎营的独有印记!

    皇帝心中剧震,如若是旁人带的兵,他绝不可能相信老兵之言。可若是先皇曾经的兵,那他信!

    太子,竟下令坑杀先皇的老兵!这,可是当年陪着先皇打下虞国江山的老兵!

    皇帝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他看向太子,虽未说话,却让太子浑身发抖。

    可害怕归害怕,没有做过的事,太子着实不敢认。

    “父皇,儿臣发誓,没有下令坑杀他们,儿子怎会坑杀虞国兵士啊父皇!”太子趴在皇帝面前,哭着哀求。

    老兵抬起头,看着太子。“殿下!如若不是殿下的命令,谁敢将三百多口人悉数埋入黄土!那里,还是刚入伍不久的十岁孩童,还有端义将军曾留在军营的年迈老兵。陛下不信,可命人前往军营外三里地的柳林查探,事发不过月余。那里亡魂尸骨未寒,我等怎敢胡乱攀扯太子殿下!”

    老兵声声泣泪,句句是血。

    “不,孤没有,没有!”太子仍在拼死反驳。

    其实,太子说得没错,老兵也没有撒谎。不过是有人借了太子之名,将三百将士悉数坑杀。又故意松了一处土,让两人侥幸逃脱了出来。

    雍王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皇帝看着太子和老兵,又看向一旁的曹展鹏。

    有些话曹展鹏不好在朝堂明说,但他对着皇帝点了点头,这一刻,皇帝什么都明白了。

    他没问曹展鹏为何能在五日之内查清此事,可他知道,曹展鹏不敢拿这件事来骗自己。

    老兵见皇帝一直没有反应,他抬头望着万人之上的君王。“陛下不信,下兵愿以命相证!”

    话音刚落,只见老兵小跑着朝殿中石柱上撞去。

    “拦住他!”皇帝急忙下令。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老兵的头已经磕在了石柱上,鲜血四溅,那副消瘦的身躯应声倒地,眼中却满是向往与感激。

    “爹!”大殿之上传出一阵哀嚎。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兵朝着老兵的方向爬了过去,他眼里满是惊恐,如同看到了战场上千军万马厮杀那般。

    众人都愣住了,皇帝也愣住了。太子望着倒地的老兵,心理防线已然崩溃。

    “疯了,他疯了!我没有,这不是真相,不是真相!”

    皇帝闭上双眼,耳畔仿佛响起先帝的声音。“军士的命,为百姓而活,军士之血,当为家国而流……”

    高高在上的虞国皇帝,此刻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抉择。

    “陛下,臣有事启奏。”崔敬忠缓缓站出,一脸郑重。

    皇帝没有回答,他睁开眼,一股冰冷的目光落在崔敬忠身上。

    可一向惯会察言观色的崔相,今日似乎没长眼睛,丝毫看不见皇帝的目光,自顾自说道,“臣启奏,太子私交梁人,以国之重镇商贸许以为利,与梁人私换金银……”

    “崔敬忠!”皇帝还未从先帝的感伤中走出来,便被崔相震住了。

    这件事,前些时日上过奏折也就罢了,今日他竟然拿到早朝上来说。他想干什么?想趁此逼朕废了太子吗!

    原以为崔敬忠会闭嘴,没料到他继续道,“殿下以兰、青城两座城池之商贸为利,与梁国相交金银,殿下岂知这两座城与戎狄相邻,乃我大虞边境重镇。若许梁人行商,日后两国在此勾结,我北境危矣!”

    皇帝一怔!在上一封奏折里,崔敬忠不是说太子许给梁人的是东部小城吗?怎么扯上了青兰两城?这两座城的利害关系,皇帝自然知晓。

    崔敬忠似乎并未注意到皇帝疑惑的神色,揣着手继续道,“前日上了奏折臣便细查此事,谁知太子所许梁人城池太多,这两处也是臣昨日才发现的……”

    皇帝向崔敬忠投去了杀人的目光,崔相权当没有看见。他话也说完了,低垂着头,又是一副做小伏低的文臣做派。

    任谁也看得出来,崔相这是明着给了太子一刀。

    有人虽然平日与他政见不合,可这个时候还是在心里给崔敬忠竖起了大拇指。瞧瞧人家这胆量,不愧是爬上了右相之位的人。

    看完了崔相,又看太子。

    朝堂上一片安静,此时的太子抖如筛糠,皇帝未发一言,双眼中露出一股冷厉的目光。他看着众人,又看向太子。他想不通,以青兰二城与梁人进行愚蠢的交易,是谁给太子出的主意,他当真不懂这其中利害么!

    太子有罪,该惩。可皇帝不想罚得太重。一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二是如若太子被废,其他皇子,哪个撑得起未来的国祚。

    于情于理,太子不能废。可如今太子的处境,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大罪!

    可看着太子此刻跪在自己脚边哀求的模样,皇帝心中一凉。堂堂储君如今这般不顾身份地在百官面前哀求乞怜,面子里子都失透了。就算日后登上大位,这些大臣们谁又会真的心服口服。

    新皇无威,撼动国本,若不臣之人再生异心,那才是真正的国祚不保!

    罢了,他还有三个儿子。碌碌无为总比颜面尽失要好,只要他给储君留下可用的肱骨大臣,自己的儿子定能坐稳这皇位。

    想到这里,皇帝长叹一口气。

    “太子失德,不堪为重,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即日起褫夺皇太子位,搬离东宫,回太子府思过三年。无令,不得出宫。”

    太子听到这话,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这身,怕是翻不了了。

    圣言一出,群臣心里也暗抽凉气。这太子,终究是被废了!

    太子一废,储位空悬,这朝堂啊,以后变数只怕更多。只不过,现在没人敢提及重新立储一事。

    “陛下!”正当群臣准备高呼陛下圣明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