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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金殿之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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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向前伸出,一张A4打印纸凭空出现在手中,两根指头捏着抖了抖,向在场的众人简单展示。

    然后开口道:“这是一张纸,比常用的还要厚一些,重一些。有句话叫‘瞬息万变’,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那么现在谁能够做到,把这张纸扔出去五丈高,并在五息之内不落地的?”

    詹闶这边里话音还没落下去,刘贞的嘲讽就来了:“靖国公方才还在说,我等于金殿商议国事,为何自己先说笑起来?一张薄纸,离手之后飞出五丈高,还五息不落,也就是粗鄙话本上才会有这类狡狯伎俩了,于国于民何用?”

    这话不只是刘贞说出来,其他人也觉得詹闶在胡扯。加点东西增重后,扔高五丈倒还不是问题;可五息之内不落下来,那就纯粹开玩笑了,约莫也是要用额外的手段。

    不得不说,六百多年时空的差距,真不是智商能够弥补的。詹闶都觉得,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胜之不武。

    可面对刘贞这类人,玩阴招都能叫光明正大,用点先进知识又算得了什么。你要真带着仁慈之心和他们对垒,能得到的评价也就只有一个“活该”了。

    收起不该有的念头,詹闶也不会感谢对手主动帮着挖坑:“好吧,可能是贫道没有说清楚,扔高五丈并不需要借助外物,五息不落也仅仅依靠双手,有谁能做到吗?”

    就用一双手,不用外物和外力,这不是说笑嘛。且不说能不能做到,这扔高了和不掉下来的需求就是相对立的。

    哪怕是对詹闶信心最足的老和尚,都有点替他担心了。千万不要吹牛逼呀,行道教能攒起来今天这点家底可不容易呢。

    詹闶却没有这个担心,向阿棣申请了一张临时的小桌子,就开始在上面摆弄起来,他要折一只“空中之王”的纸飞机。

    一边折叠,一边解释:“陛下,行道教有一项叫做‘力学’的专门研究分类,也曾有几位祖师在其中颇有所得。这一门学问,主要就是研究力气,不仅仅是人和牲畜,也包括风雨、雷电等等我们看到和看不到的东西,世间万物都和这个力学有关。

    另外也不仅仅是会动的,那些不会动的,被称为‘死物’的,甚至是一片雪花,都有关于它的力气存在。贫道现在所做的,就是借助力学的技术,让一张平平无奇的白纸,像鸟一样飞起来……”

    不一会儿,纸飞机折好了,詹闶就邀请阿棣去殿外展示。这奉天殿里,梁柱什么的太多了,还限高,根本没法玩。

    詹闶这么有信心,阿棣当然要支持。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什么“力学”究竟神奇在哪里,和飞天兵又有什么不同。

    之后是还没等君臣人等动身,刘贞就又跳出来了:“靖国公身为行道教掌教,又是亲自出手,让人如何相信,你并未用法力作怪?”

    虽然对他的挑衅式质疑并不意外,詹闶还是想送他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别人说老子是活神仙,你们就各种抹黑不相信;现在动真格的了,又特么担心老子有法力。敢情嘴是两张皮,道理全在你呗。

    “那你觉得,怎么做才能保证绝对公平、公正、公开?”刘贞会说什么,詹闶大概能猜出一点,可他就是想看看这个货怎么表演,无耻派的演技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果然,他的话刚问出口,刘贞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昂起头挺着胸:“此事既然由靖国公提出,那人选自然便该由下官确定。”

    他越无耻,詹闶就越开心。但也只能让他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微微摇着头:“不用了,贫道不相信你的智力。你坚持表示怀疑,相信其他人也有不少和你一样的,那贫道就请郑公公来做吧,这样才足够客观。”

    智力,已经是名教众人在詹闶嘴里迈不过去的坎儿,动不动就要拿出来刷一轮。很多人对此满怀气愤,但是打内心里又不敢和詹闶叫板,生怕在他手下吃了亏,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智力有问题。

    詹闶提出请郑和来作为纸飞机的投手,的确没人敢表示反对和怀疑。郑和是什么人,皇帝贴身的太监之一,你特么质疑他,不如指着阿棣的鼻子骂街算了。

    众人再无异议,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异议。等阿棣从御座下来,就前呼后拥地出了大殿,广阔的空间大有可为。

    詹闶先把如何发力,从哪个角度扔出去效果最好,都给老郑做了简单的临时突击培训。然后才又整理了一下纸飞机,交给郑和。

    抬起手来测了一下风,又提高声音对着周围的众人道:“今天有点微风,多少会对效果造成一些影响,不过贫道也没打算再改口。还是五息的时间,少于五息就算贫道输了。”

    这话没人反驳,名教的人都精着呢。一张被叠起来的纸飞出去后,风会有什么影响,他们不知道。但是有风的环境下,想要扔起去太高,难度却是现实存在的。

    得到詹闶的示意后,老郑挽起袖子试着模拟两遍,然后正式操作。双腿微微下蹲,上身靠腰部支撑着向右后方倾斜,胳膊展开快要接近地面。然后才猛地一发力,将纸飞机顺势投了出去。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郑和右手的纸飞机,然后就看着小小的飞机被扔出去,真的像一直小鸟那样,冲上了不止五丈高的天空,飘飘悠悠地就是不下来。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

    刚开始,很多人都在对照着自己的呼吸来计算,但是当纸飞机超过了最刻意的一个五息,还没有掉下来的,所有人就都变成屏气凝息了。

    空中之王的室内滞空时间纪录是27.9秒,按照常规标准换算,也就是九息稍多一点。今天的风很给面子,竟然托着纸飞机在空中漂流了超过三十五秒,手持怀表掐时间的詹闶满意极了。

    等到飞机终于落地,刘贞连君前礼仪都顾不上了,第一个跑过去把飞机捡起来。顺着折叠的痕迹就要往开拆,看看里边是不是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毕竟不是自己弄的,完全不了解其中的结构,又是空抬着手操作。稍微用力大了一点,把纸飞机给撕了。

    詹闶一直远远地看着刘贞,对于他的傻缺行为,本来也没打算阻拦。科学这种正经的高端知识,对名教来说跟法术没什么区别,抱着四书五经读上一百辈子,也别指望能弄明白摩擦和阻力是什么关系。

    可现在纸飞机被他弄坏,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A4纸不值钱,但放在明朝就是天价,要不要赔偿是一码事,有没有态度是另一码事。

    詹闶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你家圣人就没告诉你,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吗?你知不知道就这么一张纸,得花多少银子才能造出来,你赔得起吗?”

