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深海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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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满半鱼人，鱼人货轮在惊涛怪浪中沉浮。
分明已是千疮百孔，偏就是吊着一口气，怎么都沉不下去。
潜入船舱内的安德森找到了原因。
手机屏幕上是大团蠕动的棕褐色肉团，它们粘连在船体的破损处，大部分躯体浸泡在海水中，看上去就像充了气的橡皮垫，强行撑起货轮。
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真正让两人格外在意的是出现在肉团间的大量椭圆形卵状物。
它们普遍有成年人大小，充塞着肉团各处的缝隙。
内部更是有人形黑影浮动。
“我凑近感应过，这些卵状物里边都是人，而且能隐约看到穿着船员的衣服，我怀疑它们以这种方式在制造异变的半鱼人......欧盟那边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当时是一座突然出现的城镇，里边同样存在鱼人，而且跟太岁组织有密切关联。”
滑动手机屏幕，安德森将拍摄到的照片展示给阎荆，沉声说道，
“没有发现太岁组织成员的踪影，这艘船像是被远程遥控着向某处前行。”
合众联邦在国际联盟会议前也参加了交流会，获得的情报中就包括鱼人城镇相关的消息。
安德森查探船舱内的情况而没有选择暴力解决，显然跟阎荆有同样的考虑。
这艘半个月前就沉没的货轮从海底重新浮起，里边的船员更是变成这般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岁组织暗中作祟，此时动手反而是打草惊蛇。
“既然如此，那就等，它会将我们送到目的地。”
取出幸运罗盘看了眼指针，确认这艘货轮行驶的方向正式世界本源能量的汇集点，阎荆抬手释放一道隐匿气息的符箓，将船尾笼罩进去。
太岁组织安排货轮以这种方式前行，势必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贸然破坏会打草惊蛇，那就干脆乘船过去，给太岁组织一个小惊喜。
凭着一张隐匿符，两人轻松搭上这艘“便船”，阎荆坐在船舷上，从火炬空间内取出一些零食摆到旁边，又给安德森递了瓶果汁。
风雨飘落至两人附近自行滑开，仿佛撑起一把无形的雨伞。
船上的低阶邪祟对于船尾的异象全然未觉，只是继续着自己动作，盲目徘回。
抿了口果汁，阎荆抚摸着怀中的虎萤，面露思索，猜测太岁组织在百慕大三角海域内究竟想要做什么，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头视频内闪现几秒，能引动星光扭曲的庞然海兽。
短暂的沉默。
安德森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
“山庆市内的封域门布置情况怎么样？”
“还算不错，至少比预想中的效果要好......目前也只限于山庆市而已，想要在全国范围内扩散还是太过困难，短期内恐怕难以完成。”
经过测试，封域门对空间侵蚀确实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
官方对此很是满意。
只是想要将封域门大规模推行却不太容易。
别的不说，单是布置仪式法阵所需的各种材料就是个不小的数字，阎荆的薪火点在大远征中花了个精光，后续得到的几千点根本支撑不起庞大的效果。
除非从官方的异调局中调取大量薪火点，否则就像阎荆说的，短时间内难以实行目标。
所幸官方政府已经下定决心要进行封域门的布置，彻底隔绝高阶邪祟在国内降临的可能性。
“封域门能够在现世顺利布置，无疑是个极大的好消息......我注意到你选择的信仰之力承载者，是你自己？”
这才是安德森真正想问的事情。
先前在国际联盟会议进行的过程中，他用传送炉石与阎荆换了封域门的详细资料，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封域门的布置需要什么一清二楚。
转身看向阎荆，安德森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诧。
尽管事先有所推测，但在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居然能承受万民信仰时，安德森仍不免感到难以置信。
那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想要对抗异空间的邪祟，必须得找到合适的手段，神道是我的方向，这颗星球的守护者们在上古时期接连逝去，这才给了邪祟趁虚而入的机会，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就必须填补守护者们留下的空缺。”
阎荆知道安德森已经有所猜想，因此也没有再去辩解，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至于这番话中提及的守护者理论，则是他在翻阅过墨竹社先辈们留下的各种笔记后得出的结论，想要在根本上挽救现世的状态，只有这一个办法。
“合众联邦想要布置封域门，我想成为载体，天使之尘的名头尚且还有些作用，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迈出那关键一步。”
“你......”
