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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9七千岁爷,你与别个不一样,朕又岂能教你委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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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呆呆望了那只死了的白猫许久,那是乞巧节他送给蓝妃的礼物,他取名叫做“思思”,因为蓝妃时常说会思念故乡,他就为她弄来一只西夏的波斯猫陪着她。

    一转脸,却看到了人群中偷摸着紧缠在一起的两只的手,他眸眼一瞪,像是要喷出怒火来。

    众人见他紧紧盯着千岁爷那边,却低吼道,“该死的夏元杏,刚才那一剑真是便宜了你!蠹”

    他吼声如惊雷,莫不让人心房慌怕。

    小鱼惊得抖索一下,从白韶掬手中抽出手来,又见皇上眸光更重得刮过自己的脸,他脸色却也是黑得厉害,“来人!将这个逆臣革职查办,先重杖一百,再打入天牢,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皇帝一挥袖,恶狠狠地说,厉眸又重重横扫过四周,“若是有人敢替他求情,那便坐连同罪!”

    夏元杏的好友季显知,还有上司孔尚书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教皇帝这么一句,又禁了口,看来这次皇上是非杀了夏元杏不可了,这时替他求情只怕是火上浇油。

    父亲已受了一剑,再重杖一百,哪里能扛得住?

    眼看父亲就要被拖出去,小鱼脚步轻轻一动,想要冲过去求皇上饶了她父亲,手腕却是教白韶掬重重握住,她紧紧蹙眉,目光深深盯着他,示意他放开自己,然而,这人却是执意,用力扣了一下她手腕,像是告诫髹。

    她怎么不明白现在情势,可那要被拖出去的是她老爹,她哪能置之不问?

    众人以为这桩案到这里便告一段落,谁知秦小鱼走到人群中间一跪而下,众人皆惊,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出来替夏元杏求情,这人又是方才那个冒死冲进去救夏元杏的千岁爷么?

    都以为太监没了命根子便是个胆小怕事的种,但这太监却一次次教人刮目相看,医术超群也就罢了,还偏生是个敢提着脑袋在宫中横冲直撞,姑且方才认为她英勇过人才冲进火场的,那现在这英勇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千岁爷,你也是要替夏元杏求情么?”

    皇帝眼中杀伐料峭,让小鱼心上慌抖,但她袖下手掌犹自捏紧。

    她仰着一张烟灰满是脏污不堪的脸,一双黑眸却是清明癯亮,眸光直直对上皇上,声音轻软,却铮铮铿锵,“皇上,奴才不是不怕死,只是也听过古人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若皇上您要处死奴才,奴才区区贱.命又何足挂齿?夏提刑虽非什么一品大臣,也算是我大宁的国之栋梁,又岂会做出纵火杀妃这等苟且之事?奴才还听说夏大人欲辞官归故里,既要辞官,又岂会以身犯险呢?这当中定是有苦衷,还望皇上明鉴,交给刑部再严查为好!”

    皇帝紧紧皱着眉看着小鱼,唇也是拉锯成了一条线。

    窦一帆一摆墨袍,迈步而出,深锐的眸盯着小鱼,胸有成竹掌控一切一般勾唇而笑,声线微微的沙哑,“千岁爷,你没听到皇上说的么?若是敢替夏提刑说辞,便坐连同罪!你也要同夏提刑一同赴死么?”

    小鱼心中一怔,这人声音……是太子擎。

    他与夏婉安勾搭到一起了么,难怪方才夏婉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

    若是现在揭穿这人,恐怕也不能得个好处,他既能混迹到宫中来,也必有法子出去,对了,他身上必有火器,如若这时揭穿,众人又没得防备,他与皇上同归于尽,如何是好?

    几番思量,她抿了下微微苍白的唇角,“窦大人说的是,夏提刑年事已大,又受了剑伤,岂能受得了一百棍?杂家大火都不惧,这人能救出来我也是有份的,岂能看他又白白被打死?反正杂家皮糙肉厚,愿替夏大人受过,还请皇上成全。”

    “谢千岁爷替老夫求情,不过老夫已是两条腿入棺材的人,你却与老夫不同,前程无量啊。替老夫这罪臣求情,不过是浪费气力罢了,还请千岁爷快快起身罢,老夫我不想再牵连无辜之人。”夏元杏淡淡说道,眸中却有一丝道不出的沉痛,又嘱咐在场那两个女儿,今后好好过日子,说罢便强忍着身上剑伤之痛,毅然转身,被押着出了屋去。

    而对面白韶掬、岳东睿等人都皱眉焦急,为她担忧,仅是不同往日,棘手得很。这次事关两国,一不小心必惹战事。无论是不是夏元杏做的,至少现在还有凶手,若推翻重查,查不出什么,又如何给西夏王交代?

