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夫君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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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林城,百草药铺。

    墨小唐只说了一句要去买一套银针,顾宴便直接把她带来了这里。

    百草药铺是天林城最大的药铺,前堂卖成药,中堂看诊治疗,后堂抓药煎药,坐堂医师便有九位,还有几十名药童。

    一进门,便有热情好客的药童询问,“贵客想买些什么?”

    顾宴目光落在了墨小唐身上,药童会意,立即看向墨小唐,“不知夫人想要什么?”

    “银针。”

    墨小唐幽幽的回应。

    她不知道顾宴在打什么主意,竟然会在新婚第二天就拐带她出来买东西。

    她是古医,最擅长的便是针灸之术。

    而紫玉空间里有古医药典,甚至空间里也有几十套银针。

    那都是她收藏的好东西。

    只是不适合出现在这个时代,这里的技术太落后了,她真拿出空间里的银针出来太打眼,也容易招惹是非。毕竟现代的银针质地是不锈钢,而这个时代的银针的确是用金或者银做的。

    生母是花魁,墨家主多年对她这个女儿视而不见,墨小唐拿出是不锈钢银针,要怎么解释它的出处呢?

    百草药铺的药童则在前面领路,带着二人登上二楼,二楼置放的全是医用套针,一套套精雕细琢的木盒里,一块白锦置放着银针、金针。

    一套银针有49根,她看了一眼金针,最后还是挑了一套便宜的银针。

    刚想让药童包起来,未想到顾宴在一旁开口,伸手点了点柜子里摆放那套银针,“那套银针卖吗?”

    “卖的,价格稍贵,要二百两。”

    药童如实回禀。

    顾宴点头,“都要了,都包起来吧。”

    “好的。”

    药童手脚麻利的包装去了。

    墨小唐在一旁看着顾宴,不愧是土豪,花钱如流水。

    二百两买一套银针,要知道寻常百姓凭这二百两都能盖几间青砖大屋,娶媳妇了。

    墨小唐挑的那套银针,质量马马虎虎,撑着治好顾宴的病,应该是没问题的,要价三十两。

    顾宴看向她,“还有什么想买的?”

    “不知道有没有胖大海?”

    墨小唐不知道这里的中医,是不是也叫这个名,所以只能碰碰看。

    顾宴则是第一次听这个名,“胖大海?”

    墨小唐解释道:“嗯。它的功效是清热润肺,利咽开音,润肠通便。”

    药童在一旁听到后,连忙说道:“贵客说的是大洞果吧,您稍等,我去给您拿,您看看实物是不是。”

    “有劳。”

    墨小唐没有拒绝,她弄这胖大海是给顾宴的,而不是给自己。

    顾宴肺痨了这么久,喝的药汤不知道多少,她昨天给他把了一次脉,只知这人身子骨还算硬朗,若不是肺痨缘故,健康的不得了。

    昨天与她闲聊的时候,咳血都出来了,这是肺部受感染症状,这病情得慢慢治了。

    归宁那天便启程去东都城,这一路上为了顾宴咳嗽不那么辛苦,她只能自制些止咳药水,给他缓缓症状也是好的。

    顾宴在一旁不吭声,他有些好奇,不知道她是怎么识得这些药名,还知道药的功效。

    等药童拿来了些大洞果后,墨小唐直接要了一斤,然后再买了些制干的胎菊,金银花等。

    胎菊干、金银花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药性温和,婴幼儿都可以泡水服用。

    随后又再要半斤川贝和一斤冰糖,等着药童把所有东西都包好,结账后让马夫将东西放在了马车里。

    顾宴看向墨小唐,“还有什么想要的?”

    “嗯……先随便逛逛。”

    墨小唐也没想到,她穿来这个地方后,便一直在那个农庄里给原主的生母守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确实是不知道这外头的世界有多精彩。

    顾宴对此提议,没有反对,“好,我陪你。”

    就这样,俊男美女结伴而行。

    顾宴时不时的低咳几声,那抑制的咳嗽声,墨小唐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这男人是不想坏了她闲逛的兴致。

    墨小唐双眸扫看了四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倒是看见了有个农妇卖山梨,她走到农妇面前,挑了几个匀称大小相近的山梨,顾宴在一旁付了钱。

    墨小唐将山梨交给了马夫,开口问顾宴,“哪里有成衣卖?”

