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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三百四十三章 悍妇 含粉红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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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对云明珠的事不表态,东厂之人也不敢将云明珠弄死了,只收押着照闽王和沈奕昀的说法给些苦头吃。

    因皇上的态度,云敖也再没去怂恿赵姨奶奶求云想容与闽王那里说情。孟氏更是懒得去管云明珠。

    整个永昌侯府的日子照旧过着,少了云明珠倒像是少了个搅屎棍似的,日子比从前平顺了许多。

    云博宜虽不喜欢胞姐,可到底血脉亲情还在,再看府中之人如此这般,心里就有些堵得慌,寻了机会出去散心。

    然而路上遇上陆安伯世子赵子琪,主动与之招呼,偏又受了冷遇。想探监,父亲不亲不许,想救云明珠出来,又没法子,去求云想容,他拉不下那个脸,毕竟是云明珠有错在先,况且上一次赵姨奶奶开口都不成……

    带了随从失魂落魄的走在路当间儿,偏赶上天上闷雷打下来,大雨倾盆而下。

    他与随从急忙进了身边的首饰铺子躲雨,甫一进门,正与一个健硕的青年走了个对面。

    那人生的圆脸庞,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着蓝紫锦衣,头戴白玉发冠,满身的贵气。

    仔细打量之下,觉得颇为面熟。

    他还在愣愣的猜测时,对方已先开了口:“你是……永昌侯家的大公子?”

    云博宜一愣。

    他长这么大,都是按着宗族里头排长幼,所以只有人叫他八少爷,却从没有人单搁着永昌侯这一脉将他论为长子。但事实上,他生母生前与孟氏平起平坐,他又比云传宜年长,在永昌侯府来论,他确实是嫡长子。

    云博宜心里就如同旱天得雨一般的舒坦,也想起了这人是谁了。

    “世子爷,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云博宜给刘清宇行礼。

    刘清宇潇洒的展开水墨竹节的折扇摇了两下,随即刷的合上,以扇子轻挑云博宜的手臂,亲和笑道:“哎,都是这样熟悉了,何必如此多礼呢,说起来我与你姐姐也定过亲,你险些就要叫我声姐夫了,只不过阴差阳错……可咱们的情分也不必断了。”

    云博宜受宠若惊,忙道:“世子爷说的是。”

    刘清宇便亲热的挽了他的手臂,在首饰铺子预备给贵宾的铺着翠绿色锦缎椅褡的圈椅挨着坐了,笑着道:“我与你们家人熟悉,只不过因着缘分不到,和你也没说几次话,今儿个巧遇,合该是咱们兄弟二人缘分到了。”

    虽他也是嫡子,可没有生母的嫡子,又总活在强势的姐姐的阴影下,他在济安侯府时的日子着实算不得如意,加上父亲也喜欢九弟比他多一些,他课业上又愚笨……

    今日恬王世子如此高贵身份的人,竟然与他称兄道弟,云博宜只觉得兴奋不已,连连点头。

    刘清宇又笑道:“我认识的你这么大年岁的少年人里,就数你敦厚老成些,我痴长你一些年岁,就托大称呼你老弟了。咱们今儿个有缘相见,去天元楼吃一杯如何?一则咱们亲香亲香,二则为兄看你也似有些心事的。”

    云博宜正有满肚子的憋闷无处倾诉,这会子总算遇到个肯与他交心的,哪里还会不从?当即点了头,二人等雨小了些便一同去天元楼了。

    待二人走远,首饰铺子内外之间的蓝布帘子才被撩起,楚晏疑惑的看着那两人的背影。

    刘清宇和云博宜凑合到了一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也亏得他名下有些私人的产业并未挂孟氏的牌子,否则还看不到这样一幕呢,楚晏就写了张字条,连同本月的账册一同吩咐人送去了承平伯府。

    可云想容这会子并不在伯府,而是被老夫人请回了济安侯府,这会子正在春晖堂同老夫人、段舒窕和大夫人凑了一桌打马吊。

    老夫人的眼神已经不大好了,就让董若莹坐在她身边儿帮自己看着牌,也同时帮段舒窕也瞧着。

    “三万,”大夫人撂下一张牌,随后道:“……所以也活该她受苦这么些日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说话间眼角余光饶有兴味的看了眼段舒窕和老夫人。