    本来还在惊慌的刘贞,突然就镇定下来了,表情也变得有几分莫测:“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靖国公你这是不打自招吗,区区一张纸而已,你却如此心痛惋惜,敢说其中没有蹊跷?”

    又一个无耻的新高度,詹闶算是领教了。众目睽睽之下,推诿自己的过错倒打一耙也就算了,还要反坑一手。

    难怪诸子百家都干不过名教,就这套手段,妥妥的高老庄传统技艺升级版,逮谁灭谁真不是吹的。

    还好詹闶心里有底,并不会被他的黑锅扣住:“如果这张纸真有问题,以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娇躯,撕得动吗?记住了,这张纸价值八万贯,就算你死了,你的子子孙孙也得照赔不误。”

    说完,也不管刘贞脸上是什么表情,心里觉得委屈还是愤怒。大步走到阿棣面前,拱手施礼:“相信陛下已经看出来了,飞天兵的配装和今天这个小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处,此物若是继续研究,还可以把人送到更高处,更远的地方,而这也是贫道接下来要继续努力的目标之一。”

    得到詹闶解释,阿棣对自己眼光略感自豪的同事,也对詹闶所说的更高更远越发心动了。

    如果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等到那天,一定要训练个万把人出来,飞到草原上到处扔炸药包。那画面,想想都来劲。

    演示完毕,君臣等人返回大殿继续议事。其实也没什么可议的了,知识产权的问题,早就通过数十万贯的投入让人无话可说。现在又被纸飞机啪啪打脸,想反对都拿不出切实有效的办法啊。

    既然打不过,那就换套路。刘贞这个人应该是没救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被撸下去,必须得把他的价值利用干净才行。

    詹闶不是说要让刘贞赔偿八万贯吗,就从这点入手,不管最后价码能压倒多少,给他戴一个“贪婪无耻”的帽子却是必须的。

    然而詹闶哪还怕这些,你说贪婪就贪婪吗,就算贪婪你又能怎么样呢?直接扔给他们一句话:“不想赔钱也可以,只要能赔一张相同的纸就行。”

    他也知道,这些人演来演去就是演给阿棣一个人看的。作为阿棣最坚实的盟友,他自然不能让阿棣在这种事上为难。

    等到某御史的质问和谴责完毕,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赔不赔是你们的事,贫道要不要是贫道的事,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也遇上同样的事,还能记得今天的自己是什么嘴脸。”

    说完也没有就这个御史的话进行回击,转身面向阿棣:“陛下,贫道刚刚心有所感,偶得不成体统的卜算子一首。可否允许贫道在大殿中念出来,请诸位大才们指点一二?”

    詹闶的诗词,随着詹家书馆里的定场诗,早就传遍了。不仅阿棣知道,可以说这殿中的大臣们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

    名教分子们可以骂詹闶是妖道,可鄙视《燕山新报》上的文章狗屁不如,却没谁敢说詹闶的诗词有什么不好。

    这个时候,詹闶说自己偶有所得,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讽刺挖苦他们这些正人君子呗。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想听听,这首卜算子是什么成色。

    大臣们都不反对,阿棣就更愿意听听了。有时候他真的有点怀疑,詹闶如此反感名教的一个人,专门写那么多诗词出来,单纯就是想打脸而已。

    他想的没错,詹闶抄了那么多诗词,还就真是为了打脸。否则一个定场诗而已,随便凑合几句又不是不行,甚至不要都没关系。

    阿棣表示想听,群臣也竖起了耳朵,詹闶来回踱了两步稍稍装个逼,顺便找一下最合适的语气和情感代入。

    片刻之后才提高了声音,让排在最后面的人都能听得到:“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待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这首词名叫《自嘲》,但是用来嘲讽也完全没问题。詹闶又把下阙后半句的“论”改成“待”,更适合于大范围打击。

    要说这首词的质量,并算不得特别高。可关键在于他贴切啊,短短四十多个字,把穷酸书生的丑态揭露无遗,刀刀见骨,丝丝入扣,辛辣又深刻。

    如此直白的讽刺,足以让每一个名教分子恼羞成怒。可想要回击却没那么容易,首先你得有急才,其次还得对方有黑点,两样都不具备,就只能干生气。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殿里至少九成以上都是同伙,丢脸也丢不到哪去。

    詹闶本来就是仇家,不必在乎他怎么看;而在皇帝面前丢脸,好像也算不得什么;至于那帮子靖难军出身的粗胚莽汉,怕是连句完整的诗都念不出来。

    可詹闶既然已经上手了,就肯定不会叫他们轻易躲过去,这点不舒坦才哪儿到哪儿啊,差着意思呢。

    仰头盯着不远处的大柱看了片刻,又仿佛回过了神的,冒出一句叫人极度不适的话来:“噢,对了,这首词贫道不申请保护。”

    什么叫恶心人,这才是高端啊。明明就在骂你们,却还要告诉你们,这首词会传遍天下,你就说气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