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不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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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班后，开始的时候石更基本每天都在看关于古北县的各种资料，过去的，现在的，能看的全都看了。但资料毕竟是有限的，总有看完的时候。
之后每天几乎没事可做，就只有喝喝茶水，看看报纸，再无聊就是与政协的同事们聊天扯闲篇。这也是非常符合政协工作的特性的。
从踏上仕途到现在，整整十年，这是石更最为轻松的时光。
邓青松一直非常关心石更在古北县的生活和工作情况，不仅隔三差五的就找石更吃顿饭，偶尔还会亲自到石更的办公室跟石更聊上一会儿，不过无论是吃饭还是聊天，内容基本上都是与古北县的经济发展有关，石更明白邓青松的用意，但他始终都是一副还没到太好办法的样子。
邓青松觉得石更光看资料是不够的，还是应该多实地考察一下，多古北县有个理性认识，于是就专门派了一辆车和司机给石更，让石更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每天无所事事，憋的石更五脊六兽，一听邓青松派车派司机让他出去溜达，可是把他高兴坏了，就带着经济委员会主任杜鹃，按一天走一个乡镇的速度，连续多天出去闲逛。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正是农民一年当中最为忙碌的时候，但是下到乡镇后，石更并没有看到多少忙碌的身影，相反倒是看到了很多人在村子里如他一样，百无聊赖的闲逛。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也让石更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不过当来到辽阔的草原，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草原似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的时候，心胸豁然开朗，好像所有的烦心事全都消失不见了。
石更不禁吟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如石更吟的这首久远的民歌一样，古北县也是一个很有历史的地方，尤其是这片草原，更是见证了许多历史上的重要时刻。700多年前，成吉思汗的铁骑就是由此扬鞭远征，横扫亚欧。300多年前，康熙大帝御驾亲征，经此征讨准噶尔叛军如今这里再也听不到厮杀与嘶鸣，只有旖旎的风光透着无尽的安宁。
杜鹃见石更满脸陶醉，问道：“石主席这是第一次看到草原吧？”
“是啊。我从小生在春阳长在春阳，工作以后又在春阳及春阳的周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这等美丽的景色。”石更此刻感觉心旷神怡，尤其是闭上眼阵阵秋风拍打在身上的时候，那个惬意，那个美，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草原的景色固然美，只是美不顶饭吃啊。”杜鹃叹息道。
石更听了杜鹃的话有些扫兴，便抬腿往前走：“你在政协工作多久了？”
杜鹃想了一下说道：“今年是第四个年头。之前在县计委工作。”
“你是经济委员会主任，每天想的都是经济发展的事情。你觉得古北应该走怎样的一条经济发展道路，才能摆脱贫困，不为温暖发愁？”
石更把杜鹃给问住了，杜鹃憋的脸通红，半天没有说出来。
“我换个方式问。如果不靠不种地，你觉得农民靠什么才能过上好日子？”石更看着杜鹃又问道。
杜鹃想了又想，还是答不上来。
“你觉得现在在古北，能有人给出准确的答案吗？”石更又问道。
杜鹃不假思索摇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其实发展畜牧业养牛养獭兔，在我看来也无非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一种尝试而已，而且这种尝试显得很草率，不周到，导致后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直至失败。”
“一个人想成就一番事业，我想他首先得做到真正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然后再根据自己的特点做选择，而不是盲目的尝试，否则结果只能是浪费时间、精力、物力和财力罢了。”石更看着杜鹃说道：“古北现在的问题就是不了解自己。”
“那石主席了解吗？”
石更没有接话，他抬头仰望如洗的天空，若有所思。
半天，石更看了眼手表说道：“咱们回去吧。”
坐着车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远处有很多人，还有很多机器，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所以石更有些好奇。
“那儿干什么呢？”石更问道。
“修高速公路。京天到邻省广明市的，这一段正好路过咱们这儿。”杜鹃说道。
“修多久了，什么时候能竣工啊？”