    段舒窕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们面上说的虽是云明珠,可尉迟凤鸣如今跛了一条腿,又是被闽王打伤的,且从前风光无限的人,现在却丢了官残了身。

    不知道内幕的人,自然也不知云明珠的炸药是从尉迟凤鸣那里得来的。可段舒窕知道。

    不论大夫人有心无心,说起这种话题,她心里都十分不爽快。

    铁青着脸将手中的马吊牌一扔,道:“我也无心玩儿了,玩了这么就,眼睛酸痛的很。”

    老夫人瞪了大夫人一眼,回头吩咐丫鬟上果子点心,道:“既累了,咱们就且不玩了,去问问二夫人,还有几位姨娘谁喜欢玩的,凑上一局让他们继续玩去,咱们去说会子话。”

    “也好。”段舒窕怕自己在玩下去,会恨不得对云想容恶言相向。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的宝贝孙子会落得今日的田地?

    云想容懒得与老夫人和段舒窕周旋,就继续坐着等着人手凑齐。最后是董若莹和二夫人陪着云想容和大夫人凑成一局。

    大夫人又笑起来,有意无意的问云想容:“如今也该有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吧?你看看你清瘦的,还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呢,平日反应还厉害吗?”

    云想容笑道:“多谢大伯母挂心着,伯爷求了皇上开恩,又让韩妈妈来了伯府照看我的胎,吃了她开的方子,我觉得身子好了不少,反应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二夫人看了眼董若莹,见她脸色煞白,心下怒其不争,却不能叫自己的外甥女难过吃亏,便玩笑着道:“咱们也说些别的,这还有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呢。”

    “哎呦,这话说的没得叫人恶心,二弟妹就算是顾着闺女脸皮薄,可也不能阻拦着若莹长见识不是?咱都是女人家,成婚后如何过,还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又不是什么有违天道人伦的丑事。如果若莹将来成了婚肚子也如卿卿这般争气,我看弟妹才是放得下心呢。”

    大夫人说话素来泼辣,二夫人出自书香门第,不善于口舌上争长短,闻言语塞。董若莹的脸色则是一阵红一阵白。

    云想容沉默瞧热闹。

    董若莹对沈奕昀的心思,谁不知道呢?

    今日特特的叫她来,大夫人又刻意的提了好几次董若莹的婚事,她就知道这里头老夫人和二夫人不定是商议什么了。

    果然,又打了几把牌,二夫人就说屋里头闷了,想出去走走。牌局人不凑手,自然散了。

    董若莹要去扶二夫人起来。二夫人却是先道:“卿卿难得回来一趟,你有了身孕,也不合适总在屋里头别闷着,不如咱们娘们散散心去。”

    董若莹刚才苍白的脸,这会子腾的一下红了。

    云想容温婉含笑,潋滟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洞彻清明之色,娇柔开口:“正好我也坐的乏了,也有日子没回来,还怪想念府里的。”

    她清澈明了的眼神看过董若莹时,董若莹只觉血液中有种名叫羞愧的灼流激荡着涌上脸颊。可转念一想贤惠女子有了身孕哪有不给丈夫纳妾的?当即又坦然了。

    云想容就与二夫人去了外头的西花园,还顺带回她未出阁前的灵均阁逛了一圈儿。

    他们二人谈什么,大夫人和屋里的老夫人,段舒窕都猜到几分。

    大夫人说乏了,要去歇会儿。

    老夫人正好与段舒窕说体己话。

    “……如今凤哥儿一败涂地,身也残了,我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活着也没什么意趣。”段舒窕落了泪。

    老夫人也是鼻酸,跟着哭了一会子才道:“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我又何尝安生了?你是为了孙子烦心,我呢,都这个年岁,半拉身子坐进棺材里的人了,还被云大同气的几天几夜睡不好。”

    段舒窕拿了帕子拭泪,关切的道:“姐姐怎么了?”

    “还不是云咸宁,接了姓赵的回永昌府去。他肯接他生母也就罢了,左右他自小就不听我的,不肯认我是母亲。可云大同也抽了疯了,不但姓赵的回来那日他亲自去探,到如今竟三天两头往那头去。这么大年岁的人了,他也不知道自重些!”