    她身上这套新婚妇人穿的衣裙,颜色过于鲜艳,她是真心不喜欢。

    顾宴见她秀眉轻蹙似有烦恼,“走吧,我带你去锦绣阁。”

    二人步行往锦绣阁走,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倒是融洽。

    外人看见后,只觉得这对新婚夫妇感情甚好。

    顾宴与墨小唐在街上闲逛的消息,飞快传到了墨大小姐墨羽的耳朵里时,她气得直接将桌上的茶杯一股脑的全砸在了地上,“那个贱人!她怎么敢?!”

    屋里的侍女们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墨大夫人闻讯而来,“你生什么气?她是替嫁过去做的冲喜新娘,想必是起效果了,顾宴都能出门闲逛,这是好事!”

    “娘!那贱人有什么资格陪着宴哥哥闲逛?!宴哥哥以前都没陪过我!”

    墨羽气得脸红脖子粗,那狞狰的表情,看不出她那张脸哪还有美感可言。

    墨大夫人深吸一口气,“你沉住气!顾宴还没有大好,你就这么急着跳脚有何用?你要是真看不下去,便亲自去看看。”

    “娘的意思是,让我出门?”

    “为什么不出门?巧遇罢了。”

    墨大夫人有自己的思量,她当初能让唐琬那个花魁备受冷落,连带那个弃女也狠心视之不见,可不是为了给弃女找一门好亲事。

    顾宴现在对弃女好,并不知道哪个弃女为了一千两银子,已经写了封自请休妻书。

    呵!

    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把顾宴卖了。

    倘若顾宴知道真相,哪还会对那个弃女另眼相看?

    在墨大夫人的安排下,墨羽急急忙忙的出门,天林城并不大,纵马而行,用不了一刻钟。

    墨小唐抵达锦绣阁的时候,看着款式挑了几套衣裙。

    她挑的衣裙颜色偏素,顾宴都看在眼里,他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她并没有挑贵的,而且挑布料亲肤的,颜色素淡便要了。

    顾宴挑了挑眉,看她的样子,完全不知道锦绣阁是顾家的产业吗?

    有意思!

    墨小唐看着那些刺绣品,眼中的欢喜是遮不住的。

    要她用针扎人还行,刺绣这玩意,不适合她。

    虽说她遇到外伤时,也需要缝合伤口,但那缝合的手法,和缝制衣服的手法完全是两回事好么!

    缝合伤口是一针缝合后就要剪断缝合线再继续下一针的缝合。伤口的缝合创面要看大小,创面的深浅,一层一层的缝合,包括肌肉血管,最后是表皮缝合,如果表皮缺失还要考虑移植皮肤等等。

    缝衣服是一条线一直到底。

    墨小唐看着那些精致的绣品,心中称赞不已,绣娘们的手可真巧啊,绣的花儿栩栩如生,这都是艺术品!

    教她目不转睛,垂涎三尺。

    顾宴见她流连在成衣铺里,久久也不换地方,怕她站着太累,便开口提议,“锦绣阁还有首饰,带你去看看吧,也给你添置些。”

    “首饰?”

    墨小唐怔了一下,眼前一亮,“去看看吧。”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首饰!

    墨小唐喜欢首饰,因她经常捣药弄医,她的双手洁白如玉藕,没有佩戴任何饰物。

    纤细的脖子上,挂着的紫玉平安扣,那是她身上唯一的首饰。

    顾宴领着她去了三楼,三楼直接是一个回字的布局,不仅有金、银首饰,玉饰,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稀少矿石,都被制成了首饰。戒指、手串、手镯、耳饰、项链等。

    墨小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工匠艺术品,自然看得两眼发光,她的眼睛里有着欣赏的欢喜之意,唯独没有想要占有的目光。

    顾宴坐在一旁,喝着下人奉上的热茶,心里已经对这个媳妇儿涌起了好奇感。

    从小到大,他生长在天林城,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女子。

    不管是出身富贵或是平民之女,都没有一个如墨小唐这般引他注目。

    出身不好,他却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她的半分自卑之色,更没有自怜自艾。

    面对他的时候,脾气温柔恭顺,却又有她自己的主张。

    虽不是大家闺秀,却又有贵族女子的雍容气质。

    要不是唐琬死了,顾宴还真想去拜见一下这位奇女子,想知道她是怎么把女儿教的这般好?

