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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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车子驶上巴黎绕城高速时，已经是十点过半。
车子里的广播还播放着关于恐/袭调查的最新进展，总统威严的宣誓，国民愤怒的言论，世界各地人民沉痛的祷告，给这座浪漫的城市染上了一层凝重沉肃的气息。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法国小哥，阿晨坐在副驾，邵毅和萧纪希坐在后排，两人之间隔了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阿晨懂法语，简单地与法国小哥交流了路线之后，车里安静了下来。
邵毅侧过脸看着希希，她侧身背对着他，往窗外一片模糊的倒退夜色中看去，恐慌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变得有些森冷，机场又正好在巴黎东北部，她的神色有些不安。
“害怕吗？”
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轻轻传来，希希一怔，回过头来，对上一片夜色里他清亮的双眸，轻轻一笑，说：“好像有点，巴黎现在局势如何？”
邵毅说：“今天一整天街上都没有人，学校都停课了，公共场所和地铁也全部关闭，人心惶惶的，你还过来。”
希希微微撅嘴不说话，有点不高兴，邵毅又接着问她：“你不是跟杜老师在台北做节目吗？怎么跟他说的？”
她怏怏地答他：“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起床，给他发了短信，到香港的时候看到他回我同意了。”
邵毅微蹙眉，想起来什么，又问：“你爸爸不是也在巴黎吗？你突然过来，他知不知道？”
希希微怔，恍若惊觉：“呃……我明后天过去看他。”
听她这么一说，她是来巴黎找邵毅，顺便看爸爸的了。邵毅无奈地扬了扬嘴角，语气放松下来，道：“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你不得挨骂。”
希希撇嘴，喃喃道：“我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了，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不接电话。”
邵毅看着她，嘴角笑意不减，目光如月色般柔和，这时披在希希肩上的外套滑落了一角，他伸过手去轻轻为她扶起披好，开车的小哥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眼里似有笑意。希希有些不好意思，车里开了暖气，她身上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温度，便开口说：“衣服你穿吧，我不冷了。”
他不动，只说：“穿好，巴黎夜里很凉。”
她脸上一阵温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动不动地握着手机。片刻之后，开车的法国小哥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阿晨说：“这个姑娘是邵先生的女朋友么？”
阿晨一怔，似笑非笑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小哥语气轻快道：“我觉得听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很亲昵温柔。”
阿晨听完，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后视镜，镜子里邵毅正安静地看着在看手机的希希，这样的眼神阿晨最近一次见到，是他拍《狼烟》时，对阿沁姑娘有过。阿晨悄然地勾了勾嘴角，不做声。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巴黎夜里很凉，希希才刚下车，光洁的小腿沾染到寒风，就打了个大喷嚏。她一手提着包，没法把自己捂严实，邵毅走来从她手中拿过了提包，留下轻轻的两个字：“捂好。”
邵毅一早就给她订好了房间，和上次一样，与他的房间相邻。他把她送到房间里，放好行李之后，跟她说让她先洗个澡，他到餐厅里给她弄点吃的，她乖乖点头，他就离开了房间。
他估计了大概四十分钟，才去敲她的房门。希希给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卸妆之后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的少女，她的气色很好，白里透红，唇色粉嫩，夹着水珠的棕色长发蓬松地散在两颊，宽大的白色浴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更为娇瘦了些。
他高出她一个头，此刻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抬头看着他，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邵毅看着眼前漂亮少女的眼角忽然弯成了一道弧度，调皮地开口道：“哎，要是你这样被狗仔拍到，你要怎么公关你和我的关系啊？”
邵毅一怔，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好一会儿才说：“别闹了。”
她咯咯笑着转过身，让他走了进来。
邵毅刚把餐盘放到桌上，就听到她从浴室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他猛地转身冲了过去，看到希希瘫坐在淋浴房的瓷砖地板上，一手扶着腰，面色难受。他一边走进去一边问她：“怎么了？摔倒了？”
希希咕哝了一声算是回答，他长臂一揽将她横抱起来，身体间的亲密触感让他倏然想起上个月同样在巴黎的那个夜晚，他注意到……今天她穿了内衣。
脑海里忽然涌上的想法让他耳根有些发红，邵毅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无耻，只是把人家扶起来……抱起来，怎么就注意到了她有没有穿……
“你，你洗澡怎么不铺防滑垫？”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一丝的慌乱，邵毅随意说了句话。
相比起邵毅，他怀里的少女似乎比他更加脸红。就是想到他在她才穿了内衣，没想到，还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如果她没穿的话……她不敢往下想……
“呃，忘了，”希希答完，指了指架子，说，“我拿个东西。”
邵毅抱着她稳稳地向前两步，她拿完东西，他把她抱出了浴室，放在客厅沙发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她：“有没有扭到哪里？”
“没有……就是屁股有点疼。”希希稍微避开了他的眼，面色有些涨红。
邵毅语塞，他本来还想说她扭到哪里了帮她按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茶几上的餐盘，说：“给你弄了碗面和一杯甜品，你看看好不好吃。”
身旁的少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邵毅侧眼看向她，见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呆滞，双颊潮红，似乎在走神。他试着喊了她一声：“小希？”
希希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瞬脸却完全通透地红了。
他微微一怔。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被她的朋友推着上了台接受和他的对戏以外，在他面前的她，从来都是调皮随性的，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厚着脸皮一次次跟他表白。哪怕是在医院里，他坦白地告诉她那番话，她也是气呼呼的一张脸，不曾像现在这样，满脸通红，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什、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支吾。
邵毅不经意地微扬嘴角，心里某一处柔软地陷了下去，轻轻道：“该吃东西了。”
她讷讷一个“哦”字，动起了面前的叉子。似乎是为了缓解刚才尴尬的气氛，希希先开口问他：“巴黎现在这样，你的工作怎么安排？”