    段舒窕心底里觉得姐姐上了年岁反而小气起来,愈发不懂事了。可她断然不会说她不爱听的惹了她,只赞同的点头,与她一道骂起云敖和赵姨奶奶来,最后拐了个弯,又说到了云想容。

    “若不是她,我的凤哥儿何至于如此?生的那样狐媚又不知检点。”

    老夫人也气云想容,冷笑道:“罢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且等着瞧吧,她才刚怀了身子,好歹连着生下来再做足了月子还有八九个月,那个年纪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她做主母的还能拦着纳妾不成?太后之前赏了两个宫女都被她四两拨千斤给拒绝了。我看,若是这次老二家的与她说若莹的事儿她再拒绝,沈伯爷也会厌烦如此妒妇了。”

    正说着话,外头小丫头子在廊下回话:“回老夫人,沈伯爷来接姑奶奶了,原本才要来春晖堂给老夫人请安,半路却被姑奶奶的贴身侍婢给请去了西花园子。”

    老夫人和段舒窕对视了一眼,随即烦躁的道:“去吧去吧,这么点子事也值得回。”

    小丫头原本是好意谄媚,如今被训斥的莫名其妙,缩着脖子噤若寒蝉退下了。

    不想理会他们家的事,偏偏搁不下好奇心,半晌老夫人才吩咐了月皎:“你去西花园子瞧瞧,看姑奶奶答应了给沈伯爷纳妾不曾。”

    “是。”月皎行礼,匆匆去了。

    西花园子与春晖堂本就不远,不多时候就到了,因是奉命偷偷打探,月皎自然不好靠前,寻到人后选了个不起眼的树丛躲起来,却遇上了董若莹。

    董若莹见月皎来了,羞的脸色通红。

    月皎了然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同扒开繁茂枝叶窥探外头。

    只见凉亭中,二夫人面朝着他们这边坐着,身旁站着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头。云想容则是背对他们,身边跟的是叫英姿和玉簪的大丫鬟。沈奕昀带着个佩剑的黑脸健硕随从,正笑着给二夫人行礼。

    “二伯母,多日不见,您依旧容光焕发。身子可还好?”

    “托你的福,我一切都好。”二夫人笑着道:“今**来了,我恰好正与卿卿商议一件事,卿卿年轻,毕竟想的不周到,是以我就做主,先与你说一说。”

    沈奕昀疑惑的看看云想容,见后者面色如常,不明所以的道:“是什么事?”

    二夫人慈爱的笑着,刚要开口,云想容却先一步道:“二伯母,不如我来问他,若他答应了,我自然无话可说。”

    二夫人颔首:“也好。”

    云想容轻轻叹息,她娇柔的声音此时就仿佛幽怨的琴声,没得让人心头一颤,缓缓站起身走向沈奕昀,曼妙腰身带动荷叶色裙摆,款款轻移向他,竟是越过他身边,直接摸上了卫昆仑腰间的佩剑。

    卫昆仑愣神,不明白云想容的做法,忙握住剑柄就要阻拦。就在这时,他对上了云想容如刀光映月一般冷沁的眼神,没得使他心头巨震,竟仿佛看到发怒时的沈奕昀,抚在剑鞘上的手不自觉松了。

    云想容这时已经抽出宝剑,回过身来对着沈奕昀嫣然一笑,随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剑尖架上了他的脖颈。神色俏皮又认真,眼神妩媚又凌厉,声音娇柔又冰冷的道:

    “二伯母的意思是要逼我将董小姐纳给你做妾。你要不要?”

    哪有这样征求意见的!?

    说是别人逼迫,已经表明她是不同意的。拿剑指着人的喉咙问人要不要,沈奕昀若是点头,岂不是马上要血溅当场?

