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锅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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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夫人道：“我是为了荆州城里殷家公子的婚事而来。”
殷家也是书香世家。
郑晴川眸光一闪，顿时惊讶，她原本以为商夫人是为了尹姑娘而来，现在明白了，其实是冲着阿清和阿韵而来。
如此一想，她反而更加谨慎了，没急着接话。忽然，奶娘来禀报：“少夫人，同知夫人来了！”
郑晴川立马道：“快请进！”
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郑晴川和商夫人站起来，迎到门口。
新的同知姓董，名叫董修，是一位五十岁的老儒了，但是现任董夫人却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眼神娇媚。
三人寒暄之后，分宾主坐下。
前面的话被打断了，郑晴川就没再主动提，因为她觉得商夫人提出的这件事不靠谱，苏牧和她没打算帮阿清和阿韵在荆州找夫婿，为了就近照顾，最好是在京城找，因为苏牧迟早会离开荆州。
商夫人心知：民不与官斗。因此主动让着同知夫人，让同知夫人先说，对自己的来意反而不急。
董同知的夫人来苏家的次数少，郑晴川对她不熟悉，暗猜她的来意。
同知夫人嘴巴讨巧，先送上几顶高帽，把郑晴川和商夫人夸得响当当的！
商夫人表面上微笑，谦恭，心里却想：早就听说董同知的续弦夫人曾经随父母流放过，后来家中被赦免，但是以前在流放之地做过皮肉生意，算不得名门闺秀，看她如此巧言令色，和她在同一间屋里，真是不愉快。
郑晴川为了不得罪人，不管别人说话是偏向正经，还是偏向阿谀或者野蛮，她都暂时敷衍，等着听正事。
“知府夫人像粉嫩的樱花，商夫人像亭亭玉立的荷花，我啊，像春天的飞燕，比不上知府夫人美貌，比不上商夫人稳重，唯一的好处就是身轻如燕……”奉承了许久，又自夸了许久，董同知的夫人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喔！荆州还有一位活菩萨尹姑娘，如果谁家能娶她为妾，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郑晴川当即打断她的话：“为什么是为妾，而不是为妻？”
“这个嘛，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董同知夫人丝毫没被问题难道，继续笑嘻嘻，侃侃而谈：“一个男子一生中要遇到好几段缘分，先来的为妻，后来的可怜一点，只能为妾了！只要能嫁给心仪的人，也不算委屈了！”
商夫人忍不住皱眉，像闻到了狐臭一般不悦，觉得其中有句话真是污染了自己的耳朵，心中更加厌恶起来，却不敢得罪这个董夫人，只能隐忍。
郑晴川想了一下，答道：“议论未嫁小姑娘的事，有些不妥。董夫人不妨尝尝我家的武夷茶。”
董同知夫人的笑容有几分媚态，眼角喜欢斜挑地望着别人，眼波流转，笑道：“苏夫人论年纪，也是个小姑娘呢！何况，我这次不止是受人之托，而且还是为了义气，尹姑娘造福荆州百姓，人人夸赞，我喜欢她，所以替她来做个媒，讨杯媒婆酒喝！不知苏夫人是否会吃醋？呵呵……”说完，她用衣袖掩住口鼻，半遮面，眼睛的媚态更是淋漓尽致。
商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黑了几分！她一向以自家的书香气为荣，自诩名门正派，这会子竟然和这样一个不正经的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当真就像被蚂蚁咬隐秘处的肌肤一样难受，想发作，却又有所顾忌，暂时发作不得。
一个官夫人做媒，竟然是怂恿别人纳妾！这真是少见啊！少见啊！且不说自古妻妾为敌，就算为了身份，也不能干这种贬低了自己的事啊！
郑晴川笑一下，道：“如果董夫人是为了说这事，那可就走错门了！”
董同知夫人眼睛里精光湛湛，故意曲解郑晴川的意思，抚掌笑道：“妙极！既然苏夫人不吃醋，我这个媒可是做成了！酒是有得喝了！说不定苏知府还要当面感谢我家老爷呢！我这就去给尹家报喜！”
这人真是个厉害角色，自说自话，说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立马就想走，以为别人要面子，没办法对付她这种赖皮！