目光落在安德森胸前垂挂的十字架上，阎荆对他突如其来的表态不免诧异。
“我的信仰从未改变，我很清楚上帝或许曾经存在，只是如今的普通民众需要的不是精神寄托，而是强而有力的守护者。”
如果有比封域门更好的选择，安德森绝不会想要迈出这一步。
阎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对于安德森的计划也是爱莫能助，龙虎阎罗像可以说是阎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关键，可这件专属传奇道具的特殊性注定其他人难以复制。
阎荆只能将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些经验与安德森分享。
他不怕现世出现另一位踏上神道的人。
面对随时可能大规模入侵的异空间邪祟，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人越多越好！
你一言，我一语。
两人就这么在满是邪祟怪物的货轮上交谈，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然而随着货轮不断的前进，意外终究还是来临。
大约半个小时后，船尾的两人能明显感觉到船体出现震颤，船舱底部的扭曲肉团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疯狂的增殖。
船体两侧的缝隙间探出数十道触须，攀附在船舷边沿。
其中有一部分则是冲进海水，互相交缠虬结，最终变做章鱼触须的模样拨动海水。
此时的货轮就像是一头由钢铁和血肉杂糅而成的怪物，迟缓的航速借此瞬间飙升，连带着甲板各处的鱼人们也是想吃了兴奋剂似的呼号不止。
“看来咱们快到了。”
阎荆站在船尾的护栏上，感应着周围环境中涌现的邪祟能量，双手斜插在衣兜.
忽地又像是有所察觉，目光投向远方的海面，眉头紧蹙。
轰隆~
又一声雷霆炸响。
闪电将海面映的苍白，汹涌的波涛间却有黑影逐渐放大。
浪潮陡然隆起，紧接着炸开。
冲天而起的水花中，竟有一艘木制的三桅帆船从海洋中升起，不知道在海底沉没多久的船体破败不堪，就连最为核心的龙骨都有多处断裂，船体更是只剩下三分之一。
奇幻电影中的幽灵船与它相比都称得上是保存良好。
可就是这么一艘“破烂”，此刻也能够行驶在海面上，就像阎荆和安德森脚下的货轮一样，其内部亦是充斥着能够变形的肉团，强行将它拖拽这前行。
这是个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船尾的两人看到越来越多的沉船突破海面。
从古时的木制帆船到近现代的货船，再到新式的货轮，单是阎荆看到的就有近十艘沉船被邪祟强行从海底拖拽上来。
太岁组织改行了？
饶是跟邪教组织打过不少交道的阎荆此时也不免有些茫然。
这些沉没的船只还能有什么特殊作用。
堆积在一起办个沉船展览？
不，不对。
这些沉船上有东西，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的鱼人。
它们似乎将沉船当成了据点，体积越大的沉船上边的鱼人数量就越多。
不仅于此，随着距离拉近，阎荆敏锐的注意到那些一看就知道年代更为久远的沉船似乎已经产生了某种变化。
船体内遍布着扭曲肉团不说，长时间被邪祟能量所侵蚀的船体本身也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详的萤绿色，极为古怪。
“阎荆，十二点钟方向，有光亮！”
关注着另一边的安德森突然开口提醒道。
阎荆忙不迭地转身，正看见前方的海面上居然出现了光亮，还不是小范围的光斑，而是覆盖面积颇为宽广的光源。
不像是海兽制造出来的光亮。
再度激活【通玄】特性，黢黑的夜幕陡然清晰起来，千米外的光亮被不断放大。
这是......
一座悬浮在海上的城镇！
阎荆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百慕大三角海域的深处，居然会出现一座规模庞大的城镇，而在惊讶之余，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当初那座在海潮中消失的鱼人城镇。
“我们该下船了，前边那座小镇很可能是当初让欧盟吃了个大亏的镇子，我怀疑太岁组织的成员们就在城镇内准备某种邪恶仪式。”
“同意。”
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安德森的想法跟阎荆差不多。
两人跳出货轮，消失在风雨之中，而货轮仍在前进。
十几分钟后。
不只是货轮，其他体积较小的沉船也是纷纷靠向那座亮着灯的城镇。
这座被暴风雨笼罩的城镇被汹涌的海潮所包围。
乍一看像是修筑于一座岛屿之上。
凑近了就会发现那些建筑下方充斥着蠕行的肉团，边缘地带延展而出的触须更是与树木根须般在大海中肆意扩张，阴暗处更是一双双充斥着混乱和疯癫的眼球在转动。
它们死死盯着靠近的沉船队伍，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城镇的中央处还有着一座灯塔，投射出最亮的灯光，周围亦是灯火密集，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到灯塔附近。
货轮终于靠近城镇，不需要任何停船抛锚的操作，两者贴近的时候，轮船底部的扭曲血肉就已经先行探出去与城镇相勾连。
紧接着货轮前端的甲板就跟下饺子似的，大量的鱼人降落在城镇内。
它们的离开并不意味着结束。
正相反，没了乘客的货轮开始分崩离析，不是因为船舱内的肉团消失，而是这些肉团增殖的越发迅速，渗入货轮的每一处地方，将这钢铁打造的巨轮拆分成上千块巨型的钢板或是各种机器零件......
