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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祁墨!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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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心璃坐在梳妆镜前,享受着花香萦绕的感觉,同时也在脑子里思索该如何打扮才不至于在太子选妃的事情上被人看了笑话。

    她是相府的嫡女,光是这层身份,就足以使其他人用更挑剔的目光来看她。

    此时,袭香被她早早打发去休息了,其他婢女忙完了自己的活儿后也相继回房了,整个汀泉阁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对于这种裹了淡淡花香的安静,宸心璃十分享受,也希望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伴随着脚尖轻轻点地的声音,这份安宁便被彻底打破了。

    宸心璃睁开双眼,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来者。

    “二殿下别来无恙。”宸心璃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祁墨,如墨画般的眼眸沉凝而深邃,被一方素蓝色锦缎系了的青丝自由洒脱而又不失美感地轻斜在他的脑后,衬得那张本就出尘的脸庞更是若仙人一般。

    如此绝尘的男子,本该是仙人般存在的。可是,在宸心璃看来,不管是今生的祁墨还是前生的祁墨,他都冷如冰霜,与缥缈的仙人沾不上半点关系。

    倒是和他的绰号——冷面阎罗很搭配。

    祁墨似乎一点都不见外,直接走到宸心璃的身后,也透过铜镜去看铜镜中的人。

    “你的武功进展不错。”祁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让人听了会不自觉地生出一股身在仙境的感觉。

    “二殿下深夜造访汀泉阁,就是为了夸赞我武功的进展吗?”宸心璃的双眸泛动着波纹。

    祁墨两只手搭在宸心璃线条柔美的双肩上,“夜色不错,来找你一同赏月。”

    “我没空。”宸心璃说得十分果断。_倒不是因为她高冷,而是她很清楚一点,祁墨找她,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而又是在这个时候,那就更应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了。

    既然祁墨自己都不着急,偏要说些风花雪月的话,那她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

    祁墨走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一双如墨的眉眼静静地注视着宸心璃的背影。

    由于祁墨此时所坐的位置偏离了宸心璃眼前的铜镜很多,所以宸心璃无法再透过铜镜观察到祁墨。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依然十分清晰。

    祁墨扫了一眼宸心璃床榻旁放置衣服的高木架子,“你忙着准备参加太子的选妃?”

    宸心璃转过身来,满脸堆笑,“是啊,二殿下也有兴趣参选?你若是真有兴趣,我可以送你一套首饰,连带衣服我也可以送你一套。”

    祁墨微眯双眼,“既然如此,就拿出来让本殿下见识见识。”

    宸心璃当即有种被天雷劈中的感觉,这个男人不是被传为北离国战王、第一聪明人吗?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还顺杆子往上爬。

    既然他想要,那她就送好了。

    宸心璃打开梳妆柜,从里面拿出一只椭圆的精致首饰箱。

    宸心璃的一双纤长素手轻轻打开首饰箱,立即,首饰箱里的珠宝呈现在祁墨的视线里:

    镶着一大粒稀有红宝石的菱花纹金耳坠、金累丝且同样嵌了宝石的白玉送子观音挑心、青玉镂空双鸾牡丹分心、翠蓝绉纱羊皮金滚边箍儿,南海佛楠珠……

    从发饰到耳环,一应俱全,琳琅满目,价值非凡。

    “二殿下可满意?”宸心璃抬眼看祁墨。

    然而,祁墨却只是慵懒地微微扫了一眼首饰盒,并没有多看。

    即便没有多看,祁墨也很清楚,宸心璃拿出来的这一小宝箱首饰价值连城,每一样都不是凡品。他没有想到三殿下祁风的选妃大典值得她这么精心准备。

    “光有首饰就够了?”祁墨的视线从宸心璃的脸上一扫而过后,落在了她床榻边的高木架子上。

    高木架子上搁置着七八套华裳,都是袭香为宸心璃整理出来,让宸心璃挑选选妃时需要穿戴的。

    宸心璃看到祁墨搜寻的眼光,也不吝啬,大方道:“若是二殿下看上了,我可以送你。”