“已经修了三年多了，说是明年五一正式通车。通车以后，京天到广明开车只需要四个半小时的时间。”
石更点点头：“这么说以后从古北去京天很方便喽。”
“是啊。比坐火车方便。坐火车去京天必须去大河坐。这儿到大河得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大河到京天的火车就从来没有准时准点到过的，经停的站又很多，至少得六个小时。所以从古北坐火车到京天，没有七个小时是到不了的。不过这条高速公路明年就算是通车了也不会对古北有什么影响。”
“为什么？”
“县里的人去京天干什么呀？”
杜鹃笑了，石更也笑了。
回到县里后，杜鹃很快就被邓青松叫了过去。
“小姨夫您找我。”杜鹃进了邓青松的办公室笑道。
“这几天陪石主席应该把全县都走了一遍了吧？”邓青松示意杜鹃坐。
“嗯，差不多，基本上都走到了。”
“他说什么没有？”邓青松身体前倾，双臂架在办公桌上。
杜鹃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去了草原，说草原还不错。”
“关于经济发展方面的什么都没说？”
“只说古北当下应该先认清自己，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了。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反正我是觉得石主席肚子里是有话的，只是似乎不太愿意往出说而已。”
“哦？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邓青松感兴趣道。
“这我就不太好说了。也许是还没想好，又或者是位置所致吧。”
“位置？”
“说句不该说的，抛开唱高调，您要是石主席，您在他的位置上，您对工作还会有动力吗？”
邓青松身体向后一靠，叹了口气。
晚上，邓青松叫石更一起吃了顿饭。
“走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收获吗？”邓青松笑着问道。
“对古北的情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一产不发达，二产几乎没有，确实很困难。”石更正色道。
邓青松收起笑容说道：“是啊，很困难。但越是如此，越要想办法解决才行啊。”
忽然，邓青松重重的叹了声气
“怎么了？”石更不知邓青松为何如此。
“像你这个年纪，又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按理说应该重点培养，委以重任，但却把你放到了一直虚职的位置上，实在是大材小用啊。”邓青松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石更笑了笑说道：“邓书记总是喜欢夸我。”
“我这可不是夸，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今年把你叫过来，除了吃顿饭，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明天准备去省里。”邓青松非常严肃地说道。
“去省里干什么？”
“我要去省里说道说道，为什么给你安排到政协工作？如果我能见到省委领导，我会提议让你接替我的位置，担任古北县的一把手。”
“别别别，邓书记，这可千万使不得。”石更伸手阻拦道：“省里把我安排到古北任政协主席，一定有省里的用意，我对自己的现状也很满意，你要是去省里找，好像我对省里的安排有意见似的。”
“你要是有意见你就去找了，能轮到我去找吗？你放心吧，省委领导肯定不会那么想的。不管行不行，我都已经决定去试试了，我不希望像你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就这么被埋没了。”
“邓书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我意已决，你就别再劝了。来，喝酒。”
石更清楚邓青松给他拔创的用意是什么，所以很感动，心里对邓青松的敬意也更深了。
但他觉得邓青松去了省里也没用，如果他没来古北县之前，找一找省委主要领导可能有用。他都已经走马上任了，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改任县委书记呢？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如此，但心里还是惦记起了这件事。
转天晚上，邓青松便乘坐火车去了省城春阳，到达春阳时已近中午。
来到省委附近，找了一个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就在省委的大门口溜达，等着省委领导下午上班。
一点半左右，邓青松觉得差不多了，就来到了大门口，向门卫报了身份，说自己是来谈石更的事情的，并表示想见省委书记高德全。
省委书记可不是谁随便都能见的，尤其是邓青松这一级别的官员。不过传达室还是报了上去，秘书报告给高德全的时候，高德全和省委组织部部长黄建盛谈事情，听到古北县县委书记来谈石更的事情，高德全很诧异。
“石更到大河不是去当县委书记吗？”高德全看着黄建盛问道，他一直以为石更是去当县委书记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一次参加干部交流的多达百人，什么岗位的都有，我没有去特别关注某个人，所有的工作安排都是组织部负责此次干部交流的小组经过综合考虑后安排的。”黄建盛说道。
