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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跃马入皇城(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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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桃歌回到小院,急于探知诡异天象的奥秘,双指抹向桃花眸子,使出了观天术。

    所谓窥天,其实是提前得知以后天下走势,一年,五年,百年,有道法高深者可以预知千年,李桃歌艺有小成,大概只能看到三至五年,再往后,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目透金芒,天数尽现。

    混沌天际中,一颗红色星芒格外璀璨,几乎占尽天时,往后,红色星芒稍显黯淡,身边伴有若隐若无的彩色星芒,随后,彩色星芒越来越亮,以至于夺走红色星芒光泽,突然,一颗黑色星芒冉冉升起,带有古怪妖气,吞噬零星星芒后快速壮大,独占九天鳌头,一红一彩顿时黯然失色。

    三星战成一团,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一阵光芒刺目后,陷入混沌。

    李桃歌揉着刺痛的额头,陷入沉思。

    三星争天下,指的是谁?

    大宁的气数,在这三星搏杀中摇摇欲坠,坠而不倒,倒而不灭,到了最后有起死回生的迹象。

    可惜功力有限,看不到几年后的场景。

    从容的脚步声响起,在静谧小院中格外清晰。

    自从璇丹境大成,李桃歌感官异常敏锐,不仅听到有人来,还能从步伐的习惯听出是自己老爹,于是擦干额头虚汗,来到枇杷树旁垂臂等候,才站了不久,李白垚如约而至,李桃歌乖巧喊了声父亲。

    望着逐渐长大成人的儿子,李白垚欣慰点了点头,可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劲,气喘如牛,虚汗湿透衣袍,李白垚紧张问道:“弄的如此狼狈,怎么了?”

    “练功练猛了,不碍事。”李桃歌顺从说道。

    便宜师父反复叮咛,身怀观天术这门不传之秘,谁都不要告诉,否则会招来杀身,不像满门抄斩的话,即便是亲爹都要瞒着。

    随着见识博广,李桃歌觉得师父言过其实,可涉及到家人安危,他不敢将警戒视为儿戏。

    李白垚轻声道:“听说修行一途玄幻莫测,有妖修魂修,有术士方士,举手投足间可翻江倒海,你踏足不久,切勿急功近利,把身子养好最重要,至于是何修为,水到渠成就好,李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

    听说?

    你枕边就睡了一名修行者里妖孽级人物,用得着听说吗?

    李桃歌肚子里调侃老爹一句,笑道:“儿子知道了。”

    李白垚递过来一枚腰牌,上面阳刻中书二字,“替你谋了份闲差,拿着吧。”

    李桃歌恭敬接过腰牌,翻过来,阳刻主事小字,疑惑道:“爹,这主事官职大吗?我才进入国子监没多久,您就赐予我官职,怕别人说闲话。”

    李白垚无所谓一笑,“中书省官员众多,主事不过是传递折子的八品末流,你在西疆立下赫赫战功,本该晋升为八品乃至七品武将,现如今赐予一份八品下的闲职,有何不当?谁敢说闲话,尽管来凤阁找我争辩。”

    有老爹给吃定心丸,李桃歌开心收入怀中。

    李白垚郑重道:“主事虽然品秩微末,可毕竟是中书省的官员,到了六部九寺五监,依旧会被奉为上宾。听南宫献说,你不是想查流放途中是谁在捣鬼吗?有了这枚腰牌,除了皇宫以外,任你随意进入,若是有人敢拦,以中书省之名威压即可。”

    李桃歌越听笑容越灿烂,得意道:“那黄门省我也能去?”

    一句话正中要害。

    李白垚脸色一黑,干咳几声,说道:“黄门令是杜相,乃百官之首,你非去他眼皮底下晃悠,我不阻拦,不过你要作好藐视上官的准备,小心牢底坐穿。”

    李桃歌嘿嘿笑道:“我开玩笑的,知道父亲是中书令,杜相是黄门令,可三省中的尚书省,为何没有主官呢?”

    李白垚脸色稍缓,解释道:“尚书省权势太大,若是设置尚书令,那么其它二省和六部九寺五监,将会唯尚书省马首是瞻,于是圣人将尚书省一分为二,分出左右仆射,让我和杜相旗鼓相当,这才能更好制衡,否则一家独大的话,很快就会触及皇室权威。”

    “原来如此。”

    李桃歌恍然大悟道:“父亲既是尚书省右仆射,又担任中书令,同张燕云一样,有好多名头。”

    看似大同小异,其实大不相同,李白垚担任的都是位于大宁中枢的实职,而张燕云头上都是虚职,两者同为一品,可在重文轻武的大宁,权柄如云泥之别。

    聊完正题,李白垚问道:“酒气这么重,贪杯了?”

    李桃歌扫向周围,低下头,讳莫如深道:“父亲,今晚我和若卿遇到了二皇子刘獞。”

    李白垚白天不能视物,夜里视力如常,见到枇杷树有棵杂草,蹲下身,小心翼翼拔掉,“尽管大胆说,相府里的闲言碎语,传不到外面。”

    虽然老爹信心备至,可习惯了谨慎的李桃歌依旧低声说道:“刘獞拉拢我,想要李家帮衬,放言日后共天下。”

    李白垚查验着枇杷树,直至再无杂草后站起身,摇头笑道:“二皇子蛰伏了三十年,野心实在藏不住了。其实也不怪他,日日与孤独仇恨做伴,能忍辱负重那么久,已然是难能可贵,三十年,半甲子,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

    李桃歌说道:“他的邀请,我当面拒绝了,不会日后记恨李家吧?”

    李白垚轻笑道:“想和李家共天下的,又岂止刘獞一人,你少见多怪而已,往后与他相处,多加小心即可,不用视之虎狼。四位皇子中,李家还没有押宝,也没准备押宝,治理好大宁,才是为臣之本,日后无论谁荣登大宝,咱们李家照样是相府。”

    李桃歌望着意气风发的父亲,没有惊惧和担忧,只有藏器于身的平和,感慨着何时能达到这种境界。

    李白垚问道:“你和墨川姑娘相处的如何?”

    李桃歌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还好吧……没怎么相处。”

    李白垚语重心长道:“墨川姑娘在墨谷长大,在长辈手心中宠爱如公主,初次入世,难免脾性和言辞和常人不同,你作为男人,要多多体谅,毕竟人家对你有救命之恩,来到李家作客,于情于理,都要宽容大度些。”

    李桃歌答了一声好。

    心里琢磨着老爹的态度暧昧,怎么像是在点鸳鸯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