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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跃马入皇城(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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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师父走后,李桃歌突然变得心神不宁,真气凝滞不前,龙门枪法练一式忘一式,攥起黄泉枪,脑中尽是杀戮场景,枪尖跃跃欲试,光想将人捅个窟窿。

    走火入魔?

    还是修行者都会遇到的瓶颈?

    李桃歌谨慎惯了,不敢再强行练功,走出相府,试图去万寿湖散散心,有山水为伴,或许可以静心戒躁。

    还没走多远,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要知道这是住满达官贵人的东城,谁敢纵马驰骋?

    李桃歌回头望去,看到一名士卒,全身披满风霜,五官吹成酱红色,背后挂有黄绸包裹的行囊。

    八百里加急。

    一般都是用来都护府往朝廷传递紧要军情,换马不换人,途中敢挡者,杀无赦!

    李桃歌赶忙闪到旁边,八百里加急,撞死也白撞,没准还给扣上阻挡军情机要的杀头罪名。

    从士卒服饰来看,是安西都护府的府兵,正朝着瑞王府方向狂奔。

    刘甫兼任兵部尚书,地方传来的普通军情,由他先行阅览,再呈报给凤阁或者圣人,倒也合乎规矩,可这是八百里加急,又是敏感的安西都护府,郭熙先派人将奏折送到王府,其中含义耐人寻味。

    李桃歌没走几步,又是一匹快马疾驰而过,这次是保宁都护府的府兵,同样是八百里加急。

    快马一匹接着一匹饿,难道……西疆出大乱子了?

    李桃歌没了游湖的闲情逸致,急于问个明白,父亲正在凤阁当值,贸然闯进去不合适,不如去赵国公府邸打探消息,锦衣使作为眼线,安插在保宁和安西无数,有信鸽联络,一定比八百里加急更快。

    李桃歌匆忙来到国公府,往常仅有几名侍卫,今日门口和府里堆满了神刀营兄弟,大概有二三百人,腰悬宁刀,杀气腾腾。

    好在侍卫都认识这位李相公子,没人阻拦,走到张燕云见客的书房,迎面走出一人,富家翁打扮,满脸堆出谄媚笑容。

    李桃歌对他很熟,当初面圣是由他带入宫中,天章阁大学士,柴子义。

    一个是大学士,一个是天将军,这二人虽然同朝为官,可官职权力牛头不对马嘴,怎么会尿到一个壶里?

    柴子义的反应及其迅速,瞄了一眼少年,立刻抱拳惊讶道:“这不是李相公子吗?许久不见,公子英姿勃发,蕴含李相八分气度,猛的一瞧,还以为是李相亲至。”

    当初李桃歌是裹着破棉袄的罪臣庶子,如今是富贵满庭的相府公子,张燕云赠予的白袍锦上添花,气度云泥之别,即便柴子义贵为二品,也先要抱拳行礼。

    李桃歌恭敬回礼道:“见过柴大人。”

    柴子义抚着精美胡须,乐呵道:“哎呀呀,真是了不得,上次一别,有八九个月了吧?人道女大十八变,男大不也十八变吗?西疆游历一番,简直脱胎换骨,换上朝服,又是庙堂一员后起之秀,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帮助李相打理朝政了。”

    游历,而非流放。

    虽然柴子义是凭借妹妹凤势换来的天章阁大学士,可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官,在官场打磨久了,练就不俗圆滑功底。

    李桃歌无奈笑道:“晚辈只不过仰仗家父余威,柴大人见笑了。”

    柴子义哈哈大笑,探出头,低声道:“赵国公在里面呢,心情似乎不太妙,你悠着点,千万别顶撞,我先走一步,咱们随后再聊。”

    目送差点成为妹夫的柴大人离去,李桃歌进入书房。

    张燕云晃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李桃歌见到他茶杯空了,轻手轻脚将茶倒满,问道:“柴子义怎么来了?”

    “一个凭借裙带上位的闲散大员,世家党瞧不起,太子党他不敢靠,瑞王压根不搭理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只好跑来我这里攒下一份交情。”张燕云指着桌上礼盒,“他送来的鹿茸和鹿血丸,一会你拎走。”

    李桃歌骄傲笑道:“我气血充盈,不需要补吧?”

    “难道本帅需要补?”

    张燕云睁开眼睛,没好气道:“那可不是取自普通的鹿茸鹿血,而是百年难遇的雪鹿,起码价值千两百银。”

    一听到价值不菲,李桃歌赶忙将礼盒抱入怀里,郑重其事道:“虽然气血充盈,但是最近脾肾虚的要命,是该好好进补。”

    “肾虚?”

    张燕云神色古怪笑道:“听说你小子把长乐坊老板娘金屋藏娇了,难怪肾虚脾虚,洛娘三十出头,是出了名的俏寡妇,年纪都能当你娘了,啧啧啧,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等嗜好,以前没看出来,藏的挺深的么。”

    李桃歌慌忙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将她囚禁住,问出幕后主使,等她伤愈后就将她放了。”

    “几句话的事,问了半个月?”

    张燕云露出色胚笑容,挤了挤眼,“男人不就那点事吗?用不着找借口弥补,你才进入此道,脸皮难免撑不住,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

    李桃歌苦笑道:“云帅,她被南宫献安置在民宅,我真的一根头发都没动过。”

    张燕云咧嘴笑道:“一根头发都没动过?我可听说,你们雨天深夜从长乐坊出来时,遇到了不良人夜巡,是你小子抗着洛娘,肉挨着肉,皮贴着皮,亲昵的像是小两口。”

    呃……

    事实确实如此。

    李桃歌欲哭无泪,跳进白河里都洗不清了。

    张燕云转动着翠玉手串,轻声道:“男人可以多情,但不可薄情,她是寡妇,同样是可怜人,既然收入后院,得好好待人家,将心比心,方能以诚相换。”

    “我……好吧。”

    见到解释不清,李桃歌索性认命。

    爱咋说咋说,不就是藏了一名俏寡妇吗?总比你张燕云夜御八女正经吧?

    张燕云揉着额头,呢喃道:“你跑到我这来,是为了询问西疆军情吧?”

    李桃歌担忧道:“我见到今日有几匹快马从安西来到皇城,是不是出乱子了?”

    张燕云迟疑了片刻,将密信抽出,扔到少年面前,缓缓说道:“五月初五,左日贤王率军攻打镇魂关,五月初八,城破,镇月将军鹿怀安死于城头,二十四营将士,皆……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