邵毅答：“团队和他们在商量，这两天先等着，可能去意大利拍吧。”他顿了顿，想起什么，接着说，“说起这个项目，他们本来是要找邱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换成了我，我还问了一下，邱煜的通告不是很满啊。”
希希没有很快接话，静静地嚼了几口面，才开口道：“纪敏是不是有意签你？”
邵毅微怔，有些疑惑：“纪敏？”
她才反应过来：“呃，纪总。”
邵毅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微微睁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是，这个资源是纪总给的？”
希希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邵毅想了一会儿，小心地开口问她：“你和纪总是不是认识？”
她的心跳加快了一拍，脑子迅速一转，说：“家里认识。”
邵毅突然才醒悟，眼前的这个女孩可能不是单纯的富二代。他试探性地问她：“你该不会，是哪位前辈的女儿吧？”他仔细地想了想，又说，“可是圈内好像……没有年龄合适的姓萧的前辈啊。”
希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脑子笨，没有发现她名字的第二个字，就是纪敏的纪。
她不想跟他继续说这个话题，缓缓地放下了叉子，坐直了身，转过来看着他，认真道：“邵毅，我在飞机上想了很久，之前是我太唐突了，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好好地跟你自我介绍过。”
她突然切换到了这个话题，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木讷，却是回答得很快：“小希，虽然我对你不是完全了解，但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
希希歪着头眯起眼做了个“小s冷漠脸”，干巴巴地说：“你是不打算听我接着说了？”
“……你接着说。”
希希挺直了腰杆，盘腿正襟危坐，用她一惯的播音腔字正腔圆道：“我叫萧纪希，1995年8月19日生，狮子座，沪传播音与主持大三在读……”
邵毅安静地看着她说话，面色从一开始的呆滞渐渐变成了笑意，她滔滔不绝地说了五分钟，直到最后一句“以上，完毕”，才停了下来。他愣愣地看了她几秒钟，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希希推了他一下，愠怒道：“笑什么笑！你记没记住！”
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想起她其中一句“家住黄金海湾xx区xx号”，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富二代。”
“邵毅！”少女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他突然也字正腔圆地回答道：“我叫邵毅，我认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叫萧纪希，1995年8月19日生，狮子座……”
他才复述了不到几句，她就红着脸让他打住了。希希撇着嘴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抬眼看他，眸子里多了几分认真，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邵毅愣住，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突然。她看着他眼里一阵愕然，心里落下了些不安，倔强地抿住唇等他开口。他语塞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小希，我那天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在敷衍你。”
希希气呼呼地别过脸去，怏怏道：“答非所问。”
他轻叹口气，掏出手机翻开日程，递到她面前，声音极柔和道：“你自己看看我的档期，这里排了未来半年的，每过一段时间还会更新。”
希希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仔细地看了起来。
10-12月电视剧《天生一对》，xx手机代言，xx汽车代言，某某节目第xx期录制，电影《千宠万爱》……
希希仔细地盯着屏幕，邵毅缓缓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洗个水果。”
他才走不久，手机上方就弹出了一条消息，希希扫了一眼，却是愣住。张萱：【听说宠爱要提前开机，剧组准备找你的剧组商量让你赶戏，吃得消吗？】
看到是张萱，她没来由一阵窝火，脑子里念头一闪，不管不顾地就打开微信，啪嗒啪嗒地敲着24键，给她回了一句，【他在洗澡】。
消息发出去之后，便石沉大海了。希希的心跳加快，如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窃喜，她懊恼地想微信还不如微博呢，对方看到的消息，还会打个小绿钩！
身后一阵脚步声，邵毅端着一盘草莓走了出来，小希很自觉地冲他晃了晃手机，乖张地笑着说：“张萱给你发消息，我回了。”
邵毅微怔，问她：“回什么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问张萱发了什么，而是问她回了什么，令她有些意外。希希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答：“我回，他在洗澡。”
邵毅愣住，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色无可奈何：“你真是，张萱不会乱说的，放心吧。”
放心？她当然不会乱说，但她一定会乱想。不过，知道他不会生气，她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平静。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这样纵容她了？
不过眼下，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你跟张萱关系很好？”
邵毅淡淡答道：“合作两部戏了，挺熟的，下一部女主角定了，还是她。”
希希愣住，不可置信地问：“——千宠万爱？”
“嗯。”
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她心里狂奔而过，她面色垮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卧槽！那么多床戏？浴缸啪！沙发啪！桌子啪！还有、还有在河里？”
邵毅有一点点尴尬，小声道：“嗯……电影把小说里很多都删减掉了，你看过？”
“废话！”她抑制不住情绪，继续高分贝道，“这小说之前有多火！微博排了年度最苏小说男主角尹飒稳稳第一名！”
他似乎想转移话题，便说：“那，你说说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要怎么演？”
眼前的少女气得脸上染了一层淡粉色，邵毅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过了好半天，她才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导演是谁？你去跟他说，让他把女主角换成我，我就告诉你。”
邵毅无奈，嘴角溢满笑意，轻轻道：“别闹了，还好是张萱，这种戏跟熟人演才不会尴尬。”
“最大尺度是什么？”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脑海里迅速回放着以前看小说时里面描写的片段，男主角尹飒对女主苏安若各种蛮横的掠夺，攻城略地……片方是瞎了吗找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去演混世魔王一样的尹飒？
“剧本我还没看完，目前最大的，就是浴缸那段吧。”他答。
希希愣住，努力回想着小说里这个片段的动作描述，然后脑海里的片段加上了邵毅和张萱的脸，她顿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冲他喊道：“卧槽！谁特么给你找的资源！”
他告诉了她制作班底，她才发现，是纪敏。
从《屠龙纪》一直捆绑到《狼烟》，再加个尺度这么大的《千宠万爱》！她甚至都可以想想明年他们的床照在微博流传得满天乱飞的局面，以及各家媒体各路粉丝的疯狂调侃，再加上上次录《我们正青春》时张萱一副小鸟依人婊气十足的模样，她简直嫉妒得要发疯。