    “本殿下很好奇,选妃那日你会选择哪一件。”祁墨收回视线,看向宸心璃,墨目微眯。

    宸心璃有些反应不过来,祁墨今日这么有闲情,有要事不说,反而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既然他祁墨耗得起,她宸心璃也自然耗得起。

    宸心璃索性走向搁置衣服的架子,探寻地看向祁墨,“二殿下随便选,你看上的,我绝不跟你抢。我相信,三殿下的选妃大典有二殿下的参与,一定非常精彩。”

    祁墨深处修长白皙,散发着丝丝魅惑的手指,随意地指了一下。

    宸心璃把祁墨所指的那套用金丝线挑绣飞花的拖尾长裙取下,拿到祁墨面前。

    “不错。”祁墨在瞥了一眼宸心璃手中的衣服后,冒出让宸心璃摸不着头脑的两个字。

    宸心璃敛了心神,“既然二殿下觉着不错就送给二殿下了,到时候二殿下一定会艳冠群芳。”

    祁墨从宸心璃手中拿过长裙,细细打量起来,那双仿佛有魔力的手轻轻抚摸着华服,“这件衣服撕起来的声音应该不错。”

    撕?

    宸心璃完全搞不懂祁墨在说什么。

    可是下一刻,宸心璃就懂了!而且是祁墨用实际行动让她懂的。

    “嘶——”的一声,祁墨手中完好的金色华服就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口子边沿露出均匀整齐的线头。

    宸心璃看得惊呆了,祁墨!你是想表现自己力气有多好,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北离国最顶级的裁缝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衣服?还是想表现自己有多视金钱如粪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撕碎普通女子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一件华服?

    然而,对于宸心璃的惊讶和愤怒,祁墨全当没看见。一面撕,一面点头,“声音确实不错,要是这些金丝线的声音再脆一点就更好了!”

    “祁墨!”

    第一次,她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祁墨抬眼,懒眸中泛着波纹,“这件看来不能在太子选妃那日穿了。”

    说着,祁墨的视线又挪向搁置着华服的高架,“那件白底蓝花纹的不错,拿来本殿下瞧瞧。”

    祁墨回头,发现宸心璃愠怒着一张脸,并没有任何动作。微微挑了一下眉,“舍不得了?”

    宸心璃赌气一般走向高架,拿起祁墨说的那套衣服。

    “果然不错,素雅大方,质地柔软。远看就觉得不错,没想到近看的时候更顺眼。”祁墨的手轻轻地摸了下衣服。

    这时候,宸心璃再也不觉得祁墨那双手有什么好看的了!那哪儿是手啊!简直就是魔爪!

    宸心璃看到祁墨的手有所动作,心立马咯噔了下,“既然二殿下觉得不错,就拿回去吧。”若是就这么撕了,祁墨不心疼,她宸心璃还心疼呢。

    刚才那件金丝勾勒的长裙被撕了宸心璃虽然觉得肉疼,但那衣服毕竟不是她最喜欢的。而今如鱼肉般躺在冷面阎罗祁墨手里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套长裙,也是她打算在太子选妃大殿上穿的。

    “你打算在大殿上穿这件?”祁墨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宸心璃惊了一跳,这个祁墨确定没有读心术?为什么能够猜到她心里所想?

    祁墨的眉头微微拧了拧,掩饰不住的尊贵气息在一举一动、一抬头一眨眼间散发出来。

    “既然你说这衣服送给我了,那本殿下也不好推却。”祁墨道。

    宸心璃像盯贼一样盯着祁墨那双深邃如幽谷一般的眼睛,她不得不承认,祁墨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随意的一瞥便能勾勒出一幅上品水墨。

    但是此刻,她却发现祁墨那双随意就能勾勒出一幅水墨画的眼眸中闪动着危险的气息。

    他到底想怎样?再次撕了?

    不行!

    说什么这套长裙也不能被他给毁了!