商夫人简直气得胸口胀，虽然这不关她的事，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不要脸的厚脸皮！
郑晴川不能去拉扯董夫人，当机立断地大声吩咐：“俏儿，让婆子守住角门，一只燕子也不许飞出去！”
俏儿脚步如风，早就赶在了董夫人的前面。
董夫人转身笑道：“如果苏夫人把我比作一只玉燕子，我是很高兴的！我知道，妇人家想来爱拌嘴，不过，别伤了两家老爷之间的和气。我这趟来苏家，我家老爷也是知道的！”
因为知府官儿比同知大，这会子董夫人竟然是有些害怕的，灵巧爱笑的人就怕别人既严肃又有威势。
郑晴川笑道：“董夫人说了半天，我却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真是惭愧！怕董夫人误会，所以觉得要把话说清楚，免得知府和同知同在荆州衙门为官，却生出嫌隙来。为了不相干的外人，却弄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这个外人是指尹姑娘。言下之意是：董夫人为了尹姑娘这个外人的事而来，何必这么拼命呢？
董夫人过了片刻，娇笑道：“那么苏夫人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我好回去回个话儿！”
郑晴川起身站起，面对面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受人尊敬的女子既然可以做妻，何必做妾？明知是赔本买卖，何必还一头撞上去？”
董夫人忽然一咬牙，变了脸色，恼羞成怒：“苏夫人瞧不起姨娘么？我家老爷就是姨娘生的，你瞧不起我家老爷么？”
眼看着这人脸色变得可真快，商夫人挺身而出，来当和事佬：“同知夫人有所误会，毕竟年纪轻轻，何必动气？有话好好说！”
“你算老几？也来管我？我是年纪轻轻，但我好歹是同知夫人，你就算再老，也比不过我！”董夫人竟然骂了起来！
商夫人用理智克制着自己，不能还口，气得不轻，顿时在心里发誓：回去后，一定要逼自己儿子考出功名来！绝不让这样没家教的货色欺压到自己头上！咱们等着瞧！等我家蒸蒸日上，看你家江河日下！
郑晴川见商夫人有几分好心，因此不能让她受委屈，解围道：“商夫人的话并没有说错。有话好好说！不知董夫人为何动气？”
“我又不是和尚、尼姑，别人对我不客气，我怎能不动气？”董夫人振振有词，一点也不示弱！她可以谄媚，但绝不示弱！她在说话时，右手抬起来乱指，既指了商夫人，也指了郑晴川。
商夫人气得胸口起伏！
郑晴川却不动气，微笑道：“看来，董夫人误会得不轻！今天的话就当没说过吧！下次见面也不必记起今天来！”
董夫人的火气却是不小，以前她被父亲连累，在牢里待过，因此刚才郑晴川吩咐俏儿去拦住角门，不准她出去，她顿时就来了火气，起初还是火苗，后来因为自卑，觉得郑晴川瞧不起姨娘，她的火气顿时沸腾了！因为她以前是董同知的外室，连姨娘都算不上，后来因缘巧合，生了儿子，气死了董老爷的原配，她便做了董夫人，她儿子原本是三岁，却弄虚作假，假称是一岁，因为她座董夫人才两年。她忽然嘲讽地笑道：“放屁才不算数！”
商夫人登时目光直了，心想：这个人真是胆子不小啊，连苏夫人都敢骂了！
郑晴川移开目光，懒得纠缠，大声道：“送客！董夫人，等会儿荆州城的人就会知道你我不和！恕不远送！”
这是反其道而行。一般人都怕别人议论自己人缘不好，郑晴川却打算派人去传播这种消息，意思是让荆州人人都知道同知夫人和知府夫人结怨了！
董夫人一时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郑晴川这么不顾惜脸面！一个知府夫人竟然不以大局为重，要公开和她家撕破脸了！
仔细一想，这对董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商夫人忽然微笑起来，笑容显得神秘。
郑晴川再重申一次：“俏儿，送客！商夫人，你我二人坐下说话吧！”
“好！”商夫人见郑晴川丝毫没有迁怒她，还帮她出了一口恶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董夫人转身就走了，气冲冲。原本她还打算去给尹姑娘传递假消息，然后把假消息传遍荆州，她再来个抵死不认，让苏家骑虎难下，非得娶尹姑娘不可！哪晓得郑晴川的办法和她一样卑鄙，反而克住了她的手段！懊恼得不得了！她在心中抓狂似的喊：结仇了！结仇了！
苏家内院终于清静下来。
商夫人微笑道：“苏夫人赶苍蝇的办法真是妙！”
生气很容易就让一个大方人变成一个小气人，这个转变几乎不用过渡期。
郑晴川笑道：“不提那个了！商夫人来我家做客，我却招待不周，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商夫人笑道：“算了，不提刚才那个了！我十分喜欢苏夫人，可舍不得让苏夫人不愉快。”