……明明颜值就比张萱高好吗！而小说里女主角的年龄和外貌描写也是她更符合！谁特么当初让她读了播音主持啊！
希希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抓住邵毅的胳膊，喊：“你现在要不要试戏？现在！马上！”
看着眼前冲动的少女说出来的话，邵毅瞬间错愕。试戏？她意思是，让他跟她在浴缸里……方才她羞赧脸红的模样忽然闪过脑海，他心头一颤，猛然掐掉了心里的想法。
邵毅轻轻地扬了扬嘴角，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鼻梁，有点窘迫，声音都没那么自在了：“你今天……坐了一天飞机，很累吧，这都快一点了，早点休息。你是不是没带衣服？明天上午我带你出去买衣服，好不好？”
虽不自在，却是极温柔，如低音提琴一般。
希希气鼓鼓地垂下脸来，抬手不耐烦地朝门口挥了挥手，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
邵毅无奈地看着她，缓缓站起身，低沉地道：“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给你打电话。”
她也不抬眼看他，他轻轻一笑，转身绕过沙发走向了门口，却听到她忽然在身后开口道：“等一下。”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邵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希希。只见她也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纤细的两条小腿插/进拖鞋里，慢慢走了过来，走到离他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侧，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看他，似乎带了几分认真。他听见她轻轻地，小心地开口道：“我刚才忘了问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邵毅愣住。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常见的方式，她总是这样风风火火地问他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总是这样一瞬间就变得不知所言。
眼前的少女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回答，她的眼神不慌不忙，却满是期待，潋滟着光芒，一闪一闪美得让他无法忽视。空气里蔓延着屋子里的香水和鲜花的清香，却不及她身上沐浴之后的*这么近地萦绕在他的鼻间，拨撩着他的肾上腺素。
空气仿佛变得有些稀薄。
还有什么理由？
希希一动不动地看着站在她面前修长挺拔的男人，他俊朗的面容上没有表情，深邃的双眸却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良久，她看见他动了动唇，带着他如低音炮般低哑动听的声线开口道：“没有了。”
没有了。除了工作，再没有任何理由。
错愕的人，变成了她。她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坦然。
所以，他的意思是？
邵毅看着眼前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女的双颊又开始微微涨红，却羞窘得一言不发，这也让他才真正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回答，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他会和她在一起的，这样一个这么惹他喜爱的她。
邵毅的嘴角缓缓勾成一个温柔的弧度，长腿向前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彼此的气息也更近地相互萦绕。他抬起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细腻雪白的脸庞，希希怔住，不敢乱动，看着他眼里的光变得越来越柔和，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连忙垂下眼，视线所及之处只到他宽厚的肩膀，最终，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心间。
她完全傻掉了，心跳疯狂地加快了速度。
良久，他温热的嘴唇才缓缓离开了她的额头，双手从她的脸庞滑落到她的两肩，他感觉得到她在微微颤抖，稍稍加重了手间的力道，想安抚下来她的情绪。
希希微垂着眼，没敢抬头看他，他却是微微倾身下来，注视着她的双眼，轻轻道：“可是，我这两年一直都会这么忙，一年下来有大半年时间不在沪城……未来还有很多变数，说不定，你会遇到一个让你更喜欢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头，踮起脚尖，纤细的小手缠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
邵毅愣住。这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只是现在充斥在他口中的，没有那时重重的酒气，只有完全属于她的温热和香甜。
他伸手环住她的细腰，回吻了她。
甚至是没有相恋的男女间初吻时应有的那种轻柔腼腆，他们的吻是炙热而强烈的，唇舌交绕，气息相缠，她甚至是舍弃了女生应有的矜持，等待他来主动和进攻。可是她等不及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也喜欢她吗……
邵毅缠绕在希希后背的双手愈发有力，她瘦小的身子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唇舌间的力道也愈发坚决而霸道，他甚至忍不住轻轻地咬了她一下，她毫无防备地吃痛，交绕的唇舌间溢出低低的□□，这撩人心魂的娇弱声音，如洪水猛兽般摧垮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希希感觉到他有力的大手从她的腰间慢慢游移到了她背后，在她内衣扣住停驻，欲行不轨。
她猛然睁开眼睛——邵毅英俊的脸庞与自己紧紧相贴，他双眼紧闭，沉醉于她的香甜和柔软。她也双眼迷离，脑子却像是被人敲了一记般清醒。
——纪敏从小管她很严，不仅是因为恪守妇道，还因为，她决心进娱乐圈，而且她的目标很远，绝对不能在这方面随意洒下墨点……
脑子虽然清醒，身体却像是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她深深地喘息，直到他解开了她第二颗扣子，她才惊恐地用力抵住了他的胸膛。
感受到了她突然的抗拒，邵毅缓缓睁开双眼，离开了她的脸庞。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近在咫尺，嘴唇红肿，脸颊滚烫，她的浴袍因为他凌乱的抚摸让胸口处有些松散开来，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的曲线格外分明，白皙的皮肤因为羞赧染上了一层淡粉色。
看着眼前如此醉人的场景，他艰难地深呼吸，咬紧了下牙。
右手还停留在她背后的某处，他才猛然意识到，是他的失控让她惊慌地停了下来。邵毅尴尬地挪开了手，手臂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让她微微离开了自己。
——他突然的松手让她感到非常不安，她心里一颤，不顾一切地上前吻住了他。
显然没想到她会再度如此，动作上回应了她，他的大脑却是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他又重新坠入了方才的意乱情迷，理智溃散。
这个深吻持续了很久，却依然难舍难分，直到他的身体开始发烫，两人的每一个呼吸和心跳，都变得迷离而暧昧。他终是无法克制，打弯将她横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他把她放到大床中间，高大的身子覆盖上来，俯视着身下双颊潮红的美丽少女，却没有很快倾身下来。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台灯，弓着背的高大男人和躺在身下的娇小女人如剪影般刻到墙上，空气里满是情/欲的味道。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他的吻才重重地压了下来，从嘴唇往下，在她脖颈间流连忘返，吮吸她撩人的香甜气息。