这些部件被扭曲肉团拆卸下来后没有直接坠入大海，反而是在血肉触须的牵引下被拖至城镇内，其他的沉船情况也差不多。
每一艘靠近这座城镇的沉船都会被完全的拆解。
如小山般的沉船碎片堆积在城镇的外围，大小各异，材料也是多有不同，而其中年代久远，明显被邪祟能量长时间侵蚀的碎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只是被某种能量压制着，所以目前这些碎片还安静的被堆积在一起。
倒是乘客们先行移动起来。
在没有任何指引前提下，穿着人类衣服的半鱼人们摇晃着身躯向前，鱼人则依旧是那副混乱的模样，甩动蹼肢蹦跳着向前，直奔灯塔所在的位置。
它们沿着昏暗的街道前进，等走到镇子里，街道两侧的房屋大门纷纷开启，更多的半鱼人加入这支游行的队伍。
暴风雨笼罩着城镇，雨水浇灌建筑，浓郁的邪祟能量弥漫各处。
没过多久，镇子底部的血肉就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它们在砖石道路下涌动，延伸出触须在建筑的缝隙间蔓延，改变着它们的形态。
原本看上去还算正常，顶多显得有些陈旧的房屋在这些血肉触须的拨弄下开始出现一些违背常理的线条，角度，拼凑成各种有悖于常理的形状。
完全丧失了城镇建筑该有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极端混乱和肮脏。
先前堆积在城镇周边，被邪祟能量浸透的沉船碎片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利用起来，转移到城镇各处，或是直接嵌入街道，或是砸进房屋。
仿佛正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这座城镇内的所有东西，将它们按照某种形态拼凑起来。
不知何时，城镇上方的夜空似乎也出现了些许变化，扭曲的星光在云层间隐现。
鱼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至镇子的中心位置。
灯塔顶端。
数道人类身影悄然浮现。
载满半鱼人，鱼人货轮在惊涛怪浪中沉浮。
分明已是千疮百孔，偏就是吊着一口气，怎么都沉不下去。
潜入船舱内的安德森找到了原因。
手机屏幕上是大团蠕动的棕褐色肉团，它们粘连在船体的破损处，大部分躯体浸泡在海水中，看上去就像充了气的橡皮垫，强行撑起货轮。
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真正让两人格外在意的是出现在肉团间的大量椭圆形卵状物。
它们普遍有成年人大小，充塞着肉团各处的缝隙。
内部更是有人形黑影浮动。
“我凑近感应过，这些卵状物里边都是人，而且能隐约看到穿着船员的衣服，我怀疑它们以这种方式在制造异变的半鱼人......欧盟那边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当时是一座突然出现的城镇，里边同样存在鱼人，而且跟太岁组织有密切关联。”
滑动手机屏幕，安德森将拍摄到的照片展示给阎荆，沉声说道，
“没有发现太岁组织成员的踪影，这艘船像是被远程遥控着向某处前行。”
合众联邦在国际联盟会议前也参加了交流会，获得的情报中就包括鱼人城镇相关的消息。
安德森查探船舱内的情况而没有选择暴力解决，显然跟阎荆有同样的考虑。
这艘半个月前就沉没的货轮从海底重新浮起，里边的船员更是变成这般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岁组织暗中作祟，此时动手反而是打草惊蛇。
“既然如此，那就等，它会将我们送到目的地。”
取出幸运罗盘看了眼指针，确认这艘货轮行驶的方向正式世界本源能量的汇集点，阎荆抬手释放一道隐匿气息的符箓，将船尾笼罩进去。
太岁组织安排货轮以这种方式前行，势必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贸然破坏会打草惊蛇，那就干脆乘船过去，给太岁组织一个小惊喜。
凭着一张隐匿符，两人轻松搭上这艘“便船”，阎荆坐在船舷上，从火炬空间内取出一些零食摆到旁边，又给安德森递了瓶果汁。
风雨飘落至两人附近自行滑开，仿佛撑起一把无形的雨伞。
船上的低阶邪祟对于船尾的异象全然未觉，只是继续着自己动作，盲目徘回。
抿了口果汁，阎荆抚摸着怀中的虎萤，面露思索，猜测太岁组织在百慕大三角海域内究竟想要做什么，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头视频内闪现几秒，能引动星光扭曲的庞然海兽。
短暂的沉默。
安德森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
“山庆市内的封域门布置情况怎么样？”
“还算不错，至少比预想中的效果要好......目前也只限于山庆市而已，想要在全国范围内扩散还是太过困难，短期内恐怕难以完成。”
经过测试，封域门对空间侵蚀确实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
官方对此很是满意。
只是想要将封域门大规模推行却不太容易。
别的不说，单是布置仪式法阵所需的各种材料就是个不小的数字，阎荆的薪火点在大远征中花了个精光，后续得到的几千点根本支撑不起庞大的效果。
除非从官方的异调局中调取大量薪火点，否则就像阎荆说的，短时间内难以实行目标。
所幸官方政府已经下定决心要进行封域门的布置，彻底隔绝高阶邪祟在国内降临的可能性。