“邓青松是吧，让他进来。”高德全对秘书说道。
正式上班后，开始的时候石更基本每天都在看关于古北县的各种资料，过去的，现在的，能看的全都看了。但资料毕竟是有限的，总有看完的时候。
之后每天几乎没事可做，就只有喝喝茶水，看看报纸，再无聊就是与政协的同事们聊天扯闲篇。这也是非常符合政协工作的特性的。
从踏上仕途到现在，整整十年，这是石更最为轻松的时光。
邓青松一直非常关心石更在古北县的生活和工作情况，不仅隔三差五的就找石更吃顿饭，偶尔还会亲自到石更的办公室跟石更聊上一会儿，不过无论是吃饭还是聊天，内容基本上都是与古北县的经济发展有关，石更明白邓青松的用意，但他始终都是一副还没到太好办法的样子。
邓青松觉得石更光看资料是不够的，还是应该多实地考察一下，多古北县有个理性认识，于是就专门派了一辆车和司机给石更，让石更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每天无所事事，憋的石更五脊六兽，一听邓青松派车派司机让他出去溜达，可是把他高兴坏了，就带着经济委员会主任杜鹃，按一天走一个乡镇的速度，连续多天出去闲逛。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正是农民一年当中最为忙碌的时候，但是下到乡镇后，石更并没有看到多少忙碌的身影，相反倒是看到了很多人在村子里如他一样，百无聊赖的闲逛。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也让石更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不过当来到辽阔的草原，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草原似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的时候，心胸豁然开朗，好像所有的烦心事全都消失不见了。
石更不禁吟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如石更吟的这首久远的民歌一样，古北县也是一个很有历史的地方，尤其是这片草原，更是见证了许多历史上的重要时刻。700多年前，成吉思汗的铁骑就是由此扬鞭远征，横扫亚欧。300多年前，康熙大帝御驾亲征，经此征讨准噶尔叛军如今这里再也听不到厮杀与嘶鸣，只有旖旎的风光透着无尽的安宁。
杜鹃见石更满脸陶醉，问道：“石主席这是第一次看到草原吧？”
“是啊。我从小生在春阳长在春阳，工作以后又在春阳及春阳的周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这等美丽的景色。”石更此刻感觉心旷神怡，尤其是闭上眼阵阵秋风拍打在身上的时候，那个惬意，那个美，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草原的景色固然美，只是美不顶饭吃啊。”杜鹃叹息道。
石更听了杜鹃的话有些扫兴，便抬腿往前走：“你在政协工作多久了？”
杜鹃想了一下说道：“今年是第四个年头。之前在县计委工作。”
“你是经济委员会主任，每天想的都是经济发展的事情。你觉得古北应该走怎样的一条经济发展道路，才能摆脱贫困，不为温暖发愁？”
石更把杜鹃给问住了，杜鹃憋的脸通红，半天没有说出来。
“我换个方式问。如果不靠不种地，你觉得农民靠什么才能过上好日子？”石更看着杜鹃又问道。
杜鹃想了又想，还是答不上来。
“你觉得现在在古北，能有人给出准确的答案吗？”石更又问道。
杜鹃不假思索摇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其实发展畜牧业养牛养獭兔，在我看来也无非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一种尝试而已，而且这种尝试显得很草率，不周到，导致后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直至失败。”
“一个人想成就一番事业，我想他首先得做到真正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然后再根据自己的特点做选择，而不是盲目的尝试，否则结果只能是浪费时间、精力、物力和财力罢了。”石更看着杜鹃说道：“古北现在的问题就是不了解自己。”
“那石主席了解吗？”
石更没有接话，他抬头仰望如洗的天空，若有所思。
半天，石更看了眼手表说道：“咱们回去吧。”
坐着车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远处有很多人，还有很多机器，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所以石更有些好奇。
“那儿干什么呢？”石更问道。
“修高速公路。京天到邻省广明市的，这一段正好路过咱们这儿。”杜鹃说道。
“修多久了，什么时候能竣工啊？”
“已经修了三年多了，说是明年五一正式通车。通车以后，京天到广明开车只需要四个半小时的时间。”
石更点点头：“这么说以后从古北去京天很方便喽。”