希希深深呼吸，感受着他滚烫的嘴唇滑落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他的嘴唇有些干涩，粗糙地摩擦着她的皮肤。她微微抬眼，只见胸前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在不停地蠕动，她害怕地睁大眼睛，纤细的十指陷进他的肩膀里，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害怕，却又不想停止。
希希侧脸，却在看见墙上倒影的画面后，愕然睁大眼睛——他线条硬朗的脊背被放大了映在墙上，身下是娇小的她，两具驱壳紧密相贴，不分彼此，而埋在她胸前的脑袋却随着两人交融的喘息在不停晃动。
她闭上眼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结束这一切的，是邵毅口袋里传出的手机铃声。
铃声响起十几秒后，他根本不想去理会，这声音却一声声敲醒了希希，她稍稍用力推着他的胸膛，颤抖着声线小心地道：“你……你手机响了。”
他不去理会，炙热的吐息继续燃烧着她一寸寸皮肤，她突然加大了音量：“邵毅……你手机响了！这个点打过来，应该是重要的事！”
他才猛然停止。
邵毅很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皱起眉头放到耳边，甚至完全忘了收敛情绪，便十分烦躁地甩出一个：“喂！”
电话那头的阿晨愣住。凌晨一点多，明显沉重的喘息，如此不耐烦的口吻，除了正在床笫之欢以外，还有别的选项？而对方除了刚刚接到的那个漂亮女孩，还有别的选项？
“呃，毅哥……”阿晨的声音非常尴尬，“安排出来了，明天上午十点棚拍，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怕你不知道给耽误了，打给你说一声。”
邵毅重重地闭上眼，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片刻之后才低哑地答道：“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手机丢到一旁，他却没有睁开眼，双臂撑在希希身侧，一动不动。她听着他微重的喘息，小心地开口问：“是阿晨吗？他说什么？”
他没有很快回答。见他许久不做声，希希又试着唤了他一身：“邵毅？”
“等一下。”这一次，他回答得很快，声音嘶哑沉重，带着炙热的喘息，让她吓了一跳。身下是她的软玉温香，等一下，等他……冷静一下。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她，缓缓起身。
她的浴袍已经被他拉扯得凌乱不堪，就连裙摆都提到了膝盖以上。整理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都非常尴尬，没有去看对方的眼。
希希清了清嗓子，轻轻地问他：“阿晨……说什么？”
邵毅摸了摸鼻梁，答：“上午十点，棚拍……现在快两点了，你，休息吧。”
她坐在床上，朝他扭近了一步，撅嘴说：“你要走？不能陪我吗？”她刚一说完，就感受到下半身不安分地涌流，脸蓦地红了。
邵毅愣住，语气有些硬冷：“不行。”
希希皱起眉头，说：“你睡沙发，我睡里面。”
“……不行！”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冲出了房间。
几秒种后，她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音，清脆利落，却显得，并不那么坚定。
ii.
这一整夜，希希都辗转难眠。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吐息。台灯已关，墙上只留下一片冷清的月色，却让她感觉好像，那幅画面一遍遍在那里放映。
如果不是她尚存理智，那么现在她是不是正赤/裸地躺在他的怀里……
暧昧萎靡的画面涌入脑中，一片黑暗中她猛然睁开双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但是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他。
天色微亮时，她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手机“叮”的一声信息提醒所吵醒。希希拿过手机，在看短信之前看了一眼时间，08:12。
是邵毅的短信。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解开了指纹锁。
【小希，我上午有工作，你昨天很累，睡晚一点再起来。许多商场都关门了，早上我让他们送了几件衣服过来放在酒店前台，都是最小号，应该合你穿，要是觉得不好看就将就一下，巴黎很冷。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你如果想去看你爸爸，打给他送你过去。我可能到下午才收工，你自己小心，不要乱出门。】
希希一动不动地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默读了一遍又一遍，才缓缓放下手机。
字里行间，都带着他细碎的温柔。
希希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看着雕刻得华丽精致的天花板。既然他一天不在，起床之后应该去看看爸爸，只不过怕是这一去，她就回不来这里住了。
精神了一夜的大脑在微凉的清晨萎靡下来，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十二点。
梳洗之后希希打电话让前台把衣服送了上来，大牌秋冬最新款，有一件她上周刚在预告里见过，连预售价都没出。
她按邵毅留给她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洋人小哥上来就是一口流利的英音，这口音听得她有些不惯，几次忍不住发笑。
四十分钟后，接她的车子已经驶上了开往萧远山家的方向。
整座巴黎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车子开进一条道路里，难得见到了几家商铺开着门，希希见到其中一家是做手工皮具的，想了想，她总不能空手去见萧远山吧。
她跟坐在驾驶座上那位金发碧眼的俊俏小哥说了要下车后，小哥微蹙起眉头，开口道：“萧小姐，我们还是不要下车为好，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恳求道：“这里不是安全区嘛，刚刚一路过来也都没问题，我就给我爸爸买个礼物，很快。”
她再三央求，小哥只好把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希希蹦着下了车，小哥按下窗户跟她说，这里不能停车，他往前开一点到拐角处等她。她说好的，才转身朝店铺走去，突然间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步如疾风般冲过她的身边，将她狠狠撞倒在地，希希一声惨叫重重地倒在地上，那人却不再停下脚步，飞快地不停往前冲了过去。
司机小哥大惊失色，满脸恐惧地下车扶起了希希，大喊：“萧小姐！你怎么样！”
他把希希搀扶起来，希希终于才反应过来看向早已跑远的男子，面色瞬间恐慌——那个人头戴黑色面罩，身形壮硕，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手里端着的正是一把枪。
一切都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僻静的马路四周忽然疯狂响起警/笛声，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群全身武装的警/察和军人，已经跑远的那名悍匪见状大惊，超四周疯狂地扫射出了机枪。
“——萧小姐！”
司机小哥下意识地挡到了希希面前，她双眼睁大，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凌乱恐怖的枪声回响在耳畔……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邵毅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一下，令他很不舒服。
导演刚刚说休息一下，他从打光板之间走了下来，助理给他递过一瓶矿泉水。
阿晨就是在这个时候快步走进来的，面色十分紧张，甚至带着恐慌。他走到邵毅身边，面色凝重，道：“毅哥。”
“怎么了？”邵毅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安。
阿晨抿着唇，沉沉道：“小希刚才在路上，遇到了歹徒的枪击。”
i.