    她轻轻一笑谢过白韶掬他们,又环顾一周人,众人神色各异,有忧心的、有疑惑的、有嘲讽的,还有看戏的,她却置若罔顾,坚定地看向皇上,重复刚才这句请求:“皇上,倘若你真要责杖夏大人,便由奴才替他受过,还请皇上成全。”

    说着,她又不依不饶地重重磕下头去,再抬起来时,额头已磕破皮渗出鲜血,她这人倔拗,又再重重磕下,一下,两下,三下……

    楚长歌高冷的唇边挑出一抹森冷笑意,那便看着她如何出丑,如何自投死路吧!

    那鲜血从她额角滑下来,沿着眉峰滴下,滴入了眼中,腥腻刺痛,让她不得不眨了眨眼,第四下时,地面的冰冷与坚硬却没如期而至,额头抵触上的是一只什么软绵,她一睁眼,眼下仍是那只纹绣着金龙的朝靴,她慌慌张张起身,抬脸望向这人,她突得想问,皇上,你这是同意我为夏大人受刑了?

    他却是先开了口,“千岁爷,你与别个不一样,朕又岂能教你委屈了去!”

    小鱼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觉烛火辉煌交映中,他温暇的视线如捧,有一丝舍不得,终是甘愿放低身份,捧住了她一颗慌骇无助的心,他注视着自己,说:“罢了,既有你为夏大人求情,这案子也依了你愿,便交给刑部处理罢。”

    孔一铭悻悻站出,朝皇帝一揖,“臣领命!”心中怨声载道,这差事不好办。

    在场的几人不禁神色微微一暗,各怀心思,各做思谋。

    一旁的楚长歌见见慕容肆如此维护秦小鱼,只握紧了拳,暗暗咬牙。

    皇帝又看向门外,深夜中,那躺在长椅上接受棍刑之人也已奄奄一息,他袖子亦是无力地一挥,“撤了这棍刑,将他押进天牢。”

    众人不禁又想,皇上一次一次为秦小鱼做到如此,是不是将来有一天秦小鱼要皇上帝位,他是不是也甘之如饴奉上?

    小鱼心中微喜,这场赌注她终又是赌赢了。赦了父亲的棍刑,更将此案交到刑部处理,那样一来便有了转机。

    “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这世上不止是只有活人会说话,死人也会,而唯一不同的是,死人只会说真话。奴才验尸之术虽不及夏大人,但如今他有伤在身,也无法作为。奴才想恳请皇上准许我替蓝妃娘娘验尸,查明蓝妃娘娘真正死因,为死者伸冤,也还夏大人一个公道。”

    皇帝皱了皱眉,道:“准了!但朕只给你七日,七日之后朕就将蓝妃下葬!”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

    楚长歌这时也上前,说道,“既然九千岁有事能求皇上,那臣妾也有一事想求皇上,还请皇上答应臣妾。”

    皇帝已觉有些疲惫,有些不满地看向楚长歌,“皇后有何事要求?”

    “蓝妃即将册封为妃,却惨死宫中,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自也有一份责当,若无法为蓝妹妹沉冤,臣妾也是寝食难安。臣妾想请求皇上也让臣妾全程参与这案子,在蓝妹妹身前我这个当姐姐的没能为她做什么,死后我也想替她出一份力。”

    “皇后你有这份心,可见朕当初眼光没错。”他牵过她手,轻轻抚了抚,像是得以抚慰,“你便为朕打点其中吧。”

    “谢主隆恩!”

    楚长歌眼中抿过一丝笑意,又朝跪着的秦小鱼看了一眼,让小鱼微微心惊。

    白韶掬见众人已慢慢散场,走到小鱼那里,弯腰扶起她身,伸手替她拨开额角凌乱黏着破碎额角的发丝,轻轻拢到她耳后,又探出手去便朝她膝盖上揉去,甚是不避讳,“一直跪着,腿麻了吧?”

    “将军,你别这样,我担当不起!”她轻轻躲着,又不敢太过。

    “担当得起,我们可是有下世约。”

    谁知走到门口的皇上,又微微驻足,回头朝那太监看去,只见她小脸薄红,他脸色一僵,吩咐身边王中仁,“去把小安子叫到乾清宫来。”

    王中仁微微一疑,随即又颔首道,“是”。这命小安子过去,皇上是想问问清楚吧,毕竟那千岁爷进火场之前,交待给小安子一些不能交待的,给皇上听了去。

    ---题外话---下午还有一更,会尽快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