    墨小唐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怕是会嗤之以鼻,她又不是原主,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知道啊。

    墨小唐正在盯着一个玉佩,看得两眼发光,那个玉佩紫意盈满,雕刻的是人生(参)如意。

    胖胖的人参,它的参须缠绕着如意,可爱又好看。

    帘子突然被掀起,墨羽急急的冲了进来,一看见顾宴的时候,眉眼染上了喜意,“宴哥哥。”

    这一声呼唤,让墨小唐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天晓得,墨大小姐那娇滴滴的声音有多么的娇柔造作!

    墨小唐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偏偏被顾宴捕捉到了。

    顾宴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潋滟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墨羽,“原来是墨大小姐。”

    “宴哥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锦绣阁是我顾家的产业,我今天专程陪夫人出来闲逛,不知墨大小姐来锦绣阁想买些什么?我让掌柜的陪你去挑,总不好怠慢客人。”

    墨羽听到这里,紧握拳头,恨得直咬牙。

    她不能在顾宴面前自毁形象,与墨小唐撕破脸皮,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宴哥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要与我生份了吗?”

    “墨大小姐,你我论起来亲疏,我是你妹夫。谈何生份?”

    顾宴眯了眯桃花眼,眼底里的冷意迸发出来。

    墨家人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把弃女替嫁进来,还想巴拉着他做什么?

    他顾宴可不是任人摆布,不懂反击的木偶。

    妹夫?

    不!

    墨羽目露悲伤之意,这怎么可以?

    墨小唐将手中的人生如意悄悄放回原位,双脚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她是想离开这个修罗场。

    她可不想成为炮灰,本来嫁给顾宴已经是迫不得已,非她自愿,现在他们二人对峙之,她才不要掺合进去,免得沾一身屎!

    嗯!

    没错,就是屎!

    墨小唐想溜,可惜顾宴不放过她,顾宴站起身来,走向她,一把手搂着她,“夫人方才不是看上了人生如意吗?掌柜,把它包起来,我和夫人一并带回府。”

    “是。”

    候在角落的掌柜立即应声。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赶紧去忙活。

    墨羽怨恨狠厉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墨小唐的身上,这个贱人怎么可以和宴哥哥这般亲密无间!

    啧!

    目光能杀人的话,墨小唐都成肉碎了。

    墨小唐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这叫什么事啊?

    偏偏她还不能吐槽半字,任由顾宴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直接带着她离开了锦绣阁。

    坐在马车上,顾宴的手仍停在墨小唐的腰间。

    墨小唐很想对他说:女人的腰,你不要瞎撩乱动啊!

    可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的身份是他的新婚妻子,是他的夫人。

    说白了,就算他要与她行房,墨小唐想去衙门告状他非礼,也是无门!

    人家顾宴八人大桥迎抬她进府,名份上,她就是他的女人。

    顾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他知道她心绪不宁,“我知道你是被迫嫁给我,我对墨羽没有男女之情。我对你说过,我命不久矣,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送你离开天林城,放你自由。”

    “嗯。”

    墨小唐应了一声。

    心里在思忖着,要给顾宴治肺痨一事,得提上日程了。

    要不然,一个小小的肺痨,居然也能让顾宴这个大男人杞人忧天,一副人之将死的模样。

    人长的帅,心也善良。

    看在他给她买人生如意的份上,她今晚就给他炖个川贝冰糖山梨吧。

    东西都是现买的,而炖的水不一样,那是她空间里的灵泉水。

    借着购买外物的存在,她亲手做羹汤,到时盯着顾宴喝的一滴不剩,谁也查不出什么。

    新婚第二天晚上,顾宴喝到了墨小唐给他炖的川贝冰糖山梨。

    坦白说,顾宴活了二十年,还真没见过谁家吃山梨是这么吃的。

    这是墨小唐亲手做的,顾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便将它吃完了。

    晚上卧床的时候,顾宴觉得半年以来的肺部传来的那股灼痛感,竟减缓了大半,原本还控制不住的想要咳嗽,现在倒是平缓了许多。

    墨小唐直接递给他一个大瓶子,“这是我用大洞果熬煮出来的糖浆,你咳的难受时,便喝上一口,不要马上喝水,就这么润着嗓子喝下去。两个时辰内,只能喝一次,不可贪多。”

    顾宴接过,“你懂医术?”

    “会一点点。”

    墨小唐打着哈欠,为了这锅糖浆,她熬制了整整三个时辰。

    没有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一人干的。

    空间里的两大碗灵泉水确实是能让顾宴好的很快,但那样太引人注目的,明天就要离开天林城,顾宴是个好人。

    所以墨小唐才会着急巴巴的熬出糖浆,免得顾宴一路辛苦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