车子驶上巴黎绕城高速时，已经是十点过半。
车子里的广播还播放着关于恐/袭调查的最新进展，总统威严的宣誓，国民愤怒的言论，世界各地人民沉痛的祷告，给这座浪漫的城市染上了一层凝重沉肃的气息。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法国小哥，阿晨坐在副驾，邵毅和萧纪希坐在后排，两人之间隔了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阿晨懂法语，简单地与法国小哥交流了路线之后，车里安静了下来。
邵毅侧过脸看着希希，她侧身背对着他，往窗外一片模糊的倒退夜色中看去，恐慌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变得有些森冷，机场又正好在巴黎东北部，她的神色有些不安。
“害怕吗？”
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轻轻传来，希希一怔，回过头来，对上一片夜色里他清亮的双眸，轻轻一笑，说：“好像有点，巴黎现在局势如何？”
邵毅说：“今天一整天街上都没有人，学校都停课了，公共场所和地铁也全部关闭，人心惶惶的，你还过来。”
希希微微撅嘴不说话，有点不高兴，邵毅又接着问她：“你不是跟杜老师在台北做节目吗？怎么跟他说的？”
她怏怏地答他：“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起床，给他发了短信，到香港的时候看到他回我同意了。”
邵毅微蹙眉，想起来什么，又问：“你爸爸不是也在巴黎吗？你突然过来，他知不知道？”
希希微怔，恍若惊觉：“呃……我明后天过去看他。”
听她这么一说，她是来巴黎找邵毅，顺便看爸爸的了。邵毅无奈地扬了扬嘴角，语气放松下来，道：“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你不得挨骂。”
希希撇嘴，喃喃道：“我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了，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不接电话。”
邵毅看着她，嘴角笑意不减，目光如月色般柔和，这时披在希希肩上的外套滑落了一角，他伸过手去轻轻为她扶起披好，开车的小哥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眼里似有笑意。希希有些不好意思，车里开了暖气，她身上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温度，便开口说：“衣服你穿吧，我不冷了。”
他不动，只说：“穿好，巴黎夜里很凉。”
她脸上一阵温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动不动地握着手机。片刻之后，开车的法国小哥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阿晨说：“这个姑娘是邵先生的女朋友么？”
阿晨一怔，似笑非笑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小哥语气轻快道：“我觉得听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很亲昵温柔。”
阿晨听完，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后视镜，镜子里邵毅正安静地看着在看手机的希希，这样的眼神阿晨最近一次见到，是他拍《狼烟》时，对阿沁姑娘有过。阿晨悄然地勾了勾嘴角，不做声。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巴黎夜里很凉，希希才刚下车，光洁的小腿沾染到寒风，就打了个大喷嚏。她一手提着包，没法把自己捂严实，邵毅走来从她手中拿过了提包，留下轻轻的两个字：“捂好。”
邵毅一早就给她订好了房间，和上次一样，与他的房间相邻。他把她送到房间里，放好行李之后，跟她说让她先洗个澡，他到餐厅里给她弄点吃的，她乖乖点头，他就离开了房间。
他估计了大概四十分钟，才去敲她的房门。希希给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卸妆之后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的少女，她的气色很好，白里透红，唇色粉嫩，夹着水珠的棕色长发蓬松地散在两颊，宽大的白色浴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更为娇瘦了些。
他高出她一个头，此刻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抬头看着他，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邵毅看着眼前漂亮少女的眼角忽然弯成了一道弧度，调皮地开口道：“哎，要是你这样被狗仔拍到，你要怎么公关你和我的关系啊？”
邵毅一怔，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好一会儿才说：“别闹了。”
她咯咯笑着转过身，让他走了进来。
邵毅刚把餐盘放到桌上，就听到她从浴室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他猛地转身冲了过去，看到希希瘫坐在淋浴房的瓷砖地板上，一手扶着腰，面色难受。他一边走进去一边问她：“怎么了？摔倒了？”
希希咕哝了一声算是回答，他长臂一揽将她横抱起来，身体间的亲密触感让他倏然想起上个月同样在巴黎的那个夜晚，他注意到……今天她穿了内衣。
脑海里忽然涌上的想法让他耳根有些发红，邵毅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无耻，只是把人家扶起来……抱起来，怎么就注意到了她有没有穿……
“你，你洗澡怎么不铺防滑垫？”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一丝的慌乱，邵毅随意说了句话。
相比起邵毅，他怀里的少女似乎比他更加脸红。就是想到他在她才穿了内衣，没想到，还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如果她没穿的话……她不敢往下想……
“呃，忘了，”希希答完，指了指架子，说，“我拿个东西。”
邵毅抱着她稳稳地向前两步，她拿完东西，他把她抱出了浴室，放在客厅沙发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她：“有没有扭到哪里？”
“没有……就是屁股有点疼。”希希稍微避开了他的眼，面色有些涨红。
邵毅语塞，他本来还想说她扭到哪里了帮她按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茶几上的餐盘，说：“给你弄了碗面和一杯甜品，你看看好不好吃。”
身旁的少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邵毅侧眼看向她，见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呆滞，双颊潮红，似乎在走神。他试着喊了她一声：“小希？”
希希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瞬脸却完全通透地红了。
他微微一怔。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被她的朋友推着上了台接受和他的对戏以外，在他面前的她，从来都是调皮随性的，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厚着脸皮一次次跟他表白。哪怕是在医院里，他坦白地告诉她那番话，她也是气呼呼的一张脸，不曾像现在这样，满脸通红，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什、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支吾。
邵毅不经意地微扬嘴角，心里某一处柔软地陷了下去，轻轻道：“该吃东西了。”
她讷讷一个“哦”字，动起了面前的叉子。似乎是为了缓解刚才尴尬的气氛，希希先开口问他：“巴黎现在这样，你的工作怎么安排？”
邵毅答：“团队和他们在商量，这两天先等着，可能去意大利拍吧。”他顿了顿，想起什么，接着说，“说起这个项目，他们本来是要找邱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换成了我，我还问了一下，邱煜的通告不是很满啊。”