    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危险,刚才在他一出现的刹那就该想办法把他“请”走的!

    就在宸心璃思忖着要如何阻止这个丧心病狂的冷面阎罗时,让宸心璃险些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什么时候,祁墨竟催动了内力,集聚成一团火光。火光在点燃那件素雅别致的衣服后噌的一下窜成耀眼的火苗!

    “祁墨!”

    她第二次直呼他的名字。

    然而,祁墨那张绝尘的脸并没有任何异常,平淡得让人误以为他此刻催动内力燃烧的不过是件寻常东西,而不是价值不菲的华服!

    宸心璃顾不得那么多,扑上去就抢,只是,她的动作终究还是没有他的内力快,华服在他的手心里快速地划为了一团灰烬。

    “你不是说送给本殿下了吗?怎么又舍不得?”祁墨露出一脸的疑惑,甚至做出天真的样子看着宸心璃。

    宸心璃的内心已碎成粉末,她发誓,如果祁墨不是她前世好友,她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了!就算武功敌不过他,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衣服被焚烧后残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让宸心璃有种抓狂的感觉。

    “让我看看你其他衣服。”祁墨丝毫没有因为宸心璃的抓狂和崩溃而停止,反而起身,直接走向那堆可怜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宸心璃盯着祁墨的背影,仿佛要用她犀利的目光把祁墨看穿看透。

    祁墨没有回头,只是三下两下,那些衣服就成了一对废布。

    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祁墨才回过身来,用娟狂带魅的目光看着宸心璃,“我只是来帮你淘汰掉不值得你穿的衣服。”

    “那我应该说声谢谢了?”顺便再问候他的八辈祖宗?

    看到宸心璃愠怒却又强行压制的样子,祁墨竟觉得很有意思,那种捉弄人的快感是他这个冷面阎罗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而且,他忽然发现,原来女人生气的时候的样子挺可爱的。

    女人——

    这个词蹦出祁墨的脑子时,惊了祁墨一跳。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想过这个词,今日忽然想到,竟让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酥酥痒痒的怪异感。暖暖的,甜甜的……

    “谢就不用了。”祁墨回过神来,看到宸心璃仍用饱含愠怒的眼睛盯着他,便又补充了句,“毕竟大恩不言谢。”

    大恩不言谢!祁墨!你当真是说得出口!

    已站到祁墨身侧的宸心璃本想强行压制心里的怒火,但听到祁墨说“大恩不言谢”时,她的小暴脾气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当即抓起祁墨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宸心璃这一咬,并不普通,她在决心要咬祁墨时就暗暗催发了内力。

    宸心璃的内力虽不如祁墨体内的内力强大,但也不弱,如此强劲地咬下去,若是普通人,肯定会被直接咬穿手臂,并被内力震得经脉俱断。

    虽然宸心璃很清楚,祁墨的承受能力以及反应能力都超乎常人,但她如此强劲地咬下,再怎么也都会让他吃痛。

    然而——

    宸心璃还是把祁墨这个妖孽想得太简单了,祁墨只是在宸心璃突兀地咬到他手臂的刹那略微沉了一下双眸,之后便恢复了淡定。

    反倒是宸心璃,咬得牙齿都发酸了。

    整个房间安静得出奇,油灯灯芯噼啪炸开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够了么?”半晌,祁墨打破了沉寂。

    宸心璃这才抬起头,可她还没来得及让发麻的嘴闭上,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她那么用力地咬!甚至不惜催发了全身内力,然而祁墨的手上却只有两排深深的牙痕,连血渍都没有渗出一点。

    他不是在给宸倾封印内力之后虚弱了很多吗?为了给她解毒,他不是更虚弱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强劲的力量游离在他的身体里,抵挡着来自她近乎残暴的侵袭。

    震惊中的宸心璃丝毫没有感到,此刻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祁墨那双深邃且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落在宸心璃由于气急败坏和受挫而发红的脸颊上,还没等宸心璃抬眼看到他眼底的危险,他便直接低了头——

    祁墨的唇瓣轻轻触碰到宸心璃的温暖柔软的嘴唇,如同触碰在柔软香甜的花瓣上。

    宸心璃惊得瞪大了双眼,什么情况?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祁墨已暗暗用力,将嘴唇稳稳地贴合在宸心璃的唇瓣上,让她花瓣般甜蜜的嘴唇无法挪开……

    宸心璃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这一刻,她猜想自己的魂魄一定穿错了,这绝对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北离国!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她认识的祁墨!