郑晴川微笑，让俏儿重新沏茶，换新的果盘来。
商夫人道：“时候不早了，我长话短说吧！不至于辜负殷家的嘱托。苏夫人，咱们就当闲谈！”
郑晴川面带笑容，一面让茶，一面道：“好！”
于是商夫人把早已经斟酌过几遍的话说了出来：“荆州殷家在荆州十分有名，书香世家，在三代以前，出过官儿，虽然那是前朝的事了，但是这个根基是拔不掉的！那殷家的大少爷今年十四岁，勤奋读书，立志要考取功名，以后继承殷家的家业。殷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的大少爷配不上苏家大姑娘，但是又十分钦佩苏知府这个状元，所以托我做个冰人，诚心向苏家二姑娘求亲。此时不急在一时，只希望苏知府和苏夫人能给个机会，考虑考虑。”
因为殷家是高攀，所以这话说得十分客气。
郑晴川没打算扫商夫人的面子，于是答道：“商夫人和殷家都是一番好意，苏家已经知晓，我们会考虑。不过，暂时不用认真。还是那句话，随缘！不瞒您说，因为苏家在京城内的亲戚比较多，为了照顾妹子，一直打算在京城找归宿。不过，对于商夫人和殷家的好意，我们会谨慎考虑！”
对于郑晴川的反复强调，商夫人对此事尽管没了多大希望，但还是感到比较舒心，觉得郑晴川很尊重她。因此，她没急着告辞，又细细地说了殷家家庭和睦、殷家大少爷天资聪慧等好处，又喝完了一盏茶，才走，对郑晴川的印象却是大大的好。
等商夫人走了，云嬷嬷走来告诉道：“少夫人，那个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料想董家也不敢在背后捣鬼！”
郑晴川刚才和客人周旋，装腔作势了半天，这会子轻松下来，拿起一个橘子剥皮，道：“我们阻止不了别人捣鬼，但只要外人不相信他们的鬼话就行！”
苏牧是荆州最大的官，不能不在乎名声啊！所以，防小人之心不可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次，苏家是先下手了！
俏儿走过来收客人用过的茶盏，嘀嘀咕咕：“那个同知夫人也太恶了！”
奶娘笑道：“董夫人这样的人，骂人顺口就来，恐怕那个董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这口锅怎么配了这个盖？”
奶娘的语气有点滑稽，郑晴川正在吃橘子，这会子笑得喷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继续大笑。
商夫人道：“我是为了荆州城里殷家公子的婚事而来。”
殷家也是书香世家。
郑晴川眸光一闪，顿时惊讶，她原本以为商夫人是为了尹姑娘而来，现在明白了，其实是冲着阿清和阿韵而来。
如此一想，她反而更加谨慎了，没急着接话。忽然，奶娘来禀报：“少夫人，同知夫人来了！”
郑晴川立马道：“快请进！”
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郑晴川和商夫人站起来，迎到门口。
新的同知姓董，名叫董修，是一位五十岁的老儒了，但是现任董夫人却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眼神娇媚。
三人寒暄之后，分宾主坐下。
前面的话被打断了，郑晴川就没再主动提，因为她觉得商夫人提出的这件事不靠谱，苏牧和她没打算帮阿清和阿韵在荆州找夫婿，为了就近照顾，最好是在京城找，因为苏牧迟早会离开荆州。
商夫人心知：民不与官斗。因此主动让着同知夫人，让同知夫人先说，对自己的来意反而不急。
董同知的夫人来苏家的次数少，郑晴川对她不熟悉，暗猜她的来意。
同知夫人嘴巴讨巧，先送上几顶高帽，把郑晴川和商夫人夸得响当当的！
商夫人表面上微笑，谦恭，心里却想：早就听说董同知的续弦夫人曾经随父母流放过，后来家中被赦免，但是以前在流放之地做过皮肉生意，算不得名门闺秀，看她如此巧言令色，和她在同一间屋里，真是不愉快。
郑晴川为了不得罪人，不管别人说话是偏向正经，还是偏向阿谀或者野蛮，她都暂时敷衍，等着听正事。
“知府夫人像粉嫩的樱花，商夫人像亭亭玉立的荷花，我啊，像春天的飞燕，比不上知府夫人美貌，比不上商夫人稳重，唯一的好处就是身轻如燕……”奉承了许久，又自夸了许久，董同知的夫人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喔！荆州还有一位活菩萨尹姑娘，如果谁家能娶她为妾，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郑晴川当即打断她的话：“为什么是为妾，而不是为妻？”