希希没有很快接话，静静地嚼了几口面，才开口道：“纪敏是不是有意签你？”
邵毅微怔，有些疑惑：“纪敏？”
她才反应过来：“呃，纪总。”
邵毅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微微睁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是，这个资源是纪总给的？”
希希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邵毅想了一会儿，小心地开口问她：“你和纪总是不是认识？”
她的心跳加快了一拍，脑子迅速一转，说：“家里认识。”
邵毅突然才醒悟，眼前的这个女孩可能不是单纯的富二代。他试探性地问她：“你该不会，是哪位前辈的女儿吧？”他仔细地想了想，又说，“可是圈内好像……没有年龄合适的姓萧的前辈啊。”
希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脑子笨，没有发现她名字的第二个字，就是纪敏的纪。
她不想跟他继续说这个话题，缓缓地放下了叉子，坐直了身，转过来看着他，认真道：“邵毅，我在飞机上想了很久，之前是我太唐突了，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好好地跟你自我介绍过。”
她突然切换到了这个话题，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木讷，却是回答得很快：“小希，虽然我对你不是完全了解，但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
希希歪着头眯起眼做了个“小s冷漠脸”，干巴巴地说：“你是不打算听我接着说了？”
“……你接着说。”
希希挺直了腰杆，盘腿正襟危坐，用她一惯的播音腔字正腔圆道：“我叫萧纪希，1995年8月19日生，狮子座，沪传播音与主持大三在读……”
邵毅安静地看着她说话，面色从一开始的呆滞渐渐变成了笑意，她滔滔不绝地说了五分钟，直到最后一句“以上，完毕”，才停了下来。他愣愣地看了她几秒钟，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希希推了他一下，愠怒道：“笑什么笑！你记没记住！”
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想起她其中一句“家住黄金海湾xx区xx号”，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富二代。”
“邵毅！”少女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他突然也字正腔圆地回答道：“我叫邵毅，我认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叫萧纪希，1995年8月19日生，狮子座……”
他才复述了不到几句，她就红着脸让他打住了。希希撇着嘴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抬眼看他，眸子里多了几分认真，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邵毅愣住，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突然。她看着他眼里一阵愕然，心里落下了些不安，倔强地抿住唇等他开口。他语塞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小希，我那天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在敷衍你。”
希希气呼呼地别过脸去，怏怏道：“答非所问。”
他轻叹口气，掏出手机翻开日程，递到她面前，声音极柔和道：“你自己看看我的档期，这里排了未来半年的，每过一段时间还会更新。”
希希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仔细地看了起来。
10-12月电视剧《天生一对》，xx手机代言，xx汽车代言，某某节目第xx期录制，电影《千宠万爱》……
希希仔细地盯着屏幕，邵毅缓缓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洗个水果。”
他才走不久，手机上方就弹出了一条消息，希希扫了一眼，却是愣住。张萱：【听说宠爱要提前开机，剧组准备找你的剧组商量让你赶戏，吃得消吗？】
看到是张萱，她没来由一阵窝火，脑子里念头一闪，不管不顾地就打开微信，啪嗒啪嗒地敲着24键，给她回了一句，【他在洗澡】。
消息发出去之后，便石沉大海了。希希的心跳加快，如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窃喜，她懊恼地想微信还不如微博呢，对方看到的消息，还会打个小绿钩！
身后一阵脚步声，邵毅端着一盘草莓走了出来，小希很自觉地冲他晃了晃手机，乖张地笑着说：“张萱给你发消息，我回了。”
邵毅微怔，问她：“回什么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问张萱发了什么，而是问她回了什么，令她有些意外。希希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答：“我回，他在洗澡。”
邵毅愣住，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色无可奈何：“你真是，张萱不会乱说的，放心吧。”
放心？她当然不会乱说，但她一定会乱想。不过，知道他不会生气，她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平静。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这样纵容她了？
不过眼下，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你跟张萱关系很好？”
邵毅淡淡答道：“合作两部戏了，挺熟的，下一部女主角定了，还是她。”
希希愣住，不可置信地问：“——千宠万爱？”
“嗯。”
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她心里狂奔而过，她面色垮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卧槽！那么多床戏？浴缸啪！沙发啪！桌子啪！还有、还有在河里？”
邵毅有一点点尴尬，小声道：“嗯……电影把小说里很多都删减掉了，你看过？”
“废话！”她抑制不住情绪，继续高分贝道，“这小说之前有多火！微博排了年度最苏小说男主角尹飒稳稳第一名！”
他似乎想转移话题，便说：“那，你说说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要怎么演？”
眼前的少女气得脸上染了一层淡粉色，邵毅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过了好半天，她才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导演是谁？你去跟他说，让他把女主角换成我，我就告诉你。”
邵毅无奈，嘴角溢满笑意，轻轻道：“别闹了，还好是张萱，这种戏跟熟人演才不会尴尬。”
“最大尺度是什么？”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脑海里迅速回放着以前看小说时里面描写的片段，男主角尹飒对女主苏安若各种蛮横的掠夺，攻城略地……片方是瞎了吗找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去演混世魔王一样的尹飒？
“剧本我还没看完，目前最大的，就是浴缸那段吧。”他答。
希希愣住，努力回想着小说里这个片段的动作描述，然后脑海里的片段加上了邵毅和张萱的脸，她顿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冲他喊道：“卧槽！谁特么给你找的资源！”
他告诉了她制作班底，她才发现，是纪敏。
从《屠龙纪》一直捆绑到《狼烟》，再加个尺度这么大的《千宠万爱》！她甚至都可以想想明年他们的床照在微博流传得满天乱飞的局面，以及各家媒体各路粉丝的疯狂调侃，再加上上次录《我们正青春》时张萱一副小鸟依人婊气十足的模样，她简直嫉妒得要发疯。
……明明颜值就比张萱高好吗！而小说里女主角的年龄和外貌描写也是她更符合！谁特么当初让她读了播音主持啊！
