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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乱糟糟的嘉靖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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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迁虽然在嘉靖六年曾经复起入阁,但很快卷入了朝争,并且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和举荐他的杨一清都是黯然而退,并先后亡故。\WwW、Qb⑸.C0m//

    后世讲究个人走茶凉,依照刘同寿的理解,谢迁既死,谢家的势力应该远不如前了才对。可是,提起谢迁和谢家,无论杨老爹,还是韩应龙,都是极其的凝重。杨老爹大着胆子纠正了他的称谓,韩应龙在讲述过程中,用的也多是尊称敬辞,不敢稍有逾越。

    不过认真听了一会儿,刘同寿也明白了,谢迁虽死,但他留给谢家的东西却很不少。

    谢迁有嫡子六人,如今都已出仕。长子谢正,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礼部仪制清吏司任职;三子谢豆,是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副;五子谢至,在山东武定州任判官,品级是从七品;六子谢绛溪,在山东胶州任同知,品级是从六品。

    由于谢迁的兄长谢选早亡,其弟谢迪也没有儿子,所以他又分别将二子谢丕和四子谢亘过继给兄弟,谢亘是个不读书的,但依然在军都督府中担当了个正四品的左军经历,是个名符其实的官宦世家,一门尽皆显贵。

    谢丕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应考之时,正是弘治十八年。是年,他老爹谢迁正处于仕途的巅峰,入阁十年,与首辅刘健相交莫逆,可谓意气风发之极,因此,老头的风光也给儿辈带来了便利,谢丕在会试中高中探花,和苏州顾鼎臣、上虞董玘同列三甲。

    “当年焦孟阳高居首辅,其子焦黄中得以高中状元,引得朝野上下攻讦不休,但其实……”韩应龙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尽,可意思却是表露得很清楚了。

    谢丕中了探花之后,剩下的几个兄弟在科举上就没有任何斩获了,原因也简单,无非是老爹谢迁在正德元年下了台,一直被打压了十多年。

    直到新皇登基,这才有了改善,但终究不复当ri之盛,老谢也只能是趁着在位的工夫,匆匆的将儿孙们稍作安置,具体衙门职位之类的,却是不怎么讲究了。

    不过,谢老头看来有些寒酸的职位,看在寻常人眼中,自是另有一番思量,最低的也是一个从七品的判官,比一县知县也不差多少,威风恐怕还在后者之上,说是满门皆贵也是不错的。

    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谢丕,他如今已经官至吏部左侍郎,还兼着翰林院掌院学士,若不是谢迁复出后,再次站错了队,说不定已是入阁有望了。

    “厉害,厉害……”刘同寿听得咂舌不下,继而也是深表忧虑。原以为征地的背后不过是当地的大户或者恶霸,谁想到惹上的,居然是这么棘手的一大家子!整整六个官二代呀!而且还要考虑到谢老头的余荫。

    所谓朝争,一般都一群人对另一群人的,在东林党出现以前,也很少会出现一派人对另一派人赶尽杀绝,取得上风之后,胜者多半都是见好就收了。风水轮流转,政治态势向来不会一成不变,就算一时得势,也是要考虑留个后路的。

    谢老头历经三朝,在内阁混迹了十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少,真要是全力发动起来,凭自己装设弄鬼搞出来那点威望,恐怕是不堪一击啊。

    要不要去跟谢家谈谈条件?反正威望也有了,如果补偿金不太低,自己要不要继续当这个钉子户,也是值得商榷的。刘同寿不是怕事的人,关键是敌我力量对比太悬殊了,不辨形势的硬抗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仙师也不须忧虑,谢家毕竟还是要顾及名声的,倒也不至于咄咄相逼,其实当ri谢阁老路过上虞时,也只是感叹过一声罢了,老夫若非在衙门ri久,听得多了,看得也多了,恐怕也是一无所知的。”

    “哦?”刘同寿微一挑眉。

    “正德年间,朝中jiān佞横行,谢阁老致仕在家时,曾主持重修族谱,并且建议再建宗祠,也就是宝树堂……”韩应龙同为余姚人,对这其中的缘故倒也熟悉,“晋太元年间,孝武帝曾驾临乌衣巷谢安府第,见堂前瑞柏枝叶茂盛,称赞说:“宝树也!”宝树堂因此而得名。”

    “以谢家之力,建宗祠当然不在话下,但选址一时上却让谢阁老犯了踌躇,泗门谢家多在余姚落户,按说应该就近选址。不过,东山故地也是不远,又是先祖所传,族中多有建议,将宝树堂建于东山之上,以缅怀祖先……”