    二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躲在暗处的月皎和董若莹则是目瞪口呆。

    沈奕昀剑眉轻扬,凤眸凝望她的俏脸。

    宝剑对她来说有些重,是以她双手握着剑柄。香肩微和,酥胸饱满,腰身纤柔,裙摆随风款款而动,而她俏脸上带着讥诮与玩味的微笑,明媚的桃花眼里有笑意还有狠辣的星芒。略侧着头,鬓角一丝长发被调皮的风送到她嫣红的唇畔,如此娇柔,又如此强悍,如此温柔,又如此狠辣,种种矛盾组合在了一处,就是这般特别的她。看的他心头悸动不已。

    沈奕昀举起双手,配合的道:“当然不要。”

    云想容放下宝剑,冲着二夫人耸肩:“您看到了,他自个儿不要的。”

    “你!”二夫人一口浊气憋在心口,奈何她出身书香门第,一些恶毒的话是说不出口的,指着云想容半晌,一句苛责都说不出来。

    董若莹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一旁的月皎想拦着都没拦住。

    “哪里有你这样的女子,三从四德都学到哪里去了!竟用剑指着夫婿!”董若莹怜惜的望着沈奕昀俊美的容颜,那一瞬她只觉得心跳快的要夺腔而出。

    云想容似笑非笑的道:“哎呀,董小姐竟然也在这里?我从前倒是看低了你的胆量了。”

    “你什么意思?”董若莹瞪云想容。

    云想容嗤笑道:“罢了,你既敢到我手底下讨生活,说明你已经‘视死如归’了,如此深情厚谊,我也不拦着你。如果伯爷也肯如此‘视死如归’,我明儿就让人送买妾的银资来,择良辰抬进去就是了。”

    说着将宝剑往卫昆仑手中一递,带着英姿和玉簪转身走了。

    董若莹气的浑身发抖,二夫人也是脸色青黄,半晌挤不出一句话。

    “伯爷莫见怪,卿卿自小就是这个脾气,她……”

    “她这脾气我喜欢的紧。”沈奕昀不愿听人说云想容的不是,玩笑着道:“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实在无意纳妾。董小姐也是大家闺秀,自该寻一门好亲事才是。告辞。”

    沈奕昀拔腿就要去追云想容。

    董若莹泪盈于睫,情不自禁的追了两步:“伯爷,您……”

    不等她话说出口,沈奕昀便停步回身道:“我是不敢纳妾的。”

    “伯爷惧怕悍妻?”董若莹义愤填膺。

    “是。”沈奕昀认真的道:“我最怕她难过。”随即对着二夫人拱手,快步离开了。

    董若莹如同双打的叶子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月皎将一切看的清楚,回去原原本本与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咂舌:“她还敢拔剑威胁?毒妇!毒妇啊!”

    “她如此善妒,就当以七出之名休之!”段舒窕咬牙切齿。

    “偏男人就爱她那样儿。”老夫人心中莫名发酸,竟有些妒忌孙女来。

    云想容这会子正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靠着柔软的大引枕,随意翻看手中的话本。

    沈奕昀盘膝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才道:“恐怕不出今日,沈夫人是个妒妇的名声便要传开了。”

    云想容眉眼不抬:“随它去好了,正好叫那些胆敢觊觎你的人知道我的厉害,不怕死,也不怕你被我宰了的,尽管来给你做小妾好了。”

    沈奕昀听的心里就如同有小猫抓一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细密的吻激烈的落在她唇畔颈间,延伸到她的锁骨。许久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你这鬼机灵!”

    她是宁可做个善妒的悍妇,也不肯将他拱手让人,这一招也当真是永绝后患。她算准了将来必定会有同僚好友有送妾送丫头的,如果是他本身不纳妾,到时未免不好推脱。可若是家有悍妇的名声在外,让她去背这个黑锅,他在官场上就能圆融许多——男人之间说话,几个有情色的段子再加上几个表情,很容易就将事支开了。而妻子是个凶悍多金的美人,又是皇上赐婚,他惧内一些,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六儿,你绝了我的后患,你说让我怎么谢你?”

    “你以身相许吧。”云想容嗤的一声笑,眉眼舒展,戾气尽收,就如同一只毛色柔软光滑的可爱小猫收起了利爪,让人恨不能将她抓来怀中好生揉玩。

    沈奕昀愈发qing动,低头咬她带了金刚石耳钉的圆润耳垂,道:“不是早就许给你了么?”

    此时的御书房中,夏辅国正垂首站在角落,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尉迟凤鸣单膝跪在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地砖上,叩头行礼:“皇上。”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样,你想的如何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