希希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抓住邵毅的胳膊，喊：“你现在要不要试戏？现在！马上！”
看着眼前冲动的少女说出来的话，邵毅瞬间错愕。试戏？她意思是，让他跟她在浴缸里……方才她羞赧脸红的模样忽然闪过脑海，他心头一颤，猛然掐掉了心里的想法。
邵毅轻轻地扬了扬嘴角，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鼻梁，有点窘迫，声音都没那么自在了：“你今天……坐了一天飞机，很累吧，这都快一点了，早点休息。你是不是没带衣服？明天上午我带你出去买衣服，好不好？”
虽不自在，却是极温柔，如低音提琴一般。
希希气鼓鼓地垂下脸来，抬手不耐烦地朝门口挥了挥手，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
邵毅无奈地看着她，缓缓站起身，低沉地道：“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给你打电话。”
她也不抬眼看他，他轻轻一笑，转身绕过沙发走向了门口，却听到她忽然在身后开口道：“等一下。”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邵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希希。只见她也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纤细的两条小腿插/进拖鞋里，慢慢走了过来，走到离他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侧，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看他，似乎带了几分认真。他听见她轻轻地，小心地开口道：“我刚才忘了问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邵毅愣住。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常见的方式，她总是这样风风火火地问他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总是这样一瞬间就变得不知所言。
眼前的少女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回答，她的眼神不慌不忙，却满是期待，潋滟着光芒，一闪一闪美得让他无法忽视。空气里蔓延着屋子里的香水和鲜花的清香，却不及她身上沐浴之后的*这么近地萦绕在他的鼻间，拨撩着他的肾上腺素。
空气仿佛变得有些稀薄。
还有什么理由？
希希一动不动地看着站在她面前修长挺拔的男人，他俊朗的面容上没有表情，深邃的双眸却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良久，她看见他动了动唇，带着他如低音炮般低哑动听的声线开口道：“没有了。”
没有了。除了工作，再没有任何理由。
错愕的人，变成了她。她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坦然。
所以，他的意思是？
邵毅看着眼前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女的双颊又开始微微涨红，却羞窘得一言不发，这也让他才真正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回答，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他会和她在一起的，这样一个这么惹他喜爱的她。
邵毅的嘴角缓缓勾成一个温柔的弧度，长腿向前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彼此的气息也更近地相互萦绕。他抬起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细腻雪白的脸庞，希希怔住，不敢乱动，看着他眼里的光变得越来越柔和，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连忙垂下眼，视线所及之处只到他宽厚的肩膀，最终，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心间。
她完全傻掉了，心跳疯狂地加快了速度。
良久，他温热的嘴唇才缓缓离开了她的额头，双手从她的脸庞滑落到她的两肩，他感觉得到她在微微颤抖，稍稍加重了手间的力道，想安抚下来她的情绪。
希希微垂着眼，没敢抬头看他，他却是微微倾身下来，注视着她的双眼，轻轻道：“可是，我这两年一直都会这么忙，一年下来有大半年时间不在沪城……未来还有很多变数，说不定，你会遇到一个让你更喜欢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头，踮起脚尖，纤细的小手缠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
邵毅愣住。这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只是现在充斥在他口中的，没有那时重重的酒气，只有完全属于她的温热和香甜。
他伸手环住她的细腰，回吻了她。
甚至是没有相恋的男女间初吻时应有的那种轻柔腼腆，他们的吻是炙热而强烈的，唇舌交绕，气息相缠，她甚至是舍弃了女生应有的矜持，等待他来主动和进攻。可是她等不及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也喜欢她吗……
邵毅缠绕在希希后背的双手愈发有力，她瘦小的身子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唇舌间的力道也愈发坚决而霸道，他甚至忍不住轻轻地咬了她一下，她毫无防备地吃痛，交绕的唇舌间溢出低低的□□，这撩人心魂的娇弱声音，如洪水猛兽般摧垮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希希感觉到他有力的大手从她的腰间慢慢游移到了她背后，在她内衣扣住停驻，欲行不轨。
她猛然睁开眼睛——邵毅英俊的脸庞与自己紧紧相贴，他双眼紧闭，沉醉于她的香甜和柔软。她也双眼迷离，脑子却像是被人敲了一记般清醒。
——纪敏从小管她很严，不仅是因为恪守妇道，还因为，她决心进娱乐圈，而且她的目标很远，绝对不能在这方面随意洒下墨点……
脑子虽然清醒，身体却像是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她深深地喘息，直到他解开了她第二颗扣子，她才惊恐地用力抵住了他的胸膛。
感受到了她突然的抗拒，邵毅缓缓睁开双眼，离开了她的脸庞。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近在咫尺，嘴唇红肿，脸颊滚烫，她的浴袍因为他凌乱的抚摸让胸口处有些松散开来，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的曲线格外分明，白皙的皮肤因为羞赧染上了一层淡粉色。
看着眼前如此醉人的场景，他艰难地深呼吸，咬紧了下牙。
右手还停留在她背后的某处，他才猛然意识到，是他的失控让她惊慌地停了下来。邵毅尴尬地挪开了手，手臂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让她微微离开了自己。
——他突然的松手让她感到非常不安，她心里一颤，不顾一切地上前吻住了他。
显然没想到她会再度如此，动作上回应了她，他的大脑却是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他又重新坠入了方才的意乱情迷，理智溃散。
这个深吻持续了很久，却依然难舍难分，直到他的身体开始发烫，两人的每一个呼吸和心跳，都变得迷离而暧昧。他终是无法克制，打弯将她横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他把她放到大床中间，高大的身子覆盖上来，俯视着身下双颊潮红的美丽少女，却没有很快倾身下来。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台灯，弓着背的高大男人和躺在身下的娇小女人如剪影般刻到墙上，空气里满是情/欲的味道。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他的吻才重重地压了下来，从嘴唇往下，在她脖颈间流连忘返，吮吸她撩人的香甜气息。
