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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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白一早起来,才发现手机的电话没关。

    竟然就这么连了一夜。

    他猛得坐起来,神情变幻莫测,利落将手机挂上。

    没过几分钟,对方打了过来,声音沙哑,还有些压抑的喘息,“怎么挂掉了?”

    顾元白正在刷着牙,电动牙刷震动的响声顺着手机传了过去,薛远觉得这声音好奇怪,随手录了下来,“你在干什么?”

    宝贝两个字被咽了下去。

    顾元白抬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凌乱,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似笑非笑,嘴唇薄厚适中,很适合亲吻。

    霍远,薛远……

    顾元白有些烦躁,也有些生怕是梦的不安和欣喜,“洗脸。”

    见面才不到一天,他就在这家伙面前安心睡着了。潜意识就在叫嚣着最不可能的事实成了真,但反而真相就在面前,顾元白却有些不敢直接询问。

    顾元白的名字没有变化,灵魂和性格依旧如此,但皮囊却是变了。

    变得健康,修长,充满着男士风度的帅气。

    和小皇帝貌美的皮囊完全不同,如果薛九遥真的来到了这里,来到了顾元白的身边,他会喜欢上现在的自己吗?

    顾元白默默拉开了裤子看了一眼:……

    挺好看的。

    应该会喜欢?

    相伴几十年了,反而越爱越受桎梏。

    “我也在洗脸,”对方的笑声挠痒了耳朵,“视频吗?”

    顾元白洗完脸,清水顺着下颔滑到衣领上,有些想接受,又有些不想,“视频看你?”

    “看我也行,”薛远,“我没穿背心,光着膀子,你介意吗?”

    顾元白:“……”没错了没错了,这熟悉的发骚,绝对是薛远没错了。

    昨晚“打错字”估计就是在试探他。

    薛远明里暗里和媳妇的男朋友较劲,“你的男朋友跟你没穿衣服视频过吗?”

    顾元白缓慢地眨眨眼,“没有。”

    薛远当机立断,“视频。”

    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到一会,微信视频铃声响起,顾元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指一抖,拒接了。

    下一个视频邀请接连而至,可顾元白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他把摄像头反转,对着什么都没有的地上。

    薛远半裸着身形出现在屏幕上,他应该刚刚跑完步,身上还有含着热气的汗珠子滑落,最容易骚动的年纪,顾元白的心气被身体影响,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眼。

    但这匆匆一眼,让他看到了对方耳朵上挂着的一副耳机。

    电闪石光之间,瞬息明白,今天一早上,他不是一直在听着他的呼吸声在跑步吧……

    “……”艹。

    顾元白脸上已经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薛远探头凑近摄像头,疑惑:“你在哪?”

    “宿舍。”顾元白下意识。

    这个宿舍卫生间很眼熟,薛远从记忆里找出了一个画面,“A大?”

    顾元白嗯了一声。

    薛远紧抿了唇。

    他前几天刚修了学,就是A大。

    是继续打工去看一看小皇帝的陵墓,还是在这里从别人手中把转世的媳妇夺回手里。

    哪个都想做,哪个都想要。

    媳妇是不是因为没有等到他所以先一步去投胎了?心疼上一辈子的媳妇,又对现在的媳妇疯狂心动。

    薛远就像个来回摇摆不定的渣。

    宿舍外的舍友狂喊一声:“白哥!今晚去四儿家看片!”

    卫生间瞬间凝滞。

    顾元白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绷起,“抱歉,我上个厕所。”

    按下红键切断视频,出门收拾舍友。

    今天十点钟有一节课,快要下课的时候,薛远给他发来了消息。

    ——你在哪?

    ——教室。

    薛远问清了他的教室,顾元白正疑惑着,薛远又问:你要去看片?

    薛远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个什么片。

    顾元白抬头,冷飕飕看了舍友一眼。

    ——嗯。

    一屋子的处男,早就约好了周五晚上去小四家里看小电影。

    正好这家伙是本地,父母还不在家。

    薛远没再回话,但中午放学的时候却蹲在了A大校门口,看到了顾元白一行人之后小跑堵了上来,自来熟地笑道:“能带我一个吗?”

    小四惊讶地看他一眼,随即悦然邀约:“可以啊,帅哥你叫什么?你上次救白哥那一下可真帅,是这个!”

    大拇指竖起。

    薛远很自然地搭上了顾元白的肩膀,手臂用力,充斥外人看不出的独占欲和下流劲,“帅吗?当时没怎么多想,只想元白没事就好。”

    死了重活和遇见轮回后的爱人这两件事,让薛远起起伏伏如过山车,什么都不想再想,沉稳和常年位高权重带来的深沉在现代在这个年纪是个负担,对追求媳妇没有帮助。

    绝地逢生,陌生的世界出现了拽着薛远的人,让他生根发芽,他只觉得欣喜,欣喜若狂,重回年轻。

    肩膀处的另一只手动来动去,暧昧地来回摩挲,顾元白不自在地耸耸肩,可是薛远搂得更紧,顾元白侧头一看,能看到他带有薄茧的修长五指。

    手掌隔着一层衣服贴在肌肤上,那块热得要出汗。

    舍友们神经大条,没注意到古怪的不对。半个小时后到了小四家,影片暂停在开头,外卖可乐摆满了一桌。

    顾元白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离影片最远,薛远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转瞬变得狭窄,小四关了灯,只剩下尴尬的影片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要是一起看片的只有舍友,那么顾元白绝不会这么尴尬。偏偏薛远就在这,顾元白故作镇定地收回腿,耳边突然凑上了一张嘴巴:“有感觉了?”