“是啊。比坐火车方便。坐火车去京天必须去大河坐。这儿到大河得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大河到京天的火车就从来没有准时准点到过的，经停的站又很多，至少得六个小时。所以从古北坐火车到京天，没有七个小时是到不了的。不过这条高速公路明年就算是通车了也不会对古北有什么影响。”
“为什么？”
“县里的人去京天干什么呀？”
杜鹃笑了，石更也笑了。
回到县里后，杜鹃很快就被邓青松叫了过去。
“小姨夫您找我。”杜鹃进了邓青松的办公室笑道。
“这几天陪石主席应该把全县都走了一遍了吧？”邓青松示意杜鹃坐。
“嗯，差不多，基本上都走到了。”
“他说什么没有？”邓青松身体前倾，双臂架在办公桌上。
杜鹃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去了草原，说草原还不错。”
“关于经济发展方面的什么都没说？”
“只说古北当下应该先认清自己，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了。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反正我是觉得石主席肚子里是有话的，只是似乎不太愿意往出说而已。”
“哦？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邓青松感兴趣道。
“这我就不太好说了。也许是还没想好，又或者是位置所致吧。”
“位置？”
“说句不该说的，抛开唱高调，您要是石主席，您在他的位置上，您对工作还会有动力吗？”
邓青松身体向后一靠，叹了口气。
晚上，邓青松叫石更一起吃了顿饭。
“走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收获吗？”邓青松笑着问道。
“对古北的情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一产不发达，二产几乎没有，确实很困难。”石更正色道。
邓青松收起笑容说道：“是啊，很困难。但越是如此，越要想办法解决才行啊。”
忽然，邓青松重重的叹了声气
“怎么了？”石更不知邓青松为何如此。
“像你这个年纪，又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按理说应该重点培养，委以重任，但却把你放到了一直虚职的位置上，实在是大材小用啊。”邓青松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石更笑了笑说道：“邓书记总是喜欢夸我。”
“我这可不是夸，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今年把你叫过来，除了吃顿饭，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明天准备去省里。”邓青松非常严肃地说道。
“去省里干什么？”
“我要去省里说道说道，为什么给你安排到政协工作？如果我能见到省委领导，我会提议让你接替我的位置，担任古北县的一把手。”
“别别别，邓书记，这可千万使不得。”石更伸手阻拦道：“省里把我安排到古北任政协主席，一定有省里的用意，我对自己的现状也很满意，你要是去省里找，好像我对省里的安排有意见似的。”
“你要是有意见你就去找了，能轮到我去找吗？你放心吧，省委领导肯定不会那么想的。不管行不行，我都已经决定去试试了，我不希望像你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就这么被埋没了。”
“邓书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我意已决，你就别再劝了。来，喝酒。”
石更清楚邓青松给他拔创的用意是什么，所以很感动，心里对邓青松的敬意也更深了。
但他觉得邓青松去了省里也没用，如果他没来古北县之前，找一找省委主要领导可能有用。他都已经走马上任了，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改任县委书记呢？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如此，但心里还是惦记起了这件事。
转天晚上，邓青松便乘坐火车去了省城春阳，到达春阳时已近中午。
来到省委附近，找了一个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就在省委的大门口溜达，等着省委领导下午上班。
一点半左右，邓青松觉得差不多了，就来到了大门口，向门卫报了身份，说自己是来谈石更的事情的，并表示想见省委书记高德全。
省委书记可不是谁随便都能见的，尤其是邓青松这一级别的官员。不过传达室还是报了上去，秘书报告给高德全的时候，高德全和省委组织部部长黄建盛谈事情，听到古北县县委书记来谈石更的事情，高德全很诧异。
“石更到大河不是去当县委书记吗？”高德全看着黄建盛问道，他一直以为石更是去当县委书记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一次参加干部交流的多达百人，什么岗位的都有，我没有去特别关注某个人，所有的工作安排都是组织部负责此次干部交流的小组经过综合考虑后安排的。”黄建盛说道。
“邓青松是吧，让他进来。”高德全对秘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