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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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穆放盯着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箱，重新回归到寂静的走廊空无一人，他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只是高定西装上的泥点显得突兀而奇异，就像他现在脑子里闪过的许多念头。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时候的感觉。
知道城南的危房出事以后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给顾奈奈打电话，却突然发现他手机里连她的电话都没有。
张特助一直联系不上顾奈奈的时候，他脑子“嗡”的一声。
张特助处理危房的事情还没有回来，陆穆放坐在椅子上，难得的开始思考，他和顾奈奈最终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不讨厌顾奈奈的。
少年人的心性纯粹，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在于诺依的身上，哪里分的出其他心思，去注意一个顾奈奈。
于诺依身体不好，到后来需要移植，满世界都找不到合适的配型。
他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好不容易遇到了顾奈奈，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靠近她，带着别有目的的心思，希望顾奈奈答应能够去跟于诺依配型。
只是顾奈奈最终没去。
还成了他的妻子。
这就成了一切的导火索。
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最终成了心口的朱砂痣，而当时以为是一切救赎的白莲花，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也成了这场可笑婚姻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一切源头。
陆穆放不是一个笨人，相反，他很聪明，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接手陆氏，平衡陆氏错综复杂的局面，一直到现在。
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能快速分析利弊，选择事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是他的本能。
顾奈奈与他，不过是互相撕扯的野兽。
灯箱关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出，陆穆放抬起头，看向睡在病床上的人。
她紧闭着双眼，面容苍白。
以后，对她好点吧？
陆穆放不确定的想。
顾奈奈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暗夜了。
下腹依旧刺痛，她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医院昏黄的灯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暮气沉沉。
她不喜欢医院。
妈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离开了人世。
她昏迷以前听到了陆穆放和陆向风的声音。
比不上生理的疼痛，陆穆放的那句话带给她的伤害所带来的疼痛是普天灭地的。
大概，用心如死灰来概括她现在的心情最合适不过。
即使一直在做自我暗示，陆穆放不适合你，你们已经浪费了三年时光，他依旧对你连多看一眼都吝啬，你还在期待什么？
是啊，你还在期待什么？
顾奈奈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她拥有的不过是一床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
早在三年之前，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失去了全世界，以为自己抓住了救赎。
可笑的自以为是让她自欺欺人了三年。
顾奈奈数着点滴，1227，1228，……她熬红了双眼，10007，10008。
阿姨推门进来，她还睁着眼睛盯着点滴，阿姨被她这样吓了一跳。
阿姨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说：“哎哟，夫人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顾奈奈回过神，虚弱的笑了笑：“阿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眼里隐藏着的失望，只有她自己能懂。
阿姨轻手轻脚打开保温桶，说：“陆先生昨天吩咐了，你昨晚手术，今天可以吃点流食，让我早点过来，免得你饿着。”
清粥的味道淡淡的，顾奈奈小心的侧过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说了一声：“谢谢。”
阿姨觑着她的神色，以往她只要说到陆先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即使夫人没有表现出来，可她也能感觉到，她其实很高兴。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奈奈喝了两碗粥，温暖的粥进到胃里，她才觉得好过了些。
这样弧度的清晨，这样温暖的白粥，让她想到了妈妈。
妈妈熬的粥也很好喝，不过她总是喜欢在粥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菜叶啊，小鱼啊，甚至豆干。
顾奈奈恍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妈妈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想到那些曾经的温暖，她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细数起来，都是在妈妈的身边。
“夫人中午想吃点什么吗？”阿姨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想喝阿姨熬的鱼汤了。”顾奈奈说。
阿姨快速收拾好保温桶，“好好，我现在就去菜市，买一条最大最好的鱼，中午熬汤给夫人喝。”
阿姨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顾奈奈一个人。
啊，刚刚数到哪里了？
要不要重新开始？
陆氏。
陆穆放昨晚守着顾奈奈到了半夜，医生说她半夜可能会醒过来，所以需要家属一直在旁边看着。
他原本是想守到她醒过来，可赵静姝打来电话说她心脏有点不舒服，让他赶紧回去看看。
他在离开的时候迟疑的一下，也就那么一下。
比起佣人在侧的赵静姝，那时孤零零躺在床上的顾奈奈显然更加需要陪伴，更何况她才刚刚做完手术。
赵静姝的第二个电话打来催促他的时候，他妥协了。
顾奈奈始终是被他放弃的那一个。
回到家里才知道，赵静姝哪里是心脏不舒服，而是看顾奈奈不顺眼。
“不就是个手术，你还要准备通宵陪着？熬坏了身体她顾奈奈赔的起吗？”赵静姝端了一碗燕窝放在他面前。
“妈，这都哪儿跟哪儿？她才做完手术。”赵静姝不喜欢顾奈奈，从来都是因为他。
“行了行了，都快凌晨了，我要是不把你叫回来，你还真打算守到凌晨？快把燕窝喝了，回去睡觉去！”赵静姝穿着真丝睡衣，撂下话，转身上楼。
陆穆放这一夜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顾奈奈躺在病床上的身影。
天光微亮，他起身，拿起车钥匙去了江原公寓。
原本想亲自熬粥送到医院，最终失败。