“这个嘛，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董同知夫人丝毫没被问题难道，继续笑嘻嘻，侃侃而谈：“一个男子一生中要遇到好几段缘分，先来的为妻，后来的可怜一点，只能为妾了！只要能嫁给心仪的人，也不算委屈了！”
商夫人忍不住皱眉，像闻到了狐臭一般不悦，觉得其中有句话真是污染了自己的耳朵，心中更加厌恶起来，却不敢得罪这个董夫人，只能隐忍。
郑晴川想了一下，答道：“议论未嫁小姑娘的事，有些不妥。董夫人不妨尝尝我家的武夷茶。”
董同知夫人的笑容有几分媚态，眼角喜欢斜挑地望着别人，眼波流转，笑道：“苏夫人论年纪，也是个小姑娘呢！何况，我这次不止是受人之托，而且还是为了义气，尹姑娘造福荆州百姓，人人夸赞，我喜欢她，所以替她来做个媒，讨杯媒婆酒喝！不知苏夫人是否会吃醋？呵呵……”说完，她用衣袖掩住口鼻，半遮面，眼睛的媚态更是淋漓尽致。
商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黑了几分！她一向以自家的书香气为荣，自诩名门正派，这会子竟然和这样一个不正经的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当真就像被蚂蚁咬隐秘处的肌肤一样难受，想发作，却又有所顾忌，暂时发作不得。
一个官夫人做媒，竟然是怂恿别人纳妾！这真是少见啊！少见啊！且不说自古妻妾为敌，就算为了身份，也不能干这种贬低了自己的事啊！
郑晴川笑一下，道：“如果董夫人是为了说这事，那可就走错门了！”
董同知夫人眼睛里精光湛湛，故意曲解郑晴川的意思，抚掌笑道：“妙极！既然苏夫人不吃醋，我这个媒可是做成了！酒是有得喝了！说不定苏知府还要当面感谢我家老爷呢！我这就去给尹家报喜！”
这人真是个厉害角色，自说自话，说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立马就想走，以为别人要面子，没办法对付她这种赖皮！
商夫人简直气得胸口胀，虽然这不关她的事，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不要脸的厚脸皮！
郑晴川不能去拉扯董夫人，当机立断地大声吩咐：“俏儿，让婆子守住角门，一只燕子也不许飞出去！”
俏儿脚步如风，早就赶在了董夫人的前面。
董夫人转身笑道：“如果苏夫人把我比作一只玉燕子，我是很高兴的！我知道，妇人家想来爱拌嘴，不过，别伤了两家老爷之间的和气。我这趟来苏家，我家老爷也是知道的！”
因为知府官儿比同知大，这会子董夫人竟然是有些害怕的，灵巧爱笑的人就怕别人既严肃又有威势。
郑晴川笑道：“董夫人说了半天，我却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真是惭愧！怕董夫人误会，所以觉得要把话说清楚，免得知府和同知同在荆州衙门为官，却生出嫌隙来。为了不相干的外人，却弄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这个外人是指尹姑娘。言下之意是：董夫人为了尹姑娘这个外人的事而来，何必这么拼命呢？
董夫人过了片刻，娇笑道：“那么苏夫人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我好回去回个话儿！”
郑晴川起身站起，面对面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受人尊敬的女子既然可以做妻，何必做妾？明知是赔本买卖，何必还一头撞上去？”
董夫人忽然一咬牙，变了脸色，恼羞成怒：“苏夫人瞧不起姨娘么？我家老爷就是姨娘生的，你瞧不起我家老爷么？”
眼看着这人脸色变得可真快，商夫人挺身而出，来当和事佬：“同知夫人有所误会，毕竟年纪轻轻，何必动气？有话好好说！”
“你算老几？也来管我？我是年纪轻轻，但我好歹是同知夫人，你就算再老，也比不过我！”董夫人竟然骂了起来！
商夫人用理智克制着自己，不能还口，气得不轻，顿时在心里发誓：回去后，一定要逼自己儿子考出功名来！绝不让这样没家教的货色欺压到自己头上！咱们等着瞧！等我家蒸蒸日上，看你家江河日下！
郑晴川见商夫人有几分好心，因此不能让她受委屈，解围道：“商夫人的话并没有说错。有话好好说！不知董夫人为何动气？”
“我又不是和尚、尼姑，别人对我不客气，我怎能不动气？”董夫人振振有词，一点也不示弱！她可以谄媚，但绝不示弱！她在说话时，右手抬起来乱指，既指了商夫人，也指了郑晴川。
商夫人气得胸口起伏！
郑晴川却不动气，微笑道：“看来，董夫人误会得不轻！今天的话就当没说过吧！下次见面也不必记起今天来！”
