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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果

作者:此间的白杨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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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马卡斯出生在一个贵族管家与女仆组成的家庭里,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后便痛苦撒手而去。

    他没有了母亲,甚至连母亲的印象都丝毫不存在,只有每每父亲回忆讲起的时候,脑海里才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母亲身影。

    但他知道,那个虚构的身影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幻想。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的父亲便整rì在亚马伦达老爷的手下忙碌着,他常常告诉他,如果没有亚马伦达老爷,他根本就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他的出现。

    他的父亲一直很敬重感激着亚马伦达老爷的恩情,而他能够做的只有用认真勤恳的工作作为回报。

    他很忙,整天整夜的都在忙碌着工作,大多数时候,年幼的马卡斯都被父亲丢给了女仆侍从代为照看。

    他寂寞期盼父亲出现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他难过受伤渴求父亲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   他哭泣呼喊着父亲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

    一直……一直……

    他开始习惯了。

    习惯没有父亲。

    因为他知道,每一次的呼喊,每一次的期盼,到头来只会留下更加痛苦悲伤的失望。

    他开始怨恨,怨恨亚马伦达老爷夺走了自己唯一的父亲,怨恨父亲从没有给予过他最需要时的关怀爱护……

    这份怨恨埋在了他幼小的心灵里,发芽,成长,茂盛……

    他开始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dú lì的生活,而父亲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忙碌,除了每个月给予补偿他的丰厚生活费用外,其他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

    孤独的他开始被动认识了许多人,许多朋友,他当然知道,那些人看重的只是他的身份,他的钱财。

    而他却丝毫不介意这种虚伪的友情,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学会了喝酒打架,学会了赌博玩女人……只要能够给他生活刺激的事情他都会去尝试,一旦没有钱的时候,他都会朝父亲伸手索取,而父亲每一次都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他在利用他补偿自己的愧疚,而他从来不会因此感到客气,只会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叛逆,堕落。

    直到有一天,亚马伦达老爷死了,他的父亲和他回到了曾经的家里,马卡斯明显感觉得到,父亲深切希望用最后的时光弥补过去对他的冷落,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每天早出晚归的与新认识的朋友四处吃喝玩乐,没有钱不要紧,向父亲伸手索取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只是,他的父亲已经不再是曾经贵族家的管家,他没有了稳定丰厚的薪酬,提供不了他无止尽的索取,差不多用尽了父亲多年积攒的财产后,他的生活也逐渐窘迫起来。

    他明显感觉得到,身边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开始对他产生了疏远。

    那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与父亲争吵过后,马卡斯出门后一度忍受着那些朋友口中隐晦的嘲讽,气怒之下,他朝时常流连的赌场借了一笔不小的高利贷。

    他的赌术不差,想着借用一笔高利贷或许能够通过赌博获得丰厚的回报,可是没想到,那天他的运气无比之差,赌什么输什么,愈是如此,他就愈想赢回来,结果反而让他欠下了赌场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

    他的朋友一见如此,纷纷开始远离,深怕他会朝他们借钱还债。

    愤懑沮丧的马卡斯回到家中后,顿时想起父亲手里还有最后一笔养老的钱财,而他清楚,那个老家伙绝对不会将那笔钱拿出来,只是,如果没有那笔钱,赌场的债务要如何还?如果不还,恐怕过不了几天他的尸体就会被发现在yīn暗的巷子里。

    他可不想死。

    为了摸清老家伙藏钱的地方,马卡斯开始留意起他的一举一动,在一次故意装作出门后,其实偷偷藏在家里的他终于发现了异常。

    他“出门”后不久,老家伙便重新做了一份午餐放进篮子里开始朝后院走去,顿感疑惑的他悄悄跟上,他记得,后院只有一间简陋的储藏小屋和一片菜田,他拿午餐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怀念从前的野外午餐?别开玩笑了!

    老家伙很jǐng惕,每一次都若无其事地四下观察一番才继续走动,差点让马卡斯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跟踪。

    当老家伙打开储藏小屋的房门后,藏在后院门后的他惊奇的看见,老家伙居然拿着一个小锤子忽然将地上打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将绳梯绑好放进洞口后,老家伙拿着装着午餐的篮子便颤颤巍巍地爬了进去!

    大发现啊!

    对于马卡斯来说,眼前的意外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后院储藏小屋里还有这种诡异的事情。

    想到老家伙手中提着午餐的篮子,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是要给谁送去?

    好奇兴奋交杂的马卡斯再也忍耐不住,走到储藏小屋的洞口,顺着绳梯慢慢爬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走在昏暗的通道里,耳边开始隐隐听见了人的对话声。

    他放轻着脚步,背靠在通道墙上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了,听到了老家伙的声音,听到了另一个年轻陌生的声音。

    那是谁?