希希深深呼吸，感受着他滚烫的嘴唇滑落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他的嘴唇有些干涩，粗糙地摩擦着她的皮肤。她微微抬眼，只见胸前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在不停地蠕动，她害怕地睁大眼睛，纤细的十指陷进他的肩膀里，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害怕，却又不想停止。
希希侧脸，却在看见墙上倒影的画面后，愕然睁大眼睛——他线条硬朗的脊背被放大了映在墙上，身下是娇小的她，两具驱壳紧密相贴，不分彼此，而埋在她胸前的脑袋却随着两人交融的喘息在不停晃动。
她闭上眼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结束这一切的，是邵毅口袋里传出的手机铃声。
铃声响起十几秒后，他根本不想去理会，这声音却一声声敲醒了希希，她稍稍用力推着他的胸膛，颤抖着声线小心地道：“你……你手机响了。”
他不去理会，炙热的吐息继续燃烧着她一寸寸皮肤，她突然加大了音量：“邵毅……你手机响了！这个点打过来，应该是重要的事！”
他才猛然停止。
邵毅很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皱起眉头放到耳边，甚至完全忘了收敛情绪，便十分烦躁地甩出一个：“喂！”
电话那头的阿晨愣住。凌晨一点多，明显沉重的喘息，如此不耐烦的口吻，除了正在床笫之欢以外，还有别的选项？而对方除了刚刚接到的那个漂亮女孩，还有别的选项？
“呃，毅哥……”阿晨的声音非常尴尬，“安排出来了，明天上午十点棚拍，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怕你不知道给耽误了，打给你说一声。”
邵毅重重地闭上眼，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片刻之后才低哑地答道：“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手机丢到一旁，他却没有睁开眼，双臂撑在希希身侧，一动不动。她听着他微重的喘息，小心地开口问：“是阿晨吗？他说什么？”
他没有很快回答。见他许久不做声，希希又试着唤了他一身：“邵毅？”
“等一下。”这一次，他回答得很快，声音嘶哑沉重，带着炙热的喘息，让她吓了一跳。身下是她的软玉温香，等一下，等他……冷静一下。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她，缓缓起身。
她的浴袍已经被他拉扯得凌乱不堪，就连裙摆都提到了膝盖以上。整理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都非常尴尬，没有去看对方的眼。
希希清了清嗓子，轻轻地问他：“阿晨……说什么？”
邵毅摸了摸鼻梁，答：“上午十点，棚拍……现在快两点了，你，休息吧。”
她坐在床上，朝他扭近了一步，撅嘴说：“你要走？不能陪我吗？”她刚一说完，就感受到下半身不安分地涌流，脸蓦地红了。
邵毅愣住，语气有些硬冷：“不行。”
希希皱起眉头，说：“你睡沙发，我睡里面。”
“……不行！”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冲出了房间。
几秒种后，她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音，清脆利落，却显得，并不那么坚定。
ii.
这一整夜，希希都辗转难眠。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吐息。台灯已关，墙上只留下一片冷清的月色，却让她感觉好像，那幅画面一遍遍在那里放映。
如果不是她尚存理智，那么现在她是不是正赤/裸地躺在他的怀里……
暧昧萎靡的画面涌入脑中，一片黑暗中她猛然睁开双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但是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他。
天色微亮时，她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手机“叮”的一声信息提醒所吵醒。希希拿过手机，在看短信之前看了一眼时间，08:12。
是邵毅的短信。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解开了指纹锁。
【小希，我上午有工作，你昨天很累，睡晚一点再起来。许多商场都关门了，早上我让他们送了几件衣服过来放在酒店前台，都是最小号，应该合你穿，要是觉得不好看就将就一下，巴黎很冷。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你如果想去看你爸爸，打给他送你过去。我可能到下午才收工，你自己小心，不要乱出门。】
希希一动不动地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默读了一遍又一遍，才缓缓放下手机。
字里行间，都带着他细碎的温柔。
希希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看着雕刻得华丽精致的天花板。既然他一天不在，起床之后应该去看看爸爸，只不过怕是这一去，她就回不来这里住了。
精神了一夜的大脑在微凉的清晨萎靡下来，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十二点。
梳洗之后希希打电话让前台把衣服送了上来，大牌秋冬最新款，有一件她上周刚在预告里见过，连预售价都没出。
她按邵毅留给她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洋人小哥上来就是一口流利的英音，这口音听得她有些不惯，几次忍不住发笑。
四十分钟后，接她的车子已经驶上了开往萧远山家的方向。
整座巴黎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车子开进一条道路里，难得见到了几家商铺开着门，希希见到其中一家是做手工皮具的，想了想，她总不能空手去见萧远山吧。
她跟坐在驾驶座上那位金发碧眼的俊俏小哥说了要下车后，小哥微蹙起眉头，开口道：“萧小姐，我们还是不要下车为好，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她恳求道：“这里不是安全区嘛，刚刚一路过来也都没问题，我就给我爸爸买个礼物，很快。”
她再三央求，小哥只好把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希希蹦着下了车，小哥按下窗户跟她说，这里不能停车，他往前开一点到拐角处等她。她说好的，才转身朝店铺走去，突然间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步如疾风般冲过她的身边，将她狠狠撞倒在地，希希一声惨叫重重地倒在地上，那人却不再停下脚步，飞快地不停往前冲了过去。
司机小哥大惊失色，满脸恐惧地下车扶起了希希，大喊：“萧小姐！你怎么样！”
他把希希搀扶起来，希希终于才反应过来看向早已跑远的男子，面色瞬间恐慌——那个人头戴黑色面罩，身形壮硕，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手里端着的正是一把枪。
一切都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僻静的马路四周忽然疯狂响起警/笛声，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群全身武装的警/察和军人，已经跑远的那名悍匪见状大惊，超四周疯狂地扫射出了机枪。
“——萧小姐！”
司机小哥下意识地挡到了希希面前，她双眼睁大，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凌乱恐怖的枪声回响在耳畔……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邵毅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一下，令他很不舒服。
导演刚刚说休息一下，他从打光板之间走了下来，助理给他递过一瓶矿泉水。
阿晨就是在这个时候快步走进来的，面色十分紧张，甚至带着恐慌。他走到邵毅身边，面色凝重，道：“毅哥。”
“怎么了？”邵毅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安。
阿晨抿着唇，沉沉道：“小希刚才在路上，遇到了歹徒的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