董夫人的火气却是不小，以前她被父亲连累，在牢里待过，因此刚才郑晴川吩咐俏儿去拦住角门，不准她出去，她顿时就来了火气，起初还是火苗，后来因为自卑，觉得郑晴川瞧不起姨娘，她的火气顿时沸腾了！因为她以前是董同知的外室，连姨娘都算不上，后来因缘巧合，生了儿子，气死了董老爷的原配，她便做了董夫人，她儿子原本是三岁，却弄虚作假，假称是一岁，因为她座董夫人才两年。她忽然嘲讽地笑道：“放屁才不算数！”
商夫人登时目光直了，心想：这个人真是胆子不小啊，连苏夫人都敢骂了！
郑晴川移开目光，懒得纠缠，大声道：“送客！董夫人，等会儿荆州城的人就会知道你我不和！恕不远送！”
这是反其道而行。一般人都怕别人议论自己人缘不好，郑晴川却打算派人去传播这种消息，意思是让荆州人人都知道同知夫人和知府夫人结怨了！
董夫人一时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郑晴川这么不顾惜脸面！一个知府夫人竟然不以大局为重，要公开和她家撕破脸了！
仔细一想，这对董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商夫人忽然微笑起来，笑容显得神秘。
郑晴川再重申一次：“俏儿，送客！商夫人，你我二人坐下说话吧！”
“好！”商夫人见郑晴川丝毫没有迁怒她，还帮她出了一口恶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董夫人转身就走了，气冲冲。原本她还打算去给尹姑娘传递假消息，然后把假消息传遍荆州，她再来个抵死不认，让苏家骑虎难下，非得娶尹姑娘不可！哪晓得郑晴川的办法和她一样卑鄙，反而克住了她的手段！懊恼得不得了！她在心中抓狂似的喊：结仇了！结仇了！
苏家内院终于清静下来。
商夫人微笑道：“苏夫人赶苍蝇的办法真是妙！”
生气很容易就让一个大方人变成一个小气人，这个转变几乎不用过渡期。
郑晴川笑道：“不提那个了！商夫人来我家做客，我却招待不周，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商夫人笑道：“算了，不提刚才那个了！我十分喜欢苏夫人，可舍不得让苏夫人不愉快。”
郑晴川微笑，让俏儿重新沏茶，换新的果盘来。
商夫人道：“时候不早了，我长话短说吧！不至于辜负殷家的嘱托。苏夫人，咱们就当闲谈！”
郑晴川面带笑容，一面让茶，一面道：“好！”
于是商夫人把早已经斟酌过几遍的话说了出来：“荆州殷家在荆州十分有名，书香世家，在三代以前，出过官儿，虽然那是前朝的事了，但是这个根基是拔不掉的！那殷家的大少爷今年十四岁，勤奋读书，立志要考取功名，以后继承殷家的家业。殷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的大少爷配不上苏家大姑娘，但是又十分钦佩苏知府这个状元，所以托我做个冰人，诚心向苏家二姑娘求亲。此时不急在一时，只希望苏知府和苏夫人能给个机会，考虑考虑。”
因为殷家是高攀，所以这话说得十分客气。
郑晴川没打算扫商夫人的面子，于是答道：“商夫人和殷家都是一番好意，苏家已经知晓，我们会考虑。不过，暂时不用认真。还是那句话，随缘！不瞒您说，因为苏家在京城内的亲戚比较多，为了照顾妹子，一直打算在京城找归宿。不过，对于商夫人和殷家的好意，我们会谨慎考虑！”
对于郑晴川的反复强调，商夫人对此事尽管没了多大希望，但还是感到比较舒心，觉得郑晴川很尊重她。因此，她没急着告辞，又细细地说了殷家家庭和睦、殷家大少爷天资聪慧等好处，又喝完了一盏茶，才走，对郑晴川的印象却是大大的好。
等商夫人走了，云嬷嬷走来告诉道：“少夫人，那个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料想董家也不敢在背后捣鬼！”
郑晴川刚才和客人周旋，装腔作势了半天，这会子轻松下来，拿起一个橘子剥皮，道：“我们阻止不了别人捣鬼，但只要外人不相信他们的鬼话就行！”
苏牧是荆州最大的官，不能不在乎名声啊！所以，防小人之心不可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次，苏家是先下手了！
俏儿走过来收客人用过的茶盏，嘀嘀咕咕：“那个同知夫人也太恶了！”
奶娘笑道：“董夫人这样的人，骂人顺口就来，恐怕那个董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这口锅怎么配了这个盖？”
奶娘的语气有点滑稽，郑晴川正在吃橘子，这会子笑得喷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继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