    声音被电影中的吵闹盖过,只有近在迟尺的顾元白听清了。

    顾元白头皮一麻,一股电意从尾椎蹿向脖颈,“没有。”

    说完眼睛往下一瞄,荧幕上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顾元白冷下脸,“你有感觉了。”

    这种粗制滥造的片子都能看的有感觉,真是薛九遥?

    烦躁,起身从沙发后面绕过,“出去抽根烟。”

    薛远紧跟了上去,门缝露了一瞬光又被关上。顾元白看他跟了出来,压低眉,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心情复杂,薛远看着男欢女爱也有感觉,不是非顾元白不可。

    不对,有感觉的是霍远不是薛远。

    薛远跑到顾元白身前,倒退地堵着他,松垮的运动裤遮不住长腿,却遮住了长.枪大炮,“你身上好香。”

    顾元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没喷香水没有上辈子的熏香,哪里来得香味?

    “你闻错了。”

    薛远摇摇头,坦坦荡荡不要脸:“我都闻得有感觉了,怎么能闻错?”

    顾元白被这话冲击得面上空白,薛远太想念他了,他饥渴又贪婪地看着顾元白发愣的脸,想要上前去抱抱他,摸摸他的发丝、脸颊和脊背,但却要忍着,不行。

    昨晚熬一夜看的资料上说了,要浪而不流氓,现在的人就喜欢这样。

    叮咚一声,电梯门响起,薛远回头看了一眼,面上有些排斥。

    他坐过一次电梯之后就再也不想坐了,失重感太难受,薛远宁愿爬楼也不想坐这个玩意。

    但媳妇已经走了进去,薛远还是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电梯门关上,逼仄的空间窒息感袭来,顾元白注意到他的面色不对,有些紧张:“怎么了?”

    薛远突然两步过来抱住了他,全身的力气让顾元白无处可跑,他把头埋在媳妇肩膀上,任由着电梯猛地下坠。

    咬牙的切齿声就在耳旁,顾元白被他身上的热意弄得满头大汗,腿上被戳着,太过亲密了。

    “怎么了……”他一遍遍地忽视古怪触感,“你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薛远摇了摇头,硬硬的短发擦过脖颈肌肤,闷声说道:“抱一抱。”

    顾元白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目视着前方,手臂缓缓抬起,好似是要揽住薛远。但手掌未碰上,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电梯门大开,外头等着电梯的住户张开嘴巴震惊地看着他们。顾元白脸上烧得厉害,伸着手立刻按下了最高楼的楼层数。

    在骤然升升降降的失重感中,媳妇还在眼前,薛远不由自主蹭了蹭,夏天的衣服太薄,摩擦生热,尴尬来袭。

    顾元白板着脸推开他,跑到天台上拿纸巾擦着裤子。

    这到处都是薛远味道的裤子不能要了。

    味道好浓,这家伙多久没弄过了?

    收拾完自己就回了小四的家,还好没有开灯,没被舍友看出裤子的不对。一直到了晚上,顾元白才等不及地赶紧回宿舍换裤子。

    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看到薛远又打来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消息,顾元白随便回了一句:你不心疼话费吗?下次用微信电话。

    瞧他那个穷样,估计饭都没好好吃。

    这样一想,完蛋,心疼了。

    薛远又打来了微信电话,顾元白同他说话,面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故意板着脸。宿舍里的舍友只有一个本地的回去了,还有一个福建和一个湖南的剩在这,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注意到了顾元白的不对。

    小声道:“又谈恋爱了?”

    酸臭味都要溢出来了,暧昧的泡泡都要在白哥身边具现。老朱深沉地感叹一句:“这才刚失恋几天啊,果然新的恋爱是治愈失恋的良药。”

    老三纳闷:“可这几天没见到白哥和哪个小姐姐来往啊。”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对嫂子升起无限好奇。

    他们准备等顾元白挂了电话之后再去拷问,但没想到他们都睡着了那边人还没挂断电话。

    十二点一过,时间便变得快速了起来。顾元白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已经很晚,他正要结束这通电话,薛远趁机又问道:“周六约会吗?”

    顾元白翻过身,瞅了瞅睡着的舍友们,已经是在明晃晃地撩拨,“只看个电影?”

    他的声音捏得又轻又低,带着隐秘的笑,薛远满脑子都是他,冲动得大半夜想要去跑两圈。

    “那你想和我去看电影吗?”薛远胸膛一片赤红,控制不住地道,“宝贝,我想和你单独看片。”

    顾元白想起了白天裤子被他弄脏的那幕,鼻尖好像又闻到了浓郁的雄性气息,迷得脑袋发晕,嘴巴自己就喃喃道:“我想见你了。”

    薛远:“嗯?”

    顾元白醒神,无声懊恼地遮住自己的双眼,长卷睫毛在掌心挠来挠去,心中的悸动却越来越响亮,他破罐子破摔道:“我要是现在能见到你,周六看完电影就和你去开房。”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羞耻涌起。

    对面的呼吸声陡然重了下来,沉重得像是狮子胃口大开前的鼻息,“等着。”

    薛远套上衣服就往外狂跑,他要去翻A大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