    可是,他身上淡若幽兰的气质,以及那双深邃的眼眸,是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模仿不了的。

    宸心璃暗自发动内力,意图在祁墨分心的刹那把这个无赖打败,就算无法让他命丧黄泉,也必须打得他掉两颗大牙才行。

    宸心璃的右手手掌运出一团微光,光芒虽然微弱,但其实里面蕴含的内力十分强劲,如果是一个毫无内力抵抗的普通人承受这一击,必然会非死即废。

    然而,宸心璃手掌里的微光才刚刚盈动了两下,便熄灭了!熄灭了!

    宸心璃当即有种想骂街的冲动!

    什么相门嫡女形象!她不要了!

    什么老朋友!她也不要了!

    她只想咬死这个无赖,咬不死打死也行!

    冲天而起的怒火使得她呼吸不匀,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似乎很冲动。”祁墨在百忙之中仍不忘说她两句,接着便继续沉浸在两唇相合的愉悦感受中。

    祁墨恰好高了宸心璃半个脑袋,恰好一低头便能吻住她,恰好他的双手散发的力度能完全压制宸心璃反叛的内力,恰好他的憋气能力特别强。

    对!憋气能力!

    此时的祁墨根本不懂怎么吻,以为只要让自己的嘴唇稳稳贴合在宸心璃的唇上就够了!

    生涩而僵硬。

    吻是吧!

    亲嘴是吧!

    宸心璃心一横,微微张开了双唇!

    她今日就要告诉祁墨,流氓到底应该怎样耍!

    当宸心璃的两片花瓣般柔软的嘴唇轻轻开启再轻轻咬住祁墨的嘴唇时,祁墨整个人都为之一愣,宸心璃能隐约感觉到祁墨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很好,有反应!

    宸心璃继续着唇上的动作,甚至趁着祁墨恍惚的刹那,用嫩滑的舌头轻轻抵开了祁墨的牙齿……

    此时的祁墨僵硬得如同一块木头,没有了任何动作,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地迎接宸心璃带给他的一切。

    宸心璃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抬起头,伸手把祁墨搭在她肩膀上的两只爪子拍掉,挑衅而愠怒地直视祁墨的双眼,“你的技法太烂了!”

    “是吗?”祁墨的声音带着寒冰气息。

    此时的宸心璃若是能认真地看着祁墨,定然能看到祁墨那双横溢着盈盈波纹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因为宸心璃在戏谑了祁墨的吻技后径直转身,她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跟祁墨做朋友,一天也不要!

    宸心璃刚刚转身,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使得她整个身体凌空而起!

    祁墨竟一把拦腰将她抱起!

    宸心璃的心一下子虚了,那种脱离地面的不踏实感席卷而来。

    “你要做什么?”宸心璃本想用最恶毒最冷厉的声音呵斥祁墨,可是,情急之下,她的声音竟显得绵软无力,甚至透露出一股慌乱。

    祁墨双眼直视前方,根本没有看一眼宸心璃用尽全力散发的恶毒眼神。

    “本殿下要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祁墨的话音刚落,宸心璃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脱离他的双手。这种脱离不是轻轻地平顺地脱离,而是被祁墨扔出来的脱离!

    祁墨这个无赖原来还是个暴力狂!

    宸心璃被扔到床榻上后,还未等她有任何动作,一道黑影便压了过来!