“封域门能够在现世顺利布置，无疑是个极大的好消息......我注意到你选择的信仰之力承载者，是你自己？”
这才是安德森真正想问的事情。
先前在国际联盟会议进行的过程中，他用传送炉石与阎荆换了封域门的详细资料，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封域门的布置需要什么一清二楚。
转身看向阎荆，安德森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诧。
尽管事先有所推测，但在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居然能承受万民信仰时，安德森仍不免感到难以置信。
那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想要对抗异空间的邪祟，必须得找到合适的手段，神道是我的方向，这颗星球的守护者们在上古时期接连逝去，这才给了邪祟趁虚而入的机会，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就必须填补守护者们留下的空缺。”
阎荆知道安德森已经有所猜想，因此也没有再去辩解，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至于这番话中提及的守护者理论，则是他在翻阅过墨竹社先辈们留下的各种笔记后得出的结论，想要在根本上挽救现世的状态，只有这一个办法。
“合众联邦想要布置封域门，我想成为载体，天使之尘的名头尚且还有些作用，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迈出那关键一步。”
“你......”
目光落在安德森胸前垂挂的十字架上，阎荆对他突如其来的表态不免诧异。
“我的信仰从未改变，我很清楚上帝或许曾经存在，只是如今的普通民众需要的不是精神寄托，而是强而有力的守护者。”
如果有比封域门更好的选择，安德森绝不会想要迈出这一步。
阎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对于安德森的计划也是爱莫能助，龙虎阎罗像可以说是阎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关键，可这件专属传奇道具的特殊性注定其他人难以复制。
阎荆只能将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些经验与安德森分享。
他不怕现世出现另一位踏上神道的人。
面对随时可能大规模入侵的异空间邪祟，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人越多越好！
你一言，我一语。
两人就这么在满是邪祟怪物的货轮上交谈，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然而随着货轮不断的前进，意外终究还是来临。
大约半个小时后，船尾的两人能明显感觉到船体出现震颤，船舱底部的扭曲肉团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疯狂的增殖。
船体两侧的缝隙间探出数十道触须，攀附在船舷边沿。
其中有一部分则是冲进海水，互相交缠虬结，最终变做章鱼触须的模样拨动海水。
此时的货轮就像是一头由钢铁和血肉杂糅而成的怪物，迟缓的航速借此瞬间飙升，连带着甲板各处的鱼人们也是想吃了兴奋剂似的呼号不止。
“看来咱们快到了。”
阎荆站在船尾的护栏上，感应着周围环境中涌现的邪祟能量，双手斜插在衣兜.
忽地又像是有所察觉，目光投向远方的海面，眉头紧蹙。
轰隆~
又一声雷霆炸响。
闪电将海面映的苍白，汹涌的波涛间却有黑影逐渐放大。
浪潮陡然隆起，紧接着炸开。
冲天而起的水花中，竟有一艘木制的三桅帆船从海洋中升起，不知道在海底沉没多久的船体破败不堪，就连最为核心的龙骨都有多处断裂，船体更是只剩下三分之一。
奇幻电影中的幽灵船与它相比都称得上是保存良好。
可就是这么一艘“破烂”，此刻也能够行驶在海面上，就像阎荆和安德森脚下的货轮一样，其内部亦是充斥着能够变形的肉团，强行将它拖拽这前行。
这是个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船尾的两人看到越来越多的沉船突破海面。
从古时的木制帆船到近现代的货船，再到新式的货轮，单是阎荆看到的就有近十艘沉船被邪祟强行从海底拖拽上来。
太岁组织改行了？
饶是跟邪教组织打过不少交道的阎荆此时也不免有些茫然。
这些沉没的船只还能有什么特殊作用。
堆积在一起办个沉船展览？
不，不对。
这些沉船上有东西，而且还是成群结队的鱼人。
它们似乎将沉船当成了据点，体积越大的沉船上边的鱼人数量就越多。
不仅于此，随着距离拉近，阎荆敏锐的注意到那些一看就知道年代更为久远的沉船似乎已经产生了某种变化。
船体内遍布着扭曲肉团不说，长时间被邪祟能量所侵蚀的船体本身也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详的萤绿色，极为古怪。
“阎荆，十二点钟方向，有光亮！”
关注着另一边的安德森突然开口提醒道。
阎荆忙不迭地转身，正看见前方的海面上居然出现了光亮，还不是小范围的光斑，而是覆盖面积颇为宽广的光源。
不像是海兽制造出来的光亮。
再度激活【通玄】特性，黢黑的夜幕陡然清晰起来，千米外的光亮被不断放大。
这是......