    “提尔兰特少爷,如果您继续留在王都的话,迟早有一天那些人恐怕会暴露您的存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提尔兰特?亚马伦达老爷的私生子,那个造成王立zhōng yāng学院血案被王国jǐng卫厅悬赏10000金托尔的罪魁元首?

    我没有听错吗?

    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什么老家伙藏钱的地方,什么债务…那些想法通通都被马卡斯忘在了脑后,只要有10000金托尔的赏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实现?

    听清了二人的对话,进一步确认那个年轻陌生的声音的确是提尔兰特后,马卡斯开始偷偷的离开通道。

    他第一次感到,原来兴奋几乎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

    离开后院,离开房子,他疯狂地跑在街道上,脸上扭曲狂笑着让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王都jǐng卫厅的总部后,剧烈的喘息与疲累让他的大脑开始清醒,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朝jǐng卫厅大门值守的人员告知来意。

    他没有想到,原来王都jǐng卫厅办事的能力居然迅速,没有一会,他便被人带进了一个封闭昏暗的屋子里,这不由得让他惴惴不安起来。

    当一个中年贵族模样的长官走进来后,对方和颜悦sè的询问也让马卡斯担忧局促的心情渐渐平复,只是当他耐不住掩藏的激动提出赏金问题时,结果却被对方告知,只有抓住提尔兰特后赏金才能拿到,而这一段时间里他必须老老实实呆在这间房子里等候消息。

    ……

    “也就是说,因为马卡斯的告密,所以提尔兰特才被抓住了?”

    前往大王子府上的路上,从贝德文口中了解一系列的前因后果后,夏兰不由冷笑道。

    “是的,当时审问马卡斯的人正是支持大王子一方激进的贵族们,而我们的人根本无力阻止。”贝德文面无表情道。

    “后来呢?”夏兰道。

    “后来?那些贵族并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抓捕提尔兰特,而是动用了私人的力量,对外说明那只是马卡斯的谎报。”贝德文冷冷道:“他们清楚,一旦国王陛下知道提尔兰特被抓捕,那么为了维护四王子的罪名不被落实,陛下很可能会不知不觉中让他死去了……那些贵族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将提尔兰特私自囚禁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等到三天后的宫廷议会中一举发难,就算陛下再怎么维护四王子,四王子想要坐上王位的可能xìng也将彻底失去。”

    “他们或许小瞧了国王陛下。”

    “所以大王子殿下现在正与他们进行交涉,只是……”

    贝德文摇了摇头,似乎对交涉的结果并不看好,又或者说,他太清楚那些激进贵族们的嘴脸,想要让他们放弃扳倒四王子的绝佳机会,这种诱惑绝对是不可能拒绝。

    他们从来就没有小瞧过国王陛下,但他们也从没怀疑过贵族间团结的力量,只要有了证据,即使是国王陛下也无法违背整个贵族阶层的意志。

    深夜。

    大王子府。

    在一间书房内不知等候了多久,大王子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萨索看起来脸sè有些疲惫,进入房门后根本就没有看一眼夏兰与贝德文,坐在书桌前,喝着侍从刚送上来的热茶,闭上眼睛,轻叹口气后便一直仰靠消息着。

    许久过后,萨索再次叹了口气,轻摇下脑袋后,睁开双眼看向房间里的二人。

    “交涉失败了,他们不愿意放弃三天**廷议会的决定。”

    “殿下——”

    贝德文皱着眉,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萨索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今晚我已经对他们解释得足够清楚,可是依然无法改变他们的选择。”萨索叹道:“他们太迷信于贵族间联合的力量了,难道他们真的认为父王会拿他们没办法吗?”

    他摇着头,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道:“提尔兰特一定活不到三天后的宫廷议会。”

    “殿下,那么我们该如何决断?”贝德文恭敬问道。

    “提尔兰特不能死,毕竟那些贵族也是我们的支持着,事到如今也只能保住他的xìng命。”

    说完,他转向夏兰,这是他与他第二次的见面。

    “我是该叫你德兰克·夏兰还是诺尔维德·西兰多夫·亚雷?”

    “任凭殿下随意。”夏兰站出一步垂首道。

    “我已经取得那些贵族们的同意,他们答应我派出共同看护提尔兰特的人手,而那个人我选择的是你,德兰克!”萨索目光深邃地盯着夏兰缓缓道。

    “感谢殿下的重视,在下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夏兰抬起头,一脸郑重恭敬道。

    “希望如此。”

    萨索笑了笑,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后,道:“你退下吧,过后我会让贝德文带你去提尔兰特的监禁地方。”

    “遵命。”

    夏兰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贝德文轻声道:“殿下,他走了。”

    “嗯。”

    萨索点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去吗?”

    “殿下仍旧在怀疑他?”贝德文道。

    “是的。”

    “他或许不会轻易犯错。”

    “犯错与不犯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所看见的不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