    祁墨!你——

    祁墨两只手按住宸心璃胡乱挣扎的手,而对于宸心璃乱蹬乱踢的腿,祁墨则用左脚轻轻一压,便使宸心璃全无反抗的余地!

    一股淡淡的幽兰气息在宸心璃的面前萦绕,她之前很喜欢闻这个味道,可是这一刻,却发自骨子里的抗拒!

    随着幽兰气息的越来越近,祁墨的脸也距离宸心璃的脸越来越近。

    当祁墨挺拔的鼻梁就要触碰到宸心璃的鼻梁时,祁墨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在宸心璃的左耳边低语:“现在你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

    “你无耻!”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的宸心璃唯一能想到的驳斥祁墨的话就只剩这三个字了。

    祁墨的双眼凝视着惊慌中的宸心璃,宸心璃完全看不懂祁墨此刻的眼神,只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看着他,只要祁墨不乱来,一切都好说。

    忽然的沉默带来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但宸心璃却希望这种沉默保持得久一点,因为,她不确定这份沉默被打消后,迎来的是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有没有''齿''了。”祁墨终究还是打破了这份沉默。

    也正如宸心璃害怕的那样,沉默被打破后,来临的竟是狂风暴雨般的侵袭。

    祁墨,竟现学现用!活学活用!将她刚才亲吻他时所用的一系列动作通通还给了她,而且能明显地感觉到祁墨在耍流氓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派头!

    宸心璃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先前,她一定不会作死地对祁墨下手,如此,祁墨就不会将现学的“技法”用到她身上!

    终于,祁墨的双唇脱离了她的唇瓣,让她勉强能够呼吸。但他的气息依然强势地侵袭着宸心璃的思绪,尤其是当祁墨的气息在她耳畔萦绕时,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技法还烂吗?”祁墨的声音很温柔,但如果就以此认为祁墨此刻的内心是柔软的,那就危险了。宸心璃不敢这么认为,也绝不会这么认为,她只是机械地发愣,大脑完全空白,整个身体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的技法是不是比刚才好了一点。”祁墨依旧温柔,依旧裹挟着危险和霸道气息的声音在宸心璃的耳畔萦绕。

    祁墨看到宸心璃依旧处于放空状态,似乎有些怒了,嘴唇再次触碰到宸心璃时,竟暗暗用了力。

    “嗯!”

    宸心璃嘤咛一声!

    她发誓她嘤咛的这一声绝不是因为感到舒服,而是因为祁墨这个暴力狂竟然狠狠的毫不留情地咬破了她的嘴唇!

    更为无耻的是,她的嘴唇都被咬破了,她明明感觉到了一股甜甜的血腥味,可祁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冷面阎罗!

    她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

    砰砰——

    宸心璃房间的门被叩响,突兀的响声让宸心璃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慌乱中,宸心璃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谁?”

    第一次,宸心璃心虚得像个偷情的小妇人。

    门外人的身影映在房门上,油灯的灯光微颤,房门上的人影也跟着微颤起来。

    “是我,姐姐,香儿来看看你。”

    是萧香的声音。

    宸心璃不由得感到头大,莫非这个萧香是听到点蛛丝马迹,所以才来捉奸的?

    捉奸?

    这个词蹦出宸心璃的脑袋时,让她有种想扇死自己的冲动!什么捉奸!祁墨未婚,她未嫁,就算被看到,也大不了被说成不知羞耻罢了,跟''捉奸''这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姐姐怎么不开门?是有客人在吗?”萧香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成熟气息,但话里的意思却是连傻子都听得出来!生更半夜在卧室待什么客?这不是故意打她的脸吗?

    宸心璃本就被祁墨折磨得愠怒,现在又来个萧香!还说她在卧寝待客!

    宸心璃胡乱地披上了衣服,走到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双目微眯,看着站在门口正伸长了脖子往宸心璃房内看的萧香。

    “有事?”

