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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重生)_分节阅读_42

作者:香溪河畔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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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三再四了,对不起了,杜夫子便道:“打手板子吧。”

    杜夫子为人方正,且不会打伴读书童手板,要打便是正主儿,柯家有三天下来,手心便红肿了。

    这还是皮肉伤害,另有精神虐待。只因赵栖梧聪明又勤奋,那学起来是相当认真,成绩也是相当漂亮。

    夫子检查诵读,他第一个就会了,且声音清越,韵味十足。之后背诵默写,次次领先。每每夫子心花怒放,瑶枝崇拜要命,就连瑶草心智过人,却也不得不佩服赵栖梧的聪明与勤奋。

    只这一来,嗳哟,就把柯家有比到土里去了,只压得柯家有抬不得头。

    再有瑶草,贵在心智成熟,不说过目成诵,也能堪堪跟上先生进程,再有瑶草原本跟着祖父练就一手簪花小楷,让夫子赞不绝口。因此,杜夫子不是比照赵栖梧,这般教训柯家有:“你富贵不知珍惜,你瞧瞧人家赵栖梧。”便是拿着瑶草簪花小楷鄙视柯家有:“你堂堂男儿不如女流,你瞧瞧你三妹女学生,唉唉唉,孺子不可教也,真正气煞人也!”

    杜夫子这话其实过了,须知瑶草书法功底并非这几日长进,而是一早的功底。

    可是这道在杜夫子那里说不通,他认为同是柯家子嗣,且瑶草是女流,又比柯家有小些,柯家有理所当然应该超越妹妹,落后就是大大不该,就顽劣不可教。

    不仅如此,柯家有稍有倦怠可是驳嘴,杜夫子便一状告到柯三爷面前,柯三爷这人,只要他认定你有错,对亲生女儿也下杀手,岂会对侄子稍加辞色,当然认为夫子一切都对,不免又把柯家有申斥一番。

    如此这般,半月下来,柯家有真是苦不堪言。

    只得打起十二分精力,夜夜读书至半夜,日日练字达五更,慢慢找回些颜面来。

    既是这般,且没人会对柯家有夸赞,有赵栖梧比着呢。柯家有总有进步,柯三爷只会觉得这个夫子找对了,同时,也说明了杜夫子骂得该当,大的正确,看吧,玉不琢不成器,打了几顿,读书就有了成效,所以,施教要严。

    什么叫寒窗苦读,柯家有已经有了相当认识,如今只盼望夫子早中举,或是自己早中举了。估计在中秀才进书院之前,柯家有都是这般生活了。不提也罢。

    却说瑶草与瑶枝,他们无需跟着柯家有那般受罪,今天不会明天再来就是了。反正夫子不会打,父亲也不骂。不过,他们也不轻松,午饭后半个时辰,就该跟着楠枝婶子学习刺绣针凿了。一般楠枝婶子教导一个时辰,余下时间,规定作业,各自琢磨。眼下瑶草已经过初级阶段,不再只绣简单帕子袜子,而是改为在衣服衣襟袖口上绣花。

    这也不是简单事情,要自己选择花纹色泽,先描图,楠枝婶子过了眼才能作数。

    这一轮次上,却是玉兰与瑶草不相上下,瑶枝次之。不是瑶枝理解力差,也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玉兰瑶草太过优秀。

    玉兰乃是门第师,她自三岁起跟着母亲刺绣至今,她贵在入门早,熟能生巧,又有天赋。

    瑶草则是仗着前生功底,如今学什么都能够融会贯通,事半功倍。

    瑶枝水平属于正常发挥。楠枝婶子与杜夫子教学大相径庭,从未嫌弃打击过瑶枝,反而时时夸奖瑶枝点滴进步。

    很快到了四月初八,正是佛诞日,祥符城郊黄龙寺举办浴佛斋会,煎香药糖水相遗,名曰“浴佛水”。头一家便是邀请县太爷夫人千金驾临,接受第一盏佛汤。

    四月祥符县,正是百花齐放,最是踏青赏春好日子。

    方氏生性洒脱,幼时随着父兄,没少骑马出行。对她来说,后园景致虽好,总觉得有所局限,就如关在笼中,不若走出去天宽地大畅快。得此请柬,方氏不免意动。

    恰这一日方英勋亲自送来心兰请柬,邀请瑶草母女至家赏花,问过瑶草瑶枝,两人一听可以外出,又可以于心兰见面,顺便瞧瞧她的花圃乐园,无不雀跃,极力撺掇方氏答应,方氏被她们姐妹左拉右劝,兴致颇高,报与柯三爷,要去参加佛诞日斋会,为孩子们祈福。

