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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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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元旭年方十九,是云牧远三人中年岁最小一人,也是脾性最直之人。

    云牧远温和内敛,不屑与人口舌争执,一切用行动说话。

    左闻书玉面含笑,闻人不语言笑三分,对敌人向来是暗中动手。

    方元旭却不同,兴许是出生兵部尚书府之故,性子爽直,见不惯的不是直接动手便是动口,并未被所谓的君子之风束缚。

    因此,方元旭在方家虽不受宠,却从未有人敢真正与其正面相对。只因被其逮住了把柄,绝对是先一顿胖揍。

    在外时,不喜之人虽不能动手泄愤,却常常在嘴上不饶人。

    此刻见到那个在他看来忘恩负义背叛了好友的人,别说好脸色,没直接上去开揍就不错了。

    他知道,在苏良佑的角度,他的选择无错。

    可在他的角度,苏良佑的选择的确也是无错,错就错在他放弃了好友之后,却转投宁逍王府。

    不管这其中是否有其他因果,此人背弃了好友是事实。

    你的责任,让你无法去拼那一线生机,以国公府于王朝的功绩,当今圣上即使再不舍王爷,也万不敢强逼国公府。

    苏良佑若是当初龟缩在家,此事便罢,外人只当他被家人所困,有苦衷。

    可最不该的就是苏良佑不仅不曾被家人所困,且还明目张胆与宁逍王府的云小公子来往亲密,更甚至传出与云小公子暧昧的话来。

    于情,苏良佑与好友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也未曾有三媒六聘定下婚约。苏良佑选择谁,旁人无权置喙。

    错就错在苏良佑不该在好友命悬一线之时放弃了好友不说,还转投旁人身旁。

    哪怕你是在好友无事之前,甚或是在好友当真无救之后。

    方元旭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伪君子,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此刻见到苏良佑,方元旭当即就冷笑出声,嘲讽道:“苏侍郎这是见君墨不喜你之后,又来讨云小公子的欢心?”

    云辰永隐晦的看了一眼方元旭。

    苏良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在下的事,好似与方公子无关。”

    “确实无关。”方元旭讥笑道:“本公子只是见不得有些人那无耻的作为。”

    “方公子,还请慎言。”苏良佑藏在衣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面上却是越加平淡无波。

    方元旭在他身上轻蔑的转了一圈,“怎么,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人说。”不等苏良佑再开口,方元旭又道:“即使只对男人倾心,某人是否也该知晓何为礼义廉耻,何为小人行径。”

    苏良佑暗中深吸一口气,清俊的脸上神情冰冷,“方公子,礼义廉耻在下知晓不知晓,无需你多言,方公子又是否应该知晓何为妇人行经。”

    方元旭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带着怒气,“妇人行经也不过是话多了些,礼义廉耻尽都舍弃之人,岂不是连妇人行经都不如?苏侍郎,可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琵琶别抱,朝秦暮楚,这又是大丈夫行径?怕是,连一介多嘴的妇人都不如吧。”

    话毕,方元旭袍袖一甩,便转身上了楼,留下一楼一众人。

    苏良佑脸色青白交加,比之当初被云牧远当面拒绝还要难看。

    一双黑眸里满是怨毒之色。

    云辰永在一旁掩嘴打了个呵欠,也不说话,直接转身出了香醉楼。今日戏也看够了,该回去补眠了,困死本公子了。

    莫氏兄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幸灾乐祸。

    在楼上将楼下这一幕听得清清楚楚的楼安景与云牧远相视一眼,楼安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云牧远则是满脸无奈,眼里却都是笑意。

    楼下声音不小,左闻书自也是听见了好友的声音,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笑道:“百里的性子还是如此。”

    赵嵩去到门外,招来小二重新上一桌酒菜,再添一副新的碗筷。

    青竹乖乖的站在楼安景身后。

    云牧远显然也对好友这样的性情颇有些无言,说得好听是嫉恶如仇,性情耿直。说得不好听,这样的性情就是有些蠢。

    不过当初他不就是看中好友的这般性情才与其相交莫逆?

    “百里该要锻炼一下了。”

    虽然喜欢好友的真性情,可为了好友着想,好友的性情也该磨练一番。

    须知祸从口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苏良佑向来就不是个吃了亏就会认下的。

    以好友的性情,怕是会吃这人一个大亏。

    “是要好好锻炼一下了。”左闻书也点头赞同。

    甫一进门就听到好友这句话,方元旭笑道:“锻炼?何人?”

    左闻书笑看向他,“还能是谁,指的自然是你。”

    方元旭眼睛并未看他,而是正在上下打量云牧远,见他完好如初,精气神也充盈,才笑着回道:“方才楼下的话,听见了?”