    这个典故刘同寿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诗句,凭吊的就是王谢两家权倾东晋王朝的风光。而谢家的巅峰时期,正是谢安、谢玄的时代。晋书中记载:谢安少年既有名声,屡次征辟皆不就,隐居会稽东山,年逾四十复出,为桓温司马,官至中书令、司徒。

    东山再起的成语,也正是由此而来,后世的官员也从中领悟出了一个做官,做大官的套路,那就是养望。在野养名望,不做事,就谁都挑不出毛病,再有人帮忙推波助澜,复出之时自是一鸣惊人。

    典故中的东山到底在哪里,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但在这个时代,自居会稽谢家之后的余姚谢家,却是认定了上虞东山。

    “东山周边土地肥沃,开国以来,江南承平已久,自然不会有闲置着的土地,而当时谢家正被朝中jiān佞打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宝树堂最终还是建在了余姚,当ri李首辅还曾为祠堂提过字,不过,谢阁老对此却是念念不忘,常常深以为憾。”

    杨老爹和韩应龙不知何时形成了默契,谈到典故之类的话题,都是韩应龙出声;说起小道消息,便换成了了杨老爹。综合两人的解释,刘同寿对整件事也有了清晰的认知,只是还有些细节搞得不是很清楚。

    “谢大学士不是嘉靖六年复起的吗?怎么当时不提,现在却又……”

    “小仙师有所不知,当年谢大学士复起,乃是费阁老的举荐,杨阁老等人附了议,但却和阻了当今张首辅的路,致使他迟了半年入阁,而自当今登基以来,张首辅就是驾前第一受信重的,您想想,谢阁老在当时,又岂能不自危?”

    刘同寿点点头,政治上最大的仇,莫过于挡了别人的升迁之路,跟一个御前红人结了仇,谢迁不如履薄冰才怪呢,又岂敢在那个时候生事端?主动送小辫子上门,可不是老辣的政客应有的行为。

    倒是杨老爹的见识很是让他有些惊叹,在没有电视、互联网的时代,一个县城的衙役,居然能对朝堂中有关内阁的典故如数家珍,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无怪说六扇门中好修行呢,单说这信息量,就很是非同一般了。

    看来后世那些小说中说的并不夸张,嘉靖年间的朝争,是相当频繁和激烈的。而且,从杨老头对自己的态度上来看,嘉靖皇帝对道士的宠幸,恐怕也比史书记载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否则的话,老头又不是他那个笨儿子,干嘛这么上赶子的巴结自己啊?刚才他说的这些话,一旦走漏了风声,麻烦只怕不会小了,只能说老头准备在自己身上下注了。

    “嘉靖十一年八月,张首辅致仕,谢二公子则升任翰林院掌院,念及谢阁老临终前仍对东山宗祠念念不忘,于是在家宴中很是唏嘘了一场,所以,便有了这恢复寺田之议,当时极力推动是柴家。”

    这不是一般的复杂啊,不过脉络倒也清晰,刘同寿总结了一下。

    张阁老跟杨阁老不对付,于是杨阁老拉出了谢迁帮忙,但俩人最后还是没搞过人家,因此老谢一直也没能在家乡大展拳脚,并深以为憾。

    等到张某人失势,谢二公子又是窥见了机会,于是旧事重提,打算接着祸害乡亲父老。兴亡都是百姓苦,古人的话果然是不错的,至于那个柴家,八成就是狗腿子的角sè了。

    果不其然,只听杨老爹继续说道:“柴家的千金嫁入了谢家,是谢二公子的第七房小妾,两家也算是姻亲关系,很多谢家不方便出面的事,柴家都是急先锋,这次的事儿也不例外。”

    刘同寿算了算ri子,又问:“嘉靖十一年?那就是两年前了,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衙明明是月前才有了征地之议啊?”

    “本来柴家是在那年秋后就开始上下打点了,到了正月前后,已经一切就绪了,可谁想到又出了意外,张阁老复起了,所以,事情就那么搁置下了。至于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朽就搞不清楚了,张阁老好好的当着首辅,谢家的几位公子也没升迁的迹象……”

    杨老爹的消息主要来源于邸报和衙门中的传闻,可如今他已经离了衙门,顶多能看看邸报,对于深层次的东西,他就一无所知了,只能靠猜测,“若不是两边和解,那就是柴家的私下行动了,可是,看县尊和府衙的反应,似乎有不像是这样,这个……”

    不管是啥原因,反正很混乱就是了,不愧是以此闻名的嘉靖朝。不过乱点也好,要是朝中众正盈朝,一团和气,那自己还有啥机会啊?谢家没了顾忌,只怕自己连眼前的难关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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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征地的理由很奇葩,不过现实比小说更神奇,历史上是确有其事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关键字‘谢丕’查知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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