    宋家乃是姻亲,柯三爷也不反对,只是言明届时须得有兵丁护卫。

    方氏遂与方英勋约好,两下里先在黄龙寺碰面,饮了佛汤便去宋家玩赏。

    宋家离城约莫七八里路程,祥符县水源充沛,遍地绿意盎然,黄龙寺虽不顶大,房舍简陋,却也古木参天,花木葱茏,且人们来此不为参观广夏,只为诚心礼佛祈福,倒也相宜。

    一时心兰母女前来厮见,要依大礼拜见,方氏却道都是亲眷,勿需见外拘谨。一起饮了浴佛水,主持带着游览寺中景致,左不过拜拜菩萨,添添香油,方氏应承日后每月礼佛添香油,支持更是恭敬不暇,临了,把瑶草母女们亲送出了山门。

    黄龙寺离城三四里,宋家庄又离黄龙寺五六里,车架有衙门兵丁护卫,出了寺院,一路行向宋家庄。

    瑶草瑶枝戴了细沙帷帽,掀起车帘四处观望,问香风观景致听鸟叫蜂鸣流水潺潺。 亲人相伴,踏青看花,这真是瑶草对美好生活的诠释,好不畅意。

    宋家庄整个村落绿树成荫,溪流环绕,家家有水,户户种花。坐车不过一刻便到了城区,可谓闹中取静。村中住户大都姓宋,也有外性人家,不过大都住在村口处,俱是与宋家沾亲带故,来投人家。

    整个村子屏障乃是一脉山丘,翠竹遍布,之延伸到远处。村民依着些微山势建造了围墙,将村落略略围住,这乃是乱世设施,太平盛世不过摆设,并无人把守。

    心兰家在前村居住,柴门泥巴墙,高高茅草门扉,典型的耕读之家形象。三间正方,两边厢房,俱是三开间,泥巴墙上攀爬着各色蔷薇,倒将陋墙装饰的花团簇锦,泥巴墙外几洼青碧菜地,泥巴墙内,中间青石板场院,两边厢是花圃,各色牡丹竞相开放。

    宋家私塾在后院,与莲池之旁,这里花圃与前面不同,以茶花为主角,显然茶花乃是新植,高矮与瑶草平齐,红花金蕊,开满枝桠,朵朵足有拳头大小,风姿绰约,颤颤巍巍,与邻近几树早开石榴交相辉映。

    心兰母亲要办生活,他爹爹乃是男丁,且学堂未散。心兰作为主家在前院一棵两丈方圆的林青树下,摆放八仙桌椅,招待瑶草一行,赏春看景。

    且这乃是一棵罕见老树,树皮龟裂斑驳,不知经历多少岁月。满枝桠林青花却开得蓬勃,一朵朵白中泛青,恰似绿萼梅花,香气浓郁。

    阳春四月天气,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正舒爽。微风吹过树梢,香气徜徉往返,人人鼻翼便香风缠绕了。

    柯家栋梁兄弟,似乎也知道出门做客了,半岁的孩子似乎发了人来疯,那眼睛瞪得溜溜圆左顾右盼,特别爱听树上鸟儿扑棱啾啾吵叫,亮灿灿眸子,笑眯眯的咯咯直乐。

    或许是方英勋告诉了宋心兰,瑶草言说牡丹虽美无香。宋心兰特特拉着瑶草瑶枝姐妹细细嗅那牡丹花香。并交代她们,静下心,闭上眼,轻轻嗅,用心感悟,这才能嗅出牡丹花香。

    瑶草依言,慢慢品味,果然嗅着了丝丝若有若无之清香,不过此刻微风习习,那林青树花香太香甜,瑶草实在怀疑,这香味倒是牡丹香还是林青香。

    宋家不是大富之家,心兰母亲满口谦辞,说是没什么好招待,实则满桌子佳肴。尤其几道野菜瑶草从未吃过,一道清炖茅草菌,清香扑鼻;凉拌的艾草嫩尖儿,鲜美无比;凉拌的笋子,脆生生透着清香;还有艾草糍粑,青碧碧的,香糯可口;金黄鸡蛋炒香椿,那特有香味儿,差点让人咬舌头。

