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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奉旨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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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致的讨债令一出,不但徐文瀚直冒冷汗,就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诸多大内侍卫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常言道世事如棋局局新,安贵侯一门曾经显赫一时风光无限,不到半个月便如摧枯拉朽般一败到底。现在他家儿子死了,老子也疯了,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您还想要拿他怎么样呢?

    把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不算,还直张罗着往人伤口里撒盐。这招讨债令不只是狠,而且还毒得理直气壮:我原本是索赔一百万两,皇帝只让你给十分之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皇帝就是那么判的,我有什么办法?叫人抬了供奉圣旨的香案,你就是想发飙耍赖也得憋回肚里去。我这叫奉旨讨账!敢不给?还真反了你?

    杨府一众侍卫对杨致的无耻已经具有相当的免疫力,很快就为是否执行这道狠毒的指示达成了一致意见:除了留下几个人留守,其他人都去。一来去看了热闹还有二百两银子好拿,这样打短工挣高工资的机会若是浪费\ 了未免太过可惜。二来确实放心不下,真闹出什么事端来在皇帝那儿也不好交差。

    每人二百两银子的赏金,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阿福的。他被杨致委以要账重任,很感意气风发。一干侍卫在阿福的率领下,抬了供奉圣旨的香案浩浩荡荡向安贵侯府杀去。如此明火执仗,自然万众瞩目。沿街许多路人问清原由后,都兴致勃勃的自发加入要账队伍行列。其声势之浩大,与杨致亲往侯府吊唁那一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安贵侯父子平日臭名远扬,受其欺凌的百姓大多敢怒不敢言。难得碰上像杨致这样的狠人出头可劲儿整他,怎不令人拍手称快?

    安贵侯府上下人等现在听到杨致这个名字的感受,委实不是一个恨字所能形容。可恨归恨。怕归怕,小侯爷不过是无意中撞上他老婆调笑了几句,不但自己丢了小命,还被那厮生生搬弄成了谋反造逆。这一回他把供奉圣旨的香案都抬来了。想要成心找碴告你一个“大不敬”还不跟玩似的?非但不敢闭门不纳,连高声斥骂地勇气都没有。

    小侯爷死了,老侯爷疯了,还有两位小公子吓得六神无主,如今人家又奉旨上门讨账来了,安贵侯一家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侯爷夫人平时富贵逼人的贵妇形象荡然无存,一屁股坐在侯府大门口如市井泼妇一般呼天抢地。摆出了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架势。

    阿福是被杨致喂过灵泛得乐才出来的,这种小场面显然难他不倒:“我家少爷说了,凑不齐银子拿侯府值钱地东西折价充数也行。”

    围观的人群无不轰然叫绝,立马就有十来个好事者自称是当铺的掌柜和伙计,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摩拳擦掌,随时准备进府进行义务估价工作。

    现场登时人声鼎沸,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就在侯府即将全面失守的节骨眼上,安贵侯的两个兄弟、安乡侯李中敏与安宁侯李若松气急败坏地闻讯赶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下旨勒令赔偿确有其事。人家干脆把圣旨都抬来了。再说群情激昂众怒难犯。若是被几百上千号人乱拳打死再冲进侯府洗劫一空。只怕到时候就是想哭都找不着坟头!

    就算再怎么殷实地豪门大户。府里也不可能摆着十万两银子随时支用。李氏兄弟果断地叫人将撒泼地安贵侯夫人拉了进去。不得不忍气吞声与奉旨讨账地首席代表阿福进行紧急磋商。

    无奈赤胆忠心地阿福原则性极强。二人刚一开口就差点没被噎得背过气去:“我家少爷说了。他不是那种抗旨不遵地人。今天十万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对不起。二位侯爷。这事恐怕没得商量。”

    阿福身旁地人们听得真切。又笑又闹地再次轰然起哄叫好。16kà6κ文字版首发

    李氏兄弟气得几乎连嘴唇都咬出血来:白花花地银子谁不想要?这样落井下石大敲竹杠地圣旨他还能不大遵特遵?何况我们也没说要抗旨不遵。可这一时半会地你也得要我们“遵”得来才行啊!

    万般无奈之下。李氏兄弟只得狼狈不堪地团团作揖。满口答应足额赔偿。一边向铁面无私地阿福请求宽限几个时辰。一边打发亲信下人赶紧去想尽一切办法筹集银两。

    阿福不知不觉在众人口中已然升级为“福哥”,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未像今天这样威风过。在一干同行的大内侍卫簇拥下,神奇十足的搬了好事者寻来的椅子在侯府门前坐下,巴不得李氏兄弟的银子凑得越久越好。

    李氏一门三侯号称世代富贵,并非浪得虚名。只过了小半个时辰,十万两银子就已尽数凑齐。除了李氏兄弟是如丧考妣暗自咬牙切齿。其余众人都是皆大欢喜。围观的人群也随后尽兴而散。

    轰轰烈烈地奉旨讨债行动历经两个多时辰,终于宣告圆满结束。阿福将十万两银票一文不少的交到了杨致手上。杨致寻思着这钱远比老爹厚起脸皮收进门费来得容易,一时兴起当场宣布阿猫阿狗见人有份,没有参与讨债的也每人赏银一百两,杨府顿时欢声雷动。

    徐文瀚无家无室了无牵挂,一直在杨府与杨致品茗闲谈。沈玉今天被杨致弄得心慌意乱,趁隙恳求道:“大伯,相公今日怎地有些喜怒无常?小妹总觉得似方才那般闹腾,难免与人结下解不开的仇怨。日后还请大伯一定要多加劝导我家相公。”

    “无妨,无妨!”徐文瀚摇手笑道:“三弟行事自有分寸,弟妹无需过分忧虑。弟妹与三弟尚需共度一世光阴,有些话亲口相问相劝,比我说来要管用许多。”

    沈玉涉及的话题太过玄妙,徐文瀚只能是虚于应付搪塞。

    杨致怒打沈重,其实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穷追猛打向安贵侯索要赔偿,也不是全然是出于心黑手辣:皇帝有心借杨致之手打压外戚集团的同时,也给了日益强势的军方集团一次严正警告,还能杀鸡骇猴给一众皇亲权贵看。

    而杨致虽然赢得了声名人望,也博得了激进派文臣与军方集团的绝对好感,但并未拥有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地势力,还将外戚与其背后地老牌士族豪强集团得罪到了死地。若不死死抱紧皇帝的大腿,借此机会痛下狠手立威,绝不可能在长安站稳脚跟。

    皇帝与杨致各有所需,又半遮半掩地塞了把刀子到他手上。这么两个狠人心照不宣的凑在了一起,还不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