    宸心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让站在门口的萧香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萧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妹妹来看看姐姐。”

    “这么晚了还不睡,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趁着月黑风高做?”宸心璃并没有半点要让萧香进屋的意思。

    萧香的脸刷的一下惨白,在油灯的映照下,更显得慌乱而惨白。

    “姐姐真会说笑。”萧香的脸有些不自然地微微抽搐,仿佛被宸心璃戳中了隐藏在心里的秘密。

    宸心璃微眯着眼睛细细看着油灯灯光下萧香那张脸。

    萧香被宸心璃直接的眼神看得很不自然,有些想躲,可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又能躲到哪儿去?因此,萧香只能低垂着头,勉强避开宸心璃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尴尬而勉强的笑容。

    宸心璃忽然笑了一声,让萧香完全捉摸不透的笑意。

    宸心璃笑完,依旧用那双让萧香感到瘆得慌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萧香的脸,“母亲并没有跟我说过你比我大还是比我小,父亲更是不记得母亲何时有了一个一心想成为太子良人的侄女。说来也奇怪,你竟喊我姐姐喊得如此顺口,似乎不是头一两天这么唤我了,更像是喊了我许多年姐姐。”

    萧香愣了一下,抬头强迫自己看着宸心璃,想要从宸心璃那双看似澄澈实则幽深危险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然而,萧香什么也看不出来。

    “姐姐说笑了,姑姑早就跟我提起过姐姐,而且你确实比我大。”萧香解释着,眼神依旧慌乱。

    宸心璃忽然侧身,让出一点通道来,脸上的笑意依旧让萧香捉摸不透且瘆得慌。

    “既然你这么晚来了,我也不能让你就站在门口不是?否则,到时候母亲又该责备我对妹妹不好了。”宸心璃甚至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似俏皮的动作,到了萧香眼里,却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但萧香也只是短暂的迟疑了下,终究还是谨慎地踏进了宸心璃的房间。

    一进入宸心璃的房间,萧香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这里不是一个女子温暖舒适的闺房,而更像一个冰窟。

    “妹妹冷?”宸心璃看到萧香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双手交叉微微抱着双肩的模样不禁问。

    萧香勉强笑笑,直摇头。

    其实萧香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的觉得冷,而是宸心璃给了她冰寒的感觉。

    宸心璃走到萧香的身前,对她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萧香愣了一下,机械地坐下。慌乱的眼神依旧在房间里搜寻着什么。

    “妹妹是在找什么人?”

    宸心璃的话让萧香浑身一紧,她看到宸心璃的目光明明是盯着余火氤氲的炉火的,却把她的动作了解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我哪儿有找什么人,我就是想来看看姐姐。”萧香收回目光,有些拘束而紧张地盯着炉火,忽然,萧香说道:“不如妹妹给姐姐煮点茶吧,天气虽然转暖了,但这夜里依旧凉风袭人,喝点热茶暖和下身体刚好合适。”

    宸心璃意味深长地看了萧香一眼,微微点头。

    萧香看不懂宸心璃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所包含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时间拿给她去猜想这些,她只是快速地提起了茶壶,开始煮茶。

    宸心璃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萧香煮茶。

    萧香的手很纤长,好一双美人手,这让她想起一个故人也曾经有这么一双纤长白皙又能干的手。

    这位故人便是——宸雪舞。

    萧香的余光似乎注意到宸心璃正盯着她的双手看,一时紧张,手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下,险些让茶壶里的水溢出来。

    在炉火的催发下,茶壶里的茶水慢慢溢出了香醇的味道。

    宸心璃微微嗅了一下,便感觉到了茶水里的乾坤,但她面色依旧如常,只是眉眼深处隐藏着一丝丝深意。

    萧香的双眼一直都盯着茶水,仿佛那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她孕育出一道仙露。

    “姐姐,可以喝茶了。”萧香的脸上充盈着笑意,双手迫不及待地提起精致的雕花茶壶,为宸心璃倒了一盏香茶,同时也为自己倒了一盏香茶。

    宸心璃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盏香茶,又看了看萧香的香茶,眼里的深意更为浓烈了。