被他动静弄醒的阿姨接过一片狼藉的厨房，陆穆放心虚的看着乌漆嘛黑的锅底，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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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穆放盯着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箱，重新回归到寂静的走廊空无一人，他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只是高定西装上的泥点显得突兀而奇异，就像他现在脑子里闪过的许多念头。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时候的感觉。
知道城南的危房出事以后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给顾奈奈打电话，却突然发现他手机里连她的电话都没有。
张特助一直联系不上顾奈奈的时候，他脑子“嗡”的一声。
张特助处理危房的事情还没有回来，陆穆放坐在椅子上，难得的开始思考，他和顾奈奈最终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不讨厌顾奈奈的。
少年人的心性纯粹，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在于诺依的身上，哪里分的出其他心思，去注意一个顾奈奈。
于诺依身体不好，到后来需要移植，满世界都找不到合适的配型。
他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好不容易遇到了顾奈奈，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靠近她，带着别有目的的心思，希望顾奈奈答应能够去跟于诺依配型。
只是顾奈奈最终没去。
还成了他的妻子。
这就成了一切的导火索。
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最终成了心口的朱砂痣，而当时以为是一切救赎的白莲花，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也成了这场可笑婚姻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一切源头。
陆穆放不是一个笨人，相反，他很聪明，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接手陆氏，平衡陆氏错综复杂的局面，一直到现在。
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能快速分析利弊，选择事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是他的本能。
顾奈奈与他，不过是互相撕扯的野兽。
灯箱关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出，陆穆放抬起头，看向睡在病床上的人。
她紧闭着双眼，面容苍白。
以后，对她好点吧？
陆穆放不确定的想。
顾奈奈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暗夜了。
下腹依旧刺痛，她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医院昏黄的灯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暮气沉沉。
她不喜欢医院。
妈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离开了人世。
她昏迷以前听到了陆穆放和陆向风的声音。
比不上生理的疼痛，陆穆放的那句话带给她的伤害所带来的疼痛是普天灭地的。
大概，用心如死灰来概括她现在的心情最合适不过。
即使一直在做自我暗示，陆穆放不适合你，你们已经浪费了三年时光，他依旧对你连多看一眼都吝啬，你还在期待什么？
是啊，你还在期待什么？
顾奈奈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她拥有的不过是一床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
早在三年之前，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失去了全世界，以为自己抓住了救赎。
可笑的自以为是让她自欺欺人了三年。
顾奈奈数着点滴，1227，1228，……她熬红了双眼，10007，10008。
阿姨推门进来，她还睁着眼睛盯着点滴，阿姨被她这样吓了一跳。
阿姨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说：“哎哟，夫人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顾奈奈回过神，虚弱的笑了笑：“阿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眼里隐藏着的失望，只有她自己能懂。
阿姨轻手轻脚打开保温桶，说：“陆先生昨天吩咐了，你昨晚手术，今天可以吃点流食，让我早点过来，免得你饿着。”
清粥的味道淡淡的，顾奈奈小心的侧过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说了一声：“谢谢。”
阿姨觑着她的神色，以往她只要说到陆先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即使夫人没有表现出来，可她也能感觉到，她其实很高兴。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奈奈喝了两碗粥，温暖的粥进到胃里，她才觉得好过了些。
这样弧度的清晨，这样温暖的白粥，让她想到了妈妈。
妈妈熬的粥也很好喝，不过她总是喜欢在粥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菜叶啊，小鱼啊，甚至豆干。
顾奈奈恍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妈妈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想到那些曾经的温暖，她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细数起来，都是在妈妈的身边。
“夫人中午想吃点什么吗？”阿姨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想喝阿姨熬的鱼汤了。”顾奈奈说。
阿姨快速收拾好保温桶，“好好，我现在就去菜市，买一条最大最好的鱼，中午熬汤给夫人喝。”
阿姨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顾奈奈一个人。
啊，刚刚数到哪里了？
要不要重新开始？
陆氏。
陆穆放昨晚守着顾奈奈到了半夜，医生说她半夜可能会醒过来，所以需要家属一直在旁边看着。
他原本是想守到她醒过来，可赵静姝打来电话说她心脏有点不舒服，让他赶紧回去看看。
他在离开的时候迟疑的一下，也就那么一下。
比起佣人在侧的赵静姝，那时孤零零躺在床上的顾奈奈显然更加需要陪伴，更何况她才刚刚做完手术。
赵静姝的第二个电话打来催促他的时候，他妥协了。
顾奈奈始终是被他放弃的那一个。
回到家里才知道，赵静姝哪里是心脏不舒服，而是看顾奈奈不顺眼。
“不就是个手术，你还要准备通宵陪着？熬坏了身体她顾奈奈赔的起吗？”赵静姝端了一碗燕窝放在他面前。
“妈，这都哪儿跟哪儿？她才做完手术。”赵静姝不喜欢顾奈奈，从来都是因为他。
“行了行了，都快凌晨了，我要是不把你叫回来，你还真打算守到凌晨？快把燕窝喝了，回去睡觉去！”赵静姝穿着真丝睡衣，撂下话，转身上楼。
陆穆放这一夜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顾奈奈躺在病床上的身影。
天光微亮，他起身，拿起车钥匙去了江原公寓。
原本想亲自熬粥送到医院，最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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