一座悬浮在海上的城镇！
阎荆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百慕大三角海域的深处，居然会出现一座规模庞大的城镇，而在惊讶之余，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当初那座在海潮中消失的鱼人城镇。
“我们该下船了，前边那座小镇很可能是当初让欧盟吃了个大亏的镇子，我怀疑太岁组织的成员们就在城镇内准备某种邪恶仪式。”
“同意。”
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安德森的想法跟阎荆差不多。
两人跳出货轮，消失在风雨之中，而货轮仍在前进。
十几分钟后。
不只是货轮，其他体积较小的沉船也是纷纷靠向那座亮着灯的城镇。
这座被暴风雨笼罩的城镇被汹涌的海潮所包围。
乍一看像是修筑于一座岛屿之上。
凑近了就会发现那些建筑下方充斥着蠕行的肉团，边缘地带延展而出的触须更是与树木根须般在大海中肆意扩张，阴暗处更是一双双充斥着混乱和疯癫的眼球在转动。
它们死死盯着靠近的沉船队伍，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城镇的中央处还有着一座灯塔，投射出最亮的灯光，周围亦是灯火密集，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到灯塔附近。
货轮终于靠近城镇，不需要任何停船抛锚的操作，两者贴近的时候，轮船底部的扭曲血肉就已经先行探出去与城镇相勾连。
紧接着货轮前端的甲板就跟下饺子似的，大量的鱼人降落在城镇内。
它们的离开并不意味着结束。
正相反，没了乘客的货轮开始分崩离析，不是因为船舱内的肉团消失，而是这些肉团增殖的越发迅速，渗入货轮的每一处地方，将这钢铁打造的巨轮拆分成上千块巨型的钢板或是各种机器零件......
这些部件被扭曲肉团拆卸下来后没有直接坠入大海，反而是在血肉触须的牵引下被拖至城镇内，其他的沉船情况也差不多。
每一艘靠近这座城镇的沉船都会被完全的拆解。
如小山般的沉船碎片堆积在城镇的外围，大小各异，材料也是多有不同，而其中年代久远，明显被邪祟能量长时间侵蚀的碎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只是被某种能量压制着，所以目前这些碎片还安静的被堆积在一起。
倒是乘客们先行移动起来。
在没有任何指引前提下，穿着人类衣服的半鱼人们摇晃着身躯向前，鱼人则依旧是那副混乱的模样，甩动蹼肢蹦跳着向前，直奔灯塔所在的位置。
它们沿着昏暗的街道前进，等走到镇子里，街道两侧的房屋大门纷纷开启，更多的半鱼人加入这支游行的队伍。
暴风雨笼罩着城镇，雨水浇灌建筑，浓郁的邪祟能量弥漫各处。
没过多久，镇子底部的血肉就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它们在砖石道路下涌动，延伸出触须在建筑的缝隙间蔓延，改变着它们的形态。
原本看上去还算正常，顶多显得有些陈旧的房屋在这些血肉触须的拨弄下开始出现一些违背常理的线条，角度，拼凑成各种有悖于常理的形状。
完全丧失了城镇建筑该有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极端混乱和肮脏。
先前堆积在城镇周边，被邪祟能量浸透的沉船碎片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利用起来，转移到城镇各处，或是直接嵌入街道，或是砸进房屋。
仿佛正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这座城镇内的所有东西，将它们按照某种形态拼凑起来。
不知何时，城镇上方的夜空似乎也出现了些许变化，扭曲的星光在云层间隐现。
鱼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至镇子的中心位置。
灯塔顶端。
数道人类身影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