    再有寸丁小鱼儿,炸的金黄回锅炒青椒丝儿,那叫一个香;又有清蒸南瓜甜津津的,醋溜洋芋丝儿香喷喷的。这些都是瑶草家很少吃的小菜儿。

    最后一道红烧鸡丁,比之前瑶草吃过的都鲜香滑嫩。

    瑶草只跟心兰打听这些菜肴做法,这道鸡丁如何做法,想要回去学着做。只是心兰笑而不语。最后方英勋告诉瑶草,这道菜非是红烧鸡丁,乃是红烧竹狸子,是山上跑的野物,难得寻。一下子把瑶草热情打没了。

    一时,瑶草们饭后饮茶,心兰母亲杜氏夫人与方氏提起,说她一位堂姐想来拜见方氏。

    方氏便问她是哪里人氏。

    心兰母亲言说她乃是隔壁三里杜家庄人氏,是自己堂姐。

    方氏知道,自己三嫂这位嫂嫂乃是隔壁杜家庄人氏,心中一默,只觉得这辈分有些算不同,照说应该是堂嫂,而不是堂姐,不过,也不好多问,因听说乃是亲眷,不好推辞,便点头应承了。

    不一时,杜氏舅母带了一位中年妇女前来。那妇人盈盈福身拜了三拜,口称拜谢太爷夫人。

    方氏笑道:“夫人请起,都是亲眷,不必如此客气。”

    夫人却道:“小妇人一拜太爷夫人,二拜恩人,三拜才是认亲眷。”

    方氏奇道:“这恩人称呼有些蹊跷,实在不敢当。”

    那妇人一滞,看了眼心兰母亲。

    心兰母亲笑得有些苦涩:“夫人不知,我这位堂姐恁的命苦,夫君过世,婆家不容,孤儿寡母备受欺凌,只得回家依附娘家兄长过日子,无奈娘家嫂子有些不贤,不仅言语刻薄,当日陪嫁之田产,也被逐年侵吞索回,只余下一片竹林,几亩薄田,母子们相依度日,日子虽苦倒也自在。

    只她有一孩儿,天生聪慧,初时在我家就读,后因家计每况愈下,渐次出不起束脩。我虽言明不收他束脩,无奈这孩子甚有风骨,不爱占人便宜。竟然自行退学去了。幸亏前些日子府上收留他儿子做个书童,从此衣食无忧,自给自足。既为家中省却些米粮,又可读书进取,所以他母亲十分感激,这才托我引荐,前来拜谢一番。”

    瑶草细观那妇人,其他无论,她那端方脸上,一双眼睛黑曈曈灿若星子,心中一动,遂低头在方氏耳边说了一句:“瞧她眼睛!”

    方氏一瞧,顿时了然,笑道:“莫非大嫂夫家姓赵?”

    那妇人言道:“小妇人夫家正是姓赵,赵栖梧正是犬子。”

    方氏方才闻听说她被夫家不容,还当她是要讨公道,因问:“大嫂今日来此是?”

    那妇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心兰母亲笑道:“我这位姐姐是个知书达理之人,闻听夫人们前来赏春,连夜备下野菜,天不亮从家中赶来,今日一席饭菜都是她亲手置办,说是家中无有佳肴,献些山间野菜,聊表一分感激之情。”

    方氏见那妇人虽然布衣荆钗,眉宇间自有一股倔强之气,见了自己口说感谢,并无阿谀奉承神情。兼之对赵栖梧印象颇好,对着妇人也心生好感。

    方氏想起往事丑恶嘴脸,不由气闷,对这种设计孤儿寡母霸产之人厌恶更甚,想着柯三爷也是嫉恶如仇之人,倘若这妇人想要伸冤,不妨助他一臂之力,左不过是分内之事,也可以借此立威,以儆效尤。

    但是唆使他人诉讼,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因含糊一笑:“大嫂既不是外人,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寻,衙门原是为民做主之所。”

    那妇人却道:“小妇人记下了。”竟然再无它言了。

    方氏不免疑惑。

    一时,日头偏西,方氏等乘兴而归。

    心兰与她母亲一起送出来,那妇人却是远远站住了。

    方氏这才问道:“嫂嫂既说她有冤枉,如何去不爱提起?”

    心兰母亲摇头道:“她陪嫁原是哥嫂所给,如今被索取,虽然不仁义,却也不算深仇大恨,不过物归其主。

    ‘且她嫂子索回嫁妆乃是为了嫁女,她若狠心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