    到底是从玄灵宫出来的女子,

    “妹妹,你煮的这种茶我见过。从茶的品色来看,还算不错。不过……”

    说到这儿,宸心璃放慢了语调。

    萧香完全搞不懂宸心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原本就悬着的心在宸心璃停顿语气的刹那狠狠颤抖了下。难道她看出来了这茶里的乾坤?怎么可能?萧香对谁都可以没有信心,唯独不能对玄灵宫没有信心。她是亲眼见过玄灵宫的狠戾手段的,更是见识过玄灵宫毒药的厉害的。就算是皇宫中的御医,也只能在患者中毒后看出一二,却不能事先察觉。

    说到底,宸心璃也不过是个久待闺中的女子,就算有些见识,却也不能跟宫里的太医们比吧?

    想到这儿,萧香的心稳了稳,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狠毒,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宸心璃在饮下放有弑皮毒的茶后,脸皮溃烂的样子。

    所谓弑皮毒,就是让中毒的人毁容。

    而且这种毁容手段十分精巧,它不是简单粗暴地腐蚀中毒人的面容,而是让中毒人的脸慢慢发生诡异的变化。先是长出红疹,奇痒无比,就算大夫来细查,也说不出来原因,只会当做普通红疹处理。接着,红疹消失,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皮肤会在一夜之间长出蚯蚓般蜿蜒丑陋的条纹,这些条纹正是被扭曲肿胀了的血管。

    最后,才是腐烂,瘆人的腐烂!也是让萧香大为兴奋的腐烂!

    萧香的脑海里勾勒出宸心璃中毒后的样子,宸心璃的样子越是清晰,萧香的心跳越快,甚至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萧香无意间抬眼,看到宸心璃面色淡定,似乎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会有多致命。

    可是——为什么,宸心璃淡定的面色下,夹杂着一丝萧香看不透的自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宸心璃的掌控之中!

    怎么会?她根本没见过弑皮毒!更不会敏感到察觉到弑皮毒的存在!

    可是,刚好巧了——

    前生,宸心璃已经见识过这种香茶。

    更为确切地说,是见识过萧香放在这香茶里的弑皮毒!

    前生,宸心璃听闻娘亲萧氏被困在蓝贵妃处,为了威胁蓝贵妃放出萧氏,宸心璃只身拿着弑皮毒去了永思宫,为蓝贵妃煮了一壶香茶,香茶里就加了弑皮毒。

    蓝贵妃不害怕死亡,却害怕被剥夺了美丽的容貌,也正因为如此,宸心璃才能在与蓝贵妃周旋了整整六个时辰后,将娘亲萧氏救出。

    弑皮毒!

    宸心璃微眯着的双眼放射出一点笑意。

    萧香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坐在她面前的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而且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大大咧咧的,怎么……

    “不过什么?”萧香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不知是因为后背没有炉火温暖的原因还是别的,萧香总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而手心又一阵阵冒着汗。

    宸心璃微微抬眼看向萧香,“你想知道?”

    萧香愣了一下,心底有声音告诉她,坐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看起来单纯善良又大大咧咧的宸心璃,而是随时都会要了她性命的阎罗煞女。

    宸心璃根本不管萧香想不想知道,直接把茶壶打开。

    茶壶的壶盖被拧开的刹那,一大股热气呼的冒了起来,伴随着氤氲的茶香以及隐晦的不易察觉的弑皮毒的气息。

    萧香紧张地盯着茶壶,此刻的她紧张得浑身发紧,脑子里快速地想着要怎样才能化解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要怎样才能让宸心璃不知道她用了玄灵宫的毒。

    如果时间倒退到叩门的那一刻,萧香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叩门,也不煮茶,更不会傻兮兮地当宸心璃是好捏的柿子往里面添弑皮毒。

    萧香无意间抬头,瞥到不知何时宸心璃的手里竟多了几朵红艳的花瓣!

    是鬼婆花!