    “嗯。”云牧远给他斟满酒,“趁一时口舌之快,何妨留着那点精力做些别的。苏良佑睚眦必报,何必与他撕破脸皮。”

    方元旭向他举了举杯,一口干尽杯中酒,语气尤带些愤怒,“看不惯那般小人行径,当初……”说到此,才想起雅间里还有旁的人,扭头看去,方元旭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这位想必就是王妃吧,见笑了。”

    楼安景笑着以茶代酒,“无妨,方公子真性情叫人亲近,叫我楼四便好。”

    “在下便就叫你楼四了。”方元旭见云牧远并无其他表情,笑得也越发真诚,“我即叫你楼四,你也别方公子这般叫了,直接与君墨唤我百里便好。”

    “百里,请。”楼安景以茶代酒,再敬了他一杯。

    方元旭笑着一杯饮尽,这才转向左闻书,“楼下那对兄妹是怎么回事?”

    左闻书左手撑着脸颊,笑得有些无奈,“无需在意,不过是心太大,奢想不该属于自己的罢了。”

    方元旭看了看云牧远,明白了什么,“方才来时,我见沛宁侯府与左相府的马车进了皇宫。”这话方元旭是对着云牧远说的。

    云牧远蹙眉,楼安景闻言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云牧远。

    据他所知,当今太后便出自沛宁侯府,而现今宫中的德妃便是出自左相府。选在当下一起进宫,可别说只是入宫探亲。

    要是没记错的话,沛宁侯府现今侯爷有一嫡女,年方十六,生得貌美如花。

    而左相府,也有一二八佳人,传言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楼安景端着茶杯的手细细拂过杯沿,眼内有些冷光。

    他虽喜欢看人求而不得的神情,可却不代表他喜欢别人总是觊觎已经属于他的东西。

    云牧远与他是天子赐婚,三媒六聘,且他还有圣上的密旨在手。

    只是,这密旨,束缚的是旁人,却不会是宫内的那两位。

    他救了云牧远不假,宫内那两位感激他也不假,可也真的是心疼云牧远。

    不说古人,就是现代,好多同性相爱之人,不也是败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条框框下,生生有情人分离,各自娶妻?

    皇上当初依他要求拟了这道密旨,他与皇上都知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现下,云牧远活了,而他的任务大概也算是完成了。

    皇上知道了他的事情,可不代表太后知道。

    他相信,皇上在现下,是绝不会做那撕毁圣旨的事情。

    至于太后,楼安景左手撑着脸颊侧头看着云牧远轮廓精致的侧脸,这人,是会选择忤逆护他疼他二十几载的母后,还是会纳妾空摆在后院,告诉他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虽然相信自己那穿越过来附加的金手指,可人心难测。

    即使只是权宜之计,他也不喜欢属于自己的人,弄个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楼安景眼神有些迷离。

    他相信云牧远从醒的那一刻起,便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

    也相信他所说的,不会纳妾,今生只他一人。

    可也有一句话叫做,未来难以预料。

    当时的感知,不代表今后的变化。

    感觉到身侧的视线,云牧远回头,便见楼安景这副有些迷茫的神色,一时心疼,安抚的将右手放在其腿上,轻轻的拍了拍。

    楼安景慢慢回神,感受到大腿的热度,冲他笑了笑,“无事。”

    云牧远传音入密道:“小景,多相信我一些。”

    “唔,我尽量。”楼安景同样灵识传音回完,便给他夹菜。

    方元旭看了看两人,到不觉得自己说了个什么不好的事,他只是给好友提个醒。这位楼四能被好友带出来见他们,显然这人在好友的心里地位不低。

    沛宁侯府与左相府之人绝不会在这时刻无缘无故入宫。

    左闻书笑着转移话题,道:“昨日我出门,见到那据说是变哑巴了的武安伯府的三少爷,听说他的哑疾又好了。”

    武安伯府的三少爷郭潜在半月前,一夜醒来忽成哑巴,找了多少名医都言无法。

    这事在当时可是热闹了好些天,更让不少被其欺辱过之人高兴了好久。

    哪想半月之后,郭潜的哑疾不药而愈。

    楼安景闻言挑了挑眉,竟然好了?

    楼安景看向云牧远,出声道:“有派人查过武安伯府吗?”

    三人听闻此言,俱都看向他,云牧远问道:“怎么,小景为何有此一问?”

    楼安景皱眉,隐晦的看了眼左闻书与方元旭,心下有了决定,道:“郭潜与我有些仇怨,他身上的哑疾是被我下药所致,而那药,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是指,这里的人,不可能解,能解的人,必然可疑,说不定还与给云牧远下毒之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