    如果不是玄灵宫主之前对不听话的手下用过这种毒,萧香还不会知道这种看似美艳的花瓣会有这样诡异的名字。

    鬼婆花加上弑皮毒,会让毒性在短时间内毒性大爆发。

    如果说弑皮毒要饮下才会有效果,那么加了鬼婆花的弑皮毒只需要沾上一点皮肤就会立即溃烂,丝毫不给人留余地。更为诡异的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解除这种毒。

    萧香瞪大了眼,喉咙发紧,额头更是紧绷得慌。

    鬼婆花被宸心璃放入茶壶后,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即从茶壶里氤氲了出来。

    如果不是萧香对鬼婆花和弑皮毒早有了解,否则,她一定会以为宸心璃刚才加入的是让茶水变得清新可口的美丽花瓣。

    这世上当真是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一如坐在她对面的宸心璃,一脸的娴静,低头间刹那的温柔掩盖不住的风情散发了出来,可她的手上却做着足以让人失魂落魄的勾当。

    一如之前的宸雪舞,明艳动人,身姿婀娜。朱唇轻轻一启,就感觉有玉环相扣,给人舒爽如春的感觉。

    可是,宸雪舞的心里有多少阴暗,有多少狠毒,可能这世上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好香啊。”

    萧香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冲着宸心璃道。

    宸心璃的脸上晕开了笑意,微眯的眼睛看着萧香,“妹妹似乎很喜欢,那就不要客气,这些都是你的。”

    萧香的神经立即紧绷到了极致。

    眼前茶壶里的茶哪里还能喝?

    光是沾染到一点就会皮肉溃烂,若是喝下,岂不是肠穿孔烂,生不如死?

    萧香的双眼不自然地警惕地盯着茶壶。

    “来,别客气。”

    萧香的紧张尽入宸心璃的双眼,但她根本不打算留给萧香任何拒绝的余地,直接倒掉了萧香原来茶杯里的茶水,添上了新的茶水。

    萧香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宸心璃见萧香只是盯着茶水发呆,而并没有端茶饮茶的动作,只得费心地亲自为萧香端起茶杯,“来,妹妹,我喂你。”

    前生,她在相府的偏院,被那个叫宸雪舞的女人喂下毒药。

    今日,她宸心璃回来了,也要让她们尝尝被喂毒药的感觉。

    萧香的瞳孔越来越大,那双眼眸里散发出的恐惧和惊慌显而易见,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摇头,想要逃离这样压抑的环境,更想要远离与自己的嘴越来越接近的茶杯。

    “妹妹怎么了?似乎很害怕我手里的茶!”宸心璃的眼眸里含着疑惑,天真烂漫的样子。

    萧香这时才发现,宸心璃在萧氏面前的所有天真烂漫都是装的!都是装的!

    原来,相府里真正心机最终的人不是宸雪舞,而是她宸心璃!

    “我不喝!我不喝!”

    萧香直晃脑袋,眼泪都快出来了。

    宸心璃的站起身来,此刻她与萧香的距离只隔了不到一个拳头,双眼更是俯视着畏惧恐慌的萧香。

    “莫非你只喝了能解弑皮毒的解药,没有喝能解弑皮毒加上鬼婆花的解药?”宸心璃的脸上依旧含笑,危险如鬼婆花的笑。

    萧香兀的睁大了双眼,双唇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相信地盯着宸心璃,喉咙虽然发紧,却也勉强发出点声音,“你怎么……怎么知道弑皮毒?”

    宸心璃笑了,“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露出了马脚,宸、雪、舞!”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刹那,萧香整个人重心不稳,原本就被宸心璃逼迫得往后瑟缩的身子直接摔到在地。

    “啊——”

    宸心璃手中茶杯里的茶在萧香摔到的刹那“一不小心”地溅到了萧香的身上,甚至有几滴溅到了萧香的脸上。

    茶水在触碰到萧香的脸皮时立即发出滋滋的声音,那茶水就像被赋予了强大的后劲一样,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道腐蚀掉萧香表面的脸皮,刺入到脸皮的深处。